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林峰被利劍抵著脖頸,動都不敢動,甚至不敢咽一口唾沫。
林峰微微抬著下巴,低聲地問來人:“你是何人,何時混進來的?”
“我是何人,你清楚;我怎么進來的,你也清楚!”
林峰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就松懈了下來,呼了一口氣就要往后退,可是當他察覺到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利劍依舊跟著自己時,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那人從門后出來,讓微弱的月光,照在了來人的臉上。
擋在林峰面前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的主子林月朗。
雖說林峰跟了林月朗也有兩三年了,可要是拿林峰跟林月盈相比較,林峰怕還不及林月盈一個手指頭來得重要!
林月朗來到林峰面前,一把扯開了林峰的衣襟,露出了他那黑豹刺身:“可我不清楚的是,你這里原本的虎頭,何時換成了豹頭?你在掩藏什么?你掩藏的,是否就是剛剛那人要找的?”
當初林月盈下令要抹去寧家軍的虎頭紋身時,林峰也是一百個不愿意的,可是他也清楚,自己背負的是什么,所以當夜就去紋了個豹頭,遮住了虎頭??墒沁@都是不能告訴林月朗的,所以他就岔開了話題:“公子,你不是睡著嗎?”
林峰明明按著林月盈的吩咐,在林月朗的香爐里加了迷香,林月朗應該還在昏睡才是,他怎么知道前院發(fā)生的事?
林峰說著自以為是的事,惹得林月朗就是一笑。
林月朗把左手收回來,也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那一枚他一直戴著的玉髓:“有件事我沒告訴你,我這玉髓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就是戴著的時候,只要哪些香啊藥的什么,不吃到嘴里,我就能安然無恙!”
“這件事,小姐怎么沒說過?”
“這也不能怪姐姐,我也是在朝鹿時才……?!?p> 林月朗回答了林峰的問題,可是他快要說完了才注意林峰的話。
林月朗惱羞成怒,又抓起林峰的衣襟,就被他按在門上,低聲斥問:“姐姐也摻合在里面?”
雖說林月朗知道林月盈跟玉宇閣的關(guān)系,可是這里面真正的關(guān)系他還不知道。
怒氣沖沖的林月朗,見林峰不回話,把橫放在林峰脖頸前的劍收回來反握著,緊接著就刺向了林峰耳旁的門板上:“說話!”
在院墻旁站崗的人,看見了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從自己頭上飛過,既沒有攔下,也沒有追上去,就好像沒看見一樣,繼續(xù)站崗。
那兩道身影剛?cè)肓指?,就直沖顧菟閣而去。
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來到林月盈床旁坐著,注視著林月盈的睡顏。許久,他才伸出他那健美的四指,輕輕拂去林月盈額前的劉海。
昏暗中,他那一直緊鎖的雙眉慢慢舒展,緊接著就是俯身,在林月盈的額上落了一吻。
另外一邊的倆人,落在了林府大廳的屋脊上,環(huán)望了一圈四周,確定沒什么事之后,就從哪里來,回哪里去了。
坐在桌邊的林月朗,握著茶盞一遍遍的轉(zhuǎn)著。
林峰把林月朗想知道的都說了,從林月盈和齊宇相遇,到剛剛洛三川上門,統(tǒng)統(tǒng)都說了。
還沒有完全消化的林月朗,一口喝了杯里的水,許久才問:“這件事,除了少卿表哥和姐姐,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p> “楚麟也不知道?”
“羅公子和小姐還沒有要告訴麟公子的意思?!?p> “為何?”
“小姐是這件事的主心,羅公子沒有早早告訴了麟公子,就是怕麟公子關(guān)心則亂;而小姐為何不告訴麟公子,那林峰就不知道了?!?p> 林月朗清楚羅少卿在擔心什么,可是林月盈自己為什么沒有告訴楚麟,告訴自己?
次日,下朝后的袁承并沒有回袁府,而是跟著劉夜輝去了刑部大理寺。
袁承跟劉夜輝說說笑笑著,就來到了大理寺。
“好了,就送到這里,你回去吧!”
