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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狂瀾

第八十三章 抹去

厲狂瀾 棠一刀 2169 2019-10-22 23:57:44

  公子卻是不信,這么久他可從未見阿幻哭過,狐疑的盯著她,“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玫氖直凰卫挝赵谡菩模桓辈徽f清楚不放她去睡覺的樣。

  這個人吶,一旦起了疑心不給他個肯定答復(fù),必然打破砂鍋問到底。

  ?;媚o張的眉眼,抬手將他緊皺的眉頭撫平,“皺眉就不好看了?!?p>  “你別打岔,說正事?!?p>  正事?

  原來自己的事在他眼中如此重要,?;玫淖旖且种撇蛔∩蠐P,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覺,是真的好。

  “你還笑,我可是你夫君,夫妻本一體,有什么話不能對夫君說的?”

  公子沒因她笑而松懈,認(rèn)定她在打馬虎眼。

  ?;妙D時噗嗤笑出聲,每當(dāng)她的夫君一本正經(jīng)時,她就格外想欺負(fù)他,一雙眼彎成月牙,沒有正面回答他的疑問,纖細(xì)的手不安分的在他掌心畫著圓。

  公子掌心癢癢,暗嘆一口氣,自己一著急竟然糊涂了,板著臉唬她那能有用么,他的阿幻才不吃這一套呢,看這個小沒良心的笑的多開心,那笑容感染了他,他忍不住也噙了幾分笑意,只是那笑未到眼底。

  ?;米匀粵]有忽略公子眼中深深的擔(dān)憂,心中連綿的鈍痛被這眼神勾起。

  她反手拉著公子的手臂一用力,撲進他懷里,埋頭在他懷中蹭了蹭,悶悶道:“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回來前我做了一個不好的夢,夢到我把你弄丟了,怎么都找不到你,弄丟了……嗚嗚……”

  海幻隱晦的編了緣由,說著說著悲從中來,肩膀一聳一聳情真意切的哭起來,直哭的在他懷中打起嗝。

  公子抱著她聽著她甕聲甕氣的說辭,一時哭笑不得,只是一場夢就把她嚇成這樣,他的阿幻啊,真傻。

  隨著那哭聲小小的不斷涌入他耳中,他愈發(fā)心疼得不得了,想看?;玫哪槪齾s埋在她懷里始終不肯露臉,他只得拍著?;玫谋嘲矒岬溃骸鞍⒒霉阅鞘菈?,是夢啊!都是假的,我就在這兒呢,你找不到我的時候你就回家嘛,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乖,別悶著了,把自己悶壞了?!?p>  海幻的情緒在他的碎碎念中漸漸平靜下來,她在他懷中一頓猛蹭,眼淚盡數(shù)蹭在他衣上,忽然抬起頭看他,毫不意外的看見那雙眼里寫滿疼惜。

  她雙手搭在他肩膀上,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下巴。

  公子的臉上浮起紅暈,喉結(jié)一動,“阿……阿幻……”

  他本想繼續(xù)安撫阿幻,總覺得阿幻的情緒轉(zhuǎn)變太快,可一張嘴就忍不住結(jié)巴……

  這是阿幻第一次主動親他呢,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個呆瓜,光會傻笑,就不懂的稍微低低頭,沒看她親的多困難么。

  阿呆!

  好在兩個人里自己不呆,今天就把以前所有在話本子里學(xué)到的東西都用在這呆瓜身上。

  ?;猛嶂^沖他笑笑,哭紅的雙眼里滿是不懷好意,雙手從他的肩膀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拉低吻了上去。

  公子被這一通溫香軟玉突襲辨不清今夕何夕,被?;脿恐亲幼摺?p>  朦朧之際,海幻趴在夫君懷里,親親夫君的臉頰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給你唱首我們家鄉(xiāng)的歌吧……”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yīng),海幻自顧自地唱起來,那歌謠聽起來甚是古老,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語言,那曲調(diào)纏綿似乎是情人在低語,他聽著越來越困,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即將離他而去,一顆心高高懸起,然而眼皮沉重,昏昏然睡去。

  一曲盡,身邊的夫君睡的香甜,等他醒了,過往種種有如云煙,都將散去。

  海幻一遍遍描摹著他的眉眼,看不夠,看不夠啊。

  窗外的夜色不知何時已然散去,遠(yuǎn)處傳來一聲渺遠(yuǎn)的雞啼。

  ?;门跗鹚哪?,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這是最后一次。

  她起身掐起一道訣,將她存在過的痕跡一一抹去,只是看到了桌上那畫時,沒忍心下得去手,悄悄將那畫一并帶走,就當(dāng)是她的一點點私心。

  一切都斷的干干凈凈。

  海幻回到了哭魂海,手頭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她處理。

  與此同時,公子醒了,迷蒙間下意識伸手摸向一旁,卻是空空如也,“阿幻?”

  沒人回應(yīng)。

  臨睡前的不好預(yù)感再次涌上公子的心頭,霎時清醒,他環(huán)視自己的房間大感不妙,所有與阿幻有關(guān)的東西都消失不見。

  ……

  所有人都覺得公子瘋了,明明還是未成婚的人,偏偏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他的妻子阿幻。

  她惆悵的望著自己的兒子,“兒啊,這阿幻是你臆想出來的啊,不是娘不信你,可大夫也說了你這是思慮過多……”

  說的太多,他也麻木了,仍是不厭其煩一遍遍說著,旁人也就罷了,可是娘不能不信他,“我沒有瘋,是你們失去了記憶,只有我,只有我還記得阿幻,她不是我的臆想。”

  “好,退一步來講,這個阿幻不是你的臆想,是我們失憶了,可一個人存在總該有痕跡,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她存在過?”

  公子聽到這話,本麻木的神情中滑過一絲痛楚,他無奈的閉上雙眼,就是因為他無法證明,哪怕只有一絲絲痕跡也好,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梳妝臺、話本子、阿幻的衣服、阿幻送給娘親的禮物全沒了。

  他娘看到他這樣痛苦,心中也難受的緊,好好地怎么就有了癔癥呢,“兒啊,你好幾天不好好吃東西了,多少吃一點啊,就當(dāng),就當(dāng)你為了找那阿幻你也要有力氣才行啊?!?p>  這話瞬間點醒了他,他眼中爆出厲芒,慌亂抓住母親的手,“娘您剛才說什么?吃的?對!吃的!在我與阿幻成親的第二天,您給我們做了甜酒釀,您說甜酒甜酒,甜甜久久。

  我還問過您為什么以前不給我做,您說我以前還未成親,自己吃有什么意思!

  您……您還會寫話本子,您給阿幻寫了好多好多話本子,娘你要信我啊……如果連你也不信我……”

  這一次換他娘愣在原地。

  她確實從未告訴過兒子,自己寫話本子,還會做甜酒釀……

  難道說,阿幻真的存在?

  她穩(wěn)了穩(wěn)兒子的心神,重新聽兒子講了一遍經(jīng)過,低頭沉思,傳奇話本子她也寫過不少,如果按兒子的描述,那他們多半是集體被抹去記憶了,而兒子本也該失去記憶,卻出了岔子。

  “兒啊,去找她吧,把她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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