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順著那一抹雪青上的墨松往上看,撞見了何威那微瞇的雙眸。
何威雖說相貌不差,可是在何晏看來卻一點(diǎn)都比不上齊云顧,就厭煩地看著面前的何威,不耐煩地說:“哪里冒出來的?馬上給本小郡主讓開!”
何威見何晏一個人坐在這里,本想過來打聲招呼,卻被何晏這番對待,有點(diǎn)高興了,但還是和顏悅色地跟何晏說:“郡主,是我啊,何威?!?p> “何威?”
何晏聽這名字就耳熟,可是面前的人她卻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何威見何晏想不起來自己,連忙跟她解釋說:“就是以前經(jīng)常跟著郡主身后的何威,胖乎乎地那個!”
何晏聽著何威的解釋,回想著當(dāng)初那胖乎乎的何威,根本就不能和面前這風(fēng)姿瀟灑的何威連系到一起:“聽說你去了朝陸學(xué)院,看來這諸榮第一學(xué)院的伙食不怎么好嘛,把你瘦成這樣,何駒還不得心疼死了!”
何威聽何晏這話也是很無奈,但還是得意地說:“父親的確是心疼壞了,但是我現(xiàn)在這挺拔健碩的身子板,總比之前的那樣好些吧?!?p> 何威怎樣,何晏可無所謂,便淡淡一笑,示意他靠邊。
何威見何晏這態(tài)度很是不爽,但是他也不敢招惹何晏,也只能聽何晏的話,乖乖的往旁邊站了站。
往旁邊站了的何威,見何晏幽幽地看著前方,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林月盈,眼中的憤恨毫不遮掩:“她怎么在這?”
還盯著林月盈的何晏,見何威如此憤恨,卻不知他說的是誰,就問:“誰???”
何威指了指羅瑾瑜身旁的林月盈:“楚夫人身旁的那青翠衣裙的女子!”
何晏不知道何威是這么認(rèn)識林月盈的,但是她不介意點(diǎn)一把火:“她是現(xiàn)任侍御史林縉卓的千金林月盈,明國公府的外孫女!”
“林月盈?”
何威念了一遍林月盈的名字,立馬就想到了林月朗:“看來他們是一家子啊!”
何威想起了除夕之前跪在雪地上的屈辱,頓時怒火中燒。
何晏看著面前咬牙切齒的何威,心中暗喜:看來有好戲可以看了!
羅瑾瑜、紀(jì)珣這邊在和剛到的羅瑾旻和楚晟等人說著話,而林月盈就和平輩的姐妹嫂嫂說著話,說著說著突聞一聲尖細(xì)的高喊聲:“遂寧王到,遂寧王妃到,穆親王到!”
剛剛還跟著身旁的人說話的眾人,聽到這聲高喊,連忙退到一旁恭迎,而剛剛還站在羅少鳶面前的林月盈,聽到穆親王又來了,連忙慌里慌張的躲到了羅少鳶的身后。
羅少鳶不知道林月盈為什么躲在自己身后,但她現(xiàn)在也不好問,就繼續(xù)屈膝恭迎齊云顧的到來。
今日的齊楊,戴著一頂紫玉金冠,穿著一件黛色的長衫,套著一件藏藍(lán)色的金蟒褂,踩著一雙藏青銀鼠紅底靴,挺直了腰板站在眾人面前。而齊楊身旁的禾王妃則是長長的秀發(fā)高高盤起,帶著一頂燒藍(lán)八尾金鳳銜珠冠,穿著一襲紫色芍藥長裙,站在齊楊身旁。
站在前面的齊楊,在人群中張望著,像是尋找著什么人,可是他還沒多看兩眼,就被禾王妃扯了一下衣袖,齊楊這才安分地目視前方。而他身后的齊云顧看都不看跪在兩旁的眾人一眼,靜靜地站在齊楊身后。
齊楊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一揮衣袖,說了一句:“都起來吧!”
