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劉仕零,因為疼痛和瘙癢而無助地呻吟著,坐在他床邊的楊氏也幫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就那樣看著。
楊氏用自己的玉指輕柔地按摩著劉仕零那沒有被他自己撓傷的手背,憂心地說:“這無緣無故的怎么會癢成這樣呢?癢也就罷了,皮都撓破了都不覺得疼。昨天也是,也沒吃壞肚子啊,怎么會腹瀉呢?還那么嚴(yán)重,可是睡一覺卻像沒發(fā)生一樣,再也太奇怪了!”
都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楊氏這么一句無心的話,卻讓躺在床上的劉仕零想到了什么,顧不了身上的不適就坐起來,氣急敗壞地說:“肯定是林縉卓!前些日子他頂撞我,我就讓人把他打了一頓,肯定是他在報復(fù)我!”
當(dāng)初楊氏聽劉仕零說要教訓(xùn)林縉卓,還以為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她沒想到劉仕零還真的那樣做了。
想歸想,楊氏還是提出了她的疑慮:“可是林縉卓又是怎么無聲無息的潛入府中,給老爺下藥的呢?”
楊氏的話倒是提醒了劉仕零,劉仕零顧不了身上的疼痛就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忽然急切地說:“快,換院子,我要換院子!”
劉仕零這奇奇怪怪的舉動,真的嚇到楊氏了,可是她又不敢多問,只能吩咐著下人把劉仕零抬到另一個院子。
坐在堂中的倆人,笑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大眼瞪小眼的,氣氛漸漸變的尷尬了起來。
袁承先開口問:“看你剛才對楚麟的態(tài)度……怎么,你們有什么矛盾嗎?”
林月朗聽了袁承這話,咧著嘴就是冷笑:“何止矛盾,那小子搶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袁承看著林月朗臉上那跟他一點(diǎn)都不合適的冷笑,就問:“楚麟搶了你什么,能讓你怎么恨他?”
林月朗不想回答袁承這個問題,就反問袁承:“這就不用袁公子管了,倒是袁公子……若是姐姐不攔著,我怕是已經(jīng)成為你手上的冤魂了吧?而且,袁公子竟然能答應(yīng)姐姐那么過分的要求,當(dāng)真只是想讓姐姐哄騙令祖母而已嗎?”
袁承看著挑逗著自己的林月朗,也不生氣,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毫不隱瞞:“我讓盈盈哄騙祖母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
袁承抬眸看著林月朗,認(rèn)真地說:“我想跟盈盈長長久久!”
長長久久?如果十年前沒有發(fā)生那樣的事還好說,可是那也只是如果。
林月朗伸手拿過袁承給他自己倒的茶,看著袁承說:“以兩家放立場,袁公子覺得可能嗎?”
袁承用手按住林月朗拿過去的茶杯,身體微微前傾,挑釁著他:“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
林月朗看著袁承那自信滿滿、狂傲不羈的笑臉,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如今的局勢,袁承再清楚不過,可是他還卻敢追求月盈,林月朗不由得敬佩袁承的勇氣和信心。
劉府的暗處,確定劉仕零已經(jīng)換好院子的飛景山,轉(zhuǎn)身就踏著飄雪離開了劉府,來到了劉府附近的一家客棧里。
客棧里,剛睡醒的飛苗苗跟著飛景京吃著下午茶。
吃完一塊酥餅的飛苗苗,在放滿點(diǎn)心和果品的桌上,挑了一個行如蜜桃的糕點(diǎn)就咬了一口,在她身旁坐著的飛景京不慌不忙的給她續(xù)著茶。
飛景山出現(xiàn)在飛苗苗的面前,又來到飛苗苗身旁坐下,說:“苗苗,那劉仕零察覺到了有人給他下藥,就換了個院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住他原來的院子了?!?p> 飛苗苗嘴里還嚼著糕點(diǎn)不方便說話,所以并沒有直接回答飛景山,直到她把嘴里的糕點(diǎn)嚼碎了咽下去了,才回答飛景山:“苗苗的藥那么厲害,只要苗苗不給他解藥,別說他換院子,就算他換國也沒用!”
這飛景山再清楚不過了,想當(dāng)初飛花竹要在年輕的一輩中選一個年輕人繼承自己的藥術(shù),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在他的百毒林全身而退,就連飛鳥等人亦是如此,反倒是不在候選人之中的飛苗苗誤闖了百毒林,并且還能毫發(fā)無損的出來。當(dāng)飛花竹知道后,感覺自己選拔繼承人就是多此一舉,到最后自己的“繼承人”還是自己的繼承人。
飛景京拿起倒扣在茶盤里的茶杯,給飛景山倒了一杯茶。
飛景山拿起茶杯就輕輕吹著,才喝了一口,說:“劉仕零還說了,要找林縉卓算賬,我們要不要告訴林姑娘?”
