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東城門,羅魏帶著明國公府的人,一左一右分為兩波,以帝都的羲和宮為中心,展開了搜索,而另一邊的西城門,那帶領(lǐng)著楚府家丁的殊辰,亦是如此。
冰壺院的中堂,跟林縉卓和楚青云坐在一起的楚星羅,因抗不住困意,已經(jīng)打起了瞌睡,實(shí)在是困得要命的他,一下子沒堅持住,他那用右手托著的腦袋,就硬生生地磕在了桌上。
楚星羅這一下還真磕得可不輕,硬是把桌上的茶具都震響了,可是他的睡意卻并沒有減去半分,而是揉搓著生疼的額頭,繼續(xù)趴在桌上睡覺。
楚星羅雖然沒幫上什么忙,卻也在羅瑾瑜身后轉(zhuǎn)了半天了,林縉卓實(shí)在是不忍讓他繼續(xù)趴在桌子上睡覺,就站起來跟楚青云說:“楚兄,夜已經(jīng)深了,月朗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就先帶星羅和楚夫人回去歇著吧!”
楚青云聽著林縉卓的話,就看看他身后那撒滿月光的院子,再看看趴在桌上睡著的楚星羅,雖然放心不下林月朗,可是他也不想讓羅瑾瑜這么熬著,就也跟著林縉卓站起來:“好,你也是,別太勉強(qiáng)了?!?p> 還趴在桌上的楚星羅,并沒有聽到倆人的說話,繼續(xù)趴在桌上睡覺。
楚青云來到林月朗的床邊,看著臉色還是很蒼白林月朗,雖是不舍,但也心疼那坐在床邊,早已雙眼充血的羅瑾瑜。
楚青云伸出右手,按著羅瑾瑜的左肩:“夫人,先回去歇著吧,明天再過來?!?p> 羅瑾瑜聽著楚青云的話,許久才搖頭:“不,妾身要守著這孩子。”
羅瑾瑜盼了林月朗十年,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林月朗不知為何敵視楚府,別說沒有給過羅瑾瑜好臉色,他就連一句舒心話都沒說過,兩家還門對門住著,可是林月朗卻也就是大年初一上過一次門而已,現(xiàn)在羅瑾瑜好不容易能就這么陪著林月朗,她怎么可能就這么離開?
本就不舍的楚青云,聽了羅瑾瑜這話,更是不舍了,也更心疼羅瑾瑜了。
楚青云把手收回來,就來到羅瑾瑜面前,想從羅瑾瑜的手里拿開林月朗的手,可是他越拿,羅瑾瑜就握的更厲害。
楚青云知道羅瑾瑜的心思,可是有些事該放手時就應(yīng)該放手。
楚青云見跟羅瑾瑜說不通,就硬生生把林月朗的手從羅瑾瑜的手里拽出來,有些硬氣地跟她說:“我知道你心疼月朗,可是你出去看看星羅,他還趴在桌上睡著呢,你心疼月朗,就不能心疼心疼他?”
來到門口的林縉卓,正看著冰壺院右側(cè)還亮著燭火的廂房,聽到楚青云那厲聲的話語,就不放心的看了看林月朗的房門。
如今的羅瑾瑜,眼中只有林月朗,哪里顧得上楚星羅?不管不顧地就把楚青云拽出去的手又搶了過來。
羅瑾瑜這一下,楚青云真的有些生氣了,還想再去拽林月朗的手,卻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羅紗給攔下來了。
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羅紗,連忙來到羅瑾瑜身旁,替楚青云勸說羅瑾瑜:“大小姐,公子這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大小姐還是先回去好好歇著,養(yǎng)足了精神,才好照顧公子啊!”
羅紗說著就扶起羅瑾瑜,繼續(xù)勸說:“羅紗知道大小姐心疼公子,但是大小姐也要替心疼大小姐的楚大人著想啊,替二公子著想??!大小姐您也知道,您在這里多陪公子一時,楚大人和二公子就陪著您一時,就算在外面桌上趴一晚上也沒有怨言啊,可是您真的忍心二公子繼續(xù)趴在桌上一整晚?”