“別啊,承兒跟舅父來,就是有事要求舅父的?”
袁承可是袁家嫡子,有什么事能求到劉夜輝身上?
“怎么,闖禍了?”
“看舅父說的,承兒也不是毛頭小子了,怎么會闖禍呢?”
“你也說自己不是毛頭小子了,那你舅母跟你母親提的姑娘,你怎么看都不看?”
“好好的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那你想跟我扯什么?”
袁承見劉夜輝問到了主題上,就把他拉到一旁,看看四周沒什么人之后,就附在劉夜輝耳旁:“承兒想看看這十多年來的叛國卷宗。”
“不行!”
袁承的話才說完,就被劉夜輝給拒絕了。
劉夜輝也看了一圈四周,確定沒人之后,就壓低聲音:“那叛國卷宗可是機密,除了我之外,只有皇上和正三品及正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看(瞎編的),哪是你一個小孩子能看的?”
“就一眼,就一眼!”
“一眼也不行,回去吧!”
劉夜輝說完,不再理會袁承,轉(zhuǎn)身就走進來大理寺門口。
袁承想辦成的事,還沒有失敗過呢,他見劉夜輝不同意,就厚著臉皮追上去,嬌嗲地喊了一聲:“舅父!”
也不知道是劉夜輝改變主意了,還是他受不了袁承這么嬌嗲的喊自己,就折了回來,差點和追在他后頭的袁承撞在一起。
袁承見劉夜輝折回來了,以為他改變主意了呢,就陪笑著,可是他沒想到,劉夜輝剛轉(zhuǎn)過身就抓著自己是衣襟,還把自己往外拖……
一處酒樓里,劉夜輝隔著桌子,凝視著坐在另一邊的袁承,很嚴肅地問:“是你要看那卷宗,還是你父親要看那卷宗?”
“是承兒要看。”
“為何?”
既然劉夜輝問起了緣由,袁承也就不隱瞞,就把昨天晚上顧菟閣發(fā)生的事,和林月盈的猜想告訴了劉夜輝。
劉夜輝聽了袁承的陳訴,就是費解:“叛國罪可是大罪,定罪之后,就算沒有立馬處決,也是關(guān)在天牢里,不可能有外逃者。而且你們也只是聽說而已,壓根就沒見過啊!”
“所以承兒要看看卷宗,證實證實啊!”
諸榮自建朝以來,犯有叛國罪的,也只有寧守和其子寧殷勤,劉夜輝就沒聽說過有第三個人,可是這倆人在十年前就被何灝親自處決了,早已不在世間,那袁承為何這么說?
劉夜輝拿起茶杯,遞到了嘴邊,可是他舉了半天都沒喝,就又放了回去。
劉夜輝思慮再三,還是告訴了袁承:“我朝自建朝以來,有叛國者,除了寧氏父子,就沒有第三人!”
“沒有?那盯上月盈的人會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p> 今日的空氣略帶些寒意,繁茂的樹葉也有泛黃的跡象,成群的候鳥排成排飛向遠方,就連那從窗戶里照進來的陽光也慢慢退了出去。
劉夜輝看著還在沉思的袁承,重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岔開話題:“明國公府人才濟濟,那林月盈的事自會有人擔心,就算排隊也輪不著你,你又何必費這個神?”
“話說這么說,可是月盈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袁承說著說著就停頓了,他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詞可以形容自己對林月盈的感覺。
劉夜輝看著又陷入了沉思的袁承,竟沒了最初的擔心,反而有些豁達了。
袁承之所以說不出自己對林月盈的感覺,不是因為他對林月盈沒有感覺,而是因為他還不確定,自己對林月盈的感覺到底是什么。
袁承是真的喜歡林月盈,還是把她當成了袁怡的替代品?
