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新鮮
何超把朱思遠(yuǎn)的被窩、蚊帳、草席一起搬家,他神色慌張雙手抓緊被窩顛三倒四地說:
“干什么?”
朱思遠(yuǎn)不敢相信,老同學(xué),居然變成了強盜,果然是倉海桑田。何超平靜地說“搬下我哪兒住,不用怕,老師不會不管的”
“什么,不會不管,玩我吧?”
朱思遠(yuǎn)抓被窩的手稍稍用力,然后,滿宿舍的人都看著,朱思遠(yuǎn)和何超的“二人轉(zhuǎn)”,趙本山玩二人轉(zhuǎn)贏得了掌聲,他們的二人轉(zhuǎn)贏得了噓聲,瞬間,唏噓聲一片。
有些觀眾人仿佛永遠(yuǎn)不會為別人演出人喝彩,更多的是吐槽,也不是是崇洋媚外,只是天生的冷漠。
女朋友跟中國人多說兩句話也是出軌,女朋友和外國人上到床了,都快變成了綠巨人了,卻依然自欺欺人、自吹自雷。
“口誤,口誤,放心吧!住雜舍,沒有人管理的?!?p> 何超憨笑著,使朱思遠(yuǎn)得不相信他。
阿旺為什么終抱得美人歸呢?就是因為他夠憨厚,憨笑與美女的傾城一笑,都能使人迷失方向,只不過前者人是理智的。
“你又走了?”
朱思遠(yuǎn)一個舍友問。
聽著舍友的語氣,仿佛對朱思遠(yuǎn)依依不舍,難道他的魅力真的那么大,為什么不是那些花癡呢?
“我會叫他轉(zhuǎn)到我們班的”
何超煞有介事地說,這又是那門子的事情,朱思遠(yuǎn)怎么都不知道。
結(jié)果他依然呆在哪個班級,直至遇見了她。
遇見?
三毛遇見了迪西十九年之后,三毛在醫(yī)院自殺;肯尼迪遇見露西,十年之后,露西被暗殺。
然而,隨著他們的逝去,更多真相浮出水面,迪西可能是三毛幻想出來的,露西或許是肯尼迪殺的。
來到一個地方,特別你滿帶憧憬的地方,新鮮感往往會變成你眼睛里藏著的期待,比如一個漂亮的美眉因為新鮮感而和你說了幾句話,你就自欺欺人地認(rèn)為你也是“牛糞”,對,的確是“牛糞”。
——只有蒼蠅糾纏而沒有鮮花紛芳的“牛糞”。
何超大包小包地捆綁朱思遠(yuǎn)的行理,拖著長長的步履,而他卻輕輕松松地漫步,一會兒時間,便來到了東梯五。
門是虛掩著的,燈火照亮了樓梯轉(zhuǎn)角,透過玻璃看見了一道道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
在樓梯轉(zhuǎn)角里藏著幾片垃圾,風(fēng)又把垃圾卷起,鋪在窗戶里,可是,玻璃好像并不挽留一片廢紙,廢紙在空中呈曲線飄蕩,時間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廷長,空間里仿佛充斥著一股濃濃的霉菌味。
步履蹣跚,朱思遠(yuǎn)艱難地說服自己不要掉頭,輕輕地用手去推門,“嘶嘶嘶”門緩緩地打開了,耀眼的光芒射進(jìn)了轉(zhuǎn)角,如舞臺上那一束束的光柱,可憐的我居然便是哪一個讓人唾棄的主角,這種出場方式,大概也只有“石榴姐”會暈倒。
這個世界鉆研石榴裙的人多如夜晚的繁星,鉆研石榴姐的人稀少如早上的晨星。
石榴姐啊!你還是別眩暈了。
該是怎么樣的場景,但是總比新安中學(xué)好吧!
