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祈自討沒趣的坐下,啃了口羊腿,囂張的抬頭和蘇妄言對視。
蘇妄言眼中的敵意如有實質(zhì),簡直要把他給射穿了。
穆祈覺得有些好笑,這蘇妄言也真是個怪人,沒臉沒皮的湊上來,非要自討沒趣。
他收回探究的目光,看了眼扭頭看著自己,似乎是在同自己詢問意見的晏梨落。
穆祈了然地笑了笑,說道:“你們趕緊去吧?!?p> 晏梨落起身行禮,隨著蘇妄言一同走出去了。
晏梨落隨著蘇妄言一離開,穆祈的臉馬上拉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剛才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p> 他確實早就考慮到了此行危機重重,卻不曾想過竟然已經(jīng)有人連面上功夫都不肯做了,光明長大的要了結(jié)了他。
他心里自有明鏡,知道是誰已經(jīng)徹徹底底容不下他了。
只不過,把事情做得如此明顯,是擔心他尋仇的時候,找錯了報仇的對象?
還是說某些人已經(jīng)自信到了覺得自己鐵定能被他們的雕蟲小技給騙到,然后白白地了結(jié)了性命?
穆祈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些人才好。
“蠢貨,”他冷笑一聲,“這些個人只顧著自己眼前的利益,竟然把國家民眾都拋在腦后了,這樣的人,留著有何用,倒不如都殺了來的清靜?!?p> 半晌,他又突然收斂了怒氣,笑道:“這樣也好,有這樣的蠢貨在,還怕我大業(yè)不成?”
……
晏梨落的藥浴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數(shù)十個小時的熬煮,然而效用卻只有短短的小半個時辰。
她脫掉了衣服,進了浴桶。
蘇妄言隔著帷帳門板朗聲道:“梨落,你洗好了叫我?!?p> 晏梨落畢竟是個女人,雖然說凡間人倘若覺察了她女子身份,她無論如何都有辦法繼續(xù)隱瞞下去,但是蘇妄言一想到旁人沖撞了晏梨落,心里就會有點兒不舒服。
倒不如用這樣的方式提醒所有人。
“晏梨落心知蘇妄言的好意,也不說破,壓低了聲音道:謝謝你,妄言?!?p> 蘇妄言心頭穆然一酸,她不是尋常女子,自然知道自己的心思,因著一步步遠離自己,還要一次次同自己道謝。
還真是有點兒心酸啊。
夜間晏梨落同穆祈睡同一間。
雖然晏梨落仍舊作男子打扮,但是穆祈早就知曉了她女人的身份,自然別扭。
晏梨落也同樣尷尬,雖說是隔了門簾,又是內(nèi)室外室,兩個人仍舊是沒能睡好。
因為遲遲未能入眠,穆祈還做了幾個奇奇怪怪的夢,醒來已經(jīng)記不大清楚了,模模糊糊好像他是個什么神仙,因為一個女人被貶下了凡。
那女人的臉他也記不清了,氣質(zhì)倒是清冷絕塵,穆祈坐在床上想了好半天,覺得也就晏梨落的氣質(zhì)同夢里那個人有幾分相像。
當然,這樣一個小小的插曲,不會對穆祈產(chǎn)生什么影響,畢竟在行軍途中,身邊又沒有女色,想必是想女人了也說不定。
穆祈翻著陽城的地形圖,不知怎么的就有點兒走神,想起了晏梨落,他還真么見過晏梨落女裝是什么樣呢,說起來還真挺想見一見的。
雖然有了這種念頭,穆祈倒也沒有真的去實行。
他日日想著要那一天逗弄小先生的時候,把人給惹惱了,他費心費力哄了好半天,小先生才賞臉肯跟他說話了。
現(xiàn)如今,他要是說什么“小先生,我昨個夜里夢見你穿女裝還挺好看的,你能傳一遍讓我看看嘛”這種混賬話,穆祈簡直要懷疑,晏梨落有可能能這樣被自己給氣走了也說不定。
這可是好不容易才騙到手的軍事大人啊,要是因為這種事被氣走了,那他穆祈未免也太……太幼稚了。
穆祈雖然說沒搞出什么實際行動來,但是這幾天看晏梨落的目光里,卻也帶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在里面。搞得晏梨落精神高度緊張,總擔心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是不是已經(jīng)被穆祈給知曉了。
晏梨落因此平時舉止更加謹慎,反而落在穆祈眼里,更是可愛了幾分。
晏梨落反而更加緊張了,殊不知,從一開始,穆祈就知道她是男扮女裝的。
一連半個月,穆祈帶著八萬精兵日夜兼程,終于在陽城最后一道防線攻破之前趕到了。
穆祈自由飽讀兵書,雖做紙上談兵,并無甚實戰(zhàn)經(jīng)驗,但又陽城守關大將助力,再加上晏梨落的謀略,反擊戰(zhàn)贏得分外漂亮。
陽城一役捷報傳回宮中,皇帝龍心大悅,將侯府主母封了一品誥命,接進宮同太后伴游玩樂。
與此同時,皇帝下了圣旨,命官員快馬加鞭送到前線,以顯示對穆祈的重視。
穆祈接了受封的升職,抿抿唇,無悲無喜的跪下去,“臣,謝主隆恩?!?p>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一路上趕路過來,臉色仍然是青白,他捏著嗓子,不輕不重的敲打穆祈道:“皇上把老太太接進宮,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咱家還希望小侯爺別混錯了意,同皇上產(chǎn)生了嫌隙才好。”
穆祈笑得一派云淡風輕,語調(diào)也如平常一般,回答道:“公公您這說的是哪里的話,我自幼同皇上一同長大,我們的情誼難不成還能生分了不可?皇上對我穆祈不薄,我自是肝腦涂地,銜草結(jié)環(huán),來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既然小侯爺這樣說了,咱家就放心了?!?p> 這大太監(jiān)不輕不重的敲打了穆祈一番,也沒理會穆祈不知道真心還是假意的挽留,只道皇上還在宮中等著他回去復命,便也不再多言,強撐著肥胖的身軀,又上了馬車。
穆祈見他執(zhí)意要即刻啟程,也不挽留,只是淡淡的住他們一路請安。
待傳旨的太監(jiān)一走,穆祈二話不說把圣旨扔進火爐中燒了個一干二凈。
他氣的整個人都在顫抖,想要殺了狗皇上的心思更是控制不住的翻滾涌動。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皇帝無能姑且不論,如今連威脅人的腌臜法子都用上了,說什么請進宮去一同禮佛?這種理由說出來,穆祈真的覺得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