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寶一路思索著走到了研清樓門前,正巧遇著了出門的令狐連芷,她渾身幾不可見地一僵,還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她。
令狐連芷在遇著她的那刻就停了下來,隨意倚在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九寶。
“你來了?”令狐連芷略帶戲謔地聲線飄來,九寶停步,略有復(fù)雜地看著他。
對視半晌,她問:“是你嗎?”
令狐連芷默然看了她一會兒,倏爾道:“你若不安分,那便是我?!?p> 言下之意,你安分些,那種事就不會發(fā)生,你若不安分了,那就一定是我做的。這話里有絕對的霸道,宣誓絕對的主權(quán),另九寶很不爽。
但是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做,只是默默陳述了一個事實:“每個人都有活動的自由權(quán),交友也是自由的,況且他是一國太子,他認識什么人,你都能管嗎?”
令狐連芷聞言,溫潤的眸子微瞇,露出幾分不豫,但他無法反駁這個事實,這令他袖袍下的手驟然握緊,待九寶走近他身邊時,他向左一移,以身體趨勢擋住了她的步伐。
他微微頷首,聲線來自九寶耳朵上方不遠:“研清樓素來歸本神醫(yī)管轄領(lǐng)地,你可不遠觸怒于本神醫(yī)?!?p> 九寶笑了,略帶譏諷的聲線揚起:“研清樓是貴國太子的,統(tǒng)治者所下達的通行令,你一負責(zé)人有權(quán)干涉嗎?”
令狐連芷的目光陡然一冷,又聽到她說:“身處感情中的個人,還是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高了,不然,太廉價了?!?p> 語閉,她不去擦著他的肩膀走,也是繞過了他,徑直向樓內(nèi)走去。
令狐連芷轉(zhuǎn)頭,看著她此刻略顯孤傲的背影,嘴角彎起了不懈的弧度。
廉價?
現(xiàn)在的你,會知道自己也有主動變得廉價的那一天嗎?
罷了,總歸她的結(jié)局也并不美好,自己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
九寶剛踏入藏書閣的底層,便有一陣書香入了鼻,墨香屢屢,九寶盯著前排書架上的書本,似乎能看到幾絲幽藍的光緩緩?fù)庑埂?p> 這是不完全不同于上午的情景,九寶略帶遲疑,但還是舉步輕緩地踏入了書海間。
每行一步,仿若并地生蓮。
九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東西正緩緩鉆入體內(nèi),她運了些許真氣來感受,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股純凈可待的優(yōu)良真氣。
這真氣帶有清骨之感,和昨晚她試煉的不太一樣,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行走,并運氣剛剛掌握的第一重內(nèi)力和入體的真氣相行相繞。
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二者在向前趨近的過程中慢慢融為一體了。九寶一喜,卻不急似昨夜,循序漸進地想要掌握這股新生的力量。
隨著時間的推移,九寶身上隱有藍光輕現(xiàn),她的步伐不曾停止,行于所有的書架間隙之間。
到了三樓的時候,這股力量似乎變得沉重了些,九寶將步伐放得更緩,并抬手,按照記憶里《武速》的步驟操作,漸漸地,九寶覺得腕上纏繞的華凌帶蠢蠢欲動了起來。
行至最后一步時,九寶霍然轉(zhuǎn)身,伴隨著衣袖間華凌帶直射而出,直朝窗口而去,然后纏繞于窗子手柄之上,九寶運功輕輕回收,窗子隨之緊緊關(guān)閉。
華凌帶最終于空中慢慢纏浮回腕上,九寶徹底興奮了。
她這第二重內(nèi)功已然攻破!并且已經(jīng)能簡單用之操縱華凌帶了。
眼看烈日不再灼人,九寶收回了心思,開始找書。
按照書上寫的內(nèi)容,她快速記憶,然后奔到了集市上買了份藥材,可剛要走,她的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了昨晚左羅聿的神情來。
九寶一嘆,最終藥材買了兩份。
路過一個賣砂鍋的攤子,九寶這才考慮到了一個問題,這藥是要帶去獨孤擎府邸熬制呢,還是自己熬好了給他送過去?
