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新皇登基。
改年號為“順安”,寓意長順久安。
新皇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以雷厲風行的手段鏟除異己,將傅桓影的左膀右臂一網(wǎng)打盡,朝堂內(nèi)一時風云變幻。
傅桓影被抓后,其黨羽皆俯首。
天牢內(nèi),陰暗潮濕的牢房內(nèi)氣味格外的濃重,墻角處掛滿了蜘蛛網(wǎng),地上的稻草混著潮濕和泥土早已看不出顏色。
傅桓影披頭散發(fā),已經(jīng)幾天沒有吃飯了,送來的飯連老鼠都嫌,他又怎么會吃,干裂的嘴唇泛著白,想當初一身金貴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走道里傳來聲響,他依舊沒有動,眼神呆滯的望著一個地方。
“看來六哥在這天牢里待得不錯?!?p> 傅桓影緩緩抬頭,傅景煜黃袍加身,天生的王者氣勢,與這陰暗的天牢格格不入。
“呵,九弟這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他依舊不愿承認他的身份,叫他九弟。
“成王敗寇,六哥在下這一步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日的下場。”
傅景煜神色淡淡,在傅桓影看來卻是極大的嘲諷。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九弟又何必在這羞辱我。”
傅景煜眉頭微皺:“阿綰在哪里?”
那日逼宮,他帶兵穿過鎮(zhèn)南門包圍皇宮,最后擒住傅桓影的時候,他眼里滿是恨意,仰天大笑幾聲。
被帶走的時候路過他身邊笑著說了一句話,他當時沒有在意,后來搜遍整個皇宮都沒有找到慕昕綰。
登基事宜復雜,他壓住了這個消息,悄悄派人去尋,已經(jīng)三日了仍沒有慕昕綰的蹤影。
他不禁想到傅桓影的那句話:“我們還會再見面的?!?p> 傅桓影盯著他的臉,男人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語氣里的擔憂暴露他此刻的心情。
“你找不到她的,她再也回不來了,哈哈哈哈?!备祷赣靶Φ拇舐?,整個走廊里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傅景煜眉頭緊蹙,聲音不自覺的拔高,又問了幾遍依舊沒有答復。
傅桓影此刻已有些瘋癲的狀態(tài),傅景煜盯著他看了片刻,轉(zhuǎn)身離開:“我等著你開口的那一天。傳令下去,六哥一日不開口便一日斷水斷糧?!?p> 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立后,但傅景煜遲遲沒有動靜,朝中大臣們更是疑惑。紛紛上奏。
影六詢問了當日的宮女,有宮女注意到當時慕昕綰為了引開傅桓影的注意,只身一人前去周旋。
后來就不見了她的蹤影,還有人說看到她從另一個門被帶走了。
消息斷在這里,傅景煜整日心煩意亂,送來的食物都沒有動。
西涼城外的小木屋內(nèi),慕昕綰悠悠醒轉(zhuǎn),入眼便是土黃色向上聚攏的三角頂梁。
她頭痛欲裂,腦子昏昏沉沉,她撐起身子環(huán)顧四周,素雅的房間是純一色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
身上的酸痛證實著她經(jīng)歷了一場打斗。
聽到屋里有響動,有人走進來,只見來人一身白衣,面色如玉,清逸俊秀的臉龐上神色淡淡。
他的手里端著一碗藥,見她醒來,快步走過來:“綰兒,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慕昕綰盯著眼前的人看了許久,思緒漸緩。
“這里是哪里?”
楚君燁神色一變,眼里露出一絲痛處:“這里是西涼城外,之前你被人挾持,是我救了你?!?p> 慕昕綰絞盡腦汁去想,頭疼的更厲害了,她靠在床邊輕喘不過氣,腦海中像是有一塊地方一片空白:“我……”
楚君燁見狀連忙說道:“你之前頭部受到重擊,有些事情只是暫時想不起來了。喝了藥先好好休息。”
慕昕綰又昏睡了幾日,殊不知就在這些日子,西涼城內(nèi)卻是變了天。
西涼太子夜墨軒重傷歸來后昏迷不醒,老皇帝氣急攻心,連斬數(shù)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傳出太子并不是皇帝與甄妃的之子,當年甄妃生的是個女兒,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貍貓換太子。
更有當年僥幸活下來的證人被東方皇后找到,接進宮里面圣。
西涼城外的村莊本就人跡罕至,甄妃當年派人多方打聽,終于尋到了和她產(chǎn)期相同的孕婦,給了這戶人家一大筆錢財封口。
村里人本就老實,雖也不舍得孩子,但這筆錢足夠后半輩子生活,便忍痛答應了。
生產(chǎn)的那天下著暴雨,孕婦早早便被接到宮里,城外的獵戶在家等著,卻遲遲不見人回來,等來的卻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屠殺。
斬草除根,從一開始甄妃就沒想讓他們活著。
如今的證人是當年獵戶家的侄子,當年他的父母在外打工把他寄養(yǎng)在獵戶家里,也不過十幾歲的模樣,雨天路滑,回家的路上耽誤了些功夫。
大雨滂沱,還未走到院子便看到了如此慘烈的一幕,他慌慌張張的離開,便躲過了這一場災難。
當年年紀雖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嬸嬸被宮里的人接走。
老皇帝雖自小疼愛夜墨軒,但到底不能忍他不是親生的,派人將甄妃帶來。
甄妃死咬著不承認,證人呈上當年甄妃派人給的錢財,正是印著宮內(nèi)標志的銀兩,東方皇后派人滴血認親。甄妃最終伏在地上認罪。
養(yǎng)了十幾年的太子不是親生的,老皇帝氣急攻心,一口血噴出昏迷不醒。
東方皇后掌權(quán),連下數(shù)道圣旨,楚君燁帶兵包圍了宮墻,將朝中當年隨老皇帝一起反叛的臣子盡數(shù)抓起。
西涼多年來養(yǎng)尊處優(yōu),如今不過是個空殼子。當年前朝的大臣迫于形勢所趨不得不俯首稱臣。
東方皇后立于朝堂之上,滿目憤恨,似是思及當年苦痛,擲地有聲道:“夜恪當年屠城反叛,殺我丈夫,屠我子民,我忍辱負重多年,為的不過是還我西涼一片凈土,當年局勢混亂,本宮便將一雙兒女托付給了龍旗將軍方逡,多年尋找,如今終于找到了本宮的孩子?!?p> 東方皇后早已泣不成聲,大殿之上,曾經(jīng)的元老臣子跪地俯首:“恭迎太子和公主回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