靦腆少年就是靦腆,他又沉默不語。
不能都傻站著發(fā)呆吧?程宸無奈,只有自己找話題聊:“敢問將公子貴庚?”
蔣文越抬起眼簾瞄了她一眼,而后迅速扭開頭:“十七”
程宸微微一笑:“小女子十六歲,那小女子就稱公子蔣兄可好?”
“好”蔣文越只吐出一字。
“若怡姑娘鄉(xiāng)籍何處?”蔣文越第一次主動說話。
程宸溫和笑道:“蔣兄叫小妹若怡,小妹是長安人士?!?p> “長安?”蔣文越眼中一亮。完全忘記拘謹,隱隱露出向往之意。
“若怡,長安是否真很繁華?”蔣文越興奮的神色不減。
“長安是很繁華,畢竟是大夏朝的國都?!背体芬娝冻鲞@般神情,暗道這少年還是小孩心性。
興奮使蔣文越忘了害羞,他欠身一讓:“若怡請坐!莫要站著說話,可否說些長安之事?我…我想聽?!?p> “長安有一百零八個坊,有皇宮,皇城,東西兩個坊市,東市有…”程宸微笑頜首,開始描述長安之景。
兩人就此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談,聊了一個時辰。
蔣文越是個臉皮薄的少年,話說開了就熟絡起來了,一副天真爛漫的少年模樣。
程宸也旁敲側擊問了他許多關于山寨之事。
此子乃典型的宅男,只在幼年時跟著他爹娘出去過幾次寨子。他娘過世以后就沒有再出去過山寨。他爹看不透他的心思,不知他向往外界,因此不曾帶他出去過。
他將出去那幾趟的記憶都翻來復去說給程宸聽,他要與程宸分享他兒時的快樂。這也是他對世事了解太少的緣故。
他談起他娘是耕讀世家的女子,被他爹搶了來當壓寨夫人,他娘從小就教他讀書認字。他年幼之時跟著娘親偷偷回過一次外祖家,外祖一家子都很心疼他,全都舍不得他走。
蔣文越或許是從來沒有跟人暢快聊過天,話匣子打開了就關不上去,這都聊了快兩個時辰了,還沒有收住興頭兒。
“若怡,你是否想就寢了?”蔣文越看著不住往下點頭的程宸。
“蔣兄。我好想睡覺?!背体访悦院恼f道。
蔣文越臉頰發(fā)熱,有些不好意思:“那若怡到榻上睡,為兄就再練會兒字?!?p> “那好,小妹先去睡了。”程宸邊說邊往床榻走去。
蔣文越見她已上床塌就寢,自己就坐回書案繼續(xù)練字。
清晨,程宸醒來就瞧見讓她心塞的一幕,蔣文越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如今天氣這么寒冷,這可是要生病的。程宸慌忙拿了被子給他蓋上。
給他蓋上被子之后,程宸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蔣文越。
這是個鄰家大男孩一樣的少年郎,程宸心中有些觸動,如此單純不通世事的孩子,倘若以后沒有了親人庇佑該如何是好?這般性子壓根不適合這個地方。
為了拿到密信與他父親之間,最好別以最壞的方式解決,自己帶來的同伴都是頂尖高手。
只要給予兵器僅憑他們橫掃整個寨子兩百多壯丁都輕松無比。而這個寨子只有幾個頭領會武功。
思及頂尖高手,她又納悶不已。
頂尖高手的在船上被綁著將要被殺之時,不論管家還是護衛(wèi)都沒有反抗的意圖。因為他們知道反抗了,自己就進不了寨子。
只是有一絲可能帶他們入水寨的希望,那戴面具男子就讓他們來了,到底是何緣由能讓這些心高氣傲之人為了任務甘愿死。
“嗯~”
蔣文越趴著的身子抖動了一下,他趴著睡厚重的被子搭在他身上讓他很不舒服。
“蔣兄,你睡醒了?”
蔣文越醒了,他拿起蓋在背上的被子,站起了身問道:
“若怡,你怎的起這么早?”
