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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與風

桃源樂土篇(十九) 之 南柯一夢

影與風 九州老人 12308 2019-08-04 14:12:19

  傳教士的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在這密室陰暗的環(huán)境里看上去格外的滲人,只見他猛地一個箭步竄到密室的一個角落,用力一敲,可是他等了半天那些機關(guān)也沒有絲毫動靜,千璇依舊站在那里面帶微笑看著他,傳教士的心里卻早涼了大半截,呆若木雞的愣在原地,千璇上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機關(guān)的確巧妙,要是千某是第一次見識它的話想必在閣下啟動機關(guān)的一瞬間就死了,可惜千某早就在理想國的地下城里面見識過了,千某剛才說過你的機關(guān)運作原理都是相同的,所以說只要知道這點想要破壞掉這里的機關(guān)并不是什么難事?!?p>  傳教士清楚局勢已經(jīng)不在他的掌控當中,沮喪道:“告訴我,孩子,你明明還那么年輕,跟我這種老態(tài)龍鐘的老頭子比起來還有大好時光用來揮霍,為什么你不肯為自己與后世百姓的未來打算一下,我從理想國的一些傳言中聽說過你,你自以為自己所做的都是義舉,殊不知其實你這是在替魔鬼做那看門之犬,后人更不會為你的行為所稱道,相反他們只會鄙視你,讓你背上千古罵名,原因就是他們的祖輩本可以通過一場偉大的變革來創(chuàng)造出一片真正的樂土,卻有一些人冥頑不化毀掉了這一切,而你就是這一些阻礙者里面的領(lǐng)頭羊?!鼻цΦ溃骸暗硡s以為后世如果真的知道曾經(jīng)有人阻止了這場所謂的變革,甚至不惜以命相拼.....”他話未說完,傳教士便搶著打斷道:“住嘴,全都是一派胡言,能夠把給人做狗說得這么偉大,你們這些人果然是個病態(tài)的民族,我于此居住十余載,也算多少了解一些你們東方人,你們總是喜歡把愚昧的順從用什么‘孝’‘忠’之類的詞匯進行粉飾,比方說什么‘埋兒奉母’被你們贊為孝順,那孩子的性命難道就不是值得尊重的生命嗎,再說說你們歷朝歷代那些忠臣們,明知道自己君王昏庸只會一味地剝削百姓,還是愿意獻出生命侍奉君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其實很好理解,東方人向來就是一個逆來順受的民族,你們不敢去反抗壓迫,面對地位比你們高的壓迫者所提出的過分要求,你們扭曲的內(nèi)心不僅不會憤怒,反倒會把完成壓迫者的要求進行粉飾,轉(zhuǎn)變?yōu)橐环N榮耀,面對壓迫的時候我們的人民總是會想到反抗,你們卻總想著去討好壓迫者,這就是我們種族之間的區(qū)別,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來矯正這個民族的弊端,你卻要阻礙他的進步,我實在是無法理解?!?p>  千璇反問道:“那么千某想問什么叫做人權(quán),難道就是閣下所謂的去反抗去強調(diào)自己的個人利益,只要受到一點微乎其微的不公平就要打倒讓自己受氣的人嗎,如果這天下人人都如閣下所描述的這般只在意自己的利益而不去在乎別人的生死,天下所有人皆變成了損人利己之輩,那么這天下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千某實在不能贊同這樣的‘桃源’。”傳教士笑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輕蔑,他對千璇道:“你果真是朽棘不雕,你就那么甘心去做下仆,去給那些人當奴才嗎?”千璇道:“沒有人能夠真正凌駕在他人的頭上,沒有什么上下尊卑之類的分別,世人本就是平等的,千某反對理想國只是因為你們行事太過極端殘忍?!眰鹘淌狂g斥道:“自古以來想要成大事者怎能拘于小節(jié),那些人要是知道他們是為了這樣偉大的事業(yè)而獻出的生命他們想必也會認為自己死得其所了。”千璇面無表情的對他道:“或許如此,可惜閣下是看不到那天了?!闭f著千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一粒藥丸塞進了傳教士的嘴中,傳教士瞬時慌了神,他一把抓住千璇的肩膀使勁搖晃,大吼道:“你給我吃下了什么,快把解藥拿給我,你不是說過你不會對我下殺手的嗎?”

