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晃眼的白光閃過,我們又回到了滿是陽光的人間,那位領(lǐng)路的鬼羅剎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看來從地獄到人間也不是山高水遠(yuǎn)的不過眨眼之間罷了。
我還沒有辨認(rèn)出小鬼將我們送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覺得身后這棵要兩三人環(huán)抱的大柏樹眼熟,耳邊就哇的一下叫了起來“啊,詐尸了。”多虧了我承受能力好,不然非被這鬼吼鬼叫給嚇出心臟病來。然后就見追風(fēng)少年用追風(fēng)的速度呲溜一下劃過我的視野,目測這家伙受的刺激不小。
我剛要罵這冒失鬼呢,轉(zhuǎn)頭就見慕容懷站在我身后,默默的看著我。
沒想到這個我兩年沒見的人,我日思夜想的人,竟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再次相遇,真是沒有一點點心理準(zhǔn)備,叫人猝不及防。小師弟一個眼神,何崇光秒懂,然后拉著逍遙子陸通齊齊走出了樹蔭,我望著白的發(fā)亮的陽光,刺眼的陽光讓我一時適應(yīng)不了,火辣辣的灼燒著我的雙眼,燒出兩行火辣辣的眼淚。
我和慕容懷被留在了陰涼里,混亂的大腦讓我失去了分辨方位的能力,我不知道這是哪里的花園,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在這,為什么慕容懷也在這。雖然我想過千萬種父女久別重逢的場景可我沒有做好久別重逢的準(zhǔn)備,起碼不是我現(xiàn)在這狼狽模樣。
兩年未見,四目相對,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一巴掌就能被呵斥住的慕容雪了,他也不再是鐵血手腕的大將軍了。多日昭獄的折磨他早已沒有了當(dāng)年的颯爽風(fēng)采,又瘦又高又孱弱,一陣小風(fēng)刮過他都有可能被吹倒。唯一沒變的是他的眼神,依舊堅毅又溫柔。
“爹,我、、、我回來了?!?p> “好。”
“老狐貍都告訴我了?!?p> “嗯。”
“讓您受苦了。”
“沒受苦沒受苦。”說完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笆堑鶡o能,讓你受苦了,你瞧你瘦的,一定是吃了不少苦頭?!?p> 我一頓飯吃三碗的人怎么可能會瘦呢。思前想后覺得只有一種解釋:有一種瘦叫你爹覺得你瘦。
小師弟的造反很是成功,明哨,暗哨,羽林衛(wèi),金甲衛(wèi)、、、都是他的眼線,這些有頭腦的投機分子已經(jīng)不再聽命于李景桓而是聽他的兒子小李子的話了。李景桓眼看著整個皇宮已經(jīng)被他兒子妥妥的拿下了,無奈至極,終于寫了份禪讓書昭告天下。小師弟李煥可以名正言順的坐到龍椅上了。
嘖嘖嘖、、、果然是真龍?zhí)熳影?,造反都能這么輕易就成功了,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還有陸永年,我知道陸永年和陸通之間有殺父之仇,但我不知道他和小師弟之間是什么仇什么怨,總之他在昭獄的日子過得很是紅火,反正死不了,大家都可勁兒的折磨他。我認(rèn)為這簡直就是對惡有惡報最完美的解釋了,不折磨折磨他也太對不起瘦骨嶙峋的慕容懷和萬靈冢里那些陸氏修士了。
在小師弟當(dāng)了衛(wèi)國第二任皇帝之后好兄弟何崇光還有小跟班追風(fēng)也跟著沾了光,搖身一變成了掌管天下兵馬的何太尉了,還被他的好哥們封了護(hù)國公。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也,毫無疑問何崇光就是那雞犬。
