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閑在修煉這方面的資質(zhì)尚可,但在仙界里也就算個中上等。每每與根骨奇佳的墨瀾一相比,那就完全不夠看了。畢竟墨瀾天生身體內(nèi)流著一半的神血,資質(zhì)這方面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有人拿他二人比較,她也只是一笑而過,不甚在意。
后來,似乎碰到了業(yè)障,孟閑的修為一直停滯不前,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岸高山綿延不斷,重重疊疊的懸崖峭壁,遮住太陽,顯得十分陰涼。秋日霜降,樹下和山澗一片凄涼、寂靜,山腰間的山嵐稀薄,隱隱帶著黑氣。高處猿猴連續(xù)不斷的哀鳴,谷中叫聲回蕩,一聲比一聲凄涼,一次比一次令人傷悲。漸漸的,猿啼聲越來越近,竟是向河岸邊靠攏。此處的猿猴卻像鬼魅一般,睜著通紅的雙眼,指甲尖而長,驀地嘶吼一聲,露出嘴里面尖銳如匕首的牙齒,樣貌猙獰而恐怖。
這風(fēng)崖谷本來就是地處陰暗之處,易染妖邪,可受了一方山神庇護,兩岸猿猴還是能夠保持純凈之心。但近段日子,風(fēng)崖谷的生靈都像被邪魔俯身一般,見了人就傷,已經(jīng)有不少人死在此處了。
清渠河入秋后河水就變得碧綠,十分好看,這個季節(jié)的水流較之夏季已經(jīng)緩了許多,但也比尋常的河流速度快了些。平靜的河面上一艘客船隨著湍急的水流向前行駛著,船內(nèi)幾人如同沒有察覺到外面的情況一般,淡定有些的喝茶、聊天、下棋,時不時從船內(nèi)傳出些呼聲。
“誒——你想悔棋!”墨瀾攔住孟閑的動作。
孟閑訕訕一笑,“這怎能算悔棋呢?我只是不小心放錯了地兒,我這是撥亂反正?!?p> “呵呵,撥亂反正還能這么用,我見識到了?!蹦珵懡o她翻了個白眼,“愿賭服輸,船外那些東西,趕緊去收拾了?!?p> 把手里的白子往棋盤上隨意一丟,她起身認命道:“知道了,遵命墨少君。”孟閑故意捏著嗓子說話,聽起來卻是完全沒有仙子們的溫婉,讓墨瀾一身惡寒。
“正常點!”
孟閑只是狡黠的笑著,活脫脫一只擺尾的大狐貍。
云止在一旁安靜的品茶,任由二人胡鬧。
此次下山,是專門為了鍛煉兩個徒弟,促進二人修行。常常困于瑯?gòu)忠环街?,會使人的眼界變得狹隘。缺少了實戰(zhàn),也會不利于個人修行。
“錚——”百弊出鞘,劃破長空。孟閑手起刀落,就把幾個已經(jīng)成了邪祟的猿猴給清理掉了。其他猿妖被孟閑給激怒,變得更加瘋狂,發(fā)出震耳的嚎叫。這叫聲委實傷感,像水波一般一圈一圈往外擴散,像一個無形的大網(wǎng),將沒有什么防備的你兜了進去。一聲又聲,勾起了她不少的藏在記憶深處不愿想起的回憶。
年少被親友棄,淪為奴隸,而后為死士,被家主棄,再往后是被所有人拋棄·····什么都沒有了,這世界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在船上觀戰(zhàn)的墨瀾看著孟閑靜靜在那里呆呆的站著,一動也不動,他不禁有些著急,掀開簾子就要出去幫忙,卻被云止攔下。
“靜觀其變,莫要插手。”
墨瀾原本有些急躁的情緒平復(fù)下來。對了,師父大人在此處,應(yīng)當(dāng)會護她周全,我瞎操什么心啊。
孟閑這邊已經(jīng)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難以掙脫,突然在她腦海中閃過一些人的身影。不對,她也不是什么都沒有了,這段日子,她認識了古板的大司命、活潑的少司命,故作老成的墨瀾,還有師父——
一個回璇轉(zhuǎn)身,欲將偷襲的猿妖未來得及慘叫,就被她劈成兩半。原來如此嗎?利用情緒共鳴來擾亂對手的心神,然后趁其不備、一擊斃命,委實歹毒。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孟閑就把這些受了邪祟污染的猿猴全部解決掉,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的。一陣灰黑色的煙霧從遠處涌來,接著地上猿妖的殘肢斷臂上也升騰出一些灰黑色的氣體,煙幕所到之處,草木枯萎、動物腐爛,可見其陰毒。
這是尸霧!墨瀾驚愕的看著灰黑色的煙霧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傳說尸霧是由死去生靈的怨念集結(jié)而成,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師父——”墨瀾看向云止,正要說什么卻被他打斷,“莫急,再看看?!笨纯疵祥e究竟會如何應(yīng)對。
孟閑這個弟子,云止對她感情十分復(fù)雜。當(dāng)初收她為徒時,就知道她的目的不簡單。可她既然是自己命定的弟子之一,他不會不收她為徒。孟閑很聰明,她從來不肯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修行上,有時甚至還會掩藏自己真正的實力。現(xiàn)在,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墨白立行
地貌參考《三峽》,三峽實在是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