羅瑾瑜聽羅紗也提起楚星羅,這才看向她身后的中堂,看著那還趴在桌上睡著的楚星羅。
楚星羅是四個孩子里最小的,可是一直以來,羅瑾瑜都把她的心思放在林月盈和林月朗身上,很少把心思放在楚星羅身上,所以年紀(jì)最小的他,反倒是四個孩子里最懂事的一個。
羅瑾瑜看看滿目憂思的楚青云,再看看中堂的楚星羅,又不舍地看看林月朗,思慮了一番,這才乖乖回答羅紗:“好,我回去歇著便是!”
楚青云聽了羅瑾瑜這話,總算是散去了憂思,就從羅紗手上接過羅瑾瑜的手,扶著她就走出了林月朗的里屋。
走出內(nèi)屋的羅瑾瑜,看著還趴在那的楚星羅,才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就把右手從楚青云的手上掙脫出來,輕輕搖醒楚星羅:“星羅,隨母親回去吧?!?p> 被搖醒的楚星羅,慢慢坐直了,揉著惺忪的雙眼,問羅瑾瑜:“月朗哥哥醒了嗎?”
才打起精神的羅瑾瑜,聽了楚星羅這話,又有些傷神了,卻還是回答他:“還沒呢,我們明天再過來!”
剛剛還困得要命的楚星羅,聽了羅瑾瑜這話,困意硬是減了一半。
楚星羅看向了羅瑾瑜身后,那還躺在床上的林月朗。
雖說,林月朗自回帝都之后,每次見到楚星羅都會掐架,可是那也只是孩子之間的打鬧而已,誰會真的放在心上?
羅瑾瑜這邊和楚星會羅說完話,楚青云也和林縉卓說:“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林縉卓雖說放不下林月朗,可是他留在這,反倒是讓本該照顧林月朗的羅紗等人,盡照顧他了。
“好,回去歇著!”
林縉卓應(yīng)著,就把楚青云和羅瑾瑜請出了中堂,自己也跟他們身后出去了。
才來到院中的他們,就看見還亮著燭火的廂房,只看見倚在床架上的心事重重的楚麟,和同樣是心事重重的林月盈。
楚青云問在前面提著燈籠的欣兒:“袁大人查得如何了?”
走在前面的欣兒,見楚青云問話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低著頭回答:“剛剛袁公子來跟小姐說,袁大人并沒有找到朝陸學(xué)院的學(xué)生,現(xiàn)在表大少爺已經(jīng)讓人回去,把明國公府的人派出去找了,就連麟公子也讓人去找了?!?p> 楚麟幫忙找人這不奇怪,羅少卿也幫忙找人也不稀奇,可是卻讓楚青云好奇的是,袁承跟林月朗只不過是一面之緣,他對這件事為什么這么上心?
楚青云好奇歸好奇,可是他也不想這個時候問林縉卓,只是跟他說:“既然這人由少卿和麟兒在找,你我也不用太擔(dān)心。”
話是這么說,可是林縉卓還是擔(dān)心林月盈:“月盈從小就護(hù)著月朗,如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這人若是沒找到,不能把何威繩之以法,這孩子怕是又要鬧騰一番了!”
林縉卓說的,楚青云也知道,可是這事已經(jīng)有楚麟和羅少卿在負(fù)責(zé),也用不著他們擔(dān)心。
楚青云拍了拍林縉卓的肩膀,帶著他離開了冰壺院。
何威所住的院里,剛剛跟婢女問話的何小,拿著燭臺來到何威床前,輕輕地喊了兩聲何威。
被吵醒的何威,不悅的呼了一口氣,不耐煩地問:“大半夜的,就不能讓人好好睡個覺?”
何小見何威不高興,有些畏懼,卻還是斗膽跟他說:“少爺,明國公府的人和楚府的人,現(xiàn)在正在找人呢,要不要把人換個地方?”
躺在床上困意十足的何威,聽著何小的話,半天才回答他:“藏的好好的換什么換,他們現(xiàn)在到處找人呢,你這個時候換,跟直接把人送到他們跟前有什么區(qū)別?再說,那地方十幾年了都沒被人發(fā)現(xiàn),怎么可能就這么被他們找到?”
“可是……”
“滾滾滾滾滾!”