齊楊一聲令下,跪在兩邊的眾人都紛紛站了起來。
齊楊邁步,帶著禾王妃和齊云顧,踏著那柔軟的七彩祥云的大紅地毯,來到高臺一層的左側(cè)的位置坐下,而他身后的齊云顧則在他對面坐下。
因?yàn)辇R楊和齊云顧的出現(xiàn),讓剛剛還自由走動的人都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著。
林月盈本應(yīng)該跟著羅瑾瑜坐在靠前的位置,可她卻和坐在自己身后的樊若姣換了位置,自己坐在羅瑾媛的旁邊。
羅瑾瑜和羅瑾媛還有那樊若姣不知道林月盈這是為什么,但還是任她去了。
坐在羅瑾瑜左側(cè)的劉夜闌,偷偷回眸看著樊若姣身后的林月盈,恰巧跟抬眸也在看著自己的林月盈的目光撞上了,就禮貌性地跟她微微一笑。
林月盈見劉夜闌沖著自己微笑,雖還有些驚恐,但也是禮貌性地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
齊楊剛坐下,直接看向了右前方的羅瑾瑜等人,在她們之間尋找著年輕的面孔,可是他只看到羅少鳶和樊若姣,并沒有看到林月盈的面孔。因?yàn)榇藭r的林月盈早已經(jīng)低著頭,不想讓任何人看自己的臉,這反倒更讓齊楊好奇了。
而另一邊的齊云顧卻沒齊楊這么好奇了,反倒是有點(diǎn)不自在。
汐太后雖然也是時不時地辦個宴會,請官家夫人小姐熱鬧熱鬧,可是并沒有執(zhí)意叫上自己,所以齊云顧都是不怎么出現(xiàn)過,可是偏偏這次卻非要他來,明擺著要給自己和林月盈牽線嘛,可是齊云顧對林月盈可真沒那心思??墒窍筮€威脅齊云顧說,他要是不來,汐太后就直接下旨請他來。齊云顧雖然不想來,但是汐太后都這么說了,他也就不得不來了。
眾人坐下來沒多久,又是一聲尖細(xì)而高的聲音:“太后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聞此聲,紛紛起身,恭迎著汐太后和何清夢的到來。
那尖細(xì)的高聲剛落,換了一身紫棠鏤金芍藥及地常衣的汐太后,和穿著一襲紫紅綴珠緋緞墜地長袍的何清夢并肩緩緩而出,坐在金鑾玉風(fēng)的座駕上,俯視著底下的眾人。
那一聲尖細(xì)而高的聲音再次響起:“坐!”
眾人又紛紛坐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好。而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坐好的林月盈,可算是讓齊楊看到了。
齊楊看著林月盈,又驚又喜,忍不住跟身旁的禾王妃低語:“看到樊夫人身旁的姑娘沒有?真是跟袁怡長的一模一樣啊,怪不得能讓云顧都失態(tài)了?!?p> 禾王妃本不是八卦之人,可也是好奇的她,跟著看了一眼羅瑾媛身旁的林月盈,也被她的樣貌給驚到了:“沒想到這帝都能有人會跟袁怡這般相似,說她們是雙生子也不為過?。 ?p> “就是!”
齊楊點(diǎn)頭附和道。
坐在齊楊對面的齊云顧,可沒他這般八卦,只身一人的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剛坐下來到汐太后,見高臺之上只有兩張金鑾玉鳳寶座,卻沒有金鑾雙龍玉座,就跟身旁的何清夢:“怎么,今日皇帝不來嗎?”
何清夢見汐太后問自己,就回答:“皇上本來也是要來的,但臨時有點(diǎn)事,就不來了?!?p> “他不來也好,待會哀家要辦的事,成了就讓他蓋個?。徊怀?,他來了也白來!”
汐太后這番話讓何清夢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而汐太后跟何清夢說完之后,看了看臺下的眾人,除了護(hù)在齊宇身旁的羅少卿之外,該來的也都來了。接著,汐太后又往紀(jì)珣身旁看著,可是誰都看著了,想看的人偏偏被紀(jì)珣擋住了,就有些急了,就問何清夢:“皇后看看,紀(jì)珣身旁可有什么特別的人?”
何清夢聽汐太后這么說,就看了看紀(jì)珣身旁的人,除了往日見過的少鳶和樊若姣之外,當(dāng)真多了一個姑娘,那和袁怡一模一樣的林月盈。
何清夢看了一會林月盈,就跟汐太后說:“有。”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讓汐太后高興不已,等不及要看看林月盈了,連忙叫人開宴。
只見汐太后一聲令下,幾十個宮女輪番送來各種各樣的菜式。
靜坐在案后的袁承,遠(yuǎn)遠(yuǎn)望著對面的林月盈,而坐在林月盈隔壁桌的羅少鳶也在小心翼翼地看著高臺上的齊云顧。
坐在矮桌后的齊云顧,微垂的雙眸沒有波瀾,緊抿的嘴角有些下弧,那一襲淺紫窄袖長衫過于素雅,只有下擺上用五彩絲線繡著戲珠雙龍。
紀(jì)珣見羅少鳶一直盯著自己這邊看,就不放心地問:“怎么了?”
