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臻石睜開眼,外間靜悄悄的,他出來外間一看,只見秋菊,霜兒睡的熟極了。
霜兒像是八爪魚般摟著秋菊,那可愛又弱小求助的模樣讓人看了心中酸楚。
秦臻石沒有驚動兩人而是自行到了演武場去了。
但見,演武場上曲三河,孟慶、鄭淮、寇勛早就在操練弓箭刀槍。
月余不見,這四人也可以開弓發(fā)箭三十次不氣喘,箭術也有進步。
顯見這些時日來倒也沒有荒廢。
早上操練完畢,秦臻石就在府中休憩。
既然方大同給假,他就敢歇,一張一弛嘛,他不是一個絕對的工作狂,當年在軍中,他在假期也是玩的很瘋,為的就是放松心情,如果總是困居軍營中,只怕誰都得有些抑郁吧。
秦臻石在書房看了會書,竟然疲敝起來,打了一會盹,直到秋菊將他喚醒了。
“爺,東廂的青云茶室來人拜見爺呢,”
秋菊有些八卦的瞄著秦臻石,實在好奇自家的爺怎么和青云茶室的董姑娘有了干系了。
秦臻石只是輕輕哦了一聲,
“讓她進來吧,”
他沒太在意,估計也是謝他樂曲的事兒,除了這事,該當和他沒什么干系。
倒是沒想過這時候不甚熟識的女子派人登門男子家門有些突兀,后世太常見了嘛。
小桃有些拘謹?shù)倪M入書房,道個萬福,
‘婢子小桃奉我家小姐之命拜見大人,’
小桃偷瞄了一下這個昔日的破落戶,但見這個千戶大人很是和煦的瞄著她,嘴角帶著一絲微笑,還不如茶室一些沒有功名的讀書人派頭大呢,心里稍安,
“我家小姐早就備好了謝禮,為的是酬謝當日幾首音律,只是因為大人不在家中,此番知曉大人平安歸來,特意讓婢子前來獻上,一個是拜謝大人贈曲,再就是恭賀大人平安歸來呢,”
小桃躬身奉上了一個長長的禮盒。
秦臻石笑著接過,
‘那真是謝過董姑娘的厚意了,實在不敢當啊,’
秦臻石接過了這個月色的禮盒,禮盒上繪制有花鳥圖案,一個紅綢帶系著。
秦臻石解開紅綢帶,打開禮盒,但見柚紅色的一支竹笛靜靜躺在其中。
一看竹笛孔隙的平滑光澤,整個竹笛飽滿圓潤的漆色,這就是一個價值不菲的竹笛,他那個破舊的笛子和這個比起來可以扔了,很顯然董霈妤為了這個禮物絕對是上心了。
“實在是好物件,告訴你家姑娘,某在此多謝了,”
秦臻石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模樣,音樂也算是他的一個嗜好了,改不了。
小桃笑著應了,心里卻是傲嬌著,這還差不多,自家小姐總算沒有白費心思。
“秋菊,賞些銀子吧,”
秦臻石吩咐道。
秋菊應了去了后進拿出一錢銀子送與了小桃。
小桃笑著接了這才從青云茶室的后進返回。
秦臻石立即拿起笛子吹奏了一番,感覺音律上果然比他那個竹笛準確多了。
想想也是,和她比起來董霈妤絕對是音律的大家了。
挑選一個音律準確的樂器不要太簡單,而其他的門外漢則是難上加難的事了。
午后,方府的李管家過府拜見。
李管家恭恭敬敬的獻上了一份禮單。
上面有白銀萬兩,還有些東珠和裘皮,再就是一些滋補的物件,算是特意給秦母的禮物。
李管家到了秦母沒有馬上走,而是和秦母聊了一陣,期間對秦臻石是大加贊揚,夸贊之詞讓秦母都有些臉紅,直呼贊譽過矣。
