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宇帶著眾人先去了一樓大堂,此時錢莊大堂已經排滿了人,就連門口大街都擠滿了人,錢莊的衛(wèi)士都在里里外外維持秩序。
隊伍中幾乎所有百姓都在說皇家錢莊挪用百姓銀兩,說著許多錢莊負面的話題。
謝羽霏察覺這事有古怪,普通百姓哪有閑錢存活期?就算有也是少部分,大多只會貪小便宜存定期。幸好錢莊開張時間太短,柜臺低額存款不多。
謝羽霏皺著眉看著這些鼓噪之人,這些人就算是不懷好意,此時也不能動他們,否則將要坐實他們的鼓噪,還會引起慌亂。你們能鼓噪我們也可以安撫,各說各的。
謝羽霏向旁邊幾個辦公書吏吩咐幾聲,他們便往人群跟往大街上去。
幾名書吏在里外大聲宣喊:“諸位,請諸位稍安勿躁,皇家錢莊存銀還有幾百萬兩不會沒有銀子,皇家錢莊也絕對沒有挪用百姓的銀兩,諸位若是真不放心,皇家錢莊也歡迎諸位前來將銀子取回去,只要諸位排好隊伍不要被有心人蠱惑鬧事,皇家錢莊絕對可以領到銀子。”
喊一遍就有四句‘皇家錢莊’,不斷提醒這錢莊后臺是皇家,讓真正被鼓動而來的少部分百姓聽到后會安心不少。只要見前面的人能領到銀子他們就會散去,如今就看存銀不能撐到他們散去。
夏逸宇見人群在書吏喊話之后變得安靜了不少,“羽霏,是不是將存銀的五個窗口也打開?”
“不要開,想要鬧事就讓他們花多點時間排隊,不是來鬧事的百姓見前面之人能取到銀子,等的不耐煩自會散去。這邊交給我,你去東市看看?!敝x霏說罷,轉身就上二樓,二樓才是最重要的,要取的數額很大。
“這位大人,您這是拖延之策,我們存的銀子怕是已經被挪用,中午不是又送一批銀子出去?皇家錢莊怕是沒有銀子了,如今我們就想取回自己的銀子,否則放的久了怕是更難取回來”。
謝羽霏還在樓梯就聽到有人大聲喧嘩,便加快腳步上樓梯。
“這位仁兄說的沒錯,雖然錢莊最近存的錢很多,但是借的更多,皇家錢莊的定是沒有錢可取了才一直拖著我們?!?p> 謝羽霏聞言,眉頭微挑,這人怎么知道借的更多?亂說又恰巧說準了?還是他知道內幕?看此人言辭灼灼,不像是憑空臆造。
前面圍著書吏叫嚷正歡的幾人,有人上樓都不知道,謝羽霏走上前去干咳兩聲,眾人才轉頭看過來。
“諸位貴客,本人乃皇家錢莊管事之一,錢莊是不會挪用諸位的銀兩,如果諸位存的是活期,隨時可以取。不過請排好隊,按錢莊規(guī)矩來,這里可是官衙,不是爾等可以喧嘩鬧事的地方?!敝x羽霏面色陰沉無比,說罷便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不再言語。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在大聲喧嘩,這皇家錢莊從開業(yè)第一天起就有重兵保護,真不敢鬧事,只好識趣的排好隊伍。
“管事大人,小人有禮了,小人想問問此前這三樓可是有三個窗口三名書吏辦公的,今日為何就剩一位,如此多繁瑣的事物,一個…人怎么忙的過來,這讓我等要何事才能領到銀子?!闭f話之人是個白胖中年人,便是那說錢莊借出去更多的人。
“這位貴客請多擔待著點兒。那兩人相約休假出游!您要是著急取錢,還不去排個好位置?瞧您這一耽擱就排到末尾了,難道…您意不在此?”謝羽霏好以整暇的調侃道。借口都懶得找,氣不死你。要鬧事就先乖乖等著吧。
白胖中年人聞言愣了一會兒,訕訕一笑便不敢再言,走到隊伍末端排隊。
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那兩人上午就讓他們休假了,留下一個年紀大的書吏,聽從吩咐后辦事效率會更加慢。
一個時辰過去了,已經有五人取了錢走…
“這要等到什么時候?罷了,老夫不取了,老夫相信皇家錢莊?!?p> 看到排在前面的五人都取到了錢,一個排在后面的華服老者說完就轉身離去。
“我也不取了?!?p> 接連走了三人,眾人在觀望一會兒后又走了六人,隊伍就剩下三十人。
謝羽霏暗暗松了一口氣,起身走到辦事柜臺,查看那些取了錢走后交還的憑證柜票。
張啟峰一個人有三張柜票?不到一個月存了三次銀子,都是活期,總共二十萬貫,二十萬貫可是大數目,存到皇家錢莊不定期拿利息,最近的一張存款日還是三天前,這么快取用為何要搬過來?自家?guī)旆坎皇歉奖悖?p> 其余四人,2.5萬貫、3萬貫、5.7萬貫、8萬貫、這四人像是真來取錢的,早早占好了位置,不過也得查一查,走了的人就不需要查。
忙到快天黑了,皇家錢莊才關門歇業(yè),東西兩市錢莊一下午存銀就取走九成,統(tǒng)共剩余不到三十萬貫。
夏逸宇已經派人將那些大額存銀的客戶秘密調查,一樓大堂起哄鼓噪的人比較多,只能調查確認后記錄。
“小姐,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晚?”
守在院子里的兩個丫鬟見二人回來便迎了過去。
謝羽霏二人一路幾乎都沉默不語,回到了府上溪竹的問話謝羽霏也沒有理會,兩人都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想了一遍。
“溪竹姐姐,咱們去將鍋里的飯菜端出來,殿下、小姐先去里面稍坐!”小青看出了二人臉色不太好,將溪竹拉走阻止她繼續(xù)呱噪,她知道殿下最不喜歡溪竹總是呱噪個不停。
謝雨霏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表兄,我懷疑我們身邊有被安插內鬼,居然有人明確說錢莊貸出的錢比存進錢的多?!?p> 夏逸宇聽了臉色陰沉無比,道:“能知道庫存的只有你我,銀庫典吏,錢莊營業(yè)典吏,就是那些柜臺辦理的業(yè)務的書吏也不會知道大堂與貴賓區(qū)的營業(yè)總數,銀庫典吏只知道進庫銀子數量量,就剩管理營業(yè)的典吏有嫌疑了?!?p> “表兄,還有一個人被你忽略了,皇子府的屬官陶仲之。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不能參雜私人感情。這兩人都要調查?!敝x羽霏出言提醒道。
“對!是我不該用感情用事,那典吏派人去查,我的屬官,我對他算有些了解?!毕囊萦顝膬刃牟辉敢庀嘈抛约荷磉叺娜藭莾裙?。
談及陶仲之,他語氣平淡:“陶仲之此人從我開府就已經跟在我身邊,已經四年了,之前他只是個屢試不第的舉人,無奈進入國子監(jiān)等待吏部議選,監(jiān)生要謀個好差事肯定要像李部選官進獻,已經成為慣例,
陶仲之家道中落,拿不出錢財,便注定他要倒霉,被選進三皇子府上做屬官,屬官難以升遷是最無人肯屈居的職位,而且又是無權無勢的主子。不過進府之后他辦事也算兢兢業(yè)業(yè)。此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