還偷偷看著齊云顧的羅少鳶,聽到紀(jì)珣問自己,這才回過神來,微微搖著頭。
姍姍來遲的楚麟,繞過右側(cè)的賓客,來到了楚星羅的身旁坐下。
楚星羅見楚麟坐下,就把茶盞往楚麟面前推去。
楚麟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是一飲而盡,剛把茶杯放下就問楚星羅:“沒發(fā)生什么事吧?”
楚星羅看著對面的林月盈,回答楚麟說:“月盈姐姐一直跟在母親身旁,并沒有放生什么事?!?p> “那就好!”
楚麟說著,看了一眼坐在羅瑾媛身旁的林月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林月盈看著面前擺放的十八道菜式,冷熱不盡相同,天上飛的,水里游的,應(yīng)有盡有,還有一盤應(yīng)季的水果拼盤。
林月盈看著面前的菜式,早就餓了半天的她,真想拿起筷子就開吃。
所有的菜系都上齊后,候在汐太后身后的宮女就上前來,拿著一個描龍玉壺給汐太后的盤龍玉杯倒了一杯瓊漿。
汐太后拿起那盤龍玉杯就高舉起來。
眾人見汐太后酒杯,都端著面前的酒杯紛紛站了起來。
汐太后看了一圈臺下的眾人,跟著在座的所有人說:“今日十六,特請大家來要熱鬧熱鬧,大家莫要拘束,請!”
汐太后說完就輕輕抿了一口酒,而坐在她身旁的何清夢就將凰繞玉杯里的酒,慢慢的一飲而盡。
臺下的眾人都喝了杯中的酒,又坐了下來。
剛坐下的林月盈,握杯的食指和拇指轉(zhuǎn)動著手里的酒杯,意猶未盡地回味著剛剛那杯甜甜的果酒,饞得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汐太后將抿了一口的酒,放在桌上,又讓人喚來了舞姬跳舞助興。
早就餓壞了的林月盈哪里有心思看什么歌舞,拿起筷子就埋頭吃飯,她這有些急迫地模樣,讓她身旁的羅瑾媛又哭又笑。
何清夢端坐在案后,目視著左前方,明亮的燭火照在她的長袍上那用銀絲線銹制的白色曼陀羅上,熠熠生輝。
何清夢從面前琳瑯滿目菜式中,夾了魚肉慢慢嚼著,繼續(xù)看著歌舞??墒撬吹膭偲饎艜r,汐太后卻突然讓正在跳舞的舞姬停下,讓那些為了今天而準(zhǔn)備了好幾天的舞姬退了下去。
何清夢正要好奇之時,汐太后立馬就提高音量,朝著臺下問:“林縉卓之女,林月盈可到了?”
袁承一聽到汐太后要見林月盈,立馬就慌了,連忙擱下手中的酒杯。而靠著袁承右側(cè)坐著的楚麟也緊張,可是他們倆人的緊張卻是不同的。
袁承緊張的是,汐太后一個高興就給林月盈和齊云顧賜婚了;而楚麟緊張的是,林月盈一個莽撞,就給她自己帶來了禍?zhǔn)隆?p> 齊云顧握著手中的三蟒扶玉杯搖晃著,讓那清而淳的酒沿著那光滑的杯壁晃蕩著。
汐太后這番話問話,讓人眾人都很好奇,能讓汐太后點(diǎn)名要見的人,會是怎樣的一個姑娘?
還在吃飯的林月盈,聽到有人叫自己,連忙把嘴里還沒嚼碎的食物囫圇地咽下去。
羅瑾媛雖然還不清楚汐太后為什么要點(diǎn)名見林月盈,但是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沒有退縮的必要,就讓林月盈趕快出去叩拜。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即使林月盈一萬個不愿意,她還是利落地起身,從羅瑾瑜身旁走出來。
羅瑾瑜雖然不擔(dān)心汐太后會打林月盈的主意,但在她跟自己擦肩而過時,還是不放心地低聲叮囑道:“不要亂說話!”