  千璇輕輕嘆了一口氣,搖頭道:“諸位不在乎他人的性命,總是以不自由毋寧死來當作理由搪塞,可實際上當你們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你們卻如此惜命,惜命倒并不是壞事,但是你們?yōu)槭裁淳筒豢先プ鹬厮说纳?,你剛才說我們漢人愚昧,只知道一味地逆來順受,但據(jù)千某所知,閣下所來自的教會又有何道義可講?!闭f罷,千璇不知何時手上竟多了一個盒子,他將那盒子在傳教士面前晃了晃,傳教士竟發(fā)了慌,想奪去那個盒子,但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千璇繼續(xù)道:“想必閣下與千某都知道這其中之物,這是閣下自泰西到中原數(shù)十年來的密書,上面清楚地記錄著泰西教士們只知斂財不顧百姓生死,教會對待異教更是趕盡殺絕,如今那里又有何道義可言,不過是借著那所謂的神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而已,但閣下卻依舊愿意為其傳教,試問閣下為何不像自己所說那般奮起反抗,你滿口仁義道德,卻只知指責我朝的不是,但對自己國度的不是視而不見,閣下這番自相矛盾的言論恕千某實在無法理解?!鼻ц倪@一番話語調(diào)很輕,毫無一點諷刺挖苦的意思,但也足以讓傳教士羞愧的面紅耳赤了,此時他還沒有拿到解藥,只能假惺惺的不停點頭來假裝認同千璇的觀點,一面急切地催促著千璇:“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是我說話欠考慮了,可是你能不能把解藥先給我?!鼻цΦ溃骸斑@不過是一粒解毒丸,吃了不僅不會有事,反倒還有強身健體的效果,不過我們在談話的時候官府的人已經(jīng)出發(fā)了,估計此時應(yīng)該就在密室外面?!眰鹘淌窟@才明白過來,登時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等他再度抬起頭的時候,官府的差役們早就被千璇引了進來,而千璇則不見了蹤影。

  在武昌府境內(nèi)一座不怎么出名的小山上,有一個規(guī)模龐大的山莊,被當?shù)氐娜藗儐咀鳌棒[鬼山莊”,顧名思義就是因為這座山莊里面經(jīng)常鬧鬼,這座山莊的本名叫做夏家莊,主人名叫夏重熙,是以前當?shù)氐囊幻缓?,此人雖然富有,但是為富不仁,故而結(jié)識了許多仇家,其中不乏有諸多江湖人士,終于被仇人找上門去,全家上下七十八口人無一幸免全部遇難,仇家殺了夏家滿門后便留下尸體揚長而去,直到四年前有個外地的過路客無意間闖入才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據(jù)目擊者描述當時的夏家莊里遍地的骷髏,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后來經(jīng)過山莊的人們總能聽到一陣奇怪的哭泣聲,人們都說是因為夏家滿門冤魂暴尸多年怨氣太深因此專門化鬼作祟,但是這夏家人活著的時候就不遭人待見,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替他們請法師做法超度,尸體也不過是隨便找了一塊地草草掩埋,而據(jù)說從這以后山莊里也時常發(fā)生靈異事件,于是這夏家莊從此便被人們稱作鬧鬼山莊,白日里都不敢接近,更不要提現(xiàn)在已臨近后半夜。

