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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閣

第七十章 舊事

玉宇閣 雨東靈 6494 2020-06-12 18:41:32

  林府的家丁澡堂前,最后幾個洗完澡的家丁有說有笑的走出來,見矢獨坐在澡堂前的,就有一人開口打趣他:“我說你小子,跟我們一樣都是農(nóng)家出身,你為什么每次洗澡都要搞特殊,非得等我們洗完了你才洗?”

  矢見他們那自己尋開心,他也不氣,拿起放在身前的水盆,就站起來:“不是我搞特殊,我這不是才忙完嗎?”

  “說的跟真的一樣?!?p>  那人明顯就不信矢說的,留下這句話就和同行的人離開了澡堂。

  還站在澡堂前的矢,看著三人遠去,這才轉(zhuǎn)身進入了澡堂。

  浮生院里,原本荒蕪的院子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樹木也重新修剪了一遍,窗上也重新糊上了窗紙,可以說是煥然一新,但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單調(diào)。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何離,滿腦子都是在玉鏡院見到的欣兒,可是何離明明第一次見到他,為何腦子里全都是她呢?

  凌云王府某處的游廊里,小何離站在白玉石板上,看著那瓊臺玉宇似的大殿,神工意匠,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氣派與奢華。

  小何離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再看看這奢華的游廊,覺得自己和這里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正在游廊上嬉戲的丫鬟,見一個小斯領(lǐng)著那小小的何離路過,就竊竊私語起來:“這就是那何離嗎?怎么突然接回來了?”

  “好像是他娘死了。”

  “死了?”

  “對。只用一張席子裹著,葬在重臻山旁的小山坳上?!?p>  “到底是賤婢,連葬在重臻山腳的資格都沒有!”

  這丫鬟的話里充滿了鄙夷,還故意提高了嗓音,讓已經(jīng)走過去的小何離,一字不差的聽進去了。

  浮生院里,一個小男孩拿著比他還高出一個頭的掃帚掃著院子。那掃帚對他來說,好像很笨重,所以他每掃一下都很吃力。

  “仲。”

  小男孩聽到有人喊自己,便看向了院門口,就見小斯和小何離正在走進來。

  仲不認得那小斯和小何離,見他們來了,就扔下掃帚跑到了屋前,朝屋里喊著:“蓮嬤嬤,有人來了。”

  正在里屋擦桌子的婦人,聽到仲的喊話,立馬看向了院中,一眼就看見了走在小斯旁的小何離。

  蓮嬤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把抹布扔進水桶里,就解下系在腰上的圍裙,用圍裙擦干手上的水,擦完了就隨手放在桌上,這才從屋里出來。

  來到院中的小斯,見仲扔下的掃帚擋了他的道,抬腳就把那掃帚踢到一邊。

  小斯領(lǐng)著何離來到屋前,卻沒進去,就跟迎上來的蓮嬤嬤說:“這是何離,以后就住這里。”

  “是?!?p>  蓮嬤嬤笑容滿面的應(yīng)著,可當(dāng)她看見小斯和何離都是兩手空空,就不解了:“二公子就沒什么物件嗎?”

  “蛤?二公子?”

  小斯一聽蓮嬤嬤喊小何離為二公子,就是不屑:“對,是二公子。二公子本來也想帶點什么東西的,可是那都是破爛,你覺得能帶進來嗎?”

  “是,是不能帶進來?!?p>  “那他就交給你了?!?p>  小斯不想在這久留,簡單交代完了,轉(zhuǎn)身就走。

  蓮嬤嬤看著小斯遠去,直到他消失在浮生院門后,這才來到小何離面前彎下腰,伸手就想牽起小何離的手。

  小何離見蓮嬤嬤伸手過來,連忙后退了幾步。

  剛剛還是笑容滿面的蓮嬤嬤,一見小何離躲開自己,就覺得有些尷尬。

  蓮嬤嬤尷尬地把手收回來,語無倫次地給小何離自我介紹:“二公子,大家都叫我蓮嬤嬤,二公子以后就這么叫老奴就行了。還有……”