何小還想說,可是何威卻在轟他出去,他也不敢逆何威的意,也只能悻悻地離開了。
冰壺院的廂房里,四個人無言以對,而那奔波了一天的林月盈,終究是抵抗不住困意,坐在床上就睡過去了。
坐在林月盈對面的袁承,看著林月盈那搖搖欲墜的模樣,真擔(dān)心她就那樣倒在地上。
袁承這邊正擔(dān)心著,林月盈當(dāng)真不出所料的就要向前倒下去,袁承立馬就起身想接住他,可是他卻晚了一步,因?yàn)榱衷掠哪X袋才離開床架,就被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楚麟伸手就扶住了林月盈。
楚麟雖然還在介懷,林月盈和羅少卿到底瞞著自己多少事,可是羅少卿絕不是那種,會搶自己兄弟女人的人,而林月盈那比大腿還要粗的腦神經(jīng),段然不會對羅少卿有情愫,至于他們究竟瞞著自己什么事,也只能等事后聽林月盈一一解釋了。
袁承看著楚麟這樣毫無避諱地用手扶著林月盈的胸前,頓時怒火中燒。而楚麟看著這么惱怒的袁承,反倒是懶得給他反應(yīng)了。
羅少卿見袁承這劍拔弩張的模樣,就干咳了一下,跟楚麟說:“麟,既然月盈已經(jīng)睡著了,你就把她抱到床上去,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等羅魏和殊辰那邊有消息了,再叫醒她!”
楚麟也覺得,自己不可能就這樣扶著林月盈半個晚上,就聽著羅少卿的話,穩(wěn)穩(wěn)地扶著林月盈,就來到她面前,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左肩上,才把扶著她的手收回來,又挽著著她的雙腿,輕輕把她抱起來,再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
另一邊的袁承看著楚麟,讓坐在床上的林月盈靠在他的肩上,麻利的摘下林月盈頭上戴著的珠花和那吀靨花,才讓林月盈躺好。
楚麟讓林月盈躺好之后,幫她蓋好被子,就把林月盈的珠花,整整齊齊地放在羅少卿身旁的梳妝臺上,又取出一張絹帕放在臺面上,才把那叮當(dāng)作響的吀靨花放在絹帕上。
楚麟這一系列動作,輕柔而流暢,再加上今天傍晚,楚麟知道林月盈在教坊司遇到的事時,那過激的行為,讓袁承現(xiàn)在都有點(diǎn)懷疑,他跟林月盈的婚事,是否確有其事了。
袁承又坐回凳子上,幽怨地看著坐在林月盈身邊的楚麟,再看看躺在他身后的林月盈。
昏暗的月光,灑在寂靜的街道上,已經(jīng)找遍了大半個帝都的殊辰,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繼續(xù)穿梭在黑夜之中。
“你是在找朝陸學(xué)院的學(xué)生嗎?”
才從墻頭上消失的殊辰,聽到有人說話,立馬又在墻頭上出現(xiàn)了。
站在墻頭上的殊辰慢慢蹲下來,看著街道對面陰影處的人。
只見那人一身布衣,拄著拐杖,還用一條紗布裹著半張臉,而他那露在外面的皮膚,因凍傷而嚴(yán)重脫皮。
殊辰看著那人,雖遮遮掩掩,卻沒有一絲內(nèi)力,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殊辰放下戒備,從墻頭上下來,走到那人面前,看著他那比這寒夜還要冷的獨(dú)眼,問他:“你知道他們在哪里?”
“知道!”
“那我憑什么相信你?”
那人沒有回答殊辰,轉(zhuǎn)了個身就往左側(cè)走了。
殊辰見那人沒有回答他,雖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可是找了半天都沒什么線索的殊辰,索性就跟他走一遭。
殊辰看著前面那人,拄著一根拐杖,有些生疏的往前一步步走著,看起來像是剛?cè)巢痪玫臉幼印?p> 快到帝都中心的殊辰,跟著那人,硬是走到了南城門附近,而且那人至今只字未提,殊辰都覺得自己被他耍了。
那人一瘸一拐的把殊辰帶到一條街上,指著前面的民房群,跟殊辰說:“你從這里偷偷摸過去,穿過這些民房,會看到一處掉皮的院墻,你翻過三道院墻,就會看見一間大屋子。那大屋子的正前方有一個書架,書架上有一個燭臺,你把那個灶臺往左轉(zhuǎn),就會看見你要找的人了!”
