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整個樂春城緩緩‘活’了過來,三三兩兩的人流出現(xiàn)在街道之上。
而在新開張的金剛武館周圍,圍觀的大漢卻越來越多。
因為今天便是正德武館和青蛇幫與江痕的約定之期!
對于風(fēng)頭正勁的金剛武館與這兩個地頭蛇的碰撞,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等到日頭正中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流幾乎將整個金剛武館充滿。
江痕此刻卻端坐太師椅,架勢絲毫不亂,心里甚至還在考慮著如何打破現(xiàn)有的僵局,找到一個突破祝家的口子,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從楊壽身上想辦法。
他正想著,外面忽然一陣驚呼,就見到楊壽略顯驚訝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迎進(jìn)來一個俊朗豐毅的中年人。
“三爺,您怎么來了?”楊壽臉色帶著一絲諂媚,把身段放低。
.來人顯得十分灑脫,眼光左右打量著,嘴里不忘回答道:“早就聽說這里來了個厲害人物,鬧出好大動靜,今天有空特地過來轉(zhuǎn)轉(zhuǎn)?!?p> “那高兄弟可是有福了,三爺請,我為您介紹?!睏顗勰樕闲Φ母栈ㄒ粯?,連忙在前面帶路。
“高兄弟快來,我為你介紹個大人物?!比宋吹?,楊壽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江痕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個人,別人關(guān)注他的身份,江痕看的卻是他的實(shí)力,在他的眼中,這人四周天地元?dú)怆[隱與自身相互交匯,無時無刻不在洗煉著肉身,這是氣海已經(jīng)圓滿,正在打磨肉竅的特征,最多再過一年,這人就能肉身圓滿,突破罡氣。
江痕很快換出一副笑臉,迎上兩人:“老爺子,不知這位是?”
“來來來,三爺,這位就是高岡高兄弟了?!比隣斞壑猩窆庖婚W,拱了拱手。
“高兄弟,這位是祝家家主的三弟,人稱祝三爺?!睏顗鄄贿z余力的為兩人介紹著。
江痕臉上露出“驚容”,忙大笑道:“原來是祝三爺,久仰久仰,今日祝三爺前來可是令武館蓬蓽生輝啊?!?p> “高館主客氣了,能結(jié)識高館主在下也十分高興?!比隣斈樕闲Σ[瞇的,以平等的姿態(tài)相交。
楊壽正獨(dú)自興奮著,一時沒有注意到三爺?shù)膽B(tài)度。
“正德武館館主楊震威到!”
“青蛇幫幫主沈凡到!”
這時外面?zhèn)鱽韼茁暢?,引起了幾人的關(guān)注。
“幾位先坐,在下還要去迎客。”江痕告罪一聲,帶著武館弟子向外走去。
“哈哈……沈老弟,好久不見!兄弟甚是想念!”
正德武館的館主楊震威乃是一個身高六尺的壯漢,豹頭虎眼,賣相極是威猛,手里兩枚黑沉沉的鐵膽不斷轉(zhuǎn)動,發(fā)出悅耳清脆的聲音。
“楊老哥,你好!”
青蛇幫幫主沈凡卻是一個面色蒼白的文弱青年,身穿綠色綢衣,整個人瘦瘦高高,仿佛沒有幾兩骨頭,連走路都多了幾絲陰柔之氣。
這兩個人并肩一站,就仿佛老虎與毒蛇走到了一起。
江痕站在前面,身后的大漢自動在門外排成兩列。
“楊館主!沈幫主!兩位也來照顧小弟生意,實(shí)在是給小弟臉上貼金,感激不盡!”
江痕笑的一團(tuán)和氣。
“哼!”楊震威面色倨傲,只是淡淡抱拳還禮便進(jìn)入客廳,令江痕背后的學(xué)徒臉上多了一絲怒色。
“呵呵……我對高館主的功夫也是久仰的了,以后大家在一條街上吃飯,還得互相照顧一二……”
沈凡卻同樣還以笑臉,只是眸子微微瞇起,透露出的感覺反而比楊震威更加危險。
兩人進(jìn)入客廳,卻見祝三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喝茶,氣勢頓時一泄。
“三爺,沒想到你也在這?!眱扇粟s緊打招呼。
“三爺只是恰好來做客罷了,兩位不用緊張?!闭谶@時,江痕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楊震威二人看向祝三爺,只見后者微不可查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他們這才放下心來,要是祝三爺站在金剛武館背后,今天這場戲就沒法上了,不過即便如此,原本計劃好的一些手段也要改改了。
江痕與楊震威、沈凡在一張紅木大桌上分三角坐定,幾個粗使丫鬟立即送上香茶。
三人用過茶,氣氛漸漸沉重起來。
“哼!”