  蓮嬤嬤說著,就把一直躲在她身后的仲拉出來:“這是仲,比你小一歲,也沒有父母,前兩天王妃跟我說,讓我?guī)е麃砀∩??!?p>  蓮嬤嬤這么熱情的對待小何離,讓小何離覺得有些親近感,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的人,所以小何離也不敢太親近蓮嬤嬤。

  次日清晨,小何離被蓮嬤嬤早早的就叫起來了,還為他換上了新衣裳。

  小何離吃過了早飯后,蓮嬤嬤就按著何風(fēng)鏡的話,把何離送到私塾上課,直到下午才接回來。

  小何離對今天上的課很感興趣,一路走來都捧著書本看著。

  蓮嬤嬤見小何離這么用心,也不打擾他,就跟在他后面。

  落日的余暉,暖暖的照在他那皎白的脖頸上,他那纖細的胳膊卻揮舞著一柄快及肩的長劍。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力量不足,沒握住劍柄,那長劍竟從他手上脫離了,直沖向路過的小何離而去……

  正在看書的小何離,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只覺眼前亮光一閃,便低頭一看,就從那釘在墻上的長劍的劍刃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后知后覺的小何離,見是一把利劍擋在自己的脖頸前,嚇得立馬扔了手上的書,瞬間癱軟在地上。

  蓮嬤嬤被這眼前的一幕也嚇了一跳,連忙來到小何離身旁扶起他:“二公子,沒事吧?”

  蓮嬤嬤說著就扶小何離起來,還罵罵咧咧著:“誰啊,沒長眼啊,差點傷到二公子!”

  “呀,那真是抱歉呢!二公子沒傷著吧?!?p>  蓮嬤嬤聽這冰冷的語氣,瞬間嚇得脊背發(fā)涼。

  蓮嬤嬤尋聲望去,當(dāng)真就見一個少年慢慢向她走來。

  那少年的莽紋紫金短靴,踏在那白玉石板上鐺鐺作響,那一身紅衣非常刺眼,但是更扎眼的是,紅衣之上那百獸朝拜的麒麟。

  蓮嬤嬤見是何灝,立馬跪趴在地上求饒:“老奴不知是小王爺,竟口出狂言,冒犯了小王爺,還請小王爺恕罪!”

  何灝停下了腳步,沒有理會蓮嬤嬤,卻用下巴指了指小何離:“你,把劍拿過來?!?p>  那少年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蓮嬤嬤就被嚇得跪趴在地上求饒,而從剛剛蓮嬤嬤和何灝的對話中,小何離已經(jīng)知道,那不遠處的紅衣少年,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何灝。

  小何離見何灝叫自己做事,一絲猶豫都沒有,轉(zhuǎn)身就去握著那劍柄,想把劍從墻上拔下來??墒悄莿孟襻斣趬ι纤频?,小何離怎么也拔不下來。

  何灝看著小何離那抖動的小身板,半天都拔不下來,就以為小何離他不能把長劍拔下來了,邁步就朝他走過去,可是他才邁出去,小何離就把劍給拔出來了。可是那劍對小何離來說,實在是太重了,他一個沒拿穩(wěn),那鋒利的劍尖就掉落在地上,直接劈開了那白玉石板。

  小何離看著那被劈開的石板,就是后怕地咽了一口吐沫。他剛剛要是走快一步,他的腦袋怕是已經(jīng)被自己手上的利劍給削下來了。

  小何離吃力地提起劍,來到何灝面前,左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劍身,雙手把劍奉到何灝的面前,用他那稚嫩的聲音說:“離,給小王爺送劍?!?p>  小何離這般低眉順眼,讓何灝有些鄙夷。

  何灝接過小何離送過來的劍,又讓一旁的小斯拿來一柄輕巧的劍,交給小何離。

  這劍對于成年男子來說是輕巧,可是對于小何離來說,還是有點重了。

  小何離看著手上的利劍,就是不明所以:“小王爺這是……”

  何灝甩著手上的長劍:“沒什么,以后你就陪著小王練劍?!?p>  小何離雖說已有九歲,可是從沒有摸過劍,這突然讓他陪何灝練劍,實在是為難他了。

  “可是,小王爺……”

  何灝可沒有讓小何離說話的意思,舉劍就朝著他而去……

  入夜,蓮嬤嬤沾濕手上的毛巾,輕輕擦拭著小何離身上那被何灝打得淤青的小身板,心痛不已:“二公子若是不想陪小王爺練劍,可以拒絕的,為什么二公子非要死扛呢?”