秦臻石在一旁作陪觀察,也得感嘆方大同手筆不小,絕對不會因小利失去人心,李管家這般和煦的聊上一聊怕也是有了方大同的授意在,為的怕是安定秦母之心,畢竟秦臻石為方大同也是出生入死,秦母的擔心是肯定的,秦秩的事兒在先嘛。
方大同這般所為就是讓秦母安心,不至于過于阻攔秦臻石,這般春風拂面的手段讓人欽佩,秦臻石不得不承認,某些方面還得向方大同有的學呢。
晚飯后,秦臻石想了想,吩咐秋菊給他買一籃鮮花去。
“買鮮花做什么,”
秋菊奇道。
“董姑娘今日派人送來賀禮,我去回禮,”
秦臻石的話讓秋菊有些詫異,
“爺,只是一籃花,沒有有些菜果吃食嗎,”
秋菊沒見過這樣回禮的。
“哪里有那么俗氣,是個心意罷了,”
秦臻石不在意道。
他不想弄的極為復雜,如果禮物珍貴,還不得讓人狐疑他的目的,簡簡單單的表示個心意,也讓人明白他對這位董姑娘沒有其他的念想就成。
秦臻石沒有走后門,而是繞道從前門去了青云茶室。
秋菊就作為她的侍女拿著花籃一同去的。
秦臻石進入青云茶室,一個小廝上來迎客躬身唱和,
‘隨意給我找個位置就成,這個花籃交給你家董姑娘吧,說是秦千戶送的,’
秦臻石的話讓小廝一怔,他盯著看了看這個普普通通由茉莉花、梔子花組成的花籃,根本沒有什么富貴花好嘛,是給董姑娘的嗎,太輕待了吧。
但是秦千戶他還是清楚的,就是后面的主家嘛,想了想,急忙將秦臻石引入了一個大廳的座位上,拿著花籃自行離去。
秦臻石坐在大廳里看著聽著中間一個不高臺子上一個十余歲女子彈奏琵琶。
倒也還能入耳,不管怎么說吧,這個時候娛樂節(jié)目就是唱戲,歌舞,說書。
如果還想尋個樂子那就去青樓了。
唱戲咿咿呀呀的秦臻石接受不能,能把他唱睡了,樂曲還成。
雖然有些旋律過于遲緩單調(diào),而樂府等大型歌舞卻又過于喧囂,節(jié)奏一樣遲緩,還不如這般單人獨奏呢。
秦臻石隨意看看四周,今日這里的客人不多。
來了兩次,秦臻石也算看清楚了,這里客人有些來此不在意音律如何,就是在這個地界幾人聚一聚聊一聊,在意這里輕柔舒緩的氣氛,在秦臻石看來倒是和后世的咖啡廳有些類似了。
他注意到一曲完畢,那個彈奏的姑娘向著大廳東側(cè)的一個老者躬身一笑,頗有諂媚之意。
那個老者笑著頷首,頗為傲然。
而此時那個小廝出現(xiàn),為那個老者端去了鮮果,續(xù)了茶水,同樣侍候的小心周到。
秦臻石注意到這個好像是在茶室里第一次看到,看來這位是一個重量級的顧客了。
此時相鄰一桌的一個和他一樣狐疑的人問了一聲,同桌的給他解說,聲音雖不大,但就在他的身側(cè),秦臻石倒也勉強聽的清。
感情這位名喚王儀銘,乃是登州府府衙六房中工房的頭目王經(jīng)承,手下管理著工房所有的典吏、書辦。
而這位王經(jīng)承家族在登州混跡許久,根深蒂固,頗有勢力。
秦臻石看了看這位頗有高高在上之感的王經(jīng)承心道難怪,知府衙門中六房對應京中六部,工、吏、禮、戶、兵等,掌管知府衙門的日常庶務,工房經(jīng)承負責修造,修繕等等,可是個肥缺,不用問這人也頗有身份地位,就是一些舉人老爺也比不得的,雖然不是什么中了科舉的正朔,架不住小官有重權啊。
樓梯上傳來聲響,有客人喚了一聲董姑娘。
秦臻石抬眼看去,只見董霈妤再小桃的陪同下沿著樓梯款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