“林縉卓,誰?。俊?p> 飛苗苗放低手中的糕點(diǎn)問。
飛苗苗之前只從飛燕那里知道林月盈的事,并沒有聽到飛燕提起林縉卓,所以她并不知道林縉卓是誰。
飛景京則回答飛苗苗說:“苗苗,弟弟說的林縉卓,就是林姑娘的父親?!?p> “哦!”
飛苗苗簡單的應(yīng)著,想了一會才說:“我們要是告訴了月盈姐姐,月盈姐姐也只會提防劉仕零而已,要真是那樣,就會造成死循環(huán),倒不如直接告訴承承,讓他出面阻止劉仕零,讓劉仕零不再招惹月盈姐姐,苗苗就能提前完成任務(wù),這樣月盈姐姐就可以履行她的承諾,陪苗苗找承承玩了!”
飛苗苗越說越開心,越想越激動。
飛景山聽著飛苗苗說的話,想想覺得也是,畢竟劉仕零再跟林月盈鬧下去,袁承肯定會左右為難,而且現(xiàn)在將近年底,飛苗苗要是不能在年前回去,自己兄弟倆人怕是會被飛花竹扔進(jìn)百毒林了。
飛景山喝光了茶杯里的茶,又從桌上隨手拿了個點(diǎn)心就站起來:“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袁公子商量商量!”
林月朗知道林月盈要去明國公府,就讓林峰備好馬車,把她送過去。
因為林月盈來明國公府是探望羅少鳶的,帶著林峰不方便,就讓他在明國公府的班房等著自己,而林月盈則帶著鈴鐺給岑玉鸞請安之后,就去了羅少鳶的其蕨院。
林月盈緊挨著羅少鳶坐著,湊近了看她臉上那快消失不見的傷痕,自責(zé)又關(guān)切地問:“少鳶表姐,還疼嗎?”
羅少鳶看著林月盈那自責(zé)的小臉蛋就是一笑,忍不住捏了一下,說:“沒事了,都快好了!”
林月盈聽少鳶這么說,如釋重負(fù),就靠在她肩上,又可是自責(zé)了:“這一巴掌我自己挨著就行啦,哭一哭鬧一鬧也就算了,如今卻讓少鳶表姐替了,讓我更難受了。”
羅少鳶歪著頭也挨著林月盈的腦袋,握著她的手:“這要是都替不了你,那我豈不是讓你白叫我‘姐’了?倒是那婢女的事,怕是要過幾天才能去看了?!?p> 林月盈搖搖頭:“這個少鳶表姐就不要擔(dān)心了,婢女的事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是嗎?那就好,我還想著,要是實在是沒有合適的,就從家里給你挑幾個送過去呢!”
“月盈可不敢奪少鳶表姐所愛!”
羅少鳶聽林月盈這么說自己,就坐直了,又捏著她的小臉蛋:“你啊!”
林月盈就那樣任由羅少鳶捏著,而且還笑了。她那有些變形的嘴那么一笑,愣是逗笑了羅少鳶。
厚重的云層遮蓋了星辰,白日里繁華的帝都也回歸平靜,只有那林府的前院還亮著燈火,燈火間,一個男子正揮舞著手中的利劍,一遍遍練習(xí)著劍術(shù)。
冬日的帝都已經(jīng)夠寒冷了,別說是三更時的帝都,更是寒風(fēng)刺骨,就連那他剛吐出來的熱氣都立刻消失不見了。
林良提著燈籠走過來,跟正在練習(xí)劍術(shù)的男子說:“林峰,這天寒地凍的,悠著點(diǎn),可別染上了風(fēng)寒,回去歇著吧,我來接班?!?p> 林峰聽到林良喊他也沒停下,但還是回答他說:“沒事,我在練一會兒?!?p> 年輕人,倔一點(diǎn)也正常,所以林良也沒勸林峰,自己去了大門旁的班房,只留下還在練習(xí)劍術(shù)的林峰。
林峰回想著白日里的事,自己不但打不過一個比自己小的姑娘,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就連身后有人出現(xiàn)都不知道。他恨這樣的自己,明明這十年來自己都在苦心修煉,卻打不過一個姑娘。
林峰越想越不甘,繼續(xù)揮舞著手中的利劍。
兩天后,覺得自己恢復(fù)地差不多的劉仕零,趁著自己還沒有出現(xiàn)其他的不適后,穿戴整齊的就要去找林縉卓算賬,可是他的馬車才出劉府沒多遠(yuǎn),就被一個小斯攔住了去路。
坐在馬車?yán)锏膭⑹肆愀糁R車就厲聲問自己的車夫:“停下來做甚?本官還有找林縉卓算賬呢!”
