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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關(guān)雪

第七章

朔關(guān)雪 落櫻成漓 2283 2019-06-26 16:34:03

  其實,這世上并沒有那么多不動腦子的人。

  所以,蘇妜呆在軍帳內(nèi)十分安全,并不會招來殺身之禍。只不過她的內(nèi)心卻不淡定了。

  為什么杜韜要三番兩次地保護(hù)她呢?蘇妜能明顯感覺到杜韜很不想讓她死掉。杜韜寧愿放縱一個奴隸去殺一個兵,也不愿讓一個兵來殺掉一個“有罪”的奴隸。如果說是為了正義,終究有些牽強(qiáng);雖然他們出營是辦正事,可違背軍令就是違背軍令,該罰的仍舊須罰,這也就談不上什么正義了。如果說是為了維護(hù)自己的財產(chǎn),也不應(yīng)該;一個奴隸的價值遠(yuǎn)不如一個士兵的價值大,舍本逐末,根本不劃算。

  蘇妜也著實想不通為何杜韜和朱間第一次見她時會有那般深重的敵意和防備,蘇妜確定在來庫奇鎮(zhèn)之前從未見過他們,但他們卻似乎是認(rèn)識蘇妜的;蘇妜更想不明白為何短短一天,杜韜便放下敵意,雖然仍有些許戒備,但已改觀了很多,難道這只是因為杜韜把蘇妜當(dāng)作出軍營的借口而感到慚愧嗎?

  還有,在回營路上,杜韜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聽杜韜的口氣像是知道蘇君榮被判了什么罪似的?但他為什么還要否認(rèn)呢?

  “究竟是為了什么???”任憑蘇妜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些問題的答案,只能發(fā)出低低的吼聲。

  蘇妜環(huán)顧四周,一切都很平靜,看來今夜是不會有人對她動手了。于是蘇妜便緊緊握著杜韜給她的短刃,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會兒。

  她實在是太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妜被一聲聲悲慘的“哎呦”驚醒。聲音由遠(yuǎn)及近,直到帳門被掀起,蘇妜才知道那是杜韜在慘叫。

  “好歹老子也是個副將,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我,也不知道打輕點兒,真他媽沒眼力見兒,不知道朱固怎么帶的兵!他娘的痛死老子了!”

  杜韜十分不滿地嚷嚷著,被另一個長著絡(luò)腮胡的糙漢子扶進(jìn)軍帳。

  “扶我到床上去?!倍彭w命令道。

  那個大胡子男人便恭敬地把杜韜安頓到床上趴著,拿出一個白瓷瓶,然后當(dāng)著蘇妜的面脫了杜韜的褲子想給他上藥。

  蘇妜立馬紅著臉轉(zhuǎn)過身去。

  “等會兒,吳三虎,你把藥留下,先回去吧?!倍彭w阻止了吳三虎的動作,吩咐道,“記得安撫好我的兵,就說我沒什么事兒,讓他們別鬧事。”

  “是!”吳三虎渾厚有力的聲音把蘇妜嚇得抖了抖,那是對極其強(qiáng)大力量的恐懼。

  蘇妜只聽到帳門掀開落下的聲音,然后帳內(nèi)便陷入安靜之中。蘇妜的目光向后瞟去,隱隱約約發(fā)現(xiàn)杜韜正盯著她,盯得她頭皮發(fā)麻,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蘇妜,來幫我上藥。”杜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卻又不容拒絕。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蘇妜羞紅了臉,很不情愿地拒絕說:“我……我還沒……沒嫁過人呢,我不想……”

  “你多大了?”

  “虛歲十七。”

  蘇妜本以為杜韜會就此放過她,誰知道杜韜卻說:“你已經(jīng)不小了,沒嫁過人那是你的事,要知道,你現(xiàn)在是我的奴隸,我說過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蘇妜忍不住回道:“你太過分了!”

  “過分?本將軍還沒娶過親呢,讓你看身子是便宜你了,吃虧的人是我好吧!”