跟至高無上的人打交道,什么時候都是如履薄冰,這個道理,林月盈還是很清楚的。
林月盈慢慢從賓席里走出來,雖低著頭,但是高臺上的汐太后和何清夢還是把她的樣貌看得一清二楚。
林月盈來到七彩祥云的大紅地毯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高臺上的汐太后等人跪拜:“月盈見過太后、皇后、遂寧王、禾王妃、穆親王?!?p> 汐太后看著在臺下附身的林月盈,現(xiàn)在的她心中只有驚沒有喜。
汐太后當(dāng)初只是聽說林月盈跟袁怡長得像而已,沒想到竟然能怎么像,若是齊云顧把她當(dāng)成袁怡,對她言聽計從,那齊云顧豈不是會被她毀了?
汐太后不放心地看向齊云顧,卻發(fā)現(xiàn)齊云顧并沒有看一眼臺下的林月盈,卻把玩著手上的三蟒扶玉杯,更沒有什么失控的表現(xiàn)。
汐太后這就奇怪了,第一次見到人家姑娘就親上去了,再見時,為何這般無動于衷?
附身在地的林月盈現(xiàn)在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面對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應(yīng)付過去。
何清夢看著附身的林月盈,半天都沒聽見汐太后讓她起來,連忙把身子往右微微傾斜,低聲提醒汐太后:“母后,人家姑娘還跪著呢?!?p> 汐太后聽見何清夢提醒,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看著臺下的林月盈,讓她起來。
汐太后又認(rèn)真打量了一番臺下的林月盈,舉止端莊,低眉順眼,雖跟袁怡長的一模一樣,卻比袁怡少了三分柔情。
汐太后問林月盈:“剛剛那舞曲如何?”
剛剛林月盈只顧著吃飯了,看都沒看那歌舞一眼,哪里曉得剛剛的歌舞如何?
林月盈自回帝都,從未有人見過她撫琴跳舞,汐太后這個問題,不得不讓大家為她著急。
何清夢看著臺下的林月盈,也期待著她怎么回答汐太后這個問題。
林月盈微微頷首,一遍又一遍想著汐太后這個問題,沒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連這個問題里的漏洞,立馬就回答了汐太后這個問題:“不怎么樣!”
林月盈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不得不讓大家為她著急,尤其是羅瑾瑜:才囑咐她的話,怎么這么快就忘記了?
誰不知道這羲和宮里,教坊司的歌姬都是整個帝都最好的,可是林月盈卻如此評價,這不是打皇家的臉嗎?
這問題要是問別人,別人肯定會奉承一番,而林月盈卻一口否定了,汐太后倒覺得面前的小姑娘很有趣了,就又問:“為何?”
林月盈知道汐太后又會問自己,就把自己想的直接說出來:“剛剛的舞曲若是好,太后您一定會欣賞完,又或者讓她們再跳一遍,可是您并沒有。別說再看一遍,您連一遍的沒看完,那舞曲若是真的好,您怎會打斷呢?”
雖說汐太后打斷舞姬,只是因?yàn)橹毕肟戳衷掠墒撬龥]想到這從地方回來的丫頭,竟這般伶牙俐齒!
林月盈說的雖然沒有毛病,但是一句話卻得罪了整個教坊司,這不得不讓大家為她提心吊膽。
而袁承就不這么想了,他覺得林月盈若是跟其他人一樣奉承教坊司,那她就不是他袁承認(rèn)識的林月盈了!
何清夢聽著林月盈的回話,就跟汐太后說:“母后,這孩子挺會說話?。 ?p> 是啊,自己問話,不但能在短時間之內(nèi)回答,還能回答地這么有條有理,不得不讓汐太后多想了。
汐太后說:“既然你怎么有見解,那就你來跳一支讓哀家眼前一亮的舞蹈,如何?”
汐太后這一句話真的讓林月盈腸子都悔青了。
出門之前,林月朗明明千叮嚀萬囑咐,切不可做什么太過惹眼的事,可是現(xiàn)在汐太后開口就讓自己跳舞,好幾個月怠慢舞蹈功課的她,要跳出一只讓汐太后眼前一亮的舞蹈,談何容易?
可是現(xiàn)如今,林月盈也沒有拒絕的遇地,只能硬著頭皮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汐太后見林月盈答應(yīng)了,就讓身旁的宮女把林月盈帶下去準(zhǔn)備了。
林月盈怎么說也是在宮中第一次獻(xiàn)舞,任誰都不放心,紀(jì)珣就跟身旁的羅少鳶說:“你跟著一起去看看,看看能幫上什么忙。”
林月盈性格莽撞,汐太后突然要她獻(xiàn)舞,羅少鳶也不放心,就立馬就答應(yīng)了紀(jì)珣,退出來宴席,從賓客的身后繞出去。
林月盈跟著那宮女剛出了寧安園,羅少鳶就追出來了。
事到如今,責(zé)怪林月盈也沒用了,羅少鳶就直入主題:“月盈可曾怠慢過功課?”