尚書臺里,何離把最后一本奏折合上,可他才合上,眼前就暗了下來。
何離看了看自己案桌上那突然多出來的,將近兩尺高的奏折,就匪夷所思的抬頭,看向了案桌前的林月朗。
何離見是林月朗,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何離把剛合上的奏折,和已經(jīng)查看的奏折放在一起:“林公子送錯地方了吧!”
林月朗拍了拍那兩尺多高的奏折:“我沒說這是御史臺的啊!”
“哪是哪里的?”
“這個嘛……”
林月朗看著那一摞奏折指著:“有的是禮部的,有的是戶部的,還有的是兵部的?!?p> “這三處的奏折怎么會由你送過來?”
“沒什么,我就是特意囑咐我那幾位表哥,還有那楚麟找來,給二公子查看的!”
林月朗一句話,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又讓何離沒辦法拒絕。
林月朗說完,就拍了拍那一摞奏折,只留下一笑,便揚長而去。
林月朗那厚顏無恥的樣,讓何離頓覺語塞:林大人待人隨和,為什么他的子女一個個都古靈精怪的?
何離掃了一眼四周的其他人,可是他們不是收拾東西走人了,就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處討論事宜,壓根就沒一個人要理會他的意思。
何離見沒一個人理會自己,他也只能自己一個人查看了。
林府的飯廳里,林縉卓看了看自己右側(cè)那空空的座位,就問羅紗:“月盈還沒起來嗎?”
羅紗上前一步:“還沒呢。這不是昨天夜里喝了酒,半夜二公子又來鬧事,小姐都還沒好好休息,現(xiàn)在指不定睡到什么時候呢。”
今天一早,林縉卓晨起時,然兒已經(jīng)把夜里發(fā)生是事告訴了林縉卓,林縉卓也沒當回事,只當何離上門報復而已,這件事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有一件事不能。
林縉卓讓羅紗去催催林月盈,完了又問一直在埋頭吃飯的林月朗:“你剛剛抱著那一摞奏折哪里來的?”
林月朗聽到林縉卓問話,就把嘴里的食物囫圇咽下去:“何離不是昨天夜里來找事嗎?我們不能白讓他欺負不是,所以我在上朝之前,就跟少卿表哥、若狄表哥、少奕表哥,還有那楚麟說了,讓他們在離開羲和宮之前,把今天要上交的奏折全都收上來交給我,我都攪亂了才交給何離?!?p> 林月朗做的這任性的糊涂事,若是放在以前,林縉卓早就訓斥他了,可是他現(xiàn)在也算是跟何離“禮尚往來”,而且也不會產(chǎn)生什么不良后果,所以林縉卓就隨他去了。
一家茶樓里,大堂里側(cè)的小舞臺上,一位老者坐在一張長凳上,拉著二胡,為站在他身旁唱著小曲的小姑娘伴奏。
一個小二端著一壺熱茶和幾盤茶點,繞過大堂上了二樓。
坐在二樓上的樊若狄敲著桌面,打著節(jié)拍,跟著小姑娘哼著小曲。
來到他身后的小二,把熱茶和茶點一一放在樊若狄的桌上:“兩位公子的茶來了。”
聽到小二說話的樊若狄,不再敲桌面,也不再哼曲,而是面向正坐在他對面的楚麟坐好。
倆人面對面的坐著,等小二一一擺好茶點,又分別給他們各倒了一杯茶退下去之后,樊若狄才開口說話:“這兒的茶和茶點都不錯,嘗嘗?!?p> 樊若狄不是外人,楚麟也不用跟他客氣。
楚麟拿去面前的茶碗,看著那青綠的茶湯,聞著那淡淡的茶香,說:“剛剛小二倒茶時,就聞到了這茶的清香,這樣的茶,不會壞到哪里去?!?p> 楚麟說完,小小喝了一口茶,只覺得微燙的茶,有一股淡淡的苦澀,入喉卻又是微甜。
“的確不錯?!?p> “你喜歡就好。那我問你一件事?!?p> 才喝了一口茶的楚麟,沒聽到樊若狄的一句客套話,對方就開誠布公了。
樊若狄這會兒約楚麟出來,無非就是問袁承和飛燕的事,他既然已經(jīng)看到了,楚麟已經(jīng)沒有隱瞞的必要。
“啞伈庵的事,你比我清楚。月盈說,自那三天之后,袁承就去找她了,讓她以袁怡的身份去見袁老夫人,也因為這件事,袁老夫人才會把紅參借給月盈。而你在顧菟閣見到的飛燕,也是月盈跟袁承要的。”
“飛燕……”
樊若狄覺得楚麟口中的“飛燕”有點耳熟。
楚麟既然已經(jīng)說了,再說多一點也無所謂:“三姨夫身旁的侍衛(wèi),就叫飛羽飛翼?!?p> “我說呢,這么耳熟。他們也是袁承給的?”
