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番詳細的詢問,張玨終于弄清楚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宋朝,靖康元年七月。
他現(xiàn)在的位置在汴梁城南面的一個小村莊里。
知道這些,又看到了系統(tǒng)給他發(fā)布的任務(wù),張玨一臉生無可戀,甚至有直接放棄任務(wù)的沖動。
這任務(wù)是什么概念呢?
所謂靖康之恥,是宋朝發(fā)生的一個重要事件。
北宋宣和七年(公元1126年),金朝南下侵宋,打得宋朝軍隊丟盔棄甲,長驅(qū)直入,一路殺到京城,簽訂了各種不停等條約,割地賠款,方才罷手。
第二年,也就是靖康元年,八月,金朝再次南下,這一次他們攻破了汴梁城,并將宋徽宗、宋欽宗(宋徽宗之子)兩位皇帝抓做了俘虜,至此,北宋滅亡。
皇帝被俘,在異國他鄉(xiāng)受盡折磨,這樣的屈辱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史稱靖康之恥。
而張玨之所以了解這些,因為他和大多數(shù)宅男一樣,武俠小說讀了個遍。
《射雕英雄傳》中,郭靖和楊康的名字就是由這個事件來的。
當(dāng)時金朝剛剛成立不久,戰(zhàn)力之強大,號稱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金朝先后兩次南侵,兵力最多時不過十幾萬,而北宋軍隊何止百萬,但在金軍面前,就和紙糊的一樣,根本不是一合之?dāng)场?p>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并不足以說明本次任務(wù)的難度。
因為論戰(zhàn)力,張玨并不怕,召喚出來的footman他見識過,無論攻擊還是防御都不是羸弱的宋朝士兵可以相比的,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時間。
如果他沒記錯,金軍八月南下,十一月就攻破了汴梁,堪稱神速。
與金兵對戰(zhàn),兵力至少也要1:1才行,也就是說,他至少需要暴十萬個步兵,換算下來,就是一百多萬聲望值,可留給他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三個月而已。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系統(tǒng)果然是個坑貨,這和直接降臨到末世有什么區(qū)別。
地球毀滅至少還能死個痛快,如果被金人抓住,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回想到系統(tǒng)竟然將任務(wù)的難度等級設(shè)置為簡單,張玨簡直有罵人的沖動,簡單你妹啊簡單,將這種程度的任務(wù)定義成簡單,那困難等級的任務(wù)是人能做的嗎?
他欲哭無淚。
見張玨表情奇怪,叫洛梅的年輕女子問道:“怎么了,你覺得哪里不舒服嗎?”
張玨苦著臉:“不是不舒服,我感覺自己快要掛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張玨便提出和洛梅一起,去見見她的家人,畢竟他們救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表示一下感謝。
洛梅猶豫片刻,點頭答應(yīng)。
不出張玨所料,洛梅家境貧寒,她現(xiàn)在住的地方,比安置張玨的茅草屋好不了多少。
她的父親在上次金人入侵時被殺死了,家里的財物也被流寇搶光,只剩臥病在床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
洛雪干不了重體力活,家里的田地都荒廢了,現(xiàn)在每天靠給大戶人家做針線活賺些散碎銀子,勉強補貼家用。
她的弟弟洛遠今年八歲,但因為營養(yǎng)不良,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大小,老母親因為無錢就醫(yī)目前癱瘓在床,無法動彈。
毫無疑問,洛梅十分不幸。
但這個時代,類似的家庭遍地都是。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宋朝朝廷腐敗,最終受苦的還是這些最底層的勞動人民。
張玨打消了放棄任務(wù)的念頭。
無論如何,這些淳樸的百姓是無辜的。
自己若是沒有能力也就罷了,但如果有能力還見死不救,那和畜生也沒什么兩樣。
這天,張玨幫洛梅把柴全都劈了,水缸也裝滿了水,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他也是第一次干這么重的活,晚上躺在床上,腳都是軟的,手上也起了幾個大泡。
照例是洛梅給他來送飯——之所以沒有留他在家里住下,大概是怕孤兒寡母,別人會說閑話。
飯仍是兩個野菜窩頭,這一次張玨狼吞虎咽,幾口就全部吃完了。
洛梅看著他。
張玨抬起頭來:“怎么了?”