慕容懷被平反了,案子是小師弟親自徹查的,得到的結(jié)論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陸永年的詭計,我和慕容懷理所當(dāng)然的也回到了原來的家。再后來二哥哥回來了,大哥哥也回來了。大哥哥倒是沒什么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我有說有笑,二哥哥卻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語氣和我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我想他還是在怪慕容懷偏心吧,為了我能活下去而讓慕容家遭受了這么一場大的磨難。
慕容懷因為經(jīng)歷的種種原因已經(jīng)賦閑在家不再過問朝堂之事了,慕容家在朝堂之上卻風(fēng)生水起。因為老子不干了兒子卻接手了,大哥哥二哥哥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位。小豌豆本來是住在我們家的,卻被小師弟請到了皇宮里住著。
這段時間最開心的大概就是青禾公主了,因為她的通哥哥被留在皇宮為他的皇兄辦事,所以她可以天天見到她的通哥哥了。聽說她整日粘著陸通甩都甩不掉,嚇的陸通每次見到她就像耗子見到貓一樣撒腿就跑。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回歸原位了,又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可我心里總是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果然沒多久朝堂之上就有很多咸吃蘿卜淡操心的官員叫囂著讓皇帝娶老婆。我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見到小師弟了,因為他忙,也因為他現(xiàn)在的尊貴身份已經(jīng)不是我這種平頭老百姓可以隨便見的了。
我在書房門口聽到大哥哥二哥哥還有慕容懷在討論著李煥娶老婆這件事心臟不由自主的突突狂跳,連臉頰也開始微微發(fā)燙了。我想起了在幽冥界時他說慕容懷是他的岳父大人,他沒有忘記我們之間的婚約,那是不是代表他會娶我。如果他娶了我,那我們會以哪種模式相處?他還會是我原來的小師弟嗎?小師弟和丈夫之間畫上等號是什么樣的畫面?
我聽到書房里的討論很是熱烈,因為有人希望皇帝能娶慕容家的姑娘,這樣的話慕容家的榮華富貴就有了保障,最好以后的小皇帝也是慕容家的后代,這樣就更有保障了,不會再受到之前那種無妄之災(zāi)了,這一派的代表人物是二哥哥。
還有一種聲音是從大哥哥的口里傳出來的“小妹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得了皇宮里條條框框的束縛,而且伴君如伴虎,雖說當(dāng)今皇上對小妹有幾分意思,但不能保證他會一直對小妹有好感,萬一哪天他厭棄了小妹,那小妹的后半生會在凄涼中度過。還有皇宮里從來不缺鶯鶯燕燕,以小妹的性格也受不了這種窩囊氣。就她那直腸子如果她真嫁進(jìn)了皇宮早晚有一天會被人陷害至死。并且朝中有人對我慕容家的再度崛起看不順眼,以慕容雪兩年前就死了為由早就堵了小妹進(jìn)宮的這條路了。甚至還有謠傳說我妹是妖女!”
二哥哥反對道“皇上還沒對此事做出任何的回應(yīng),大哥何必?fù)?dān)心那么長遠(yuǎn)的事情。”
“這事關(guān)乎小妹后半生的幸福,最該考慮長遠(yuǎn)才是?!?p> “大哥說的什么話,難道只有你一個人在乎小妹的幸福嗎?我們都希望她能幸福的過完這短暫的一生,只是和慕容家的前途比起來她的幸福就要讓讓路了?!?p> 大哥哥顯然很不滿二哥哥的這番說辭,音量一下子就上去了,大聲嚷道“讓什么路,沒有人能替小妹做任何決定。”
“大哥激動什么,我們就算愿意把小妹嫁進(jìn)皇宮人家還未必收呢。你沒聽今日早朝的時候那些大臣都說了什么,李尚書的千金,定文公的孫女,江平郡王的閨女、、、說不定啊根本就沒咱小妹什么事?!?p> 說是三人討論,坐在中間的慕容懷卻始終是一言不發(fā)。
慕容懷在想什么沒有人知道,在經(jīng)過昭獄之災(zāi)后他的眼神就更加深邃了。我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他們討論的結(jié)果,站的腿腳有點酸了,就不想再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