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霂再次探訪赤云谷,便立即被東野冥熱情地請進了谷中。
“芷兒居住正好?!膘o靜環(huán)顧了谷底一圈,南霂由衷覺得是個好地方,不禁暗自贊賞。
而迷榖樹見到竟然是南妖界掌執(zhí)到訪,激動得差點將自己連跟拔起,惹得東野冥一臉嫌棄,但當南霂將五壺果酒和五罐百花漿現出時,自己也樂呵呵半天。
“南霂掌執(zhí)可是剛回南妖界?”東野冥領著南霂在巨石旁坐下,知道對方不飲茶水,便拿出剛釀成的谷酒,一邊舀酒,一邊問道。
“恩?!蹦想幮α诵?,也明白東野冥此話,自然是猜到了他從北妖界回來,隨即拿出一塊螢白的玉石,放至東野冥面前,繼續(xù)說道:“這是子容在太行山得來的,說是要送給東野谷主做禮物,且還帶話,他如今的劍術大有進步,讓東野谷主不必擔憂,他們在云莊很好。”
“嘿嘿,這傻小子....”東野冥高興地拿起玉石,眼里泛著些許慈愛的淚光,喃喃自語道。
“咳咳.....”南霂看著東野冥動容的神情,也笑了笑,執(zhí)起面前的谷酒,小飲了一口,卻猛然被嗆得滿臉通紅。
“南霂掌執(zhí),沒事吧?”聽見南霂猛烈的咳聲,東野冥才從想念徒弟的思緒中出來,急忙關切問道。
“這酒....咳咳.....辣.....”南霂只覺得舌尖辛麻,鼻腔沖辣,低著頭努力克制住咳聲,艱難說道。
“呀,怪我,怪我,忘了提醒你,我們通常愛往酒里放些椒子?!睎|野冥面露愧疚地說道。
“這未免過多了吧!”南霂依舊低聲咳著,心下忍不住暗叫道。子容釀的榆錢酒,也帶著些淡淡的辛麻,但他倒覺得別是一番美味,可這谷酒.....南霂不得不佩服東野冥的口味。
“你這糟老頭,看把人家南霂掌執(zhí)害得......”一旁的迷榖樹登時沖著東野冥抱怨起來,又對著南霂關心道:“南霂掌執(zhí),喝些井水緩和一下吧?”
“對對對,你不飲我們煮的茶,便喝些井水罷?!睎|野冥此時也顧不得與迷榖樹拌嘴了,連忙起身替南霂盛了一盌清澈的井水。
“多謝。”接過井水,南霂一口飲下,方覺得舒適了許多。
“我再去換些子容留下的酒來?!睎|野冥這才放心,飲空自己面前那盌谷酒后,起身說道。
“不必了,我說完幾句話便走?!蹦想帞r住東野冥,淡笑道,他可不敢再飲。
“南霂掌執(zhí)有什么話盡管說?”東野冥也不喜強求,遂又慢慢坐回石桌旁,問道。
“東野谷主可知曉窫窳?”南霂頓了頓,便直言問道。
“窫窳?曾在狂山時聽師父提起過,不過它已消失幾千年,何以現在突然問起?”東野冥先是一驚,后不解道。
“上次未與東野谷主道出北妖亂的實情,其實北妖之亂是窫窳在背后操控?!蹦想幙聪驏|野冥,猶豫了片刻,才嚴肅說道。
“這.....太匪夷所思了.....”南霂說完,身后的迷榖樹率先一聲驚叫起來。
“這窫窳如今算來可是萬年妖神吶,難道神界任其在人界為所欲為?”東野冥愣了半晌后,向南霂繼續(xù)問道。
“幾千年來,窫窳仗著手中的神草,將自身修為隱藏,憑神界也未能將他找出,而今,雖知道北妖亂是由窫窳引發(fā),可他一直未現身,神界也不好在人界大動干戈....不過青丘已奉了神命,正四處尋那窫窳的行蹤,只是北妖界向來由燕山云莊管制,我們也不好過多插手?!蹦想幘従徴f道。
“北妖界如今是什么情形,還望南霂掌執(zhí)告知?!睎|野冥輕飲下半盌谷酒,隨即又向南霂問道。
“惡妖占據了大半北妖界,導致不少無辜的北妖躲進了南妖界,而今,他們又都善于隱藏,聲東擊西,長此以往,恐怕燕山云莊也要壓制不住了?!蹦想幹缓喲試@道,至于子容和竹芷發(fā)生的事,他并未打算提及。
“這般嚴重,那子容和芷兒豈不是很危險?”迷榖樹聽完,急忙擔憂地叫起來。
“看來,我得盡快北上了。”南霂正想安慰迷榖樹,卻見東野冥突然起身,也焦急說道。
“對對,老頭,趕緊收拾去罷?!泵詷b樹更是催促道。
“東野谷主也別太心急,目前燕山云莊威名尚在,北惡妖還不敢如此猖狂。”南霂見東野冥和迷榖樹這般火急火燎,有些無奈,急忙起身安撫道。
“對啊,有南霂掌執(zhí)時刻關注著,我也不該急成這般.....哈哈......讓南霂掌執(zhí)笑話了?!睎|野冥隨即也反應過來,停下要去洞內收拾行李的腳步,轉身看向南霂,尷尬地笑道。
“我該回青丘了?!蹦想幬⑺闪艘豢跉猓驏|野冥說完,便提步走向谷口,東野冥遂將南霂送出谷外。
“老頭,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俊贝龞|野冥返回谷中,迷榖樹依舊焦急地問道。
“待讓我辦完一件事,便起程?!睎|野冥抬頭看向谷頂,輕聲說道。
夜幕降下,赤云谷峰頂卻有迷榖花放出光芒,東野冥坐在愛妻綿蕓的墓邊,手中提著一罐酒,腳邊還放有一個陶缽和一根木棍。
“綿蕓,對不起,為了子容和芷兒,今年的忌日我只能提前祭奠了,你不會相怪吧?”東野冥抬手輕撫著眼前的碑石,滿眼柔情,隨后轉而笑道:“你那么疼他們倆個,定然是不會怪的,指不定還和老迷榖一樣,急催著我趕緊北上呢。”
“這是你最愛喝的山李酒.....”半晌后,東野冥將手中陶罐內的酒盡數倒在墓前。隨即又盤坐于地,手持木棍,繼續(xù)柔聲說道:”每到忌日我都要為你唱一唱,讓你知曉,你是我東野冥今生唯一的妻。雖不知你魂往何處,但還是期盼著,每年若能將你唱回來,回來看一看我,瞧瞧子容和芷兒也好?!罢f完,東野冥已眼眶泛紅,垂下頭,執(zhí)起手中的木棍,開始一揚一抑地敲擊著面前的陶缽,口里喃喃低語地唱道:“魂來魂來,歸兮歸兮;越女綿蕓,吾之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