一個床位睡兩個人,毫無個人空間,一張床無論你是怎么折分,而且折分又是多么的公平,對于學(xué)生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由于疲憊和先天性不足,朱思遠(yuǎn)的眼睛經(jīng)常瞇著只給世界存儲著一條縫隙,但這一次他是睜著眼睛看世界,(這,睡獅已漸已醒)在這一瞬間,問誰敢說朱思遠(yuǎn)是小眼睛。
靠近朱思遠(yuǎn)右手邊的兩張下鋪是沒有床板的,只有幾根孤家寡人的床梁,由于沒有床板,可以看到堆積如山的垃圾袋。
左手邊有下鋪有兩張床是只有床位而沒有席子的,床板上布滿了如三四十歲婦女臉皮上的黑斑,而且不是一星半點,是能看見的地方都密密麻麻地布滿。
朱思遠(yuǎn)看著這些床板簡直比看坑坑洼洼臉頰更加恐怖,想想:還要睡在這些床板上,就感覺今天吃的東西又涌出來了……
何超把朱思遠(yuǎn)的被窩和其它東西放在他的床上,便搬動床板,把床板放在離他睡那張床較近的哪張床,又把席子平鋪在床板上,坐上去試驗一下床板的堅硬程度,便微笑地對朱思遠(yuǎn)說:
“可以了!你試試!”
朱思遠(yuǎn)如同是復(fù)讀機一般復(fù)制了一遍他的動作,著實感覺沒有睡著睡著床板斷裂就的危險,便安心地聽著宿舍里面的談話。
“以后……又多了……一個人……叫什么名字?……”
朱思遠(yuǎn)靜靜地聽著了他們低聲交談的聲音,仿佛夜深人靜時小老鼠和小貓打鬧的聲音,無足輕重,但是你又不得不在意。
朱思遠(yuǎn)看了看手機,時間大概走了許許多多的彎路,現(xiàn)在才剛剛爬上八點,看樣子時針還有掉回七點五十九分的危險性。
時間走過的路一定比他走過的路更加曲折更加顛簸,或許時間它走錯路了,直到現(xiàn)在才走到他存在的空間。
時間在這個空間里它不是直走的,而是如同一個準(zhǔn)備表白的男孩在彷徨、徘徊……
如果三個月之前,時間能可以走得這樣的緩慢,該多好啊!至少,朱思遠(yuǎn)能夠見到爺爺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不會只對著一具永遠(yuǎn)沉默的尸體嚎啕大哭。
朱思遠(yuǎn)從布袋里艱難地拔起被窩,宛如在菜地里拔蘿卜,是一丁點兒一丁點兒地拔出來的,又不敢太過用力,如果把露天的葉子拔斷了,深埋在泥土里面的根就很難拔了。
或許是接觸面積較大,磨擦力較大,當(dāng)被子如剛剛出苞的豆芽苖,他終于筋疲力盡。
朱思遠(yuǎn)大腿往前輕輕一縮,屁股往后華麗一伸,便隨著“啪咑”一聲重重地坐在床鋪上,氣喘吁吁,把舌頭伸出來像小狗一樣喘氣。
或許,這是床上功夫欠缺的表現(xiàn)吧!
此刻,朱思遠(yuǎn)的眼睛仿佛用一個三角叉叉開,雙眼瞪大,盯著那張被子。
宛如獵狗盯著刺猬,口水都流了一灘,卻無從下口。
火辣辣的感覺從舌尖上冒出來了。靈光如流星般一閃而過,他趕上了火云邪神“唯快不破”,居然能把靈感緊緊抓住。
雙手緊緊抓住布袋的邊角,用力抖動,豆芽終于鉆破地殼拔地而起,哪是一種全新的場景,天蠶化蝶,蟒蛇呑象,老鼠變巨人,螃蟹踩死?!?p> 寒風(fēng)吹砌,它是某個相關(guān)部門,從門縫隙、窗間隙滑翔、漂轉(zhuǎn)。
“呼嘯”一聲過后,宿舍里面的人噴嚏打過不停,有如在舞臺上跳街舞的中二少年:
站著擺酷,接著一個一個排隊來裝逼。
一瞬間,朱思遠(yuǎn)躺進(jìn)了一個大冰窖,新鮮出爐的血液緩慢地凝固,難道造血干細(xì)胞被凍壞腦子了,還是因為他見到老婆婆過馬路不敢扶持而變冷血了。
噢,他是冷血,那無情(劉亦菲)呢?