  這這這……天下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蘇妜漲紅了臉,也不知是羞還是憤。

  “快點,我要疼死了?!倍彭w催促道。

  蘇妜噙著淚水轉(zhuǎn)過身,很不情愿地拿著白瓷瓶走到床邊。她從小到大都被捧著寵著,還沒人敢如此輕薄她,這是徹頭徹尾的屈辱!還以為這個人是個好人,原來竟和別的人一樣,痞子,十足的痞子!

  杜韜瞥見蘇妜的眼睛里閃著淚光,有些懊悔。是不是玩笑開過頭了?可是他若不讓吳三虎先去安撫他手下的一眾士兵的話,他們要是為杜韜出頭,鬧到朱間那里就更不好收場了,還會連累那些士兵一起受罰??蓞侨⒁蛔?,他身邊就只有蘇妜了,不讓她幫忙讓誰幫?想來想去,杜韜又覺得自己好像沒什么錯。

  蘇妜剛想給杜韜上藥,就被眼前所看到的嚇了一跳。杜韜的臀部不僅僅是留有軍杖印兒這么簡單,簡直就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也是了,五十軍杖呢,那些個士兵又是卯足了勁兒打的,不打出血才怪。蘇妜心里有些不好受,因為這其中還有二十杖是杜韜替她受的。

  蘇妜小心翼翼地把藥撒在傷口上,根本不敢觸碰。

  “嘶?!倍彭w倒吸一口涼氣,沒抱怨也沒喊疼。

  蘇妜只看到杜韜的肌肉猛的收縮,頓時眼中又滾燙了起來。她安慰道:“你……再忍忍吧,實在是忍不住就咬枕頭。”

  “少廢話,快上藥!”杜韜忍著痛低吼。

  于是蘇妜加快動作,把杜韜的傷口上撒滿了藥,再抹了抹眼淚,然后問:“還需要我做什么嗎?”

  此時的杜韜已經(jīng)大汗淋漓,額頭上的汗珠滾落,打濕了一小部分床襦。他吞了吞咬破嘴唇后流出的血,說:“打熱水,幫我擦身子?!?p>  奇怪的是蘇妜這回竟沒有反抗,或者說雖然抵觸卻因愧疚而答應(yīng)了。

  蘇妜動作很快,提著半桶熱水回來的時候杜韜已經(jīng)自己把上衣脫掉了。

  于是,蘇妜便用毛巾沾水給杜韜擦去后背的汗,但是,她的視線再次模糊。杜韜的后背幾乎滿是刀傷,有剛結(jié)了痂的,也有剛褪了痂長出新肉的,還有無法消除的陳年舊疤印。蘇妜強(qiáng)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快速地幫杜韜擦完背,又擦了臉,順帶還把杜韜沾血的褲子從腿彎外一把脫下。

  杜韜現(xiàn)在全身裸著。

  夜很涼,不過一會兒杜韜就打了好幾個噴嚏。蘇妜又急忙把被子拉過來幫杜韜把上半身蓋住,又找了一件干凈的衣服搭在杜韜的腿上。這時,蘇妜突然才想起今天還忘記了去拿一床新被子這件事,她無奈地看了一眼搭在杜韜身上的被子,夠長,夠兩個人蓋,可是,她不想和杜韜同床還同被?。?p>  蘇妜懷著忐忑的心情簡單地洗完澡,和衣躺在床上,本來想就不蓋被子湊合著過一晚,誰料,蘇妜不過一會兒也打了好幾個噴嚏。

  黑暗中,杜韜的聲音幽幽傳來:“把被子蓋上,小心感染風(fēng)寒?!蹦┝?,怕蘇妜多心還補(bǔ)充了一句“我受了傷,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蘇妜:“……”

  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別扭?說得他如果沒受傷就會對她做什么似的。

  杜韜也感覺有點不對,但又怕越描越黑,便沒解釋。

  蘇妜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拉過被子一角蓋好,也不再多言。

  于是,在庫奇軍營的第二晚,蘇妜仍然是紅著臉頰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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