古斯蒂號上有人在半空中喊著,豐遠伏誅,叛逆還不投降。
如果是平常這一喊,其他人怎么會在意,都是圈套。
但是此時豐遠的戰(zhàn)旗垂落,豐遠方才還在擂鼓,現(xiàn)下卻是毫無聲息,所有的明軍軍卒停下了手腳看著那里。
‘豐大人陣亡了,陣亡了啊,’
有人在戰(zhàn)鼓旁邊哭喊著。
那里越發(fā)的混亂開來。
登時明軍亂勢擴大開來。
正在登船的軍卒立即從梯子上滑下,向后逃離。
而船上的明軍看到船只開始離開碼頭,梯子上的援軍卻是跑了,梯子開始歪歪斜斜,他們立即急的跳上梯子向下滑落。
克里斯蒂娜此時明白這一切應(yīng)該和秦臻石有關(guān),但是她忙著殺敵,卻是無從觀看到了。
另一方向上的方綺卻是用手帕捂著半張的小嘴,她一直追隨著秦臻石的身影,她看到的是秦臻石爬到桅桿的一半,然后用雙腿盤著桅桿,解放出雙手,秦臻石抽出了一指羽箭,立即開弓,接著開聲吐氣,羽箭飛出。
接下來,方綺看到秦臻石如同閃電般接連抽箭發(fā)箭,連珠箭發(fā),根本不看前方的情況,一連氣發(fā)出了十余箭。
然后船下就傳來鼓噪聲,船上下的城隍島明軍立即崩潰,爭先恐后的逃亡,只是幾十息間船上已經(jīng)沒有了一個明軍軍卒。
船下的明軍軍卒也在潮水般退卻。
此時留在戰(zhàn)鼓那里有一具身穿明亮魚鱗甲的身軀。
秦臻石在桅桿上看著那具尸體,還有尸體上插著的三枝羽箭冷笑一聲。
方才甲板上他抽空一瞥,忽然發(fā)現(xiàn)豐字戰(zhàn)旗進入了不足百步的距離上。
但是這個豐遠前方有親衛(wèi)舉著盾牌遮擋,從甲板上沒有角度殺傷。
秦臻石立即想到了桅桿上空中的角度,他轉(zhuǎn)身撤離。
這個豐遠可能太過急切占據(jù)這艘戰(zhàn)船,或是輕視了海船上的遠程弓弩,想想也是,步弓只有區(qū)區(qū)六十余步的射程,豐遠可是在射程之外,足夠安全。
但是豐遠如此給秦臻石留下了一線生機,秦臻石立即向后轉(zhuǎn)進飛奔拿起了他的強弓,攀爬桅桿,險之又險的頂住了敵人的羽箭,終于發(fā)出了連珠箭。
秦臻石只能憑著直覺發(fā)出了連珠箭,至于到底能不能殺傷豐遠這個將主,那就是看天命了。
結(jié)果現(xiàn)下看來是蒼天看顧,豐遠該當(dāng)是中箭身亡了,要知道秦臻石的兩石強弓可以百步破甲,而且秦臻石看去那插入的箭枝可能傷了這位將主的脖頸,否則豐遠沒那么容易掛掉。
之所以說蒼天護佑,秦臻石本打算殺傷對方制造混亂足以,卻是沒想到豐遠真的一命嗚呼,接下來的局面還用說嗎,明軍立即潰散,危機頓解。
秦臻石從桅桿上滑落下來,他感到了胸口和背部的疼痛,內(nèi)有鎖子甲,傷而不死已經(jīng)是幸之又幸了。
古斯蒂號緩緩的駛離了碼頭的棧橋,四塊橫帆足以讓它產(chǎn)生巨大的能量橫跨大海了。
甲板上一片的狼藉,死尸遍地,傷患痛苦的呻吟著。
克里斯蒂娜的衣衫上沾染了鮮血,克里斯蒂娜只是隨意的靠在船舷上,雙手放在鐵盾上,對血淋淋的一切視若無物。
看到秦臻石走來,她欣賞的看了看這個身上掛著箭枝的明人,
“多謝秦千戶,沒有秦千戶的致命一擊,只怕船上沒多少人幸存,本小姐也得拜謝救命之恩呢,”
‘如此說,某也得拜謝小姐的救命之恩,如果沒有小姐拼死護佑某的后路,某根本沒有擊殺敵酋的機會,’
秦臻石故意惺惺作態(tài)的拱手笑道。
克里斯蒂娜撲哧一笑,讓秦臻石領(lǐng)略了什么叫花容月貌,