  浴桶里的小何離,緊鎖著小眉頭,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娘親臨終前囑咐了,我要想在這里安然的活下去,就不能說全名,更不能自稱二公子。娘親還說了,但凡是府中的人要我做事,我都要去做,還要做好,這是我在這里安身立命唯一的辦法。”

  蓮嬤嬤原以為小何離會跟她訴苦一番,說什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她就是沒想到,小何離能說出這么成熟的言論。

  小小的身子已經(jīng)遍布了淤青,小小的心靈也要傷痕累累嗎?

  蓮嬤嬤繃不住了,悄悄低頭,掩面哭泣著。

  從私塾回來的小何離,一放下課本,就去陪何灝練劍,從下午到晚上,從提不動劍,到得心應(yīng)手。

  一年后的某一天,何灝出奇的沒讓小何離陪他練劍,小何離也樂得清閑,去復(fù)習(xí)功課了,可是當(dāng)他正準(zhǔn)備睡覺時,竟有一個喝得微醺的壯漢直接闖了進來,拽著何離就走了。

  來到大門外的小何離,見王府門前集結(jié)著的軍隊,正朝著什么地方前進。

  小何離想問問去哪,可還沒來得及問呢,就被壯漢拎上了馬背,他又坐在小何離的身后,雙腳重重地踢了一下馬腹,讓馬兒跑了起來。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就算不點燈也可以看清前路。

  浩浩蕩蕩的軍隊,穿過那寬敞的街道,讓還不算冷清的街道又熱鬧了起來。

  街道兩旁,剛剛睡下的百姓,從床上爬起來,推開窗戶,看著那浩浩蕩蕩的軍隊。

  一處府門前,剛下馬的小何離,看著那遠不及凌云王府一星半點的府門,正在被一同前來的幾個士兵合力破壞著。

  從馬上下來的何灝,看著那寧府的門楣,就把雙手抱在身前:“何離,你跟著小王練劍也有一年了,今天,就讓小王看看你的成就!”

  “這要如何看?”

  “簡單,拿著劍就沖進去,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何灝冷峻的臉上,說著一樣冷峻的話,已經(jīng)讓小何離膽寒了三分,再加上那從寧府門上掛著的燈籠里照出的紅光,更是駭人。

  這一年以來,小何離也只有在陪何灝練劍的時候才會見著何灝,所以小何離也不會奢望何灝會把自己當(dāng)兄弟,可是何灝讓他去殺人,他還真辦不到!

  壯漢解下自己的佩劍,塞到小何離手上,可是小何離沒有和往常一樣接過去。

  只不過是十歲的小何離,連一條魚都不敢殺,更別說活生生的一個人了!

  何灝見小何離沒有接劍,就問了:“怎么,不敢?”

  小何離沒有回話。

  何灝見小何離連回答的勇氣都沒有,只是淺淺一笑:“今日你手不沾血,你也別想走了!”

  何灝說完,從洛三川手上接過他的長劍,就邁上了寧府門前的階梯……

  今夜寧府的燈籠,格外的紅,但也不及何灝那飛舞著的紅裙。現(xiàn)在的他,像是餓了好幾天的野獸,剛從籠子里出來,就四處尋找他的獵物,并如他剛剛所言,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何灝揮劍的動作行云流水,原本寒光凜凜的長劍,已經(jīng)附上了那還冒著熱氣的血液。他那飛舞的紅裙,比那滿地流淌的鮮血還要刺眼。

  站在門外的小何離,看著那如魔獸一般的何灝,簡直不敢相信,那不過是十六歲的少年!

