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后,賀百總感覺自己身上一股子腥味,可是問晉月,晉月又不理他。他跟在晉月身后,因為不停得聞著自己身上,與晉月拉開距離,反應(yīng)過來后,又疾步趕上,然后又不死心得確認自己的味道,一走神又拉開距離,這么一會疾走一會停的,身上出了汗,只感覺腥味更重了。
“晉月,你真的聞不見嗎?”
晉月冷冷地看了他半晌,開口道,“自己滾回河邊洗洗去,別在這礙事。前面就是澤乾宮了,你這般樣子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難。”
“我——”賀百剛想說忍忍陪她進去,保護她安全,話剛出口,只覺得身上惡臭味陡然強烈,瞬間無法再忍,“我馬上回來,你先別進去?!辟R百喊著,人已跑遠。
晉月勾起唇角,頭也不回,繼續(xù)前行。
走到澤乾宮近處,剛打算找了個避人耳目的墻邊翻進去,就遇到巡邏的士兵主動過來盤查。晉月暗嘆此處守衛(wèi)警醒。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徘徊?”
徘徊?真說不上,晉月剛到,只是停了幾秒抬頭看了看墻頭而已。
晉月想了想,對巡邏兵展開笑顏,“我來自幽澤,與你家少主人于闐認識。我來找他的,只是路不熟,我不知道怎么找他??煞駝跓┩▊??”
“幽澤?你叫什么名字?”
“安眉?!?p> 巡邏兵交頭接耳了會,一個站了出來,道,“且到南門邊上等著,若少主子真的認識你要見你,自會派人去請。若是我等發(fā)現(xiàn)你說謊,哼,別怪我們不懂憐香惜玉,把你丟到暗牢去。”
“多謝?!?p> 晉月跟著巡邏兵到澤乾宮南門候著,巡邏兵跟守門士兵說明了意思,他們一走,那四個守門的士兵看晉月的眼神變得不懷好意起來。
晉月嫌惡地瞥了眼,轉(zhuǎn)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她倒還不怕這幾個小角色,真的動起手來,也是她欺負他們,實力完虐爾等。
等了會,聽得身后動靜,晉月回身,見一灰袍寸頭男子匆匆走了出來,盯著晉月看了會,臉上的笑容大了。
“竟然真的是安眉小姐,快隨我進來,少主人若是知道安小姐親自來訪,定然開心得不得了?!?p> 他不知?不是通報給他的嗎?“您是?”晉月疑惑道,怕對方起疑,裝出一副努力在記憶里搜索回想的樣子。
“我叫朱靈,替少主人給您送過花,你可還記得?”
“覺得有些面熟,一時想不起?!睍x月回道,“朱靈,于闐不在嗎?”
“對,有些公事在忙。你先隨我到少主人住處歇息,我遣人去尋少主人?!敝祆`領(lǐng)著晉月沿著最外圍的宮道走了近半個時辰,才從望西門入內(nèi)墻,又過了三道宮門,穿過一片花園,看到了‘闐池苑’的牌匾,這里便是訶澤少主人于闐的住處。
晉月心中暗暗記下路線,一路觀景,只覺得這澤乾宮的設(shè)計很和自己的口味。白墻青瓦紅垛頭,彩畫門楣紅門檻,尤其是園中人工湖,灰石板白石粒黃沙泥一層層鋪開圍繞弧線,延申到湖水中。人工痕跡明顯,卻并不讓人感覺突兀反感,反而營造得干凈層次感,剛讓人覺得環(huán)境靜謐舒坦。
晉月心道,“深圳琉璃屋后正好可以配個池子,就仿這個不錯。”
為了看得仔細些,晉月故意放慢了腳步,朱靈也體貼得慢了下來配合女生的步速。
到了滇池苑內(nèi),朱靈把晉月安排在了偏室。
“安小姐,你缺什么要什么盡管跟我說,萬不能怠慢了你。我現(xiàn)在遣人去稟少主人,您且稍等會。”朱靈周全地安排著,一旁侍女上前倒茶放茶果。
“多謝你,朱靈。嗯——我走了一路,有些累了,可否容我一人略微歇息會?”
