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弄潮沒有耽誤一刻就動身去了欣桐院,夏明晴見她如此的迅速,不由會心一笑。
要說能做到像韓弄潮如今這般,能掌握好這其中的分寸,既能讓人覺得她沉得住氣,又不會覺得她生性薄涼,對自己夫君的不聞不問,也太不容易了。
韓弄潮進(jìn)了屋,見里面除了蕭以勛,其他人都到齊了,立即上前與大家見禮。之后她適時地露出了擔(dān)憂之色,帶點急切地問道:“不知道大哥和大嫂找我前來可為何事?”
好吧,韓弄潮覺得她前世加起來的戲份都不及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加起來的多,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弟妹無需緊張,大哥前幾天去了一趟藥王谷,見瑜兒恢復(fù)良好,所以叫特意叫你過來告訴你一聲,免得你為了他日夜擔(dān)憂?!笔捑胺鍦睾偷亟忉尩?。
韓弄潮對他還停留在第一次見面之時留下的印象:嚴(yán)肅、不好相與。如今蕭景峰卻是如此和藹地跟她說話,頓時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韓弄潮如今完全被蒙在鼓里,他們蕭家這般行事也太不厚道了,蕭景峰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吃驚:“記得我們蕭府有一座京郊的院子,雖然如今天氣漸熱不適宜泡溫泉,但是那里長著一片櫻花林,弟妹若是喜歡,改日讓公主帶著你與涵兒前去住幾天,權(quán)當(dāng)散散心?!?p> 夏明晴聞言笑道:“倒是個好主意,等忙完這陣子的事情,就安排這個事宜?!?p> 夏明晴的事情不少,特別是三月,春宴的帖子接踵而至,若是去了莊子,既可以隨心所欲地玩幾天,又可以名正言順地推掉一些不必要的應(yīng)酬,簡直是一舉兩得。
韓弄潮若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她也想去看看傳說中的休假圣地,便欣然地同意了。
而一旁的蕭以恒見大家把他落下了,頓時出聲表示抗議:“母親,我也要與你們一同去!”
蕭景峰聞言立即怒斥道:“你一小子,跟著前去做什么?”
蕭以恒卻是不服,“去年大哥跟著太子與五公主他們?nèi)チ寺湎忌角f,父親怎么不說大哥了?”
蕭景峰:“狡辯!你大哥主要是陪太子去的,跟你現(xiàn)在胡鬧是同一回事嗎?”
蕭以恒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父親怎知道我這次是胡鬧?其實我這次是去陪盧兄的,前段時間父親不是讓我好好招待盧兄么?聽聞盧兄現(xiàn)在有了差事,剛好暫時要落腳那邊的莊子,身為他的朋友,難道我不應(yīng)該去看看嗎?”這副小大人一般的語氣,很是讓人哭笑不得。不過從他的話中不難聽出,似乎對這位“盧兄”的具體差事他也不清楚。
韓弄潮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不用想就知道那位“盧兄”到底是哪一位仁兄了!
她卻是沒想到,盧仲愷與蕭家的關(guān)系竟是如此密切,她此時不由冷汗涔涔:若是讓蕭景峰知道她剛把人請回來當(dāng)了她的管事,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蕭景峰聞言卻是一愣,顯然剛回府的他還不及得知此事。
夏明晴看了一旁正低著頭苦思對策的韓弄潮一眼,隨后對眾人說道:“你們先回去吧?!笨礃幼邮谴蛩銌为毟捑胺逭f這事。
韓弄潮如臨大赦,順勢拉著一旁的蕭若涵一起告辭,而此時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蕭以恒,回頭看了對他視若無睹的雙親一眼,也快步地走了出去,追上了韓弄潮她們。心里篤定韓弄潮知道內(nèi)情的他,一臉笑嘻嘻地攔住了兩人,要韓弄潮給他解惑。
許是看出了韓弄潮的異樣,蕭若涵怒目一瞪:“你不是與盧公子交情匪淺嗎,自己去問他吧?!彪S后就拉著韓弄潮走了。
望著絕塵而去的兩人,蕭以恒有些委屈地站在原地。到底是不敢真惹了蕭若涵不快,最終也沒有跟上去問個究竟。他在原地唉聲嘆氣了幾聲,便被他的貼身小廝大川拉走了,“少爺,我們還是回去吧,盧公子安頓下來之后,肯定會派人請了少爺前去做客的?!?p> 蕭以恒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其他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
這些天與其說是他招待盧仲愷,還不如說是盧仲愷領(lǐng)了他出去,純粹把他當(dāng)做活地圖?這些天他們順著上京的河流來回走,還整日聽他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說,上京最湍急的河段在哪里?又比如說,上京最容易翻船的河段又在哪里?他看起來像是知道這些問題的人嗎?真是讓人捉狂!
若不是怕蕭景峰責(zé)備,蕭以恒怕是早就打退堂鼓了。好不容易等到盧仲愷告辭,他可是高興了好些天,如今怎么會自投羅網(wǎng),跑到他那邊去?
至于他為何要不惜撒這樣的謊都要跟了去,蕭以恒卻是誰也不肯說,連他身邊最為親近的大川都不能從他嘴巴里問出一二。
“哈哈哈,公主這主意妙哉!”欣桐院傳來了蕭景峰的笑聲。
“駙馬如今不擔(dān)心怎么樣向盧太守交代了?”夏明晴故意問。
太守家的公子卻甘愿成為一介內(nèi)宅婦人的管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盧家的人會暴跳如雷,而最終促成這事的,卻是他們。
蕭景峰原本跟夏明晴想的一樣,以為盧仲愷會受不了這樣的羞辱,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單是這一份決絕與忍隱,在他眼里,已經(jīng)是十分難能可貴了,賭注的輸贏也就成了其次了,“哈哈,此子不同凡響,注定會成為人中龍鳳,我這是為敬之高興??!”
盧敬之,是東越太守盧堯生的字,蕭景峰的此番話充分顯示出兩人的交情匪淺。
“話雖如此,但盧家未必會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若是盧太守反對,我們就要設(shè)法把人送回去吧?!毕拿髑绲降资遣环判?。
“公主不必多慮,若是敬之是目光短淺之人,當(dāng)初我也不會如此干脆地答應(yīng)幫他這個忙。若是他真的派人前來表示這個賭注不做數(shù),我二話不說就讓人把盧世侄綁回去?!笔捑胺迓勓砸荒樥乇WC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