那車夫知道劉仕零在氣頭上,所以不敢怠慢,揮著馬鞭就叫那小斯走開。
那小斯見車夫轟趕自己,不但沒有走開,反而靠進(jìn)了劉仕零的馬車,說:“劉大人,袁公子要見你。”
姓袁的,還能讓自己叫公子的還真沒有幾個,但是劉仕零還是問了一句:“哪家的袁公子?”
小斯回答說:“自然是袁承袁公子。”
既然是袁承找自己,劉仕零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一放,就跟來傳話的小斯說:“帶路?!?p> 在飛苗苗落腳的客棧里,飛苗苗從各色點(diǎn)心果品中,左挑右選,選了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糕,遞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袁承的嘴邊,說:“承承,這個好吃,嘗嘗!”
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飛苗苗身旁的袁承,干笑著看著飛苗苗遞過來的糕點(diǎn),確定沒有添加什么不明的材料后,就張大嘴巴一口咬掉了,他的嘴巴一下子就被那糕點(diǎn)擠滿了,看起來鼓鼓囊囊的。
站在一旁的的飛鳥等人,看著袁承那可喜的模樣,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這世間,也就飛苗苗能讓袁承這么不自在了。
水晶糕像是用糯米粉做的,袁承嚼了半天都沒嚼碎。
飛苗苗見袁承吃的津津有味,一臉期待地問:“怎么樣?好吃吧!”
袁承的嘴已經(jīng)被水晶糕給擠滿了,哪有心思品嘗,可他生怕惹苗苗不開心,也只能點(diǎn)頭。
這些糕點(diǎn)雖然不是飛苗苗做的,也不是飛苗苗挑選的,可是袁承吃的開心,她也開心,又拿了一個遞到袁承面前。
袁承見飛苗苗又遞過來一個糕點(diǎn),也沒拒絕,就把嘴里還沒有完全嚼碎的糕點(diǎn)硬生生給咽下去了,可是因為太多,結(jié)果被噎住了。
袁承咽下去的糕點(diǎn),卡在喉嚨里,死活咽不下去,袁承慌忙的用雙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胡亂摸索著。
還在偷笑的飛鳥,看到袁承那漲紅的臉,就發(fā)覺他被噎住了,立馬來到袁承的身后,就把他從后面扶起來,環(huán)抱著他的腹部,再把他抱起來,就這樣借力按壓著他的腹部。
飛魚等人不知道飛鳥為什么沖出去就抱著袁承,直到他們看到袁承那漲紅的臉時才注意,袁承被噎住了,紛紛不安的往前走了一步。
飛苗苗以為飛鳥是來搗亂的,也跟著站起來,剛想質(zhì)問他,卻看到了袁承那漲紅的臉,一下子就被嚇到了,她這才知道袁承被噎住了。
沒多久,被飛鳥就那樣抖了幾下的袁承,總算是把噎在喉嚨里的糕點(diǎn)吐給出來了。
屋子里的人看見袁承脫離了危險,總算是放心了,又齊刷刷向飛苗苗投去責(zé)怪的目光。
想當(dāng)初,飛氏家族的長老被同門迫害,若不是袁承的祖父袁爍出手相助,恐怕飛氏家族就沒有今天繁榮昌盛的好日子了??梢峭兄?,飛氏家族長老的嫡孫女害死了自己的主子,飛氏一族怕是在同行中都抬不起頭了。
飛鳥慢慢把袁承扶著坐好后,就厲聲斥責(zé)飛苗苗:“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跟公子鬧的時候悠著點(diǎn),你就是不聽,不是拿公子試藥,就是讓公子陪你找毒蟲,現(xiàn)在倒好,差點(diǎn)噎死公子,我說你能不能長點(diǎn)心?”
飛鳥的話處處掲了袁承的黑歷史,也是句句誅著飛苗苗的心。
飛魚來到袁承的身邊,給袁承倒了一杯茶,就遞到袁承面前。
喘著粗氣的袁承,從飛魚的手里接過那杯茶就一飲而盡。
驚魂未定的飛苗苗,可憐兮兮地看著還在喘著粗氣的袁承,也跟著坐下,雙手搭在袁承的右手腕上輕輕的搖著,可憐又嬌氣的喊了一聲:“承承!”