  但是此時在這鬧鬼山莊的正廳里面卻一片燈火通明,有幾個黑衣人在忙碌的搬著東西,從堂后走出一個蒙面的白衣人對這些黑衣人道:“你們快點把這最后幾個箱子搬出去,天很快就要亮了,我們必須早點完成這些工作?!焙谝氯藗兓氐降溃骸笆??!彪S后搬著那些箱子走出大廳,過一會兒又走進來準備搬運剩下的箱子,白衣人卻突然叫住他們:“你們給我等一下?!闭f著便指著其中一個黑衣人道:“把你的蒙面布摘下來。”那個黑衣人立馬將自己的遮面布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充滿皺紋且胡子拉碴的臉,他問道:“您有什么吩咐嗎?”他的聲音十分沙啞,讓人聽上去很不舒服,白衣人緩緩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一把匕首遞到他的手中笑道:“沒有什么,只是想要叫你完成一件事情。”那個人問道:“是什么事情?”白衣人笑道:“用這把匕首割開你自己的喉嚨?!?p>  只見這個胡子拉碴的黑衣人瞬間雙腳躍起,同時浮空一個后翻并扔出數(shù)枚小球,那白衣人急忙向后躍起閃開,但是其他的幾名黑衣人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只見那些小球在地上爆開,一股灰色的氣體立刻噴出,這些黑衣人接觸到這股灰色的煙霧之后便癱倒在地一動不動了。這時這個胡子拉碴的黑衣人摘下了易容的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此人正是千璇,千璇笑道:“閣下是怎么發(fā)現(xiàn)此人是千某易容假扮的。”那個白衣人也笑道:“這些人都是我的親信,他們每個人我都很了解,雖然你的易容和仿聲堪稱完美,不過要找出漏洞并不難,你假扮的這個人是左撇子,你顯然是注意到了這點,搬箱子的時候故意表現(xiàn)出自己是個左撇子的假象,但是你無論是摘下自己的遮面布還是接過我遞給你的匕首的時候,你所用的手都是右手,一般來說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人們都習慣用自己的慣用手,所以我就知道我的這名手下已經(jīng)被人掉包了?!鼻ц瘒@氣道:“閣下如此明察秋毫,卻不用去斷案未免有些可惜了,你認為如何,李按察使?!?p>  白衣人見千璇已經(jīng)道破了他的身份,索性摘下了遮面布,千璇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這個人正是那本來應(yīng)該早就死掉了的李桃。李桃撫掌而笑道:“應(yīng)該說我們又見面了,還是說我們初次見面呢。”千璇道:“應(yīng)該是初次見面吧,畢竟千某認識的那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在那個晚上已經(jīng)死去了?!崩钐业溃骸昂冒桑蔷退阄覀兂醮我娒婧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懷疑到我的,又是怎么知道我會在這里的?”千璇道:“其實從一開始千某就在懷疑你,只不過你的假死使我不得不解除了對你的懷疑,但我后來又想到在斷魂門那時周顯宗曾經(jīng)使用過一種叫做‘假死丸’的藥物,既然你們都是理想國的人,你自然也能使用這種藥物來偽造死亡,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你在這里,這一點也很簡單,不得不說,你的確很謹慎,這個地方完全是你私人空間,甚至是其他理想國的人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然而你不該殺死他們所有人,既然理想國的據(jù)點已經(jīng)全部被摧毀,而你的目的還沒有達到,自然不可能離開武昌府境內(nèi),那么試問這武昌府境內(nèi)除了這座‘鬧鬼山莊’外還有其他更加隱蔽的地方嗎?!崩钐倚Φ溃骸拔以缇驼f過,你很聰明,這些破綻點絕對逃不過你的眼睛,不過你可知道這里有一處破綻是我故意做出來的,因為那天我真的很高興,我一直是把你當做朋友,雖說我們所走的道路從開始就必定要分道揚鑣,你知道嗎?”千璇輕聲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

  千璇之所以懷疑李桃并非無憑無據(jù),在他們初次在武昌府相見時,千璇就覺得李桃書房中的武昌府地圖未免太過詳細,他又想到理想國的刺客們每次在武昌府內(nèi)作案時都可以來去自如,他們自然也對這武昌府萬分熟悉,李桃繪制這么一張地圖對付刺客自然不過分,可是他為什么要在地圖上詳細的記錄兵營中軍士的數(shù)量以及城池中崗哨這些機密的事情,而且以李桃的官職來講他無權(quán)過問這些事宜,然而他還是知法犯法做這種事情實在令人懷疑,只是僅憑這點還不足以使人懷疑李桃,后來在李桃為千璇接風的酒席上千璇突然感到身體不適,他平日極少飲酒這點不假,但是他的酒量好也是事實,因此千璇懷疑自己已經(jīng)中了毒,他便故意推脫要去方便趁機服下幾枚專門用于解毒的藥丸,果然他的不適也隨之消失,至此千璇就開始懷疑李桃,并開始私下里尋找證據(jù),只是李桃偽裝的很好,好到使千璇產(chǎn)生錯覺以為是自己誤會了他,當他們在桃源樓遭遇刺客時,那些刺客并未像其他理想國的刺客那般行動起來無所顧忌毫不惜命,相反他們在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得手后急切的想要逃跑,理想國的殺手們明明都是些亡命之徒,任務(wù)失敗后也會因為事先服用的毒藥毒發(fā)而身亡從而不讓對方從自己嘴里套出一點線索,為什么這些人在任務(wù)失敗后沒有毒發(fā)身亡,而且在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逃跑無望的情況下他們?yōu)槭裁匆獙⒄以礃钦▊€粉碎讓自己的尸身毀壞,千璇將這些聯(lián)系在一起只能得出一個答案,那就是他們不敢讓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再者說桃源樓那日有諸多的地方權(quán)貴聚集在那里,戒備森嚴顯而易見,那些刺客卻能在極短的時間且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直沖到他們二人所在的頂樓,加之從那夜聚會后這些權(quán)貴們就人間蒸發(fā)至今,千璇立刻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那夜在桃源樓上遭遇的刺客正是那些與他們共享宴席的豪強們,但是他還是不能就此下定論李桃是否是被這些人欺騙,是否李桃真的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直到后來李桃向千璇介紹了孫作儡,孫作儡的一個謊言讓千璇徹底確定李桃的確和理想國有關(guān)聯(lián),盡管他依舊無法找到直接證明李桃是理想國一員的證據(jù),但是從那時起他已經(jīng)清楚李桃必定是理想國的一員,后來有一天李桃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挽留千璇陪他喝酒直到深夜,也正是那個深夜千璇遭遇到了那些分批而至的刺客,他后來在理想國的地宮里從孫作儡口中得知那些刺客是為了試探他的實力,千璇立刻明白那是李桃故意拖延自己好讓他們的人就位所使的小手段,接下來就如千璇所說的一樣,李桃假死,但很快便被千璇識破并且被千璇找到了他的秘密藏身之所,至于李桃所說的那個他故意做出的破綻則是指那日千璇去探望他時,他在桃源樓遭遇刺客時明顯手無縛雞之力,又當著千璇的面受了那么重的傷,照理來說他應(yīng)該臥床不起,可是那日在千璇面前他卻好似沒事人一般行動自如,另外在那日的宴席上他們喝的酒是烈酒,而且還是不是一般的烈酒,那是羅剎國的特制就,飲這種烈酒對于有傷在身的他來說根本就是折磨,但李桃卻毫不在意,并不住的向千璇勸酒,這點實在令人懷疑,不過這些話千璇一句都沒有說出來,他也不必說出來,因為無論是他還是李桃二者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只用兩句簡單的話語輕描淡寫的將這些推斷統(tǒng)統(tǒng)一筆帶過。

