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感覺這幾天睡得一天比一天晚,可是林小非年輕的身體卻能夠很快的從疲憊中恢復(fù)過來,能夠跟大學(xué)校園里的年輕人呆在一起,就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這樣的快樂,似乎讓她看到了生活原本該有的樣子。
熄了燈,蘇蘭合上了疲憊的雙眼,這幾天蘇蘭都是帶著笑容入睡的,她再次希望,這樣的生活能夠繼續(xù)下去,如果這是一個夢,那么拜托老天,讓我晚一點(diǎn)醒來。
熟睡中的蘇蘭感覺到了一絲異樣,讓她難受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蘇蘭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不對,這是林小非的身體,那么這個人,應(yīng)該是,林小非的繼父,林海。
蘇蘭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聲音,她拼了命的掙扎,拼了命的哭喊,內(nèi)心的怒火、羞愧、憎惡,化作了一聲聲的嘶吼。林海一開始還好言好語,裝出一副溫柔寬容的樣子,漸漸的他失去耐心。
蘇蘭感覺到了一陣暈眩,隨后是一側(cè)臉頰,疼的發(fā)木,她停止了哭喊,驚訝的看著林海,停頓了幾秒后,她又開始掙扎、嘶吼,如雨般的拳頭朝蘇蘭落下來,她只能感覺到疼痛,卻早已分不清是哪里在痛,直到她被打的徹底昏厥過去。
醒過來的蘇蘭,只感覺到昏眩和疼痛,身體的每一寸都刺骨的疼痛,大腦片刻空白后,她想起了,不久前發(fā)生的一切。憤恨貫穿了蘇蘭的身體,她睜大了眼睛,滿腦子都是林海禽獸一般的臉,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恃強(qiáng)凌弱,怎么可以這樣踐踏別人的尊嚴(yán),何況那個人是自己撫養(yǎng)長大的孩子,他林海有什么資格這么做,是誰給他的權(quán)力,是誰給他傷害、摧殘別人的權(quán)力。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慢慢從憤恨情緒中清醒過來的蘇蘭,看到了自己手中緊握的菜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著這幅傷痕累累的身體來到廚房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這把菜刀握在手里的,但是此刻,清醒的蘇蘭,看著手中緊握的這把菜刀,就像看著一棵救命稻草,如果此時,林海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可能會毫不猶豫,將菜刀刺進(jìn)他的胸膛,被自己的想法嚇到的蘇蘭,松開拿著菜刀的手,被自己的想法嚇的不住顫抖。
身體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疼痛再次襲來,蘇蘭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這樣懦弱的自己令自己憎惡,可是她再也抑制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著,兒時的蘇蘭,在父母過世后,總是在哭,年少的蘇蘭想哭的時候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被窩里悄悄的哭,可是,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哭泣過,她帶著屈辱,帶著憤恨,帶著想要?dú)⑺懒趾5臎_動,她不顧一切的哭著,此時的她,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了,相比林海,她更加憎恨現(xiàn)在,只能夠哭泣的自己。
蘇蘭不知道哭了多久,漸漸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了,這時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起來,她拖著滿是傷痕,疼痛不已的身體,走去了浴室,打開冷水,讓冰涼的水徹底的浸透自己,她強(qiáng)迫自己更冷靜一點(diǎn),她強(qiáng)迫自己忽略身體的疼痛,她的腦海浮現(xiàn)出了笑容里包含心事的林小非的照片,她想起了江圓圓說過,林海出差,林小非有多高興。那些自己曾經(jīng)完全忽略的,讓自己感覺到異樣的狀況,真真實(shí)實(shí)的,回蕩在蘇蘭的腦海,她禁不住想,林海難道不只是林小非的繼父,還是她的......?這個想法剛剛出現(xiàn)在蘇蘭的腦海,她就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惡心,止不住的嘔吐了起來。
蘇蘭出了浴室,來到自己的臥室,打開林小非的衣柜,默然的換了衣服,然后她毫不猶豫的打開了林海的臥室,看到林海的臥室的一剎那,蘇蘭驚訝的停住了呼吸,床上、地板上鋪滿了林小非的照片,沒有遮掩的,就那么大喇喇的擺著,憤恨的蘇蘭拿起腳邊的一張,看清后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張照片中的林小非,照片中的她在哭,是啊,怎么可能有人,自愿成為自己繼父的......?