看過青春偶像劇吧,當(dāng)男追女、或女追男,追了三、四十集時,男主角終于可以對女主角張開雙手伸手——“大鵬展翅”。
然而,這次朱思遠(yuǎn)大鵬展翅的對象居然是一塊布滿腳氣味的被子。
臭味相投。至于青春偶像劇前面三、四十集被導(dǎo)演直接省略,這年頭,鳳姐做女主角都要好幾百萬?。?p> 朱思遠(yuǎn)不可能只對著一張被子“談情說愛”,再說了也無法愛。
好像這時候,朱思遠(yuǎn)還沒有看到本書女主角,那只好愛另一個了。
移情別戀?不算吧……
秒鐘每秒都在有氣無力地“滴答”“滴答”非常緩慢地轉(zhuǎn)動,分鐘仿佛在過著“最美好的時光”不情愿地往深夜轉(zhuǎn)動,時鐘更不用說了,壓根就沒有運動?!虐它c十分。
他輕輕地呼吸一把,無奈地看著天花,眼睛有些無力地滾動,瞟一瞟自己的腳趾,倦怠地閉上眼睛,感覺雙腿有點麻痹了,大概腦殼子也遲鈍了,蒙蒙籠籠。
仿佛看見了一個對人微笑的臉蛋,她露出了一排白皚皚的牙齒,眼睫毛一閃一閃宛若藝術(shù)家手中的一把刷子,每一撇都是一種美,那是一種沁人心脾的美……
躺在床上的他,已呼呼大睡,這大概是疲憊留下的傷痕。
第二天,何超準(zhǔn)時在充當(dāng)鬧鐘——六點剛到,朱思遠(yuǎn)便離開了哪溫暖的窩,去感受一下,牙齒都在紫禁城之顛決戰(zhàn)的水溫;去看一下,美女們穿著棉襖的身材;去嗅一下,花瓣都飄零了留下枝條的花香味。
他如同初嘗戀愛味道的花季少女,一頭霧水、懵懵懂懂的,就被朋友帶到學(xué)校飯?zhí)谩?p> 漫天的霧靄,使一切看得蒙蒙籠籠、若隱若現(xiàn),伸手有一種蒙蔽的感覺,眼睛被蒙上了,心靈就打不開窗戶了。
好運的是,飯?zhí)冒谆位蔚臒艄猓癸執(zhí)米猿梢粋€空間,可以看得見的空間,看不到遠(yuǎn)方不重要,但至少要看到前面的飯菜。
生活使我們自覺或不自覺地泡妞,生存卻逼著我們?nèi)コ燥?,不管是干什么工作都要吃飯,不吃飯哪里有力氣工作?p> 可是?狗也懶得動筷子夾的飯菜,他卻用舌尖把碗底舔得“一塵不染”,當(dāng)人餓壞了的時候,舌頭可以當(dāng)吸塵器,噗噗噗便把地上的垃圾給吸取得干干凈凈。
吃了一肚子的垃圾,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并非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只是一個裝滿垃圾的垃圾桶,于是,每天都有一批蒼蠅來“趕集”,變成了難得的熱鬧。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還藏在天際,第一縷風(fēng)便把他吹倒,踉蹌地走在校道上,撲面而來的霧熏得人暈暈沉沉,大概是喝多了“二鍋頭”。
他一根根柔軟的發(fā)絲串著一顆顆水晶,在淡淡的晨光下,微微發(fā)光,像一個喝多了搖搖晃晃的酒鬼。
接著搖搖頭把晶瑩剔透的露珠震碎,破碎的還有一個個豐滿的夢。
天空漸漸變亮,白點互相撕咬,緩慢地變成了一片白色……霧霾在一點一滴地升華,而他在一步一步地接近教室,微弱的電燈光從每個教室里掃射而出,仿佛在向人們吶喊著要珍惜崢嶸歲月。
時間就像擠牛奶,如果試著努力地擠,那這個奶瓶里只裝滿“珠礫晶瑩”的幻想。