  這時只聽李桃道:“雖然我知道這是白日做夢,不過我還是想要問一遍,你愿意加入我們嗎?”千璇道:“我的答案你應(yīng)該很清楚?!崩钐逸p聲道:“果然如此,其實我很清楚,如果你加入我們你也不會再是千璇了?!鼻ц溃骸拔矣袔讉€疑惑,其一,那份標識‘飛龍’所在位置的地圖是不是你寄給我的,其二,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其三,你又為什么要殺了你的同伴們?!崩钐抑皇怯煤喍痰恼Z句依次概括這三個問題的答案:“是我寄給你的;為了不毀滅城市;因為他們該死。”得到這些答案后千璇只是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地看著李桃,李桃會意,接著道:“我應(yīng)該和你說過吧,我曾經(jīng)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乞丐而已,受盡了他人的欺凌和壓迫,深知這世間的丑惡與黑暗,是這座城市在我絕望的情況下給了我希望,所以自那時起我就暗下誓言,我要讓這天下萬民都可以過上好日子,于是我便發(fā)奮努力,雖說這個過程異常的曲折,但我的心里卻很滿足,因為我以為我的理想很快就要實現(xiàn)了,最后我終于做上了這湖廣一地的按察使,回到了這座曾經(jīng)賦予我新生的地方,可惜事與愿違.....”他沒有說下去,千璇替他補充完了最后幾句話:“可惜事與愿違,你發(fā)現(xiàn)即使自己再怎么兢兢業(yè)業(yè)也無法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官場奢靡,權(quán)貴之間相互勾結(jié),上層社會人們只顧著自己的利益發(fā)瘋般的享樂,卻又變著法子去剝削和壓榨下層的百姓,你想要改變奈何自己早就陷入了這大染缸之中,于是你就加入了理想國,并且還成為了理想國中地位極高的一員?!?p>  李桃笑道:“你說的沒有錯,但是我要糾正一點,不是我加入了理想國,而是我創(chuàng)造了理想國,你知道嗎,你以為孫作儡是理想國的首腦,其實他不過是個替身而已?!鼻ц溃骸翱墒悄銥槭裁垂室獍央[藏‘飛龍’的地點告訴我,又為什么要殺死自己的同伴,這兩點千某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崩钐医又Φ溃骸斑B你也有想不明白的時候嗎?”但很快他就收斂了笑容,轉(zhuǎn)變?yōu)橐桓痹苟镜谋砬榈溃骸耙驗檫@些家伙該殺,我創(chuàng)建理想國的初衷是為了能讓這天下人人都可以去真正作為一個人自由平等的活著,可是這些人卻扭曲了理想國的信仰,一開始或許我們還算志同道合,但是后來他們逐漸開始把自己當作這座城市的主人,一心只想要統(tǒng)治這座城市,那些善款和城市建設(shè)的項目不過是他們作為統(tǒng)治者的一種恩賜罷了,我想要矯正他們,可是早就為時已晚,我們分成了兩派,多數(shù)派和我,沒有錯,除了我和幾名親信外其余的人都站在了我的對立面,而他們的領(lǐng)導(dǎo)者正是你的老熟人.......”千璇接道:“那個人就是孫作儡,你根本沒有想到一個被你當做替身的人會取締你的位置?!崩钐尹c頭道:“的確如此,最可恨的是那家伙的行事和我創(chuàng)建理想國的初衷完全不同,而且他還專橫跋扈,獨斷專行。”千璇道:“正因為你看不慣他們,所以你就故意和他們過不去,不僅把‘飛龍’的位置告訴了我讓千某去阻止他們的計劃,還把他們所有人都殺戮殆盡,你雖然用藥劑融掉了他們的臉使我無法得知這些人的真實身份,不過你沒有想到我還是找到了這里?!?p>  李桃搖頭道:“如果只是看不慣他們的話我還不至于做到趕盡殺絕的地步,我真正殺死他們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放出了‘飛龍’,這‘飛龍’本來是我準備用來對付朝廷軍隊的,我根本就沒想過用它們來摧毀城市,當孫作儡他們告訴我要放出‘飛龍’襲擊城市的時候我就一直堅決的反對,可是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皆是一致贊成,我勸阻他們說這樣做只會牽連到更多無辜的人,雖然這些朝廷的走狗們不得好死,但是那些百姓們都是善良無辜的人,他們本來就不應(yīng)該被卷入這場不必要