羅少鳶不好直接問林月盈有沒有學(xué)過舞蹈,就拐彎抹角的問林月盈有沒有怠慢功課。
林月盈不會跟羅少鳶繞彎子,就直接回答:“舞蹈課之前也常練,可是自回來帝都,根本沒這個時間,還真是怠慢了!”
林月盈雖怠慢了功課,但是總比不會的好:“既然你之前就常練,就不會輕易忘記。這樣,你現(xiàn)在好好想想待會兒跳什么,我給你挑衣服、撫琴?!?p> 這就是林月盈最喜歡羅少鳶的地方了,無論自己怎么任性,怎么惹事,少鳶都會護(hù)著自己。
林月盈聽了羅少鳶這話,立馬就像個孩子一樣粘在了她身上:“謝謝少鳶表姐!”
教坊司里,那些剛剛被林月盈貶低的舞姬圍繞在梳妝臺四周,可是因?yàn)橛辛_少鳶在,她們就算是想撓花林月盈的臉,也不敢當(dāng)著羅少鳶的面。
在琳瑯滿目的舞衣中,羅少鳶挑了一件上衣下裳的雙魚戲水冰藍(lán)窄袖舞裙,搭著一條雪青流水披帛,來到林月盈身后,可羅少鳶看到林月盈那攢眉蹙額的臉蛋就知道,她還沒想好要跳什么。
宴席上的楚星羅,不安地看著教坊司的方向,問楚麟:“大哥,月盈姐姐回來這么久我都沒見過她跳過舞,月盈姐姐真的會跳舞嗎?”
坐在楚麟右側(cè)的袁承,聽到星羅和楚麟提起林月盈,悄悄的把身子往左傾斜,豎起耳朵偷偷地聽著他們說話。
也沒見過林月盈跳舞的楚麟,還真沒辦法回答楚星羅這個問題:“不好說??!”
楚麟的回答,讓袁承和楚星羅都為林月盈擔(dān)憂了起來。
換好衣服的林月盈,又坐回了梳妝臺前。
羅少鳶一一摘下了林月盈那雙低螺髻的彩蝶伴花簪,又解開了她那雙低螺髻,梳理著她的的頭發(fā),看著鏡中的林月盈說:“還沒決定好嗎?”
林月盈撅著嘴說:“還沒有!”
都這個節(jié)骨眼了,林月盈還沒有決定好跳什么,引得一直站在一旁湊熱鬧的舞姬一陣竊笑聲。
林月盈這散漫的態(tài)度,羅少鳶已經(jīng)很著急了,而一旁的舞姬還在湊熱鬧,氣急了地她,露出了難得的凜冽,嚇得那一眾舞姬頓時就安靜了。
羅少鳶從有些凌亂的首飾盒里,挑了一件芙蓉攢珠雙花步搖。
羅少鳶把那芙蓉攢珠雙花步搖從首飾盒里拿出來時,可不知是羅少鳶手滑還是沒拿穩(wěn),那芙蓉攢珠雙花步搖就從羅少鳶的手中脫開了,想伸手去接,可是她沒接著,那芙蓉攢珠雙花步搖從她的指間擦過,掉在的地上,摔了個稀碎。
羅少鳶看著地上那碎裂的芙蓉攢珠雙花步搖,覺得這是個不好的征兆,就擔(dān)憂的看著鏡中的林月盈??墒橇_少鳶卻從鏡中看見,剛剛還是攢眉蹙額的林月盈,現(xiàn)在卻是眉開眼笑了。
林月盈從鏡中看見了林少鳶剛剛那要撿芙蓉攢珠雙花步搖時,想到了一件事,立馬站起來,高興地跟羅少鳶說:“少鳶表姐,就是這個了!”
還不明所以的羅少鳶,疑惑地看著林月盈:“決定好跳什么了?”
“嗯!”
林月盈應(yīng)著,轉(zhuǎn)身取下攀在鏡旁的一條水藍(lán)色絲帶系在自己的單螺髻上,又在放著舞蹈用具的大木箱里翻找著……
何清夢提起酒壺,跟汐太后倒了一杯酒,有些擔(dān)心:“那孩子這舞跳好了也就罷了,若跳不好,母后是……”
汐太后聽著何清夢說話,又看看一旁自顧自吃著飯的齊云顧,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