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傅晏清才知道他口中的沒事是什么概念。
只見三個刺客同時從三邊襲來,葉淮止手中的小金扇一劃,甩出的銀針直接連根沒入刺客的腦門。
傅晏清愣愣道:“這東西好厲害。”
葉淮止在她頭頂嗤笑一聲,不說話,又是一排銀針甩出。
不過多時,涼樾和何刃帶著好幾個隱衛(wèi)也趕來了,那些刺客隱約有了退意,但幾人的攻勢絲毫不見弱。
這些人可能早就在暗中跟著他們,傅晏清與葉淮止的對話可能也都聽到了,所以這些人決不能放走。
葉淮止道:“涼樾,你帶幾個人追出去看看,務必不能放走一個?!?p> 涼樾立刻道:“是,世子?!闭f完,他和兩個隱衛(wèi)迅速抽身離開。
皇宮。
太子遇害時,皇后正趕往宮外的一座寺廟中,想為太子祈福,一直到五日后才回宮。剛一踏進宮門,就聽人說太子已故,一時悲痛欲絕,昏迷不醒。三日后醒來,得知太子的尸體已經(jīng)被放在冰室里,除了案件相關人員,誰也不能見,更是難以接受。
竽緹道:“娘娘,皇上正在殿內議事,您不能去啊?!?p> 夏侯恩身著一件素衣,臉上未施粉黛,往日里總戴著的首飾,這時也取了下來。
她正拿著一件白花簪子往頭上戴,聞言,冷聲道:“本宮的親生兒子死了,還死的不明不白,本宮不去找他,能去找誰?”
竽緹踟躕道:“可是,娘娘……”
“可是什么?”夏侯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道:“是不是候府那邊的人跟你說了什么?連你也要背叛本宮了?”
竽緹一怔,連忙跪下磕頭,道:“娘娘,奴婢沒有,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擔心娘娘,娘娘就這么去見皇上,就等于在逼皇上??!”
夏侯恩攏好袖子,走到她身邊,看著她伏下的身子,道:“說到底,你們都是怕本宮惹惱了皇上,后位不保,從此你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p> 竽緹伏著的身子一顫,她愣愣的跪直身,道:“娘娘,奴婢從十二歲就跟著您,至今已有三十年,您還在閨中的時候,奴婢已經(jīng)伺候您左右了,太子也是奴婢看著長大的,奴婢也心疼,娘娘怎么能這樣想奴婢!”
聽她提到太子,夏侯恩心中一悶,差點又暈倒。
竽緹見狀,立刻起身扶住她,道:“娘娘若不甘心,想去見皇上,那奴婢就陪您去?!?p> 夏侯恩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竽緹的手,才沒有倒下。
聞言,她朝竽緹露出一個苦笑,道:“是本宮心急,本宮對不住你……”
竽緹沒看她,而是低著頭,看著她用力到發(fā)白的指關節(jié),眼睛一澀,道:“娘娘不必說這話,奴婢明白。只是娘娘,您是一個母親沒錯,但您同時也是國母,是這天下千千萬萬人的母親。奴婢知道娘娘心痛難忍,固然不會怪您,但皇上不同,天下人不同,他們只會覺得您有失國母之態(tài)。”
“娘娘,咱們忍了那么久,就算是現(xiàn)在這樣,也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您不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簣。您現(xiàn)在最緊要的,不是找皇上討個說法,而是穩(wěn)住自己的勢力,將來才有機會,為太子報仇……”
夏侯恩不說話,然而她的指甲都已經(jīng)陷入竽緹的皮肉中。
竽緹咬牙道:“娘娘,斯人已逝,不可追思,您當以大局為重?!?p> 夏侯恩抓住她的那只手再度握緊,又猛然間松開。
她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即便這樣,本宮也得做做樣子給他們看?!?p> 竽緹見她這樣說,心中一松,便朝著門外的人,吩咐道:“去備車攆。”
門外立刻有幾個太監(jiān)離開。
竽緹扶著夏侯恩在一旁坐下。
夏侯恩道:“本宮聽聞,大理寺少卿常昆已經(jīng)在奉旨查案了,現(xiàn)在進展如何?”
“回娘娘,暫時沒有什么進展,不過……”竽緹斟酌著話語,夏侯恩卻直接問道:“不過什么?”
竽緹道:“大理寺少卿畢竟才從四品,官階不高,又沒什么背景,本不足以查太子一案,但常昆此人比大理寺卿更有本事,況且現(xiàn)任大理寺卿是夏侯府的親信,皇上自然不會用,因此皇上在用常昆查案的同時,為了不辱皇室威嚴,特讓葉世子從中協(xié)助?!?p> 夏侯恩手里拿著一個瓷杯,道:“怕不是常昆有能,而是皇上有意?!?p> 她想到什么,心中一寒,表面上卻還是帶著笑意,道:“不過皇上此舉何意,本宮到是不大清楚了。”
竽緹道:“親王府近些年與皇上疏遠了許多,葉世子也屢次頂撞皇上。葉世子,怕不是皇上能輕易拿捏的人?!?p> 夏侯恩知道她這話的意思,無非是說這個案子葉淮止來查,不會偏袒任何人。也就是說,他如果查出來了,一定就是那個人。
夏侯恩一用力,捏碎了手里的瓷杯,道:“只愿葉世子這次還是個清雅人兒,別叫本宮失望。”
竽緹點點頭,又想起什么,道:“娘娘若不放心葉世子,或許可以找傅小姐。”
夏侯恩聞言,一怔,道:“皇上怎么會準她一個女子參與?”
竽緹道:“據(jù)說是葉世子要求的?!?p> 葉淮止查案,要求傅晏清陪同,倒也說的過去,畢竟那位傅小姐可是個麻煩人,他們又婚期將近,肯定不想惹出什么亂子,葉淮止只能把她帶在身邊看著。
夏侯恩冷笑道:“她與葉世子關系那么好,怎么會幫我們?”
竽緹道:“傅小姐自從逃婚后,就與葉世子生疏了許多。況且恭王府如果不想引火上身,也就不會參與進來,我們或許可以試試。”
夏侯恩想起那個總是格外張揚的女子,忽而一笑,道:“好?!?p> 正說著,門外有宮女來傳,車攆已經(jīng)備好。竽緹扶起夏侯恩,往殿外走去。
門外的太陽格外灼人,只是從殿內到宮門口的一小段距離,兩人的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竽緹拿出帕子,替夏侯恩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而夏侯恩卻盯著當空的太陽,看的出神。
竽緹怕她傷著眼睛,拿手擋在她面前,擔憂道:“娘娘……”
夏侯恩轉頭看她,但眼前卻是白光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抿了抿唇,道:“走吧?!?p> 車攆緩緩抬起,悠悠的向著皇帝宮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