袁承調(diào)整著自己那已經(jīng)亂了的氣息,等氣息平定下來后,就抽回被飛苗苗搭著的右手。
袁承的一舉一動,飛鳥等人都看在眼里。他們知道,袁承生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畢竟他差一點(diǎn)因為飛苗苗的一個糕點(diǎn)就喪了命。
飛苗苗見袁承不回答自己,還把他的手從自己手里抽回去,委屈一下子就充斥著她的內(nèi)心。
飛鳥的斥責(zé),加上袁承的不理會,讓飛苗苗再也繃不住了,本就是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涌出了淚水。
滾燙的淚水,從飛苗苗那如白瓷一般的臉龐簌簌而下。
飛苗苗上面雖然有一個姐姐,和三個哥哥,可是他們天賦異稟,自小就被長輩重視。而自己不但比他們小了好幾歲,還沒有武學(xué)天賦,從小長輩們就不重視她。好不容易能從飛花竹那里學(xué)得藥術(shù),卻壓根幫不上姐姐、哥哥們的忙。好不容易有一個能陪飛苗苗一起玩的袁承,自己卻又差點(diǎn)害死了他。
飛苗苗的淚,如決堤的河,暈花了她那精致的妝容,打濕了她的衣襟。
飛鳥等人見飛苗苗哭得那么傷心,也是很心疼的,可是她畢竟犯了大錯,所以他們一個都沒有上去安慰她。
誰還沒有點(diǎn)自尊心呢?與其在這丟人現(xiàn)眼,倒不如果斷的離開這里。
飛苗苗想著,就要起身,可是腦袋突然一重,讓她根本起不來。
哭得正傷心的飛苗苗,感到頭頂有些沉重感,又有些暖意,就轉(zhuǎn)眸看向袁承,看到了他那一如既往的溫暖笑容。
那年,飛苗苗在云聚山初見袁承時,他還是個懵懂少年。因為實在是太過頑劣,就被袁恒帶到了云聚山,讓飛氏家族的長老看著,當(dāng)時,只有八歲的飛苗苗就對在突然到訪的外人一見傾心。
一個是頑劣的少年,一個是貪玩的少女,沒多久,臭味相投的兩個人很快就玩在了一起,把原本是一片樂土的云聚山搞的是天怒人怨,鳥獸奔走,所以他們兩個在那段時間不是在外面為禍人間,就是在飛氏家族的大廳上跪著受罰。
袁承撫摸著飛苗苗的小腦袋,安慰道:“飛鳥也是心急,苗苗別怪他,要怪只能怪承承太心急,想吃苗苗喂的點(diǎn)心!”
飛鳥見袁承不但沒有責(zé)怪飛苗苗,反而一如既往的待飛苗苗,他那冷峻的臉龐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飛苗苗見袁承并沒有責(zé)怪自己,立刻就破涕為笑,叫了聲“承承”就一把抱住了袁承。
袁承看著自己懷中的飛苗苗,繼續(xù)撫摸著她的頭,呢喃道:“都長這么大了呢?!?p> 袁承不禁想起來第一次去云聚山時的情景。
云聚山上雖然有幾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孩子,可是他們不是習(xí)武就是修煉,只有那小小的飛苗苗總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還帶著自己在云聚山上到處跑。
客棧面前,從馬車上下來的劉仕零,看著簡樸的客棧就是疑惑:袁承怎么會約我在這里見面?
站在門前望風(fēng)的飛景山見劉仕零來了,就叩了三下房門。
屋里的眾人聽著那兩短一長的敲法就知道,袁承等的人來了。
袁承輕輕推開還倚在自己懷中的飛苗苗,讓她跟著飛鳥先下去,自己單獨(dú)見劉仕零。
苗苗雖不舍得跟袁承分開,可是她知道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壞了袁承的事,就喝光了自己茶杯里的茶,又把茶杯倒扣著放回茶盤后,跟著飛鳥等人一起退下了。
小斯領(lǐng)著劉仕零來到了袁承所在的房間,就輕輕敲了敲門。門內(nèi)聽到動靜的袁承不慌不忙的起身,整理了一下因為剛才發(fā)生的事而弄亂的衣服,就來到門后親自給劉仕零開門。
袁承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劉仕零,當(dāng)他注意到劉仕零臉上那幾道醒目的傷痕時,嚇了一跳:再也太駭人了!光臉上就是這樣,那身上豈不是更嚴(yán)重?