“不,是月盈讓飛燕找的。為了不讓我知道她和袁承認識,就讓少卿表哥送過去?!?p> 林月盈瞞著楚麟,也不是沒有道理,可飛羽飛翼到底是生人,羅少卿怎么不問問,就照著林月盈的話去做了?
“到底是外人,少卿表哥就沒問幾句?”
樊若狄一提到這個,楚麟就來氣了:“別提了!當初我就問他了,你猜他這么回答?”
樊若狄現(xiàn)在只想知道怎么回事,沒心思猜謎,就直接搖頭。
“少卿表哥說,他被月盈威脅了,你說,他能怎么辦?還不是照著月盈的話去做!”
“的確,以大姨母對月盈的疼愛,只要她一句話,就算是少卿表哥也會倒霉!”
“可不嘛!”
“那聽你這么說,月盈一開始并不想把這些事告訴你,直到你們?nèi)ソo月朗求藥時,她覺得瞞不下去了,才通通告訴你了?”
“對。”
“不對!”
樊若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不對了?”
樊若狄右手擱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低聲問:“寒山玉蓮的花瓣呢?”
“哦,那個啊……”
玉宇閣的事,楚麟也沒有隱瞞。
樊若狄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大概情況,但是他還擔心一件事:“你跟月盈有婚約,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袁承和穆親王自然不會打她的主意,可這玉宇閣就不得不防了?!?p> 樊若狄說的,楚麟自然清楚。如果說他玉宇只是報答林月盈對他的救命之恩,那他已經(jīng)報了,可他為什么還要把那么貴重多寒山玉蓮給月盈,還是無條件的?
被羅紗搖醒的林月盈,睜開了她那如水的雙眸,聞著那混雜著麥香的茉莉花香,就是舒心一笑,可是笑過之后,卻又有些不高興的努努嘴。
羅紗看著先是傻笑,后是耍性子的林月盈,莫名其妙。
還躺在床上的林月盈,伸了個懶腰,這才坐起來:“羅紗嬸,早啊?!?p> “還早?老爺公子那邊都吃午飯了,就等你了?!?p> 若不是林縉卓知道了林月盈藏有小金庫,他也不會非要林月盈起來。
“好,我知道了?!?p> 羅紗見林月盈應下了,就叫來薇雨為林月盈穿衣洗漱,而她就先一步回了飯廳。
薇雨這邊替林月盈穿好衣服,跟著她一起進來的欣兒,就去把窗戶打開,好散散屋里的酒氣。
洗漱完畢的林月盈,由薇雨梳著頭。
林月盈左右不見鈴鐺,而欣兒卻在自己的屋里,就大致猜到了她的來意。
林月盈看著欣兒的背影:“昨天那人,現(xiàn)在在何處?”
才把窗戶都打開的欣兒,聽到林月盈問話,立馬轉(zhuǎn)過身來:“人已經(jīng)在門外跪了大半天了”
“嗯?!?p> 林月盈應了一聲,并沒有再說什么。
時間稍稍回溯。
“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深夜,才入睡的林月盈就被薇雨搖醒了。
困的要命的林月盈沒有睜眼,有些煩躁地問:“什么事???”
