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墨玌手上的魚突然間被搶走了,一回頭,是姜絮寒。她氣勢洶洶地叉著腰,那只被啃得沒多少肉的魚,正被她指著寧雨:“你……怎么把這家伙帶這兒來了,他是個普通人類好嗎?這么低的溫度,會凍死的!”
墨玌看著姜絮寒手上的魚,舔著嘴唇上的殘渣:“他?凍死?不會!你以為他是你啊。還自詡?cè)碎g智商在平均水平以上呢,他學(xué)得這么晚都比你學(xué)得快!”
魚肉嬌嫩,你這樣大力的晃來晃去它會散的……
墨玌朝著自己的魚撲了過去,姜絮寒一閃,它落了空:“徒弟?你不是不收徒弟的嗎?你連我都不收,憑什么收他??!”
“我……”
墨玌硬生生將原本打算噴涌而出的話忍了回去,憋得滿臉的青筋暴跳,數(shù)了半天的羊,才把它平息了點:“……就不收你!”
雪兒:“噗……”
姜絮寒搖著后槽牙:“你……給我正經(jīng)點……”
“嗯……是的,是該正經(jīng)點!”雪兒眉眼微微上揚,人卻一本正經(jīng)。
看你如何繞過去!
墨玌叉著腰:“不收你沒有理由,不收就是不收!”
“收他的理由有二,一則是需要評估一下你這學(xué)業(yè),是你有問題,還是我和石青的教學(xué)方法有問題。這個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明顯了。二則是,你身邊需要放一個愿意跟著你的跟屁蟲,是吧,反正不能是我。這貨……”
墨玌指著雪兒:“……也不樂意!就只有他這么一個情愿自投羅網(wǎng)的,多完美?。《喾匠扇?!這是那個……那個誰的原話,雖然吧,我覺得那廝十句話九句假,就單單這句我覺得非常有理!”
“哼……”
就憑自己愛錢這點,姜絮寒覺得自己跟“道德高尚”這四個字基本絕緣,所以對什么事情也就愛咋的咋的,不過底線還是有的。這比糞坑還臭的運道,也不知道自己家里面那些祖宗到底是在以前干了些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通通往她身上報應(yīng)。
無辜的人如果是無意被波及的,她也倒能夠坦然,反正不是我拉你進來的,認了吧。明明知道,還拖人下水,那就真的不要臉了。
墨玌明明知道,還亂搞……
剛才打了兩架,才消了一點的氣又從每個毛孔往身體里面竄,把她的肺都快擠爆了。
她看了看手上的魚,突然,給了墨玌一個燦爛的笑容,笑得它寒毛矗立!
“啊……你還我魚……”
姜絮寒惡狠狠地朝著魚就是一大口!
一邊上的雪兒先是一驚,眉眼和嘴角都突然上翹,卻被臉上那不多的肌肉死死地壓制,澀澀發(fā)抖!
“……他是知道的……是自愿的……不管我的事……你不能因為這個對我的魚下毒手……不是……嘴……”
姜絮寒鼓著腮幫子,那平時被克制得有點淑女的嘴,正超負荷地咀嚼著帶著焦糊味兒的魚,另一邊她將魚舉得老高:“我就不信,石青會同意!”
“我的……”墨玌哭喪著跑過來便要搶,“他……他……他同不同意……關(guān)我什么事情啊,是我收徒弟,又不是讓他收。至于說他們倆誰能得到你,我才不管勒。留點……”
“得到……”
難怪古人要云:食不言!忘了咀嚼的姜絮寒嘴里包著魚肉,差點被噎死,眼珠子也鼓了出來!也就這么一個不留神,手上插著魚的棍子被墨玌搶走了。
“哈哈哈……”坐在石頭上的雪兒,一個后仰,栽了下去!
反應(yīng)過來的姜絮寒口齒不清地:“你,給我站??!”
……
寧雨:“……我再烤一條!”
姜絮寒:“你敢?!”
墨玌:“好!”
倆人異口同聲。
“報應(yīng)……”雪兒軟糯糯地坐在沙灘上,把腦袋端在了石凳子,扶著小腰,喘著氣。
她,笑岔氣了!
……
對于寧雨介入冥府的事情,姜絮寒還是很有意見,畢竟,這并不是一條容易壽終正寢的路。
不管她的這些遭遇,是因為姜氏那些個不靠譜的祖宗們集體缺德的報應(yīng)也好,還是自己倒霉就活該是這樣的運道,姜絮寒都不希望可以逃離的人被牽扯進來。
不過,這件事情終歸是寧雨自愿的,她不高興都應(yīng)該尊重。
至于那場超常發(fā)揮和在冥界出現(xiàn)的各種非正?,F(xiàn)象,雖然雪兒聽了彥冥的佐證,卻沒有人見過,她也沒辦法讓這些現(xiàn)象再重新出現(xiàn)一次。所以硬要說成是姜絮寒自己編的,也是說得過去的。
這些無頭的事情也就暫時作罷了。
不過,有了寧雨做對比,姜絮寒的術(shù)法訓(xùn)練也終于有了堅定的方向,只學(xué)輕功。
簡稱:逃跑。
這項決議,除她以外,以零反對、零抗議全票通過。
一時間,各種術(shù)法刊物,書籍,器皿集中在了石青在伽羽市的別墅里,那個以前的風(fēng)月場所,生生地變成了姜絮寒的私人藏書室。
她也不負眾望,在這門學(xué)科上,龜速成長。
至于雪兒,她把氓一玩膩了,最后將這個祖宗像垃圾似的,丟給了姜絮寒,只是他的脾氣太過暴戾,她給她下了幾個詛咒,把咒語交給了姜絮寒后,便和墨玌去人間物色新的冥王去了。它倆雖然也是隔三差五的回來,不過雪兒已經(jīng)不再好奇她的車了。
姜絮寒也終于得到了清凈的兩三個月。
伽羽市秋天短,荒草叢生的金黃沒滯留幾天,刺骨寒風(fēng)便撲面而來。難得的一輪明月照在白皚皚的雪上,半夜如同白天一樣明亮。
沙沙沙……
一片米色風(fēng)衣的黑影停在了茶韻小區(qū)八棟樓下,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并不協(xié)調(diào)的淺淺腳印,要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是人的腳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劃破寧靜,姜絮寒翻坐了起來。
“誰?。 ?p> 光著腳丫子的她,迷迷糊糊走到了門口,手搭在了門上,突然她一滯,抬頭看了看門,又看了看沙發(fā)——墨玌那個家伙,又跑哪兒過夜生活去了?
這個年代了,有事兒不是一個電話就搞定了,還有誰會半夜親自登門?。?p> 她清醒了點,松開握著門把手的手慢慢松開了。
敲門聲堅定地繼續(xù)著!
回蕩在幽遠無邊的深夜,仿佛來自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