恃強(qiáng)凌弱是人類的天性,林海利用林小非的年少,用暴力威逼她、用物質(zhì)利誘她,年幼的林小非不懂該怎么反抗,那個時候有人幫助過林小非嗎?她的母親呢?蘇蘭直到此時才想起,她和林小非,似乎從來沒有聊過彼此的父母,親生父母。
想到了林小非,蘇蘭除了同情,更加生氣,林小非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如果她跟自己說了她和林海的關(guān)系,蘇蘭覺得自己可以幫她擺脫林海,這么嚴(yán)重的事情,林小非明明知道蘇蘭有可能因此受到傷害怎么還可以隱瞞實(shí)情,可是這滿屋子的照片,蘇蘭看著更加生氣,她瘋了似的,一股腦抱起這些照片,她又慌亂又仔細(xì)的把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全部堆到浴室,然后跑到林海的書房,翻箱倒柜的翻找出了一支打火機(jī),一把火將所有的照片燒成灰燼,可是燒不毀的,卻是扎根在蘇蘭心中,深深的傷痕。
“今天出來我要去見你,晚上八點(diǎn)我會準(zhǔn)時回家?!绷中》强吹竭@條短信的時候,正在和譚姐閑扯,她馬上回復(fù)“干嘛要見面?。课覀儾荒芤娞媚阌浀冒??怎么了?”,短信發(fā)出去很久,蘇蘭都沒有回復(fù),林小非的心中涌出一陣陣的不安,但是,林海還有幾天才出差回來啊,應(yīng)該沒發(fā)生什么事情,過兩天,等自己做好心理準(zhǔn)備,她再把自己和林海的關(guān)系告訴蘇蘭,她要好好考慮怎么說,即不讓蘇蘭看不起自己,又不讓蘇蘭太過同情自己,不過蘇蘭還是要警告蘇蘭,讓她想辦法保護(hù)好自己。下班后林小非看時間還早,就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點(diǎn)快餐和水果,她不大會做飯,最近總在外面吃飯,眼見著蘇蘭留在家里的現(xiàn)金,在慢慢變少,她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wù),就是問問蘇蘭,她的支付密碼。
晚上八點(diǎn)整,門鈴響了,林小非想蘇蘭果然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說了幾點(diǎn)就是幾點(diǎn),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怕是有強(qiáng)迫癥吧。開了門,林小非還是禁不住嚇了一跳,自己的臉被蘇蘭用一條絲巾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還架著一副巨大的墨鏡,林小非都不記得這幅墨鏡什么時候買的,不過內(nèi)心的不安卻越來越強(qiáng)烈。
蘇蘭進(jìn)屋后,立刻摘掉了絲巾和墨鏡,然后轉(zhuǎn)過身面對林小非,林小非看到自己的臉不禁倒吸了一口氣,“發(fā)生什么事了?你,不,我怎么傷成這幅樣子?......林海,回來了?他提前回”,話還沒說完,就狠狠挨了蘇蘭一巴掌,林小非撫摸著本該屬于蘇蘭的臉,五味雜陳的盯著眼前的自己。
“我被林海侵犯了,你也看到你自己的臉了”,說著蘇蘭緩慢的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我還被他施暴”,林小非捂住了嘴巴,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怎么會?他明明還有好幾天才回來?為什么會提前回來?怎么會?”,說著眼淚奪眶而出“蘇蘭,對不起蘇蘭,我以為他不會提前回來,我應(yīng)該早早的警告你的,我,我,對不起對不起”她還想說什么,可是林小非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除了哭泣和道歉,想不到其他的話,都是自己的錯,她害的蘇蘭,受到了本不該受到的傷害,都是自己,都怪自己。
“你別哭了,我來不是想責(zé)備你的,我也想恨你,想狠狠的揍你,可是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嗎?我要怎么恨你?你的靈魂現(xiàn)在在我的身體里,我要怎么揍你?我揍了你,不就等于自己傷害自己了嗎?”蘇蘭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們時間有限,現(xiàn)在必須冷靜。
“告訴我,把你所有的,全部的,一切都告訴我。你和林海的關(guān)系,你的母親,你的生活全部說明白,我也想恨你,想徹底的恨你,可是現(xiàn)在的我做不到,別哭了,抓緊時間”,林小非擦掉眼淚,深吸了幾口氣,林小非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父親是一名的士司機(jī),母親在一家紡織廠做女工,她十三歲那年父親生病去世了,母親帶著她一起生活,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因?yàn)榻o父親治病還欠了債,只靠她的母親艱難的維持著生計。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母親白天在紡織廠工作,晚上就去了別的地方工作,林小非長大了才知道,母親是去了酒吧做了陪酒小姐,那時候的母親也才三十五歲,樣貌姣好,看起來比實(shí)際年齡年輕得多。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年多,母親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不分晝夜的工作,終于支撐不住倒下了。
十四歲的林小非第一次,在母親的病房里,見到林海。林海是母親夜晚工作的???,得知母親生病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不僅在母親住院的時候呵護(hù)備至,悉心照顧,出院后還幫她還了所有的欠款。
那個時候,林小非看著母親看林海時,滿是愛意的眼神,以為,母親和自己終于可以活的輕松一點(diǎn)了,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只是噩夢的開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