  小何離身旁的壯漢,見小何離渾身發(fā)抖而止步不前,就把一直按著的軍刀,從刀鞘里拔出來,敲了敲自己塞到小何離手上的劍:“小子,小王爺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你也別在這里耽誤了爺?shù)呐d。你就自己決定吧,是你自己抹脖子,還是進去抹別人的脖子?”

  壯漢見小何離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呼吸也越發(fā)急促,就連他抵在小何離劍刃上的刀,也因小何離的顫抖而碰撞在一起。

  如今的寧府前院,已經(jīng)血流成河,而造就了這一切的何灝,也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前院,往后院去了,可小何離還是止步不前。

  小何離這不成器的樣子,壯漢也懶得理會他:“到底是賤人的種,連殺人都不敢,一點都沒有王爺?shù)陌詺狻8⊥鯛斚啾?,也是天差地別!”

  壯漢隨口一說的話,讓小何離停止了顫抖。

  壯漢說完,就把抵在小何離劍刃上的刀,順著小何離的劍刃就往上劃,直沖小何離而去……

  小何離在凌云王府呆了一年,早已不是那個遇到什么事,就往女人懷里鉆的孩子了,王府里的人,對他的態(tài)度,看他的眼神,他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所以壯漢這話,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這權(quán)力的游戲里,權(quán)力就是一切。有權(quán)力就是主子,無權(quán),連螻蟻都不如!

  如果在這權(quán)力的游戲中,自己不能擁有權(quán)力,又不想成為螻蟻,那就讓自己成為一枚棋子,至少棋子還有被利用價值!

  “??!”

  小何離突如其來的大叫,唬了壯漢一跳,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手上的刀就被小何離給挑開了。

  小何離決定了,與其成為一個任人踩踏的螻蟻,倒不如趁此機會,讓自己在凌云王府占有一席之地!

  小何離大喊了一聲,為自己鼓勁,緊接著就挑開壯漢的刀,沖了進去。

  還是微醺的壯漢,被小何離這么一挑劍,險些沒站穩(wěn),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小何離已經(jīng)沖進了寧府……

  小何離沖進寧府,踏著地上那還在流淌的血液,跨過那橫七豎八是死尸,可是小何離才跑過前院,他就扛不住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沖進前院的小何離,實在是受不了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胃中便翻江倒海起來,才到大廳左側(cè)的游廊上,就停在一叢矮樹前吐了起來。

  許是小何離當(dāng)真難受,吐了沒一會兒,他的眼淚和鼻涕竟一起流出來了。

  跟著小何離進來的壯漢,見小何離吐了,就嫌棄著:“到底是賤婢的種,不過是死了幾個人而已,竟吐成這樣。”

  壯漢又一次提到了小何離的母親,語氣里也還是那樣的嫌棄。

  雖說有些事自己沒辦法選擇,可是有些事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應(yīng)該說是這府邸太小,還是應(yīng)該說后院的哀嚎聲太大,竟讓還在前院的小何離,也能依舊清晰的聽到后院的哀嚎聲。

  吐干凈的小何離,擦去嘴邊的殘渣,起身就要往前走,可是一下子竟沒拿住劍,那劍就從手上滑落,朝著矮樹那邊倒去。

  小何離想伸手接住,可是那劍已經(jīng)沒入了繁茂的樹葉里,又倒在了矮樹下。

  小何離眼睜睜地看著劍倒在地上,還沒想到要去撿呢,就聽到一聲悶哼。

  矮樹后為什么會有聲音?

  小何離正奇怪呢,想走到矮樹后要看個究竟,可是他才伸手,就被壯漢一把推到一邊。

  壯漢見小何離吐個不停,就遠遠地站著,可是隨著小何離劍的倒地,就聽到一聲悶哼。

  那很明顯是有人發(fā)出來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寧府里今天并沒有設(shè)宴,所以這矮樹之后的人一定是寧府里的人,也是一并要處理掉的人!

  壯漢大步來到小何離身后,一把推開他,緊接著便撥開那矮樹的樹枝,竟發(fā)現(xiàn)矮樹之后還躲著一個小女孩。

  壯漢仔細打量著那小女孩,身上臟兮兮的,還滿臉淚痕的蜷縮在矮樹之后。

  被推倒的小何離,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顧不了被摔疼的屁股,立馬就爬起來,湊到壯漢身旁,看著躲在矮樹之后的小女孩。

  小何離看著那小女孩,緊挨在墻上,瑟瑟發(fā)抖,身上、臉上都是泥土。

  壯漢看著那臟兮兮的小女孩:“這寧府里怎么會有小乞丐?”

