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來的劇情中,這位皇帝陛下今夜并沒有駕幸昭陽宮。
蕭羲泠作為楚衡后宮唯一有名分的妃嬪,于情于理,本不該是這樣的待遇。
可天道為了不膈應(yīng)到蘇緒這個親兒子,硬生生讓蕭羲泠捱到改換王朝,都依舊是完璧之身。
顧流光一邊吐槽,一邊偷偷打量著皇帝陛下。
男人的膚色極白,眉眼間寫意風(fēng)流,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眼尾處微微上挑,極是出挑。他的唇形極為好看,唇色淺淡,卻是誘人去吻的。
這人站在那兒,不像是殺伐決斷的人間帝王,倒像是金玉錦繡堆里養(yǎng)出來的富貴公子哥,通身的蘊藉風(fēng)流。
顧流光想著想著,眼神愈發(fā)柔軟了些。
她正沉浸在愛人的盛世美顏中無法自拔,就聽到男人微帶幾分諷意地說道:“朕的貴妃,果真有肅恭之儀?!?p> 哪家有規(guī)矩的女兒,會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看呢。
他們算起來不過頭次見面,哪怕有著夫妾的名頭,也依舊算得上陌生。
顧流光纖眉微挑,說道:“妾謝過陛下夸贊?!?p> 竟是毫不客氣地承下了這話。
楚衡微微一頓,看向顧流光的目光中不由添了幾分古怪。
自己這個貴妃,怕不是個傻子。
他這般想著,神色就又散漫了幾分。
楚衡隨意撥了撥女子鬢上的流蘇墜子,頗有些意興闌珊的意味。
“愛妃早些安置吧。”
話音剛落,他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昭陽宮。
顧流光毫不意外地挑眉,絲毫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唔,還是先想想,要怎么應(yīng)對原男主比較重要。
他們的時間,還長得很。
如原劇情中一般,就在蕭羲泠入宮的第二天,蘇緒便親自去承安伯府府提了親。
雙方都有意促成這門親事,婚約便訂得極為順利。
兩家將婚期定在了來年二月初,距離現(xiàn)在,也不過堪堪四個月的光景。
顧流光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御花園里喂魚。
紅白相間的錦鯉時不時躍出水面,又忽而落入水中,激起水花陣陣。
水滴濺起似珍珠四散,擊在錦鯉身上,倒似那魚兒是被水花拍下水面的。
顧流光抓起一把魚食兒,隨意撒入水中。
她閑閑地倚在一邊的闌干上,瞧著一眾魚兒爭搶魚食兒,意態(tài)懶散而風(fēng)流。
“承安伯府應(yīng)下了?”
蘇緒先前為了求娶原主,鬧的滿城風(fēng)雨,滿京城的勛貴可都看在眼里呢。
主神系統(tǒng)蔫蔫地點頭,說道:“承安伯夫人本還有些疑慮,可架不住江柏雪喜歡?!?p> 顧流光微垂了眼皮,低低地笑了一聲:“她倒是不計較?!?p> 心心念念的良人好不容易向自己提了親,還不得好好抓住了?
萬一錯失了良機,只怕這輩子都不能嫁給自己的意中人了。
顧流光抬眼,就瞧見主神系統(tǒng)這幅蔫不拉嘰的模樣。她不由哼笑道:“被太陽公公烤蔫兒了?”
怎么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起,便成日里沒精打采的。
主神系統(tǒng)崩潰地抱頭痛哭,覺得自己的頭發(fā)都要愁白了。
“上頭新下來的通知,試驗期任務(wù)只要有一個完不成,負(fù)責(zé)跟進的系統(tǒng)就要被返廠重修。”
試驗期任務(wù),不就是總部新開發(fā)的逆襲任務(wù)嘛。
顧流光眨了眨眼睛,說道:“你仿佛在質(zhì)疑我的實力。”
這根本不是實力的問題好不好!
主神系統(tǒng)哀哀地哭了一聲,拒絕搭理這絲毫不知統(tǒng)間疾苦的糟心宿主。
顧流光冷冷地笑了一聲,拒絕搭理這對宿主沒有一點點信任的糟心系統(tǒng)。
一人一統(tǒng)雙向拉黑,彼此都覺得世界美好了許多。
顧流光將最后一點魚食拋入水中,用宮人呈過來的帕子拭了手,正欲離開御園。
卻突然似有所覺般轉(zhuǎn)過身。
男人似乎是剛下了朝,一身明黃的朝服襯得他的身姿愈發(fā)挺拔。不似昨夜的清貴風(fēng)度,到真有了些君臨天下的氣派。
顧流光輕勾了唇角,對著那人遙遙拜下,問了一句安。
“問陛下圣安?!?p> 紅唇翕動間,又仿佛多了些小女兒的抱怨。
“陛下怎么久不來看妾?!?p> 徐徐風(fēng)動,撩起美人的鬢發(fā)。女子哀哀怨怨地望向他,分明是通身珠圍翠繞的華貴,卻無端叫他想起她昨夜釵環(huán)盡褪,粉黛不施的模樣來。
楚衡微微一滯。
卻是沒的想起了《西廂記》里的戲文。
“枉蠹了他梳云掠月,枉羞了他惜玉憐香?!?p> 他這位貴妃,皮相也未免太好了些。
顧流光不知道楚衡的想法,單瞧他的臉色,卻也能猜出幾分。
她當(dāng)即便偷偷笑了一下,上前拉了男人的衣袖,有些嬌氣地撒嬌道:“陛下可思念妾?”
不等楚衡回答,她便兀自彎了眉眼,笑著說道:“妾十分思念陛下。”
她微微鼓了鼓雙頰,認(rèn)真又愛嬌:“就像詩文里說的,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p> 她扯著他的衣袖晃了晃,正欲再說些什么,楚衡便輕輕地笑了一聲。
他似不經(jīng)意地退后一步,順勢扯出了自己的袖子,眉眼間帶出幾分揶揄的味道:“愛妃身為貴妃,自當(dāng)為六宮表率。”
他挑眉看向顧流光,分明是笑著,卻無端讓人覺得天威難測。
“言行這般不知矜持,不覺得荒唐?”
顧流光挑了挑眉。
如果他的耳尖沒有紅成荔枝色的話,指不定她就當(dāng)真了。
想不到這做派風(fēng)流的年輕帝王,還是純情那一掛的。
她抿了抿唇,極力忍著笑,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六宮只妾一人,妾為何還要為人表率?”
楚衡唇角勾得愈發(fā)深了。
難得感到有些新奇。
若換了旁人,莫說出言頂撞了,便是扯他龍袍這一條,都夠他給那人定下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可對著眼前這人,卻連一句稍重些的話都不愿意說。
也是邪門。
他懶懶地點了點頭,似乎認(rèn)同了顧流光的說法。
“后宮這樣空乏,愛妃著實寂寞了些?!?p> 顧流光眉頭一跳,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就聽到男人興致盎然地說道:“為了不讓愛妃深宮無趣,朕明日便下旨,廣納天下美人。”
楚衡故意一頓,瞧著顧流光臉上委屈的神色漸漸消失,十分滿意地補充道:“以解愛妃宮中幽寂之苦。”
不祥的預(yù)感成了真。
男人仿佛看不出顧流光內(nèi)心洶涌的情緒般,竟然還好意思笑瞇瞇地湊過來問她:“愛妃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