的犧牲中,而且更糟糕的是一旦放出‘飛龍’,整座城市都將蕩然無存,然而孫作儡他們卻笑話我太過愚昧,他們告訴我多年來他們一直想要憑借自己的意志去改變和塑造這座城市,可是他們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的勢力變得多么強大這座城市始終都在他們之上,加之最近總有一個異常煩人的‘小丑’四處與他們作對,你應(yīng)該明白,他們說的那個‘小丑’就是指代你,于是他們決定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毀滅整個城市,在城市的廢墟上建造一座憑借他們的意志而塑造的新城市,我肯定不可能親眼看著他們毀滅這座對我有再生之恩的城市,更不能看著他們殺害這些無辜的百姓,但那時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手下的親信雖然都很忠誠,只是我很清楚以他們的能力絕對做不到這一點,于是我便將‘飛龍’的信息想辦法傳遞給了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管的,我還知道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鼻ц瘬u頭道:“你實在高估我了,如今城市還是被摧毀了。”李桃否認道:“不不不,此言差矣,的確城市被毀滅了,但摧毀的不過是那幾堵高墻里面的房屋這些表象而已,真正的城市還在,那些百姓們不是基本上都安然無事嗎,只要他們還活著就證明還有希望,有了希望就一定能重新建造起新的城市?!?p>  千璇道:“有時候千某真的很不理解你,每次和你聊天的時候總覺得你的話語中總是充滿希望與激勵人心的語句,但你做的事情卻無不令人毛骨悚然?!崩钐倚Φ溃骸罢f實話我們之間不就是這樣的關(guān)系嗎,互相了解著對方卻又互不理解對方,你堅持著你的正義,而我也堅信著我的大義,我們之間沒有孰是孰非,只不過是因為時代讓我們各執(zhí)己見互不相讓罷了?!鼻ц瘏s搖頭并輕聲嘆氣道:“不對,事實上是你做錯了,而且你現(xiàn)在還想要一錯再錯?!?p>  李桃繼續(xù)笑道:“哦,那我倒是要洗耳恭聽了,我很想聽聽我究竟有什么錯?!鼻ц溃骸澳闶葰⒊尚?,到處濫殺無辜?!崩钐业溃骸斑@我可不贊同,何為無罪何為有罪,這些不過是憑借著掌權(quán)者的意志決定的,你說那些官吏軍士們無辜,可是他們卻幫助統(tǒng)治者剝削壓迫其他無辜的人,正是這些人構(gòu)成了統(tǒng)治者的獠牙與利爪,正因為如此,對于殺死他們這件事我的心中并不會有絲毫愧疚,再者說這些統(tǒng)治者們難道會將他們的權(quán)力拱手相送嗎,如果這百姓想要真正生活在一個自由平等的理想國度,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武力來推翻壓迫者,而不是向壓迫者搖尾乞憐博取同情,我的方法并沒有做錯,或許在這些權(quán)貴們的眼中我是個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但是在那些有識之士眼中,他們必定也會認同我的做法?!鼻ц溃骸罢漳闼f你殺死這些官吏是為了除掉統(tǒng)治者的獠牙,但是你為什么還要殺死那些江湖人士。”李桃一時語塞,囁嚅道:“這個,它是因為......”千璇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他知道李桃是絕對不可能把其中的原因主動說出的,于是道:“因為他們是江湖人士,是目無法紀的混混和無賴,俠客以武亂紀,他們的存在只會為天下帶來不穩(wěn)定,所以你索性借此順勢將他們一并鏟除,我說的對嗎?”李桃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一個真正的理想國度里面是不需要這些不安定的因素的,如果這些人留在世上,只會給民眾帶來不必要的恐懼和慌亂。”千璇搖頭道:“即便如此這些人也不至于非死不可,何況你殺死的那些人他們難道就沒有親人嗎,他們的親人也是你所說的民眾中的一員,你卻不去顧忌這一點,你殺死了他們,使多少父母痛失其子,又有多少孩子痛失其父,多少家庭在變故后飽受痛苦,你說他們的存在只會為百姓帶來不必要的恐懼與慌亂,殊不知你自己才是這傳播恐懼的罪魁禍首。”