飛苗苗給劉仕零下藥的事,袁承心知肚明,但是他還真不知道這么嚴(yán)重。
袁承總不能一直盯著劉仕零看,立馬就熱情地喚了聲:“仕零舅舅”。
剛剛還是因為這客棧太過簡陋而滿臉嫌棄的劉仕零,見到了門內(nèi)的袁承,立馬就變了臉,也是熱情的叫著袁承:“外甥侄,還真是你?。 ?p> “當(dāng)然是承兒了,難不成還有別人?”
袁承說著話就把劉仕零往屋里請。
袁承站到一旁,好讓劉仕零能進(jìn)來。
進(jìn)到屋里的劉仕零,看著屋里簡單的擺設(shè),再看看桌上那滿滿的糕點(diǎn),又是嫌棄又是疑惑。
嫌棄的是這客棧太過簡陋,疑惑的是那桌上的糕點(diǎn),就算是袁承喜歡吃甜品,這也太多了。
袁承見劉仕零站在桌前看著桌上的甜品,這才想起來,忘了讓飛鳥他們收拾了,苦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就來到劉仕零身旁請他坐下,說:“讓仕零舅舅見笑了,請。”
袁承在劉仕零看來,性格爽朗還有點(diǎn)不著調(diào),所以他覺得,袁承有些貪嘴也正常,所以并沒有懷疑,就坐了下來。
袁承坐在劉仕零對面,把剛剛自己用的茶杯移在自己面前,又從倒扣的茶盤里拿出一個沒有用過的茶杯倒上茶,再放在劉仕零面前:“仕零舅舅,喝茶?!?p> 劉仕零拿起一個糕點(diǎn)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見袁承給自己倒茶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動,就問在自己對面坐下的袁承:“不知外甥侄約仕零舅舅來此,是為了何事?。俊?p> 既然劉仕零已經(jīng)開口問了,袁承也不想跟他繞彎子,就反問:“那仕零舅舅此次出門,又是為了何事?”
劉仕零不知道袁承為什么這么問,但是他還是回答了:“去找個人?!?p> “仕零舅舅找的人可是林縉卓?”
讓劉仕零待在這么簡陋的客棧,已經(jīng)是渾身不舒服了,坐都坐不安穩(wěn),可是當(dāng)劉仕零聽到袁承的回答,他完全將這些嫌棄拋之腦后。
劉仕零知道,袁承對袁怡有著特殊的依賴,小時候還經(jīng)常說長大了要娶袁怡,大家都以為那不過是袁承的玩笑話。可是劉仕零聽說,林縉卓的閨女跟袁怡長的一模一樣,現(xiàn)在自己要去找林縉卓算賬,卻被袁承攔下來,他懷疑,是不是袁承在啞伈庵遇到林月盈時,是不是對那跟袁怡長的一模一樣的她有了情愫?
劉仕零也不跟袁承拐彎抹角:“前些日子林縉卓頂撞了我兩句,我氣不過就找人打了他一頓,可是這兩天我不是壞了肚子,就是渾身瘙癢。我無緣無故的怎么會有這些毛?。靠隙ㄊ橇挚N卓讓人給我下了藥!”
劉仕零越說越激動,還扯開自己的衣領(lǐng),又掀起自己的袖子,繼續(xù)說:“你看看我都被折磨的,體無完膚啊!”
林縉卓只不過是提出了跟劉仕零不一樣的觀點(diǎn)而已,就因為這個劉仕零把人打了。劉仕零被林縉卓報復(fù)也是理所當(dāng)然,劉仕零現(xiàn)在卻把自己說成了受害者,袁承都有點(diǎn)佩服劉仕零的厚臉皮了。
其實劉仕零就算沒有把自己的傷給袁承看,袁承也知道,他傷的有多嚴(yán)重,可是自己現(xiàn)在卻又不能跟劉仕零挑明自己的來意,就說:“還真是呢,那仕零舅舅想怎么樣?”
劉仕零聽袁承這么問自己,也不好跟他置氣,就說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能怎么樣……也就那樣咯……”
劉仕零原本想說出自己的意圖,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突然覺得有地方什么不對勁。這里明明離自己的家并不遠(yuǎn),袁承若是想見自己,大可直接到他家里去就行了,偏偏把自己約在這么個破客棧,肯定有別的原因。
劉仕零想了想還是跟袁承問了自己心里的疑慮:“外甥侄可是一直在這里等著仕零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