‘本小姐愧領(lǐng)了,本來也是,沒有本小姐和我的族人,只憑你們那些親衛(wèi)只怕早就被殺了,’
秦臻石無語,真沒法說,這些親衛(wèi)大半是方家嫡系,有些親衛(wèi)是戰(zhàn)陣老手,有些則是看顧方家故舊招入的,這些人說起戰(zhàn)陣歷練說,很多都是小白,戰(zhàn)力不提也罷,不說和建奴比,就說這些真正的邊軍也抵擋不住的,此番如果不是居高臨下的地利,早就潰散了。
“多謝克里斯蒂娜小姐救助,本小姐感佩在心,絕不敢忘,”
方綺在春燕和冬梅的陪同下走來,第一件事就是拜謝克里斯蒂娜。
她親眼看到的當(dāng)時不是克里斯蒂娜統(tǒng)領(lǐng)葡人拼死抵抗,只怕她就落入亂兵之手了,那就是一個生死不如。
克里斯蒂娜眼中自有傲然,她從來不因為自己是女子而自輕,上陣搏殺她可是老手了,再者這位傲嬌的方綺小姐,這幾日可是看她不順眼,見面不打招呼是尋常事,此時拜謝于她,克里斯蒂娜心中極爽。
克里斯蒂娜微微欠身算作回答。
看到克里斯蒂娜一身鮮血,拄著鐵盾休憩,對于克里斯蒂娜的沒有回聲的傲嬌,方綺選擇了原諒,不是什么大事了,經(jīng)歷了這般險境,方綺算得上看開了。
“拜見小姐,”
秦臻石拱手道。
方綺看著秦臻石眼中異彩漣漣,也許昔日對大營之事她只是聽聞,但是今日,秦臻石的所為讓她震驚。
可說沒有秦臻石,就沒有今日的浴血抵抗,也就沒有擊殺敵酋化險為夷。
秦臻石的勇武果然非常人,而對她的不離不棄同生共死更是從內(nèi)心里征服了她,這樣的男兒天下難覓啊,好像是她放棄的,有了這個念頭方綺心里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世兄何必多禮,今日我得存,還須多謝世兄拼死救助之恩,”
方綺一個萬福。
秦臻石急忙回禮,心中卻也聽出了稱呼的變化,世兄,這是平等論交了。
克里斯蒂娜翻了一白眼,對于方綺此時略略有些花癡的模樣看不上眼,早作甚去了,還將秦臻石貶斥一番,結(jié)果呢。
方綺看到秦臻石身上插著的箭枝,心疼不用,女子就是如此,對一個人有了好感那就和以往行事大不相同,自會知疼知熱,
‘春燕,尋來傷藥,為秦千戶治傷,’
春燕應(yīng)了急忙返回艦首艙。
“小姐不急,此處還有眾多傷患,”
秦臻石一邊說一邊伸手咔咔兩聲,將前面的兩枝羽箭箭桿掰斷,接著將后背朝向克里斯蒂娜,
“有勞了,”
克里斯蒂娜一抬手,咔咔兩聲,將秦臻石后背上的兩個箭桿掰斷。
秦臻石臉上略略抽搐,然后走向甲板上的傷患。
方綺心中頗為嫉妒,難道非得求這個藩婆,就不能讓她處置,她瞄了眼克里斯蒂娜,嗯,這個女子須的注意才是。
秦臻石方才已然看到了胡彪,此時的胡彪身上鮮血淋漓,不知道是敵人還是他的血跡,好在還在眨眼,還沒掛了。
“胡彪,哪里的傷勢,你且說一說,”
秦臻石問道。
‘咳咳,肋下一刀,左臂上一刀,娘的,疼死俺了,’
胡彪有氣無力道。
秦臻石俯身一看,只見胡彪左臂一處三寸長的刀傷,扒開衣衫可以看到翻卷的血肉,甚或露出了森森白骨。
秦臻石將自己的衣襟撕下來,將胡彪的傷處死死的纏住,不讓那里過血。
接著他看向身邊一個傷患,這是一個葡人,腿上中刀,秦臻石照此辦理。
誠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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