  李桃嘆了口氣,雙手向前一攤:“我想這個話題可以就此打住了,我說過,我們之間只是互相了解但絕不可能互相理解,誰也無法說服對方,因此這些廢話還是就此打住為妙。”隨后只見李桃拍了幾下手,數(shù)名黑衣人便從正廳后走出,來到倒在地上的幾名黑衣人面前,將他們拖走,這個大廳里便只剩下了千璇和李桃二人。二人都默默地佇立在原地看向?qū)Ψ?,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其壓抑的氣氛,就這樣二人凝視了良久,李桃終于率先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局面,只見他笑道:“此時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就如我所說的,有時候武力反而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你覺得如何呢?”千璇點了點頭,緩緩走向了李桃,其實二人到這種局面本就只剩下動手這一種情況,可是他們又都不想先動手,因為正如李桃所說,他們之間互相了解著對方,誰也不想先露出破綻被對方后發(fā)制人。

  千璇緩步向李桃走近,就在雙方之間還有數(shù)步之遙的時候,李桃忽然將右手一抬,只見他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把飛刀,在李桃抬手的一剎那飛刀已經(jīng)朝千璇的眉間飛去,這飛刀的來勢極其迅猛,明明是在不過數(shù)步的距離,千璇也只能隱約看見有一個陰影向他飛來,根本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東西,不過他還是憑借自己超常的反應(yīng)力將身子一側(cè),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李桃才不會理會這些,在他擲出飛刀的一瞬間他也隨著飛刀的方向一并向千璇沖來,千璇這邊才剛側(cè)身躲過飛刀,李桃一掌已經(jīng)往千璇的側(cè)臉上打來,一般來講掌擊的威力并不能算大,因為掌的穿透力很小,而人手上肉最多的地方就是掌心,故而緩沖力又很大,江湖上到街頭賣藝的人總會表演一套掌法來博人眼球,實際上都是些華而不實的花架子罷了,千璇自然也不在意這一招,就見千璇亦使出一掌,一下拍在了李桃的掌上,二人掌擊相交,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但是當二人撤掌的時候千璇的胳膊上卻多了一條被劃傷的口子,原來李桃是故意要千璇和他對掌,在二人對掌的時候李桃趁機用一把鋒利的袖中劍刺向千璇的手腕,此間沒有止血的東西可用,千璇的手腕若真的被割破,他最后必會由于失血過多而死,索性千璇的反應(yīng)迅速,在李桃的袖中劍刺出前的那一刻他就把手肘向上一抬,使得袖劍沒有割破他的手腕而是在他的手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李桃并不理會這個,將袖劍一收反掣出一把短刀斜斬向千璇的腰間,千璇不慌不忙,縱身躍起浮空倒翻一個筋斗躲過了這一刀,在千璇躲過李桃這招的瞬間他并沒有立刻落地,而是在空中變換身形浮空一記后旋踢一腳直取李桃面門,李桃慌忙抬手去招架,奈何千璇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縱使他現(xiàn)在身子浮空,做出這一套動作依舊如履平地那般行云流水,李桃抬出去招架的手才舉到胸前還沒來得及護住自己的面門,千璇那一腳已經(jīng)踢在了他的臉上,李桃登時便向后飛出二尺有余的距離倒在地上,短刀也掉落在一旁,但是他并沒有就此作罷,強行掙扎著起了身,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來查看傷勢,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被千璇一擊打出二尺多遠,渾身上下竟然連一點擦傷都沒有。

  但是李桃此時才不會去在意這件事,他迅速向千璇跑來,又忽然縱身躍起同時向前一個空翻一圈,就見他在空中一條腿在前一條腿在后伸的筆直,猶如長刀下劈似的從空中一腳劈向千璇,這一招其實就是一種普通的橫向式下劈踢法,算不上什么高深的武學(xué),然而李桃的動作異常迅猛,所以即便這是一招再普通不過的招式,在李桃的使用下依然能給對手帶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可惜他的對手是千璇,千璇看準時機閃身躲過李桃這一擊,就在李桃快要著陸的那一刻千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腿直踢向李桃的后背,李桃可做不到向千璇那樣在空中隨意變化身形,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這一擊,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倒,按照常理來講以千璇的重量和他的出腿速度而言這一下李桃的脊柱應(yīng)該會被折斷,不過李桃發(fā)覺自己和剛才一樣,除了被打倒在地以外毫發(fā)無傷,千璇這次沒有給李桃起身的機會,在李桃倒地的時候他順勢伸出兩根手指點向李桃的穴位,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突然從屋頂撒下一張大網(wǎng)要把千璇網(wǎng)住,千璇急忙縱身向后一躍躲過,卻見李桃此時坐在地上看著他笑道:“你知道為什么理想國的計劃縱使是全盤暴露也能照常實施嗎,因為我們了解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并且做了充足的準備,而我在創(chuàng)立理想國的前幾年的工作,主要就是為了把這座城市武裝成我的武器?!彼脑捯粑绰?,千璇的腳下立刻發(fā)出一陣猛烈的爆炸聲,隨后千璇就被一片火光吞噬殆盡。