楊震威將杯盞往桌面上狠狠一頓,率先發(fā)難:“高館主之前拳打雷烈,又強(qiáng)占地契,真是好大的威風(fēng),卻不知師承何處?”
江痕卻好似渾然未覺:“在下無門無派,只不過練些家傳的武功罷了,沒什么名氣,倒讓幾位見笑了……”
“不要以為學(xué)了幾手,便可以來樂春城城坑蒙拐騙!”
楊震威年輕時手上功夫硬朗無比,踢館無數(shù),也算樂春城武館界一霸,此時脾氣越發(fā)火爆起來,居然步步緊逼。
“哦?楊館主到底何意?我這地契乃是堂堂正正從雷烈手上贏過來的,還有當(dāng)時的公證人落紙為據(jù)!教授弟子也兢兢業(yè)業(yè),卻不知楊館主為何惡意中傷?倒是要向你討個說法!”
江痕語氣也是一變,雖然心里對于這套非常膩歪,但他現(xiàn)在明面上的身份還是個小武館的館主,也不得不配合著將戲演下去。
“打破這么多人的飯碗還振振有詞,真是反了你了!”
楊震威何時被人這么講過?頓時額頭青筋暴跳:“楊威!去討教下高教頭的武藝!”
“徒兒遵命!”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年從楊震威背后閃出,身上滿是結(jié)實(shí)的腱子肉,一雙黑鐵似的雙手骨節(jié)粗大,竟似經(jīng)過千錘百煉一樣。
“我?guī)煾底屛液湍阃嫱妫 ?p> 楊威來到場中空地之上,語氣甚是輕佻。
“你是什么東西,也敢來挑戰(zhàn)我們館主?”江痕還沒有回話,王小虎便已經(jīng)忍耐不住,沖了出來。
“我們兵對兵,將對將,小虎在我這里也學(xué)了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要想與我交手,便先過他那一關(guān)吧!”
江痕自無不可,王小虎自從修煉了內(nèi)功,有著之前打下的基礎(chǔ),速度是一日千里,七八天下來已經(jīng)打通了兩多條經(jīng)脈,可謂脫胎換骨,不過以后要是沒什么大補(bǔ)之物,速度就沒這么快了。
“好!”
楊威爆喝一聲,錘子一樣的拳頭向王小虎砸去,顯然準(zhǔn)備將這個不長眼的小子打個筋斷骨折,也好出一口惡氣。
王小虎此時已經(jīng)脫胎換骨,推山手一招一式施展出來,居然也有板有眼,將楊威的進(jìn)招全部擋下。
他此時內(nèi)力已經(jīng)小有成就,每拳揮出中都攜帶真力,楊威自然不敵,幾下之后就中了一招“五丁開山”,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好小子!”
楊震威此時臉如鍋底,一揮手,兩個大漢已經(jīng)將楊威架了下來。
“楊武!你上!”
這楊武是他的得意弟子,乃是預(yù)備傳授衣缽,防備年老力衰之后其它高手尋仇用的,自然非同小可。
卻是楊震威已經(jīng)看出王小虎內(nèi)功火候不俗,自己其它弟子都不是對手,只能將殺手锏提前派出。
“請!”
楊武來到場上,肅然拱手,光是氣勢就比之前的楊威強(qiáng)過不少。
江痕一看王小虎不是對手,伸手打?。骸鞍Γ』倓傄呀?jīng)比試了一場,消耗不少,何況令徒無論修為還是習(xí)武時間都比小虎大了不少,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啊?!?p> “你要怎樣?”楊震威反問道,他本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但現(xiàn)在被江痕止住了,也不好胡攪蠻纏,這周圍有這么多人看著呢,損了他的名聲就得不償失了。
“不如這樣,阿龍,你和小虎一同迎戰(zhàn)吧。”
魏龍星領(lǐng)命,來到場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楊震威一看和場上少年修為差不多,也沒再說什么。
這楊武雖然以一敵二,卻毫不慌張,身體倏然欺近,肉掌直劈王小虎中宮,使得乃是勢大力沉的招式,拳風(fēng)兇惡,附著不俗內(nèi)氣,顯然打算先將他淘汰出局。
“你比剛才那個厲害多了!”
