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中,空曠的宮殿中雖有不少下人,卻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除了換班時間,都不敢隨意走動,更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猶如一個個兵馬俑一般的杵在哪兒,相比錦繡宮而言,不知冷清了多少。
心中煩悶的夜離,此時此刻看到勤政殿中的一且,都感覺似乎與平時有些不同,心情便更糟了。
心煩意亂當(dāng)中,夜離將勤政殿中執(zhí)勤的小太監(jiān)們都趕出了勤政殿,這下,可樂壞了那些小太監(jiān)們,偌大的宮殿中,瞬間只剩下夜離和四喜兩個人,顯得更加的冷清,甚至有些死氣沉沉的感覺,將人壓的喘不過氣來。
在這種壓迫下,夜離逐步安靜了下來,四喜卻內(nèi)心極其不安的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么似得。
夜離察覺到四喜的異狀,抬頭看了四喜一眼,問道:“你,怎么了?”
四喜聽到夜離的問話,身體如同突然間遭遇了電擊一般,很不自然的全身抖動了一下,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回應(yīng)道:“哦,沒,沒什么。”
雖然四喜口中這么說,心里頭卻在想:這偌大的宮殿,就倆人在,還這么安靜,還真顯得有幾分詭異,這兒,還是頭一次人這么少!
四喜的一雙眸子中,眼神閃爍,夜離正打量著他,四喜卻刻意避開夜離的目光,不敢與夜離對視,甚至不敢多看夜離一眼,就像做了壞事的孩子,生怕被人抓到般的膽怯。
夜離的目光實在落在四喜的身上,久就不曾離去,時間越久,四喜越是心慌意亂。
不多時,額頭上竟?jié)B出豆大的汗珠,流淌在臉頰上。
看著四喜低落的汗珠,夜離搖了搖頭,冷哼一聲,說道:“四喜,這是你平生第一次撒謊吧?”
“是。”
“???不不不,奴才怎么敢在您的面前撒謊呢?”
聽到四喜前后不一的辯解,夜離伸出兩根手指,在四喜面前晃了晃,說道:“事不過三?!?p> 夜離這淡淡的四個字,四喜卻“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道:“謝君上恩典,奴才知錯。”
“起來吧?!?p> “奴才不敢?!?p> 此時此刻,夜離突然感覺,剛從懊惱在走出,又陷入了憤怒中,自己的情緒,似乎正在暴走!
夜離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后,也不再理會四喜,開始努力的深呼吸,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
而于此同時,錦繡宮中,雖然公子胥已經(jīng)安睡,她卻同樣的情緒暴走,煩躁不安。
由于夜離先打了公子胥又到錦繡宮一陣折騰,使得不少膽大的宮女太監(jiān)私下里議論紛紛,她將不少下人揪了出來,讓她們兩人一組,互打耳光,而且,定下規(guī)則,若有那一組偷奸?;闫溆嗳送V箲土P,輪番打偷奸?;倪@一組。
她剛定完規(guī)則時,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因為,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處罰下人,而且還是這般嚴(yán)格且無理的要求!
但此時,沒有人敢反對,只有蘭心提出了質(zhì)疑,道:“主子,您確定要這樣嗎?”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說道:“我看,是我平日里太仁慈了,才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亂嚼舌根,不給她們點兒顏色看看,以后我還如何做這錦繡宮的主人?再這么任由她們發(fā)展下去,她們,就該欺負(fù)我了?!?p> 聽到她的話,蘭心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問道:“有那么嚴(yán)重嗎?不至于吧?”
她看了看面前跪著的十幾名宮女、太監(jiān),道:“這個,就要問她們了?!?p> 見沒有回旋的余地,那十幾名太監(jiān)、宮女,只好自覺的分成了兩人一組,開始對打。
不巧的是,人數(shù)剛好是單數(shù),最后剩下一名小宮女沒有人可以對打,她咬著嘴唇,往身旁看了看正在對打耳光的太監(jiān)宮女們,問道:“主,主子,只有,我一個人了,怎么辦?”
她看了看那名小宮女,竟是只有八九歲的樣子,在這些人里,看樣子,是年齡最小的了。
她繼續(x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婢名叫藍諾兒?!?p> “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九歲?!?p> “入宮多久了?”
“快一年了?!?p> 她點了點頭,沒再回話,右手托著腦袋,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直到藍諾兒再次問道:“主子,我,怎么辦?”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藍諾兒,說道:“我看,你的年紀(jì)與胥兒相仿,從明天開始,你就給胥兒做丫鬟吧,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若是照顧的好,罰就免了,若是照顧的不好,兩罪并罰,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謝主子?!?p> 藍諾兒聽到“免罰”兩個字的時候,目光閃爍,猶如遇到了救星般激動的回應(yīng)道。
見藍諾兒應(yīng)下了,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什么伺候公子胥,不過是她不忍對藍諾兒動刑罷了,畢竟藍諾兒還太小了,這么小的孩子,本不該承受這些,雖然她不知道藍諾兒為什么八歲就入宮當(dāng)了宮女,但她的內(nèi)心深處,卻隱隱作痛,似乎面前的藍諾兒,多多少少,身上透著些許自己八九歲時的那種感覺。
這種感覺很真切,她努力壓制,卻無濟于事。
她經(jīng)過一次努力,終于忍不住問道:“藍諾兒,你為什么八歲就入宮做宮女?”
聽到她的問話,藍諾兒那稚嫩的臉上,頓時間多出不少晶瑩剔透的淚珠。
一顆顆滾燙的淚珠,流在藍諾兒的臉頰上,無聲的淚珠,似乎在宣泄著什么,只是,她一時間,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藍諾兒的臉頰上,一顆顆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灑落。
看到藍諾兒的舉動,她似懂非懂,蘭心更是不解。
兩人面面相覷,此時,藍諾兒才抽泣著說道:“我爹說,我如果不來,或者不能通過宮女選拔,就不要我了,我不想來,可是,我沒有辦法不來……?!?p> 說著說著,藍諾兒哭的更厲害了。
聽了藍諾兒的陳述,蘭心暴跳如雷,“啪”的一巴掌,拍到了面前的桌子上,道:“你怎么遇到這么一個爹?逼著你這么早進宮,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不聽爹的話,爹真的會不要我的。”
藍諾兒抽泣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