  李桃看著眼前燃燒的火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開口道:“不會就這么簡單結(jié)束吧?!本吐犚娗ц穆曇魪乃谋澈髠鱽恚骸爱斎??!崩钐覜]有轉(zhuǎn)身而是在自己腳下的地磚上面用力一跺隨后猛地蹲下,原來他剛才那一個動作觸發(fā)了新的機關(guān),只見李桃正對著的那一面墻壁上忽然出現(xiàn)無數(shù)個小孔,一時間從小孔中飛出無數(shù)枝細小的飛箭,李桃當然知道這個機關(guān),所以他早早地蹲下來躲避,可當他轉(zhuǎn)身想要查看后方的狀況時,除了那滿墻的飛箭外千璇的影子都看不到,這時李桃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他急忙回身,卻什么也沒有,但是他的肩膀又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這次李桃沒有轉(zhuǎn)身,而是直接反手一掌打向身后,同時他的袖劍也一齊彈出,可是他還是撲了一個空,這次千璇的聲音反而從他的頭頂上傳來:“閣下是找不到千某了嗎?”李桃不去理會千璇,而是取出袖劍擲向聲音傳出的方向,然而他抬頭看向天花板時依舊還是沒有千璇的身影,李桃大聲道:“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要替天行道,現(xiàn)在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卻又畏手畏腳不敢出來,這可不太合適?!本吐犚娗цΦ溃骸伴w下這么想要看到千某嗎,看來千某再不出來未免有些不合適了?!鼻ц@話剛說完,李桃就看見一個陰影從大廳的一處角落竄出。

  這個陰影的速度很快,所以在他竄出的那一刻李桃根本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直到這個陰影轉(zhuǎn)而以一種緩慢的腳步向李桃走進時他才徹底看清這個陰影的長相,他哪里還是千璇,完全就是一個怪物,這個怪物身材修長,比正常人足足高出數(shù)尺,面容慘白,他的雙眼發(fā)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似乎并沒有眼珠,他的嘴巴看上去是一副笑容,但是那牙齒絕對不可能是人類的牙齒,其尖銳程度甚至連虎豹也自愧不如,他的手指很長,指尖亦同牙齒一般異常尖銳,似乎可以輕松撕裂各種獵物,他的腿又細又長,就像踩了高蹺那樣,走起路來還會發(fā)出一種詭異的聲響,李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還沒來得及從中緩過神來就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他原本所在的大廳不知怎么在一眨眼的功夫中變成了妖境,只見身邊盡是些魑魅魍魎,其恐怖程度不言而喻,此時李桃聽見那個身材修長的怪物發(fā)出了千璇的聲音對他道:“我想閣下應(yīng)該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吧,這就是你們理想國在地宮中用來迫害那些反對者的致幻藥物,不過千某把它改良了一下,使它無法對人造成任何真實的損害,只不過還是能讓人看到幻覺罷了。”原來從二人一開始交手的時候千璇就趁著李桃不備偷偷將一??梢灾圃旎糜X的藥丸塞入李桃口中,奈何千璇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李桃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方才千璇躲避李桃也不過是為了轉(zhuǎn)移其注意力拖延時間好讓藥物生效,當然以千璇的身手而言他也可以直接制服李桃,他之所以這么做,無非就是像告訴李桃他所做的這些行為在那些受害者眼中就如目前他幻覺中的那些怪物一般丑惡且令人恐懼。

  但是李桃卻笑了起來,他對千璇道:“你認為這種小小的幻覺就可以打敗我嗎,我的精神可沒有那么不堪一擊?!闭f著李桃居然一口咬向自己的左胳膊,直接從胳膊上連皮帶肉撕咬下來一大塊血肉吐在一邊,然后李桃一臉平靜的撕下一截袖子包扎住鮮血淋漓的傷口,仿佛從未發(fā)生過那般,千璇搖頭輕聲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李桃為什么要這么做,鉆心刺骨的疼痛感往往可以使一個人從幻覺中清醒過來,他本想借此來告訴李桃他行事太過極端,只會給人們帶來恐懼與混亂,誰知李桃竟然用這么一招擺脫了幻覺,著實讓千璇有些出乎意料,李桃活動了幾下傷臂,發(fā)現(xiàn)并無大礙不影響活動,便二話不說再次沖向千璇。