那人清清楚楚的說著,完了就不慌不忙的轉(zhuǎn)身就要走。
那人先是帶著殊辰走了半個帝都,現(xiàn)在他要帶殊辰去的地方也近在咫尺,卻又不帶路了,殊辰才質(zhì)疑著就問:“當(dāng)真?”
那人見殊辰追問,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xù)往前走,卻還是回答殊辰說:“是真是假,你既然已經(jīng)跟我走到這來,也不缺這一時半會自己去一探究竟。”
殊辰之所以跟他來,就是想碰一碰運(yùn)氣,可是那人卻并沒有把自己直接帶過去,殊辰真的不知道要不要信他了。可是那人都說了,反正殊辰已經(jīng)來了,也不缺這一時半會,但是,那人為什么強(qiáng)調(diào)要他偷偷地摸過去呢?
殊辰轉(zhuǎn)身看著黑燈瞎火的民房,雖不明白那人的話,卻也按著那人說的,靜悄悄地摸著過去。
殊辰在墻角的陰影處,摸著墻根往前走,可是并沒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殊辰暢通無阻的穿過那群民房,果真看到了一處掉皮的院墻。
殊辰看了看四周,確定四周沒什么人之后,就翻身上了院墻。
那雜草叢生的宅院,完全掩埋了往昔的雅致和精巧。
殊辰按著那人的話,翻過了三道院墻,就看到了一間大屋子。
殊辰從院墻上下來,就朝著那屋子就過去。
殊辰踩著那還算干凈的青磚石板,看著那荒蕪的院子,看著那雜草叢生的假山,就來到屋子前,輕輕地就推開房門。
殊辰看著陰暗的屋子,確定沒人之后,就拿出火折子照亮了前方,又抽出系在腰上的利劍,警惕的看著四周,慢慢的走進(jìn)那書架。
殊辰看著面前比自己高一尺的書架,一眼就看見了右側(cè)最上層的燭臺。
殊辰用火折子點(diǎn)燃了燭臺上沒剩多少的蠟燭后,就熄滅了手中的火折子,又把火折子放入腰后的小布袋上,試探性地想拿下那燭臺,可是那燭臺卻紋絲不動。
殊辰握著紋絲不動的燭臺就喜形于色,就按著那人說的,把灶臺往左轉(zhuǎn),忽見一道亮光慢慢照亮了殊辰的左側(cè)……
在灶臺旁,早已經(jīng)睡過去的欣兒,不知道灶臺上的水壺已經(jīng)燒開了,直至灶臺里那快燒完的柴火掉到她腳上,被驚醒的她,這才胡亂踢開了腳背上的柴火。
欣兒用火鉗把她剛踢開的柴火,夾到了灶臺的下方,放下火鉗后,就掀起灶臺上那水壺的蓋子,看了看里面還在沸騰的開水,重新蓋好蓋子,就拿著那壺水沏了四碗茶,又從右側(cè)的物架上取來一個托盤。
欣兒端著茶和一盤點(diǎn)心,就來到了林月盈等人所在的廂房。
欣兒剛進(jìn)門,就看見廂房里坐著的楚麟三人,都在閉目養(yǎng)神著。
欣兒看了看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三人,又看看躺在楚麟身后的林月盈,這才躡手躡腳地來到羅少卿身旁,直接把托盤輕輕地放在梳妝臺上,又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廂房。
低著頭在閉目養(yǎng)神的羅少卿,微微睜開一只眼,看著欣兒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來又走了出去,并沒有做什么,就閉上眼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一路急切飛奔回來的殊辰,披著月光,不安地嘀咕著:“這下子真的不妙??!”
心切的殊辰,這次并沒有繞路從林府的大門走進(jìn)去,而是直接翻過林府的墻頭就闖了進(jìn)去。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三人,察覺到有人翻墻進(jìn)來了,都齊刷刷地睜開了雙眼。
剛翻入冰壺院的殊辰,直接落在來廂房前,還直接走了就去,顧不了一一問候,開口就跟楚麟說:“公子……”
房中的三人,聽了殊辰的回稟,分別露出了不同的神情。
原本郁郁寡歡的楚麟,聽了殊辰的話,恢復(fù)了往日的堅定,抬眸看著羅少卿,想聽聽他的意思:“少卿表哥,你覺得呢?”