  壯漢嘴上是這么說,可是他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寧守可是武將,他府中就有上百名士兵,不可能會有個小乞丐混進來,所以這小女孩有不可能并不是什么乞丐。

  壯漢也不細想,他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壯漢握緊刀柄就要拔刀,可是他才把刀拔出來一點,卻突然來了雅興。

  壯漢把刀拔出來,就遞給小何離:“哎,何離,你來!”

  “咦,什么?”

  小何離看著壯漢遞過來的那明晃晃的大刀,不知道他是什么沒意思。

  壯漢見小何離如此不開竅,就沒了耐性:“老子讓你殺了她!”

  “她還是個小姑娘,比我還小呢,我怎么可以殺她?”

  剛剛何灝讓小何離殺人,小何離就猶豫了半天,現(xiàn)在壯漢要小何離殺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姑娘,他怎么下得了手?

  小何離還是這么不成器,擾了壯漢的雅興:“雜種!”

  人生于世,不是誰能決定的,可是要走什么路,他還是可以自己決定的!

  小何離自入了凌云王府,就受了不少白眼,也吃了不少苦,可是這些他都可以忍,唯獨這個不能一再視而不見!

  小何離伸手抓住了壯漢要收回去的刀柄。

  壯漢見小何離劫了自己的刀,以為他可算是開了竅,就看向了他,可此時的小何離,低首垂目,冷靜異常,眼中已經(jīng)沒了原本的唯唯諾諾,取而代之的是冷凝的堅定。

  小何離的過分冷靜,讓壯漢覺得有些膽寒,可是他也沒多想,就把手上的刀交給了小何離。

  小何離看著手上的刀,用左手輕輕拂過那比他手掌還要寬的刀身,就看向縮在墻角的小姑娘。

  小何離毫不猶豫地就揮動了手上的刀,只見刀光一閃,就是血飛三尺,染紅了那白墻……

  “何離,何離!”

  睡夢中的何離,被陣陣敲門聲音和喊聲驚醒,立馬從床上竄起來,套上鞋,披上外衣就來開門。

  門外,剛從林府回來的洛三川,見何離出來了,就用那近似命令的口吻說:“拿上你的佩劍,跟我走!”

  一直以來,洛三川讓何離拿劍,無非是兩件事,一件是陪何灝練劍,一件就是給洛三川做傀儡!

  如今何灝遠在赤月紅湖,何灝若是要練劍,也不可能找遠在帝都的何離,那也只能是后者。

  何離對洛三川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何灝放在自己身邊盯著自己的。

  洛三川要做的事,就是替何灝鏟除障礙,可他偏偏又不是朝堂中人,所以何灝就把他放在何離身邊,讓何離做他的傀儡,方便他做他想做的事。何離雖不愿意,但是他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如今夜深了洛三川還來找何離,何離就知道洛三川肯定沒什么好事,可是何離也不能拒絕,也只能按他的話去做。

  跟著何離一起出來的仲,看著門前那浩浩蕩蕩的士兵,就問了何離:“二公子,這是又要干什么啊?”

  仲這么問何離,何離還真回答不上來,因為洛三川自到了凌云王府后,就不再跟著何離,他現(xiàn)在突然集結(jié)軍隊,何離也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墒呛坞x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洛三川身旁,多了幾個和他一樣穿著黛色衣裙是人。

  寂靜的街道上,忽聞幾聲馬蹄聲傳來,緊接著就是如洪水一般的腳步聲。

  那在最前面開路的洛三川,面目冷凝,再加上他的一身黛色衣裙,像極了要去索命的黑無常。

  何離看著這熟悉的街道,看著那前進的方向,越發(fā)不安,直到他來到林府門前……

  一樣是深夜,一樣的府邸,不一樣的獵物,會是一樣的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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