洛梅臉頰微紅,搖了搖頭,拿出一個包裹來:“你這身衣服,破了那么多地方,連袖子都沒有,我來幫你補一補,這里面是我父親的衣物,你若不嫌棄,就先穿著吧?!?p> 張玨穿越過來時正是夏天,身上穿的短袖和破洞牛仔褲,他自己倒不覺得有什么,經(jīng)洛梅這么一說,他才覺得確實有些違和,難怪今天他干活的時候,別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張玨想了想,決定還是換上宋朝的衣服,畢竟入鄉(xiāng)隨俗才好辦事。
不過衣服他就不準備麻煩洛梅補了,畢竟那條破洞牛仔褲他花了好幾百買的呢。
張玨拿著衣服,問道:“對了,你知道怎么進汴梁城嗎?我想去城里看看?!?p> “你要進城?可能不行,外面的人進城需要路引,我的路引級別不夠,還不能帶人進去?!?p> “這樣啊。”
張玨捏著下巴,也不算特別沮喪,對此他早有心里準備。
古代對這方面的管理本就極嚴,尤其現(xiàn)在正逢亂世,想要混進汴梁,難度極大,看來得想想別的辦法。
洛梅思索片刻,說道:“張公子,如果你不急,可以在這里等一等,過幾天我表哥從湯陰來,他應(yīng)該有辦法?!?p> 張玨當(dāng)然急,早一天進城,他就能早一天開始自己的計劃,目前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但急也沒辦法,進不去汴梁城,一切想法都只是空談,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幾天來,張玨一直在幫洛梅干活,和洛梅的弟弟還有母親已經(jīng)很熟悉了,午飯晚飯都在她們家一起吃。
洛遠雖小,但十分懂事,姐姐洛梅外出時,一直都是他照顧母親,比前世那些只知道闖禍的熊孩子不知強了多少。
這一天,兩人坐在村口的樹墩上,張玨用樹枝教洛遠寫自己的名字。
小孩子腕力不行,寫了幾筆,都歪歪扭扭,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張玨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好了?!?p> 洛遠這才開心地笑了。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張玨抬頭,發(fā)現(xiàn)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遠處騎馬而來,英姿颯爽。
那人手持一桿長槍,面如冠玉,動作瀟灑,活脫脫一個趙云在世。
這時,身旁的洛遠興奮地叫了起來:“表哥!表哥!”
張玨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年輕人就是洛梅的表哥。
年輕騎士行到近處,翻身下馬,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連張玨都能看出他武藝不凡。
他一把將洛遠抱起:“小遠,有沒有想表哥。”
洛遠咯咯直笑。
年輕人和洛遠說了兩句話,洛遠指了指張玨,年輕人點了點頭,將洛遠放在地上,緩緩行至張玨跟前,抱拳說道:“近日得到表妹書信,說得到貴人相助,岳某在這里謝過了。”
花花轎子人人抬,這個道理張玨肯定懂,他笑道:“哪里哪里,是洛梅小姐姐先救了我,我只是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不算什么。”
年輕人道:“滴水之恩,公子報之涌泉,實屬大義,如果公子不嫌棄,以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如果有什么用得到岳飛的地方,盡管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古代人就是這點不好,話還沒說幾句就要結(jié)拜,這一天天不用干別的了。
張玨在心里瘋狂吐槽,臉色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道:“岳飛兄弟客氣了,我哪高攀得上,還是算了吧——”說到這里,他忽然大驚:“啥玩意兒??你說你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