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羅少卿,假裝為難道:“這事可大可小,還是把月盈叫起來,聽聽她的意見吧!”
在一旁一直旁觀的袁承,見羅少卿要把這么大的決定權(quán)交給林月盈,還是有些舉棋不定的他,立馬就開口問羅少卿:“羅公子,你都說了這事可大可小。若只是小事,就算不告訴月盈也無所謂;若是大事,你覺得月盈能扛得住嗎?”
林月盈能不能扛下這件事,羅少卿還真沒把握,可是一直都有心理準(zhǔn)備的楚麟,不再疑慮,堅定不移的替羅少卿回答袁承:“袁公子放心,這事不用月盈扛,畢竟在十年前,無論是大事小事都是我替月盈扛的,現(xiàn)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袁承原本在問羅少卿,而回答他的卻是楚麟,還回答的那么堅定。
袁承看著楚麟那堅定不移的雙眸,可算是知道林月盈為什么瞞了楚麟那么多事了,因?yàn)榱衷掠?,楚麟肯定會像現(xiàn)在這樣,義無反顧的為她做什么!
他們是這樣的了解彼此!
楚麟見袁承不再問話,就轉(zhuǎn)身輕輕搖醒林月盈:“月盈,月盈?”
還在熟睡的林月盈,一聽到楚麟叫自己,睜開眼就立馬坐起來:“找著了?”
楚麟見林月盈著急,立馬就回答她說:“找是找著了,就是有點(diǎn)突發(fā)情況,所以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林月盈看著楚麟這么認(rèn)真的臉龐,再看看一樣認(rèn)真的羅少卿和那不怎么確定的袁承,就知道楚麟要說的事肯定不簡單,立馬就用雙手支撐著身子,把整個身子往床頭挪了挪,再靠在床頭板上,也是認(rèn)真地跟楚麟說:“說吧,我聽著!”
楚麟見林月盈認(rèn)真了起來,幫她蓋好身上的被子,就跟殊辰說:“殊辰,把你剛剛說的,再說一遍!”
“是,公子!”
殊辰應(yīng)著,就把剛剛看到的說出來了。
時間稍稍回溯。
殊辰見左側(cè)有亮光,立馬就警惕地轉(zhuǎn)身,可是他的面前卻空無一人,而那亮光卻是從地板下照上來的。
隨著那兩丈寬的地板,從中間裂開,又分別移至兩邊,殊辰就看見了在地板之下的那一間密室。
殊辰緊握著手中的利劍,攢眉看著那密室,只見那密室里,就是自己要找的朝陸學(xué)院的學(xué)生,正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一個個破衣爛衫,一個個瘦骨嶙峋,有的在劇烈咳嗽,有的還渾身是傷,并且因?yàn)闆]有救治而瘀血化膿。
殊辰看著底下一個個毫無朝氣,甚至是奄奄一息的學(xué)生,頓時怒發(fā)沖冠,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何威算賬!
有幾個睡不著的學(xué)生,抬頭看著上面的殊辰,卻沒有求救,也沒有問話,而是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xù)靠在身旁的學(xué)生身上了。
殊辰很奇怪,這些學(xué)生為什么看到自己,既沒有問話,也沒有向他求救?
仔細(xì)想想,這院子并不大,只要他們大喊大叫,定會引來附近的老百姓,但是他們至今還在這里,難不成附近的人,被何威收買了?
什么都不了解的殊辰,自己想也想不出其中的緣由,索性就蹲下來一探究竟,可是他才屈膝,門口就出現(xiàn)了一個人。
殊辰立馬抬頭,那人卻直接跑開了。
殊辰不知道那人是誰,可是他知道,不能放任那人離去!