薇雨回答:“剛剛接到消息,凌云王府現(xiàn)在正在調(diào)動士兵,往這里來了!”
昏昏沉沉的林月盈,一聽到這個消息,睡意瞬間就沒了,立馬掀開被子坐起來:“為何?”
“暫時不知道?!?p> 如果說是何離肆意報復,以他一個有名無實的二公子,是不可能有權(quán)調(diào)動凌云王府士兵的,那如今在調(diào)動凌云王府士兵的會是誰?對方又是為了什么目的?是沖著林府來的,還是沖著他們來的?
現(xiàn)在時間緊促,可容不得林月盈多想。
那些人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林月盈就沒叫上鈴鐺,只帶著薇雨就去了前院。
只披著一件外衣的林月盈,站在大廳前,掃了一眼在片刻鐘之內(nèi)就集齊的家丁,開口就問:“剛剛接到消息,凌云王府正在派兵過來,你們可知為何?”
眾人一聽凌云王府來人了,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可是卻沒一個人能回答林月盈的問題。
林月盈見無人回答,心中慌亂的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們誰身上還有寧家軍軍徽?”
林月盈此話一出,眾人就是不解。當初有刺青的不都送回去了嗎,林月盈為什么這么問?
也是費解的丁廣,上前一步:“小姐,當初在下按著小姐的吩咐,除了在下和燕草、秦桑之外,已經(jīng)讓身上有軍徽的兄弟回去了,而我們?nèi)说囊材ㄈチ?,府中的兄弟不可能還有軍徽!”
“那你能解釋解釋,凌云王府為何出動士兵來這里?”
也是才接到消息的丁廣,還真不知道是為什么。
林月盈見丁廣回答不上,又想再問一遍,可是她才看向人群,就看見人群之后,一只微微顫抖的手就舉了起來。
林月盈定睛看著那主動出列的人,就是怒火中燒,而丁廣也是不可置信。
矢今年也就十六七歲,身上不可能有寧家軍軍徽!
丁廣穿過人群來到矢面前,一把扯開他的衣襟一看,他那不算結(jié)實的胸膛上,當真有一枚虎形紋身。
丁廣嚴肅地問矢:“哪來的?”
如今凌云王府的士兵將要再次圍住林府,矢也不敢隱瞞:“我自己偷偷烙的!”
矢一話,讓丁廣又氣又怒,放開矢的衣襟,就恨鐵不成鋼地推了他一把,那矢就踉踉蹌蹌地倒在了地上。
林月盈白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矢,又問:“還有嗎?”
這次,底下就沒有人回答了。
林月盈冷冷地盯著矢:“馬上從我家消失!”
矢自知自己闖下大禍,也不敢久留,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地跑了。
林月盈又叫了薇雨:“你說你會易容?”
“是!”
“暗處的人,都出來!”
林月盈一話,讓丁、燕、秦、峰四人都看向了她。
林月盈只是說“暗處的人”,卻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給飛燕信號,所以飛燕就斷定,林月盈喊的不是自己,那也只有……
林月盈見沒人出現(xiàn),又試探性的喊了一遍:“怎么,當真要舊戲重演一遍,你們才肯露面嗎?”
他們之所以再次出現(xiàn)在這里,哪一個不是為了當年的慘案昭雪而來?
暗處那幾個帶著笑臉面具的人,和身旁的人對視了一眼,這才齊刷刷出現(xiàn)在林月盈面前,抱拳行禮。
林月盈也只是試探性的一問,她沒想到暗處還真有人!
林月盈來不及震驚,立馬交代薇雨:“從他們之間,找一個身上干凈的,跟剛剛那人體格差不多的,易容成他的樣子……”
回到正題。
欣兒見林月盈不回話,有些著急,畢竟她不知道林月盈待會兒會如何處置矢。
許久,林月盈又問:“你在這可是有事?”
