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枚一襲青色長衫,輕搖折扇走進前,剛才擁堵的人群已進去多半。茶樓內傳來絲竹管樂之音,許多人迫不及待欣然入內,找了位子就坐。門前稀疏幾人在觀望著。
葉一枚以手遮陽抬眼望;這茶樓端得是氣派,上下整整三層,大進深大門洞開;陣仗不輸正街的酒店。
門楣上一深綠燙金牌匾,為“清月軒”。左右門柱上皆有一匾。左聯(lián),清風入吾室;右聯(lián),明月照爾顏。
此聯(lián),清風與明月相對,拆開字來看,清與明,風與月,亦是相對。清明之氣,與風月扯一處?
葉一枚忍俊不住,“清風與明月本無價;附庸風雅也就算了,還堂而皇收費,當?shù)檬怯腥?。我們且入內一觀,看看這錢花得值不值??!?p> “葉……葉公子,”云曦驚呼一聲,差點叫錯稱呼;“公子止步!”
“哦,為何?”葉一枚立?。粚⒄凵仁掌?,輕敲云曦的頭;“可是說,這里面去不得!”
云曦低眸,湊近她耳畔,“這種茶樓不是單純喝茶的。喝茶是個由頭,歌舞雅樂取勝。若真進了里面,簡單喝口茶,不單是茶水錢,唱曲舞藝姑娘的錢,還有打賞的紅包;……不止那區(qū)區(qū)兩錢紋銀。您若再點一支曲子,讓姑娘單獨演奏,那又是另一種價碼。若不給銀子,會有打手來問候;……打手都是練家子,不是好說話的。公子,咱還是去別處喝茶!”
“走?”葉公子桃花眸一沉;再不濟,喝個茶、打個賞,銀子還是有的;葉公子俊眉一挑,折扇一指清月軒,“怕啥?進!”
葉公子折扇一搖,邁開四方步踱到門前。她抬腳正要往里進,兩位虎背熊腰的壯漢往前一擋,虎視眈眈地喝道:“慢著!”
葉一枚鳳目一凜,“綠岫姑娘的演出,前面的公子都進得,偏偏我就進不得?“
兩名壯漢目光呆滯,雙手環(huán)抱往胸前一靠;努嘴道:“進去嗎,交錢!”
我去!真是狗眼看人低的!我穿的這身青衫布衣,比不得綾羅綢緞高端,但是,看個演出喝個茶的錢還是有的!葉一枚實在無語,幾乎崩潰……
她折扇一揮,不由得氣血上涌;“有生意不做嗎?讓開!”
兩名壯漢欺他面生,一襲布衣方巾,一副窮酸樣,還想進來看戲?兩人眼望著天,根本不為所動。
“不就二錢紋銀嗎,我有!”葉一枚從褡褳里掏出兩錢來遞過去。
“公子,您要喝茶,望南邊走;有個和記茶樓。”左側那漢子嬉笑著,將二錢碎銀子還給云曦?!斑@哪是喝茶的地兒,還不快走!”
“我去,欺負我沒錢?”葉一枚氣血上涌,哪受得了這個?
“公子,別置氣,……咱,走吧!”云曦心里著急。她們畢竟是出宮辦差,千萬不能惹事
“君子不與小人斗!”葉一枚氣呼呼叫道:“不就是看美女跳舞嗎?誰還沒看過似的!更好的我都見過!咱不跟他們矯情。算了,走!”
葉一枚狠狠一甩袖,毅然轉過身去。一陣風吹過來,腰間的玉佩發(fā)出綠瑩瑩的光。
葉一枚走了沒兩步,感覺后身有人逼近來。突然,腰間被人摸了一把。她心內不由一驚!
這一驚,非同小可。人家神不知鬼不覺近了身,她既會毫無知覺。腰間玉佩是近身唯一值錢的;莫非真是什么寶物,被明眼人一眼認出?還是,遇到了順手牽羊的慣偷?
她心里一個激靈,摸一下腰間的玉佩;還好,它還在!
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公-子-爺,莫生氣,您稍等;……”
那發(fā)嗲的聲音,綿軟深情故意拖長,尾音甜得發(fā)著顫。葉一枚頭皮發(fā)麻,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轉過身來,抬眼望過去,……眼前,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珠翠滿頭油頭粉面;一看就是風月場所的高手,或許還是位見錢眼開的主。
“公子,您別跟兩個奴才一般見識!”婦人一臉媚笑,“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哪能識得公子您這樣的人物?公子穿著雖普通;但您這通身的氣派,就不是一般人;……我等實在怠慢了?!?p> 婦人好口才,簡直妙嘴生花,將家奴的倨傲和勢力狠狠罵一通,不顯山不露水地抬高對方的身份。
婦人的身手了得。若執(zhí)意不搭理,硬與她動手,她人多勢重,自己勢單力孤,必定不是她的對手。她執(zhí)意挽留,莫非與這塊玉有關?想必,她認得原主的玉?
不過,她心里一口惡氣還在。她輕搖折扇,不屑一顧地望向她;“看戲不讓進!要走,也不讓走?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沒有王法么?本公子想走便走,您這苦苦阻攔,端的是好笑!”
“公子,您消消氣!”
那婦人眉眼堆著笑,諂媚道:“您貴人雅量,莫與奴才們一般見識?!?p> 婦人見他沒回應,想必在為剛才的事惱怒。婦人突然發(fā)起狂來,伸出右腿踢左側那壯漢一個屁墩,罵道:“狗奴才,還不快給公子賠不是?”
“媽媽,您這是?”那壯漢揉著屁墩,心里實在是委屈的。
婦人手腳伶俐,見他悶聲不動,上手一把揪住他耳朵,就勢扯著往上使勁兒?!般吨缮??……還不快給公子賠不是?”
“嗷嗷,………疼!媽媽,您撒手。”
那壯漢跪在地上,用手捂著耳朵,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他忙不迭地道歉:“公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狗眼看人低,請您消消氣,別計較!”
此時,四周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
“公子,您就饒過他吧!”邊上有看客道:“清月軒從來霸道得很;主動給人賠不是,今兒個是第一遭!”
眼見那漢子跪地求饒,耳朵都被揪得通紅。那婦人一副狠相,葉一枚若不諒解,真就不會散手的。
葉一枚心里不忍,說道:“算了,本公子向來雅量;……這位媽媽,您高抬貴手,饒過他這回吧!”
“公子不生氣了?”婦人撒了手,滿臉堆著笑,“公子,您請進!”
風半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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