程宸微微一笑,“我早醒慣了?!?p> 蔣文越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眼睛,他站了半晌醒了神,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走到書柜前,打開抽屜拿出了一把短匕首,然后走到床邊挽起左手寬大的衣袖,往胳膊肘處劃了一刀,鮮血滴落在床榻上流成一塊大面積形狀的血漬,然后在內衣撕了一塊布捂住傷口。
蔣文越將事情做完,抬眼見程宸含笑看著自己,臉上瞬間漲紅,他將臉一偏:“這得讓他們知曉!”
程宸溫和笑道:“多謝蔣兄了?!?p> 兩人在房里用過早飯,程宸讓蔣文越帶他四處轉轉,他答應了。
在他們走了之后,有婢女進來收拾房間,見到那床榻上的一抹嫣紅,頓時羞紅了臉,一雙小手用力絞著角,羞憤的一跺腳,跑著出去向大當家稟報。
程宸兩人閑庭信步繞著水寨四處閑逛,還去了水寨外圍看風景,這水寨確實是易守難攻,水寨建立在陡峭的山腰上,山勢險峻,要下容易要上就難,水寨三面環(huán)島還有一面與山脈相連。
遭遇攻寨,四面都可以逃跑,以水寨這些水匪的水性下了水泅到四周的山下上岸,跑進樹林也就逃脫了,還能直接往與山脈相連的那邊跑,鉆進山脈也就抓不到了。
了解了水寨的情況,程宸暗揣此行若是要逃也是極為容易,如今僅靠自己難以成事,她想讓離鴻先放出來,便試探問道:“蔣兄,可否讓我貼身丫鬟回來伺候我?這身邊沒個貼心之人伺候不習慣?!?p> “好,我去與父親說?!笔Y文越微笑回應,隨后就轉身而去,臨走前不忘交代身邊使女帶程宸回去。
離去不多時,他帶著離鴻回來了。
“小姐,你沒事吧?”離鴻快步上前。
程宸朝著她笑了笑:“紅兒,我沒事?!?p> 而后她轉頭看向蔣文越,笑道:“小妹多謝蔣兄?!?p> “無需客氣?!笔Y文越反倒羞澀,他岔開話題:“若怡,你是官宦小姐,你可曾進過學?”
“我家小姐學亙古今,才高八斗,在萬壽節(jié)賦詩比賽上,整場的士子都比不上小姐。”
程宸未及回應,離鴻就連珠炮似的替她作答。
離鴻的回答讓她疑竇叢生,此事離鴻怎會知曉?
“若怡竟有如此才學?還請若怡指點一下為兄!”蔣文越滿臉驚喜,彎腰作揖行了一禮。
蔣文越行此大禮,程宸忙閃身躲避,她回了一禮:“蔣兄,你我二人交流探究一番即可,小妹可不敢當兄長大禮?!?p> 蔣文越精神一怔,語氣雀躍:“正和我意?!?p> 程宸跟蔣文越落座論學道,蔣文越不停的將自己學問上的疑惑一一問出,程宸也都能替他解惑。
蔣文越底子還是不錯,奈何沒有師傅,他母親去世之后就獨自學習,單靠他父親帶回來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書籍,能有如此的成就已是相當了得,可見這個宅男有多刻苦。
程宸跟他講解的除了有秦慕楓教的,也有現(xiàn)代經(jīng)過千年淬煉的多樣注譯。蔣文越聽的如癡如醉,更是虛心求教。
自此,蔣文越每日都纏著她講學論道,兩人之間的友情日漸加深。
流光易逝,轉眼十多天過去,大當家答應的三日之期根本就作不得數(shù)。
程宸跟離鴻在這寨子里有蔣文越的縱容,早就能夠隨意走動,她們把寨子摸了個透徹,跟寨子里的人都混了個臉熟。
“阿越,來這叨擾許久,你還未帶我去拜見過伯父。小妹想去見見他老人家,給他道個福?!背体方裉焓崃藗€成婚婦女的發(fā)飾,頭發(fā)綰成發(fā)髻插一枚玉簪。
“若怡,你是想離開嗎?”蔣文越語氣低落。
“若說不想那是欺騙之言,蔣兄想離開嗎?”程宸反問道,她發(fā)覺蔣文越很向往外面的生活。
“我?guī)闳ヒ姼赣H吧?!笔Y文越長長嘆了口氣,他很想離開,可父親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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