“有事?!?p> 欣兒想了一夜,還是覺得有必要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不管于公于私。
十年前的那一夜,睡意全無的寧殷箏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來到大廳旁的游廊上逗鳥玩。
正在逗鳥玩的寧殷箏,突然聽到幾聲急促的跑步聲,她以為是自己院里的丫鬟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了,來找自己呢,玩心未退的她,索性就躲到了矮樹之后,躲過了那幾個人,可是她躲進去沒多久,就聽到撞門的巨響。
寧殷箏想出來看個究竟,可是她才出來,聽到消息而趕出來的寧殷勤就發(fā)現(xiàn)了她。
什么都不知道的寧殷箏,從矮樹后出來,抓著寧殷勤的手:“哥哥,發(fā)生了什么事?”
寧殷勤沒有回答她,上手就替寧殷勤脫去她的外衣,又把她藏在了矮樹后,還用地上的泥抹了寧殷箏一臉、一身,囑咐著:“待會兒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更別說你是誰,聽到了嗎?”
“為什么?”
糊里糊涂的寧殷箏,哪里聽得懂寧殷勤的囑咐,站起來又問了他一遍,可是又被寧殷勤給按了回去。
寧殷勤看著寧殷箏那稚嫩的小臉蛋,心中五味陳雜。
這一次,他還能守護她嗎?
寧殷勤摸了一下寧殷箏那稚嫩的小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小妹最乖了,在這等著哥哥,好嗎?哥哥馬上就回了接你,嗯?”
“好!”
寧殷箏答應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會騙她??墒撬恢?,這一次,寧殷勤并沒有和往常一樣回來接她。
寧殷勤不舍的放開了寧殷箏的肩膀,轉(zhuǎn)身就往前院走去,可是他才出去一會兒,矮樹之后的寧殷箏就聽到了一陣陣的哀嚎聲。
那慘烈的哀嚎聲,劃破了夜空,刺痛了寧殷箏的耳朵。
寧殷箏捂著雙耳,不想聽這慘烈的哀嚎聲,可是那哀嚎聲卻透過她的指縫灌入她的耳中。
獨自霸占著天空的月亮,就好像局外的看官一樣,注視著寧府里發(fā)生的一切。
沒多久,矮樹之后的寧殷箏就聽到了那熟悉的腳步聲,可是那腳步聲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跑了過去。
寧殷箏想追上去,可是她還沒出去,就看見了一抹如血染的紅衣飄了過去,嚇得她都不敢動彈。
蜷縮在矮樹后的寧殷箏,被后院傳來的一陣陣哀嚎聲擊垮,滾燙的淚珠,從她那驚恐的眼角簌簌而下。她死命的捂著雙耳,搖著頭,不想讓自己相信外面發(fā)生的一切,可是這樣的她,卻被一陣突兀的嘔吐聲給打斷了。
寧殷箏捂著嘴,透過樹葉之間的間隙,看到了矮樹另一邊的少年,沒多久,又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到底是賤人的種,不過是死了幾個人而已,竟吐成這樣?!?p> 不過是死了幾個人而已!
這一句話,讓寧殷箏更驚恐了:他們是魔鬼嗎?
少年的嘔吐聲停止了,寧殷箏以為他們很快就會離開,可是那少年竟沒有握著他的劍,那劍柄還偏偏倒向?qū)幰蠊~這邊,又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自己的腳背。
被砸中腳背的寧殷箏,疼得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寧殷箏這邊才哼完,身前的矮樹就被人給撥開了,緊接著就看見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壯漢。
那壯漢好像要少年做點什么,但那少年并不同意。不知道是不是壯漢說話不好聽,讓剛剛還是拒絕的少年,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
那少年的雙眸變得冷凝而堅定,接過壯漢遞給他的刀就橫放在自己面前,他的左手拂過那刀身,緊接著就揮動了起來。
少年揮刀的動作行云流水,神情沉著冷靜,壓根就不像是跟自己差不多年歲的少年,可他揮的刀沖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壯漢。
寧殷箏看著倒在另一邊的壯漢,有些傻眼了。
他們不是一伙兒的嗎?
