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繼續(xù)熱水梗

　　我躺在床上，認(rèn)真地等著熱水，還有點(diǎn)百無聊賴。我覺得自己除了說不了話，頭有點(diǎn)沉，其他都狀態(tài)極佳。

　　手機(jī)握在我的手上，我來回翻看了一下，確認(rèn)是我的手機(jī)沒錯。昨天晚上我到底怎么給夜星打的電話？我真的給夜星打電話了嗎？還是……又是做夢？

　　孫樂為用透明杯子給我盛熱水過來，他舉著杯子，小心翼翼地邁步，我看到水在杯里紋絲不動，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著實(shí)好笑。

　　離我更近了，他抬頭朝我笑了一下，像個孩子一般尋求鼓勵。四十歲的男人，給我倒了一杯熱水，這么樂呵呵的一笑，我竟然覺得有點(diǎn)可愛。

　　我期待著他再走近，一步一步靠近，笨拙地靠近。

　　突然“哐當(dāng)”一聲，出乎我倆的意料之外，杯柄斷裂，杯中的水傾倒出來，完完全全地潑灑在孫樂為的身上，他絲毫來不及躲避。

　　“哎呀，看來還是不行。”

　　我趕緊翻身下床，怕這熱水燙傷了他，手摸到他的衣服上，只覺得一陣涼意。還好水不熱，我心里慶幸。

　　“沒事，沒事，你去休息就好?！睂O樂為推開我，又恢復(fù)了平日的靈活，“我本來想練習(xí)一下…”孫樂為欲言又止，只是尷尬地笑笑。

　　我去衣柜扒拉一陣，好在最近流行廓形的衣服，我的一件米色衛(wèi)衣，就算一米八的身高也可以穿。

　　我把衣服在孫樂為身上比劃一下，他倒也算聽話，乖乖去到洗手間把濕衣服換下來。

　　看到穿著我的衛(wèi)衣還十分合身的孫樂為，我再也按捺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并張著嘴向他啞語道：“你好笨呀～”

　　孫樂為捂了一下臉，說道：“馬上，重新盛一杯?！?p>　　這次孫樂為端著水杯健步如飛，杯中的水仍然紋絲不動，現(xiàn)在的他跟幾分鐘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他歪一下頭，把水杯遞給我。我正伸手去接，突然聽見趙女士的聲音：“一點(diǎn)都不讓人省心?！比缓笫顷P(guān)門聲。

　　我的手還停在半空中，孫樂為已經(jīng)把水杯脫手，仿佛這水杯在這一刻也跟我們的感受一致——呆住了，等趙女士看清楚了眼前的狀況，才后知后覺地墜落。

　　完全沒有設(shè)想過，趙女士會在這種情況闖入。

　　趙女士看到孫樂為身上的衛(wèi)衣，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知道她認(rèn)出了這是我的衣服，我某次穿著這件衣服在她面前晃悠時，她覺得太大太邋里邋遢，被她狠狠數(shù)落過，我們倆都印象深刻。

　　她提著大包小包往廚房走，語氣生硬地說道：“我不知道家里還有別人。”

　　孫樂為望了我一眼，一副闖禍了的表情。

　　我也有說不出的無奈，一杯熱水竟然能引起這樣的軒然大波。

　　“那我先走了？”孫樂為小聲對我說。

　　“好。”我啞語道。

　　“阿姨……”孫樂為驚顫顫地叫出來。

　　“既然在這了，就留下來吃飯?！壁w女士仍然不太高興。

　　我們家家教嚴(yán)格，在上大學(xué)時，趙女士都不太支持我去戀愛，覺得太早。談戀愛這件事我不太擅長，跟趙女士有莫大的關(guān)系。畢業(yè)之后，她又希望我能快點(diǎn)找到一個優(yōu)秀的男朋友，哪有那么容易……我又想著跟她作對，就這么到了三十歲。

　　好在三十歲也不算晚。

　　趙女士在廚房忙碌，我去到她身邊幫忙，被她不留情面地推了出來，又挨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嗓子疼，已經(jīng)失聲的我沒法跟趙女士解釋，孫樂為為什么會換上我的衛(wèi)衣。她看到我的殷勤，又默不吭聲，該是更加堅(jiān)定我犯了彌天大錯。

　　我和孫樂為坐到客廳，正經(jīng)八百地開始喝起了熱水，這會我倆都是驚弓之鳥。

　　趙女士把菜端上桌，才十一點(diǎn)不到，算是早午飯吧，我和孫樂為乖乖坐上桌。

　　“吃吧。”得到趙女士的批準(zhǔn)，我們才敢動筷。

　　孫樂為體貼地為我夾菜，我滿臉幸福地端著碗去接。

　　趙女士咳嗽一聲，我們的笑容都僵在臉上，默默回身坐端正，開始低頭扒飯。

　　“你昨天的走秀怎么樣？”趙女士似是隨口問話。

　　我跟孫樂為都抬起頭來，挺直了背，嚴(yán)陣以待。

　　“阿姨，昨天靈韻的秀非常棒，大家都很喜歡她的作品，很多人都給了極高的評價?！睂O樂為看了我眼，替我答道。

　　趙女士點(diǎn)點(diǎn)頭，又抬頭盯住我，“你怎么不說話？”

　　“……阿姨，靈韻的嗓子疼，暫時說不了話?！泵鎸χ⒉缓蜕频内w女士，孫樂為小心翼翼地做著我的發(fā)言人。

　　又是凝視，趙女士的眼神一定有重量，讓我肩膀都沉了半截。

　　趙女士沉默一陣之后，去廚房給我盛來一碗湯，說道：“蘿卜湯，對嗓子好，也敗敗火?！?p>　　我趕緊喝上一口，這一刻我要做一個聽話的乖女兒。趙女士那話里有話，我仿佛聽到她的潛臺詞——叫你回家為什么不回？自己在外面任性妄為。

　　我懶得解釋，一是本身說不出話，二是就算解釋，她也未必相信，有可能還讓她更加火冒三丈。

　　大家繼續(xù)沉默地吃飯。

　　“小孫啊?！壁w女士突然說道，而且又叫回了小孫。

　　“嗯?！睂O樂為放下筷子，正身端坐，雙手放到桌面下搓著。

　　“有些事還是當(dāng)著你的面說清楚比較好，我們張靈韻雖然今年30歲了，年齡不小了，不過是正經(jīng)姑娘家，都沒有認(rèn)認(rèn)真真談過一段戀愛。對，你真的很優(yōu)秀，我以前還想著不管你是離婚的，還是外星人，我都讓靈韻跟你了，但是你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就不行，我也不能接受讓我女兒去做第三者，我們家丟不起這人……”趙女士終于打開了話匣子。

　　不知道什么時候，孫樂為已經(jīng)把雙手舉出了桌面，在胸前輕輕地?fù)]著，等趙女士說完，他才認(rèn)真答道：“這里面有大誤會，我肯定沒有結(jié)婚啊，更沒有老婆、孩子了?！?p>　　我跟趙女士都呆呆地望著他，看他認(rèn)真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真的嗎？我心中欣喜，還以為自己要違背世俗，還以為自己踩到了紅線。

　　“那你們竟然都談戀愛了，什么時候我們雙方父母也見面吃個飯。”趙女士沒有就此罷手。

　　“咳！”我討厭趙女士的直白，干咳一聲向她揮手，想要阻止她。

　　孫樂為望了我一眼，笑瞇瞇道：“好，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