當(dāng)來到教室時,寒風(fēng)早已裝滿了他的口袋、衣服與身體之間的間隙。朱思遠(yuǎn)想不著痕跡地走進(jìn)教室,可是寒風(fēng)非要把他拐去當(dāng)它的溶器,走進(jìn)教室便帶來了刺骨的寒風(fēng),使得一些人的美夢破滅。
他輕描淡寫地把門關(guān)上,用手擦了擦眼睫毛沾著的露水,如一座山一樣兀立著,掃視著那些回過頭
——陌生的臉孔。
而美女只會低頭而不會回頭。坐位依然空了一大半,默默地回到坐位,同桌的名字昨天已經(jīng)問了,但是現(xiàn)在又忘記了,看來他的的腦殼是用來記錄那些女孩子們的名字。
根據(jù)她們的三圍的各不相同而讀出她們不同的各字。
由于朱思遠(yuǎn)的坐位比較靠前,第四組的順數(shù)第三個坐位,已經(jīng)可以回頭看到了很多女孩子的臉蛋,她們仿佛都是千篇一律的那種美,很大眾的整容臉,走在人群里會成為焦點,但不會成為景點。
第一堂課是上語文的,語文老師是一個很年輕的婦女,說話嬌聲嬌氣,仿佛有著青春少女看到唐僧的哪種佯羞。
即使教室里人星稀少,稀少得有些冷清,但同學(xué)們低聲笑語,還是如一把雨傘遮蓋著雨水一樣蓋過了老師的聲音。
望著窗外的一片世界,仿佛用一個“靜”字便可以形容:
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房子安詳?shù)厮?,電線桿上鋪設(shè)的一座座無人行駛的天橋,當(dāng)校圍墻像2D版的萬里長城,凝視著,陰沉沉的,怪恐怖!
或許,孟女的丈夫埋葬在下面。
新款式的人物,總會給人帶來一份新鮮感,不管是老師或者學(xué)生,他們都會因為這份新加入的血液而驚奇,即使這是一份感染著HRV的血液標(biāo)本。
“朱思遠(yuǎn)”
“給這篇課這的各個部分加上小標(biāo)題,談?wù)勛髡呤前词裁此悸穪韺憽闭n文老師微笑著說——仿佛能從她“蒙娜麗莎”般的微笑里,擠出一水埇的期待。
他匆匆忙忙打開課本,聚精會神盯著《黃山記》這篇課文,回答老師的只有沉默——多么熟悉的場景——多么可悲的情節(jié)。
當(dāng)人在困擾的時候,時間便是在跑道上的領(lǐng)頭羊,它帶走了精彩,留下了一地的悲涼。一個人無奈地站在寬闊的走廊,遠(yuǎn)方有一排呈圓弧線分布的“觀眾”
搖曳著的樹枝發(fā)出的唦唦聲是在為他鼓掌吶喊嗎?可是,除了出生之前跑蠃了數(shù)億精子之外,不管干什么事情從來就是“吊車尾”,生活一直是平淡無奇……
哪時候贏得的冠軍,滿月酒又?jǐn)[了,總不能再鉆進(jìn)母親的肚子里,她也不容易?。?p> 一個肥肥胖胖的身影,步履沉穩(wěn)地走了過來,漫天飛舞的雨絲灑落在他的臉上,顧不上用手擦拭便朗笑著微微張開嘴巴:
“走了。”
接著他的眼神便瞬間移動到了人山人海的樓梯。一切都是這么自然,只有這個臉蛋兒感覺有點不自然而已。——很陌生的堂弟。
朱思遠(yuǎn)跟著堂弟的步伐,很艱難地擠進(jìn)了人海,吆吆嚷嚷的聲音在四面八方埋伏,山寨版的古龍香水在時空中飄浮,看不清人們的臉部,但可以很清晰聽到他們的歡樂。
在人海里,拉著手的兩個人是閨蜜,搭著肩膀的一堆人便是兄弟,“閨蜜”與“兄弟”包裹著的“沉默”——哪就是他。
從四樓行到一樓用了基本上十分鐘,蹣跚的步履使得時間呈曲線廷長,廷長的還有哪些吵吵鬧鬧的歡騰、在時空中懸浮著的劣質(zhì)古龍香水、以及他腦殼里模糊的昏鴉背影。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