小何離不求自己能大富大貴,也不奢望其母能起死回生,可就是不允許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其母!
隨著壯漢的倒地,那被他撥開的矮樹,重新遮住了矮樹之后的寧殷箏。
寧殷箏透過樹葉的間隙,認真的地著小何離。
小何離的反戈一擊,讓寧殷箏應接不暇。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小何離看著被自己砍到的壯漢,肋骨外露,破損的內(nèi)臟依稀可見,眼中的冷凝瞬間少了七分,就連胃中也再次翻江倒海起來,扔了手上的劍,就又蹲在矮樹前吐了起來。
從后院完事出來的何灝,雙足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原本鮮明的紅裙上,也染上了一片如烈焰一般的血漬,而他那左眼下暈開的血痕,就如一朵盛開的彼岸花,給他添了一分妖嬈。
何灝冷冷地掃了一眼眼前的情景。
壯漢被人一刀砍倒,他一直看著的小何離卻在一旁嘔吐,而他刀劍都被扔在地上,唯一不同的是,那把沾有他自己鮮血的刀。
“小王爺,這是……”
也是看不懂的洛三川就問了何灝。
“何離,怎么回事?”
何灝沒有回答洛三川,開口就問小何離。
壓根就沒什么可吐的小何離,費勁的干嘔著,當他聽到何灝問話時,就勉強停下了干嘔。
小何離擦去殘留在嘴邊的口水,顫巍巍地站起來:“他侮辱王爺,所以離就把他殺了!”
如今的小何離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可是呼吸卻很平穩(wěn),原本驚恐是眼中,也有了一絲冷凝。
何灝又問:“侮辱父王?這倒是稀奇,那小王還真是要聽一聽了?!?p> “他罵離是‘雜種’,小王爺說,他該不該殺?”
壯漢罵何離是雜種,不就是罵何風鏡嗎?
何灝只是冷冷一笑,抬腳就用他那沾滿血漬的靴子踩踏著壯漢的臉:“那的確是該殺!”
何灝那如血染的紅衣,再加上他那異常平靜的臉,猶如從地獄里派來的使者,不禁讓人膽寒。
小何離不敢再看何灝,就微微低下了頭。
“小王爺,何離這事該怎么算?”
何灝不明白洛三川什么意思,就停下了踩踏壯漢的臉,反問洛三川:“什么事?”
“剛進來前,小王爺不是說了嗎,何離手不沾血,他也不用走了嗎??墒强船F(xiàn)在的樣子,他的手沒沾上別人的血,卻沾上了自己人的血,這要如何算?”
小何離聽到洛三川提起了這事,心中并沒有一絲恐慌,甚至連顫抖都停下來了。
洛三川這話倒是提醒何灝了,可是他再看小何離時,小何離已經(jīng)不再顫抖了。
何灝又是冷冷地一笑。
何灝進來之前之所以那么說,就是想把小何離塑造成一個殺人機器,如今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他還會在乎小何離殺的是什么人?
“何離認出你了?”
林月盈聽了欣兒的陳訴,就是警惕的回頭,把薇雨剛為她梳好的發(fā)尾給弄亂了。
何離有沒有認出欣兒,欣兒還不知道,只能搖頭:“昨天我已經(jīng)跟丁大哥說了,他已經(jīng)派人去盯著何離了?!?p> “那這就再好不過了!他要是……”
林月盈嘴上是這么說,可是她轉(zhuǎn)念一想,要是真的把何離給除了,那自己當初的計劃不就付之東流了嗎?
林月盈重新坐好,凝視著鏡中的自己……
閣樓前,欣兒和薇雨她們在閣樓前一字排開,而在院中等候了半天的丁廣和燕草、秦桑,則站在一側(cè),都盯著跪在閣樓前的矢。
林月盈低眉看著跪在地上的矢,好半天才問:“昨天何離被人困在茅房,可是你做的?”
跪在地上的矢,深埋著他的頭,眼中早已沒了以往的沖勁,只有悔恨和不安。
失回答:“是?!?p> 林月盈又問:“你可曾記得,我第二次來這里時,我說了什么?”