  李桃奮力一拳直打千璇眼窩,千璇看都不看隨手一掌便拍開了這一拳,哪知這拳只是虛招,李桃趁著勢頭將身一轉(zhuǎn),一記后踢直接向千璇的下顎襲來,千璇畢竟反應(yīng)迅速,略微將身一側(cè)就躲過了這一招,同時千璇借著李桃還未來得及收招的這一瞬間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一掌推在李桃的下巴上,李桃登時眼冒金星頭暈?zāi)垦?,搖搖晃晃地向后退了幾步,但是他馬上就回過神來,身形如旋風似迅速向千璇逼近,雙拳齊出直搗千璇心窩,千璇縱身一躍飛向空中躲過這招,李桃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亦縱身躍起一腿掃向千璇雙膝,千璇浮空變換身形,只見千璇在空中側(cè)身旋轉(zhuǎn)一圈,反來到了李桃右側(cè),隨后一腳踢在李桃的右臂上,李桃立馬從空中掉了下去,摔在地上,當他還想要在掙扎起身的時候,千璇早已來到他的身前,點住了他的穴道,李桃瞬間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見已經(jīng)制住了李桃,千璇便走上前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的語氣十分平靜,沒有包含一絲勝利者的喜悅或傲慢之情,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與其說是勝者對敗者的宣言,倒不如說是單純的在陳述事實而已。李桃看上去也很平靜,只聽他輕聲道:“沒有錯,結(jié)束了?!钡麉s又突然吹了一聲口哨,隨即便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個鬧鬼山莊在剎那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原來這個山莊早就被李桃布滿了炸藥,他方才那一聲口哨就是為了告訴那些隱藏在山莊暗處的黑衣人引爆這些炸藥,看來他說的沒錯,這座城市早就被他變成了武器,從剛才的交手中李桃已經(jīng)明白自己打不過千璇,于是他決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引爆整個山莊來和千璇同歸于盡,爆炸持續(xù)了很久才停止,從火光中走出了一個人影,此人正是千璇,這炸藥的威力的確很大,不過千璇還是有辦法順利逃脫,他在火光中搜尋了一圈,總算在廢墟中找到了李桃,他可沒有千璇那么走運躲過了爆炸,相反由于他被點住穴道無法動彈只能任由炸藥在他身邊爆炸,只見他平躺在地面上,渾身上下布滿血污,他的半截身子已經(jīng)被炸沒了,腸子從斷面處流出,周邊滿是他被炸毀的下肢殘留下來支離破碎的肉塊。

  千璇走上去看著他,他也看到了千璇,勉強做出一個笑容道:“你瞧,最終還是你贏了,現(xiàn)在看來我這理想中的桃源從頭到尾不過就是個笑話罷了?!闭f著他側(cè)過臉去不再看千璇,眼神也黯淡下去,千璇俯身蹲下,看著他的臉龐,輕聲道:“你所說的那份大義并不是笑話,奈何你走錯了道路。”聽到這話,李桃的眼睛又閃爍起亮光,他扭過頭來看向千璇,用盡最后一點力氣伸出兩只傷痕累累的手緊緊握住千璇的一只手,他以一種滿懷著感激的眼神看向千璇良久,終于開口道:“是嗎,原來如此,多謝?!闭f完他便松開了那雙握住千璇的手,面帶著微笑心滿意足的合上了雙眼,千璇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這次不再會有假死與陰謀,因為這一次李桃是真的死了。

  千璇不做停留,而是轉(zhuǎn)身離去,路上他看見了幾只破箱子,箱子里面皆是裝滿了金銀珠寶,千璇認得這種箱子,這正是之前李桃指揮那些黑衣人搬運的箱子,他明白這些財寶的作用,李桃想要借著這些財富組建一支軍隊來推翻朝廷,只不過如今他已經(jīng)死去,這些財寶也成了無人問津之物,千璇對這滿眼的寶物毫不在意,繼續(xù)向山莊外走去,任由它們被火焰所吞噬,這一路上他都沒有再回頭去看這火光沖天的山莊,可惜這李桃苦心經(jīng)營的理想國,最終還是化作一片火焰燃燒殆盡,正可謂是:嘔心瀝血大廈傾,十年大計作浮云,桃花源址何處尋,黃粱一夢不覺醒。

  火勢越燒越旺,山莊的建筑物終于在火焰的摧殘下承受不住,紛紛倒塌,發(fā)出了轟隆的巨響,千璇卻根本不去理會這些東西,悠閑地走出了山莊,他知道,理想國所走的這條道路從始至終就是錯誤的,也許他們描繪的那片樂土令人向往,但那終究只是南柯一夢,根本不值得去為之惋惜。(桃源樂土篇,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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