殊辰暫時先不管密室里的朝陸學(xué)子,繞過那兩丈寬的密室,就追著那人離開了屋子。
出了屋子的殊辰,見那人跑向右側(cè)的假山去了,他也毫不猶豫的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假山旁。
殊辰看著那人跑進(jìn)了假山的一個洞里,連忙把利劍入鞘,拔出了套在后腰布袋上的短劍,繼續(xù)追著那人。
只見那人進(jìn)入了山洞,沒跑幾步就一拳砸在石壁上,隨之又打開了一個暗道口。
殊辰看著那人才跑進(jìn)他正前方地底下的暗道,隨之又按了一下他右側(cè)的墻壁,那暗道口的石門就慢慢關(guān)上了。
殊辰見石門就要關(guān)上了,毫不猶豫的就加快了腳步,一躍而起就直接跳入了那暗道,攔在了那人面前。
一丈寬都不足的甬道里,殊辰借著那壁上的燭火,看著被自己擋住去路的人,完全沒顧及自己身在何處。
來人被殊辰擋住了去路,進(jìn)不得進(jìn),退無可退。
殊辰看著離自己半丈遠(yuǎn)的人,剛要開口問話,只見那人一張口就是一合嘴。
甬道里的光線還算明亮,足夠讓殊辰看清他口中那紅色的藥丸。
這個節(jié)骨眼,那人不可能是按時吃藥,除非是毒藥!
那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服毒自盡,他一定是想要隱瞞什么?
殊辰想也沒想的就上去阻止那人,可是那人只不過咽了一下唾沫而已,就難受的撓著自己的喉嚨。
殊辰來到那人身旁,想阻止那人服毒,可是他才來到那人面前,那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石階上。
殊辰看著那人就這么倒下了,也就兩三秒的功夫就斷氣了。
殊辰俯下身,試探著那人的鼻息,卻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那人突然出現(xiàn)在殊辰面前,把殊辰引到這個地方,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他在殊辰面前服藥自盡,他到底是想隱瞞什么?還是想逃避什么?
殊辰帶著一連串的問題,看了看面前的人,再看著身后那好似看不到盡頭的甬道……
林月盈一字不漏的聽完了殊辰的描述,她只不過是想把朝陸學(xué)院的學(xué)生找出來,好坐實(shí)何威的罪行而已,她沒想到何威會把朝陸學(xué)院的學(xué)生,放在這么大一個秘密的旁邊,還讓殊辰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的她也拿不定主意了。
一邊是差點(diǎn)丟了性命的林月朗,一邊是整個林府,甚至是羅家整個派系的命運(yùn),這么重大的事情,她實(shí)在是不敢下這個決定!
林月盈猶豫著緊抓著被面,用低聲而略重的口氣問羅少卿:“少卿表哥,這件事你們決定就好,為什么要讓我知道?”
林月盈會這么問,也是意料之中,但是羅少卿還是認(rèn)真的回答林月盈:“是,我們是可以替你做這個決定,但是這件事畢竟?fàn)砍兜皆吕?,所以我們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羅少卿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林月盈都有點(diǎn)急了:“少卿表哥覺得我的意見,在明國公府的安危面前,值得一提嗎?”
“值得,誰讓你是明國公府的外孫女呢?”
“那少卿表哥覺得,我該如何抉擇?”
“無論你怎么抉擇,我羅少卿,以及整個明國公府都會站在你這邊!”
羅少卿這么肯定的回答,也肯定著林月盈的身份,這都讓林月盈答不上話了。
羅少卿這回答,說了跟沒說一樣,林月盈都覺得白問了,就索性問他身旁的袁承:“那袁公子覺得,我該如何抉擇?”
袁承在這件事里,可是說就是個外人,可是林月盈卻想要聽聽他的建議,這讓袁承有些意外。
雖說袁承為了林月盈可以赴湯蹈火,可是在這件事上,袁承就是個外人,他不能插手太多,就口是心非地拒絕林月盈:“抱歉,月盈,無論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只要我這建議一說出來,不管你最后選擇的是哪一個,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會怎樣,我都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袁承這個回答,也不是不無道理,林月盈也沒為難他,就問了問她身前的楚麟。
“麟?”
楚麟見林月盈最后才問自己,有些失落,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堅定而自信:“當(dāng)初你從來香坊回來時,我不是已經(jīng)表過態(tài)了嗎?”
是啊,當(dāng)初楚麟就表過態(tài)了,只要她林月盈跟凌云王府對著干,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林月盈看著楚麟那一如既往的溫柔的雙眸,心中又泛起了暖意。
只要這雙眸依舊這么溫暖,別說她敢跟凌云王府對著干,就算跟全世界對著干,她也會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