王小虎一陣手忙腳亂,他內(nèi)力比楊武差了一籌,臨敵經(jīng)驗也欠缺不少,好在平時一套推山手下了苦功,此時熟極而流,雖然看起來狼狽不堪,卻也支撐住了。
與此同時,魏龍星豹突猛進(jìn),從側(cè)面打了過去,一道詭異靈敏的蛇掌打向他的腰間,楊武不得不收手,一爪抓向他,可魏龍星卻異常靈活,一個鐵橋翻身躲了過去。
兩人一攻一守,一正一奇,把楊武搞得手忙腳亂,轉(zhuǎn)眼一百招過去,楊武雖然未現(xiàn)敗象,但呼吸已變沉重,顯然是氣力開始不支,對面的王小虎和魏龍星卻仍然大呼小叫,中氣十足,如此下去,百招之內(nèi)必?。?p> 弟子尚是如此,師傅又該如何厲害?楊震威此時這個后悔啊,早知道便不能被一干同道的哀求打動,來出這個頭了。
“你們兩個罷斗,這局便作平手如何?”
楊震威喝道,然而王小虎和魏龍星卻只聽江痕的話,既然江痕沒有喊他停手,那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的。
他們?nèi)匀痪o追不舍,此時卻漸漸熟悉節(jié)奏,推山手和鐵橋八形妙招迭出,理解更深一層,已經(jīng)將楊武迫至極為窘迫之境,外圍之人看得心馳神醉,不由轟然叫好。
“小畜生,叫你停手,聽不見么?高岡你怎么教徒弟的?”
楊震威大怒之下,就想站起身,以自身武功威壓全場。
就在他氣勢凝聚到最頂點(diǎn)時,一只手臂卻從旁邊伸出,硬生生把他壓回座位。
“楊館主,既然是比武,那自然就得有勝負(fù)!”江痕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好!好!好!”
楊震威怒極而笑,猛地在桌面上一拍,一只鐵膽已經(jīng)壓進(jìn)桌面之內(nèi),仿佛原本就鑲嵌在那里的一般,這份掌力,便是旁邊的沈凡也不由眼皮一跳。
“呵呵!楊館主何必跟一只玩物生氣?白白失了自己的身份!”
江痕一笑,暗運(yùn)內(nèi)力,突然‘簌’得一聲,原本鑲嵌在桌面內(nèi)部的鐵膽居然自動跳出,打在楊震威臉上,留下老大一塊紅印。
此等功力,比之楊震威,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傳來一陣歡呼,原來是王小虎和魏龍星已經(jīng)勝了。
“罷了!罷了!”
楊震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見到江痕剛才一手之后已經(jīng)是心灰若死,知道這個場子是怎么也找不回來的了。
也不多說,直接抱起楊武,與一眾門人灰溜溜地離去,連場面話也不放了。
“高館主神功驚人,小弟實(shí)在佩服!”
沈凡沖著江痕拱手。
“雕蟲小技,獻(xiàn)丑!獻(xiàn)丑!不知沈幫主今日來此,有何貴干?”
江痕一向別人對他客氣,他也對別人客氣,現(xiàn)在沈凡一副笑臉,他自然也是笑臉相迎。
“在下也曾和那萬毒手沈青結(jié)過梁子,聽聞高館主為民除害,心中也痛快不已。今日聽到楊館主來踢館,便想自告奮勇,現(xiàn)在看起來卻是貽笑大方了……”
江痕搖搖手,“沈幫主能來在下就已經(jīng)十分高興了,還請留下來吃一杯酒再走?!?p> 沈凡點(diǎn)頭,話風(fēng)卻又一轉(zhuǎn):“不說他人,便是高兄弟的武功,我便是仰慕得很了……”
“哈哈……好說好說,青蛇幫畢竟也是相鄰街坊,我也不能讓你難做,從今以后,我金剛武館也當(dāng)照著風(fēng)雷武館舊例!”
“那真是多謝了!”沈凡喜動顏色,顯然沒有想到事情竟會如此容易!
他自然不在乎這點(diǎn)銀錢,但規(guī)矩若是破了,以后的隊伍便不好帶,現(xiàn)在見江痕如此上道,免了他諸多麻煩,心里便是大喜。
“我們兩家以后守望相助,還應(yīng)多多互通消息才是……”
江痕看重的,自然是青蛇幫地頭蛇的優(yōu)勢,三教九流混雜,消息想必也靈通無比。
“這個自然!自然!”
沈凡喜動顏色,江痕遂吩咐下去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