腕間華凌帶有一條垂落,暴露在九寶眼前,她想起自己剛拿下的內(nèi)功第二重,腦海里生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沙雕想法。
她買了一個精致的白色砂鍋,悄悄跑到了獨孤府大院后的偏僻一處。
她簡單地折了幾塊柴火,搭建了一個簡單的爐灶,將砂鍋放上去,混合著加入藥材后,去遠處涉險打了點清泉的水舀進去。
然后,這個沙雕靜坐其旁,想著現(xiàn)代仙俠電視劇里主角們施法的動作,兩指一并,口中默念了秘籍中的幾個口訣,想讓火苗炸起。
然而,只有只有周身飄起的一層白霧。
沙雕被籠罩在其中,半晌睜開眼后,被震驚了,以為藥膳瞬間煮好了呢。
趕緊伸手一摸砂鍋,結(jié)果觸感冰冰涼涼,九寶嘴角一抽,腦袋里錯的筋終于搭上了弦,乖乖地端起與先前一般無二的砂鍋,打算混入府邸的小廚房。
然而這不算小的動靜在靜謐的環(huán)境中突起的格外詭譎,閉風(fēng)怎能注意不到?他悄悄摸到墻角探頭而出,看到的就是九寶霧里看花般懵懂的沙雕樣,他嘴角也是一抽,回了殿內(nèi)。
“主上,嗯……是二王妃。”閉風(fēng)有些勉強地回著。
上座調(diào)息之人聞言,驟然開啟了雙目,某種墨色微微退卻,隱有金光炸出。
閉風(fēng)悄悄抬眼一瞟,下了個半死,轉(zhuǎn)身就準備踏出大門去找修雨。恰巧獨孤擎剛好第二個周天運轉(zhuǎn)完畢,收了功后掃他一眼,強行壓下心頭的一抹浮動。
他沉聲道:“無礙?!?p> 閉風(fēng)一僵,將要邁出的雙腿踏回殿內(nèi),半晌,他語氣略帶緊張地問:“主上,您最近……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p> 主上體內(nèi)存有不安因素,足以令閉風(fēng)這一個鐵血糙漢為之膽戰(zhàn)心驚,他微微低頭,不敢再多問。
看著閉風(fēng)略帶膽怯的姿態(tài),獨孤擎想來冷淡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他涼薄道:“因為,邪君要出世了?!?p> 閉風(fēng)瞠目,有些語無倫次:“屬下們應(yīng)該去做些什么?”
獨孤擎淡然道:“不必,我自會做好萬全準備?!?p> 邪君避世,但世人卻從來不敢忘記他的存在,傳聞他吸汲人世之邪練得高就,花費半生時間尋膩神跡。
卻獨有身為邪君唯一弟子的獨孤擎知道,邪君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什么荒唐的神跡,而是萬邪之原。這避世的幾十年間,他并沒有追求新高,卻在不斷升華。
而邪君籌就強大的目的,卻是誰都不知道的,故而獨孤擎也不好說他出世所謂何因,只得準備應(yīng)付著。
殿內(nèi)寂靜半晌,才聽得獨孤擎說:“不日之后,我要去極荒之境去探望他老人家?!?p> 閉風(fēng)皺眉:“主上,不可!”
沒有人只得邪君尋一弟子的目的是為何,也無人得知他會和偏擇了獨孤擎,邪君確實不假思索地授予他本領(lǐng),可誰知他安了什么心?
獨孤擎這次到?jīng)]因為閉風(fēng)的過激言語而被觸怒,只放低了聲線:“十年前他收留我,幫我練就鬼音訣,我該感激他,幫我度過了第一個坎,讓我得以有現(xiàn)在的機會,重新遇見那個目中擁有櫻粉色澤的姑娘。”
但其實他一直有預(yù)感。
遇見了邪君,才會有他人生中的后幾道坎……
他話中不假言辭的感激讓閉風(fēng)住了嘴,確實,沒有邪君的收留,主上估計早已尸骨無存……
閉風(fēng)不再說什么,準備叫人去準備藥膳,頷首后剛要走,卻突然被獨孤擎叫住。
上座之人斜晲他一眼,狀若不經(jīng)意地問:“方才,陸九寶在外做什么?”
閉風(fēng)身形一頓,無語道:“二王妃剛剛企圖以內(nèi)力化火,給您煮一鍋藥膳。”
想到那個女人的所作所為,閉風(fēng)突然想,干脆讓陸九寶給主上準備藥膳得了,雖然不知道靠不靠譜,反正也正好圓了主上內(nèi)心身處所隱藏的渴望。
而獨孤擎并不知他下屬內(nèi)心的瞬息變化,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不經(jīng)意露出了一抹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