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莎腳步輕盈,即便是她背著那沉重的黃金十字架,穿著并不方便移動的白色花嫁。
她呼吸顯得急促,因為當她抽身偷跑出異界森林的時候,有幾道黑影尾隨她而來。
她跑了一路,越來越累。
那是形如海帶般的巨大條影,她本能地有一種直覺,若是被纏上,一定掙脫不開。
這樣一來,她就無法趕到葉流風身邊。
阿麗莎加速奔跑,只是那些影子卻怎么都甩不掉。
就在這時,妖異雙瞳的少年出現(xiàn)在她視線中,葉流澤冷笑一聲,幾道金色的雷電分毫不差地打在那些黑影上,黑影瞬間消失。
阿麗莎面帶微笑朝著葉流澤奔去,她的額頭有汗珠低落,估計是剛醒不久進行劇烈運動,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勉強。
正當阿麗莎張開雙手要抱住葉流澤的時候,葉流澤卻突然消失在原地!
阿麗莎驚愕不已,還沒反應過來,一雙手便從她的腰后環(huán)了上來。熟悉的呼吸從她身后傳來,葉流澤依舊冷笑,帶著不知何時變成赤色的雙瞳,張開獠牙,咬在了阿麗莎的白皙的脖頸間。
阿麗莎輕嗯一聲,當即昏了過去。
葉流風的血液特殊,對阿麗莎來說,既是救命稻草,也是奪命毒藥。阿麗莎吸了他的血,雖然醒了過來,但毒素已經(jīng)開始擴散了。
吸血鬼的血中毒以后,普通的方法只能暫緩而無法徹底根除。
葉流澤早就算到會這樣,不然以她一個真祖的力量,至于連幾條黑影都甩不掉嗎?
“現(xiàn)在,你還不能去見他,他的心魔沒有除,你去的話,會受傷的......”
葉流澤抱著懷中的睡美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葉流風看熟睡的洛璃一樣。
溫柔而又寵溺。
葉流風面色猙獰,盯著眼前面色兇惡的黑耀,兩個人互不相讓。
這是信仰之戰(zhàn),亦是堵上性命的覺悟之戰(zhàn)。
只是這一刻的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這讓葉流風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
三年前,我借著葉流澤的力量,以雷霆圣主的威名名震各大陸!
然而四年前,我還只是一個穿越到這個大千世界的小萌新而已。
五年前諾亞被奸人所害,上了刑場,青梅竹馬夏爾為了救他,替他擋住了行刑手的致命一擊。
夏爾當場死亡,承受不了打擊的諾亞瞬間暴走,帶著夏爾的尸體殺出了魔流帝國。
后來我被魔流帝國的暗殺者找到,幸得洛璃救助,我才幸免于難。
他逃到了東盛大陸,在山林里用禁術留住了夏爾的呼吸,代價就是他的生命。
諾亞死未瞑目。
就在那時候,我穿越了過來,與他融為了一體。
我繼承了他所有的感情與記憶,將已經(jīng)缺失靈魂的植物人夏爾放在空間手環(huán)里,開始四處逃亡。
我永遠忘不了,她把我藏起來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如果世界不想讓你活的話,那我就和你一起,與這個世界為敵?!?p> 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
我剛剛穿越過來就要承受追殺和逃亡,即便是有著二十歲諾亞的心性,有著二十一世紀華夏青年的樂觀,我也在這漫長的逃亡中,被痛苦和怨恨吞噬了理智。
直到洛璃的出現(xiàn),直到她說了這句話,當時我感覺我的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希望。
這個世界雖然絕望,但還是有人,愿意給我溫暖。那一刻,她成了我的光。
我決定再努力一次。
后來我因為太困就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靈魂已經(jīng)到了神域。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個神。他告訴我,我被魔流帝國的殺手找到,死在了魔技之下。
復生的那個雷雨之夜,我掘墓而出。
天不亡我,我繼續(xù)開始逃亡。
雖然諾亞的姐姐黛絲苦苦懇求,那些殺手才給我留了個全尸,但是他們并不是傻子。
臨走之時在我身上放了生命檢測裝置,我一復活,他們便立即展開了行動。
說實話我挺感謝那個神的,他不僅讓我活了過來,還給了我雷電之力。
但我是個三觀狂正的華夏青年,我不會殺人放火,也不會在心中種下仇恨的種子。
我只是一個被卷進意外中的穿越者而已,我只要逃命并活下去,就夠了。
所以我一直覺得,我身上的力量沒什么卵用。
直到一年后,我遇見她的時候,我仍舊抱著這樣天真的想法。
對,我抱著這樣天真而又幼稚的自私想法,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千世界,渾渾噩噩度過了兩年。
第一年,我無家可歸,四處流亡。
第二年,我被人所救,幸福了一年的時光。
她的名字叫由衣,初見由衣的時候,我因為體力不支掉下山崖,被水流沖到了那個幽深的峽谷中。
在我昏迷漂流的時候,雷霆之力就像是我在自己世界玩游戲時,所使用角色的被動一樣,在我昏迷漂流的時候,自動觸發(fā),保護了我。
由衣當時在河邊洗衣服,在這樣科技文明高度發(fā)展的一萬年后的世界里,居然還有這樣美若天仙的少女。
十八歲,正是青春年紀,抱著一盆衣物不遠數(shù)里來峽谷中的清水潭清洗。
她在洗澡的時候遠遠瞥見了被卡在下游石頭處的我,然后將我救了起來,放在空間手環(huán)中,趁著夜色帶回了家。
那是一處青青牧場,只有幾戶人家,像極了我們世界的小橋流水人家。
我醒來的時候,她正在為我煮藥,我在慶幸自己劫后余生的同時,也在心中把她的祖宗十八代感謝了一遍。
上天啊,你派這么一個水靈的姑娘來救我,就不怕我有非分之想,無恥之舉嗎?
很明顯,我這么一個慫包,什么非分之想?自然是想都不敢想。
那時候我多處骨折,躺在床上別說是動了,全身打著石膏,整一個木乃伊,就連話都說不了。
她倒是像伺候自己的男朋友一樣,對我照顧得極為周到。
在我感到寒冷的時候,她會鉆進我的被子里抱著我替我取暖。
我葉流風何德何能,能夠讓她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當時我要是能動,我一定會推開她!
那么一個善良純潔的女孩子,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她那樣做吧?
天氣放晴的時候,結衣會將我放在輪椅上,推著我去草原上看日出日落。
她會給我講故事,也會給我訴苦。
她從來沒有問過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要干什么之類的哲學問題。
她有一頭黃金色的頭發(fā),碧藍如水的清澈雙眸。
她是一個魔技師,溫柔善良,與世無爭。
她笑起來的時候,無論你有多生氣,都會立刻被她感染,變得平和,心安。
她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美麗,帶著魔力的女孩子。
她的個子比我低一厘米,這還是我和她同床共枕的時候,親自量出來的。
被她照顧的那段時間,我真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們雖然在外人看起來相敬如賓,但真的不是夫妻。
那么美麗的天使,怎么能讓我這樣的凡夫俗子玷污呢?
我當時心思單純,一臉的感恩,整顆心都是對她的感激。
此生若是能報答她,就是讓我做牛做馬,墮入無邊地獄,我也心甘情愿。
因為那時候,我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