“當然當然,是我疏忽了,安小姐稍安,我這就著人屏風后鋪個軟榻出來。”侍女們動作很快,眼見著一張單人軟席鋪好了。
晉月裝作困乏的樣子,去了屏風后躺下,耳朵警惕地注意著外面的動靜。聽得眾人退出去,門關(guān)上,晉月翻了個身,起來了。
她有打算裝作安眉的樣子騙過于闐,讓于闐放了皮皮和Bambam,可也并非全指望著這一個計劃。若是她找到皮皮和Bambam位置,早些救人不是更好?
晉月輕手輕腳地打開窗戶,翻了出去,又把窗戶恢復(fù)原樣。
澤乾宮的守衛(wèi),外緊內(nèi)松。
晉月胡亂走著,遇到幾波巡邏兵,她尾隨著一隊侍女就躲過了。跟著侍女進了個盥洗室,聽得侍女們閑話。
“這幾日少主人不在,可真好?!?p> “哪里就好了?少主人不在,可還有他那些娘子。得不到少主人恩寵,就拿我們這些伺候的人發(fā)脾氣?!?p> “少夫人們哪天不生事?頂多就是砸些東西,打罵的事也瞅著機會躲得過去??缮僦魅巳粼冢秋L流銀亂的做派,只恐我沒了這清白之身。眼見著我就要年滿出宮了,我可不想這節(jié)骨眼兒上出了岔子?!?p> “宮外的人羨慕著我們宮內(nèi)的生活富裕,何不知我們還惦念著外面的生活自在。”
“你當外面的就沒少主人迫害了?”
“怎說?”
“我且問你,你可知為何少主人回宮一天不到,就又跑了?”
“不是主子責罵了他嗎?”
“那為何責罵?”
被問的侍女搖了搖頭,“難道又招惹了哪家姑娘?”
“對的,說是看上了幽澤的一女子,還把人家弟弟妹妹給綁了來。”
“???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那天還看到羅衛(wèi)綁了一男一女去了地牢,莫不就是——?”
“管他是不是?少主人受了責罵,心里有氣,又被戒令禁止離開訶澤,他就只能在宮外晃蕩,霍霍宮外的百姓了唄!”
“我得傳信給我家小妹,讓她沒事少出門晃悠。”晉月偷偷瞄了眼說話的侍女,心道‘這副容貌,你妹子能漂亮到哪兒去?’又聽幾人言語間好似都頗受于闐騷擾的樣子,暗暗感慨,于闐的品味真是獨特,導(dǎo)致這宮里的女子也都莫名的一股子自信。
“瞧你緊張得,少主人出宮也不是巡街去的呀,保不準宮外也養(yǎng)著娘子,外面快活呢。”
“地牢怎么走?”晉月抱了幾件干衣服在懷里,探身過去問道。
“......”
圍圈八卦的侍女仰頭看向她。
“我是新來的,有個叫朱靈的人讓我給地牢里新關(guān)押的人送些衣物去?!睍x月解釋道,轉(zhuǎn)而故作不解地嘟囔著,“地牢里的人也需要換衣服的嗎?”似在自言自語,聲音又剛剛好可以被聽到,隨后抬高了聲音大聲問道,“你們地牢怎么走嗎?我路不熟,唉,我送這幾件衣服去沒關(guān)系吧?朱靈也沒說清要送哪些衣服,只說要送,隨便拿幾件就行。反正是地牢的犯人,想來也不需要啥好衣服?!?p> 侍女們七嘴八舌地給晉月指了路線,晉月尋到了地牢,卻發(fā)現(xiàn)地牢設(shè)了結(jié)界,硬闖不得??磥碓X澤真是藏龍臥虎的地方,竟然有通曉靈術(shù)的人相助,難怪比羅布泊沿湖其他澤國要強大許多。若皮皮真被關(guān)押此處,那也難怪她看不到他的靈力氣息。
“我是奉少主人命來給地牢里剛關(guān)押進來的一男一女外地犯人送衣物的?!闭f話間晉月瞥見門邊木柱四道爪印,這印子她再熟悉不過了,爪痕的寬度長度,是皮皮那狗爪的印子。算他激靈還留了個標記。
“令牌呢?”
“并無令牌,是需要令牌嗎?”晉月懵懂地反問守門的士兵,在對方發(fā)難之前,懊惱道,“哎呀,難道朱靈喊我是要給我令牌?我因少主人催促,跑得急,沒聽清朱靈喊什么。我這就去找他?!?p> 轉(zhuǎn)身毫不留戀地走了,好像真的要趕著去找朱靈要令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