“記得?!?p> “是什么?”
失緊攥著衣角,低著頭:“打三十鞭,再扔出去。”
林月盈沒有再問,也沒有再說,邁步走下了階梯,離開了顧菟閣。
燕草見林月盈什么都沒交代就走了,不知道還要不要動手,就問丁廣:“丁大哥……”
一直默不作聲的丁廣,閉上雙眼,又看向別處:“打吧!”
雖說林月盈并沒有特意定下什么規(guī)矩,可是她說的話就是軍令,誰敢不聽?
燕草拿出備好的鞭子,來到矢身后:“脫了吧。”
矢看著燕草拿著鞭子的影子,早已嚇得渾身哆嗦,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的罪行。
矢哆哆嗦嗦地脫去身上的上衣……趴在墻頭的楚麟,看著飛羽飛翼他們打撈著池塘里的錢箱,又看看池塘邊上的林月盈,竊喜起來:“看來,玉宇閣二東家的小金庫被發(fā)現(xiàn)了呢!”
和楚麟一樣是竊喜的殊辰,覺得有些奇怪:“林大人和月盈小姐拿錢就拿錢,為什么拿這么多?還偷偷摸摸的?”
楚麟看了一眼擺在池塘邊的錢箱,猜測著:“應該的月盈把玉宇閣的事情告訴了三姨夫,而三姨夫不肯接受玉宇閣給月盈的贈予,三姨夫八成是要把錢都還給玉宇閣,但這件事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也是。不過以他們自己的錢財養(yǎng)那么多人,能撐幾天?。俊?p> “先看看吧。”
“不過……”
殊辰掃了一眼那些錢箱,忽然有一個壞點子,賊兮兮地和楚麟說:“公子,月盈小姐這些錢夠你三年的俸祿了吧,你與其繼續(xù)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倒不如入贅林府,只要和月盈小姐……”
殊辰正說著興頭上,卻被楚麟毫無征兆地打了一拳,直接把他從墻頭上打下去。
站在池塘邊上的林月盈,看著飛羽飛翼一一打撈上來的錢箱,心都跟著在滴血:我的錢??!
林縉卓逐個打開那一尺長寬的錢箱,看著里面白花花的銀子,驚得身子都涼了半截:“你這丫頭還真放這里??!”
“一般人不會跑池塘里去啊,再說,對面住著誰???但凡這里有什么動靜,他們不都是第一時間趕過來嗎?”
墻頭上的楚麟,聽著林月盈這話,笑而不語。
玉宇閣,金玲的賬房里。
金玲看著擺了一地的錢箱,不明白林月盈是什么意思。
金玲在林月盈和林縉卓之間來回看著:“兩位這是……”
“這是貴閣給小女的紅利?!?p> 林縉卓說著話,就拿出贈予契約和斷章放在桌上,推給金玲:“是林某人教女無方,才讓小女如此獅子大開口。今日林某人把契約、斷章和錢財歸還,至于小女花掉了的,林某人保證,兩年之內(nèi),必定如數(shù)奉還!”
“這……”
金玲知道林縉卓清廉,可是他這樣把錢送回來,金玲還真不知道要不要接。
金玲把契約和斷章推給林縉卓:“林大人,這紅利是東家贈予月盈姑娘的,金玲可不敢收?!?p> “這件事,林某人本想私下解決,金掌柜要是不收,林某人只能讓人跑一趟,請林某人的同僚來一趟了,大不了林某人再一次被貶回原籍!”
林縉卓回原籍?那林月盈不也就跟著一起回去?要真是這樣,他們之前做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站在二樓走廊上的金玲,看著林縉卓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些欽佩。
他當真如傳聞所言,為人清廉。
金玲目送林氏父女走出玉宇閣的大門之后,就折回賬房,可她才進賬房,就看到了楚麟和殊辰。
“楚公子怎么在這?”
楚麟沒有回答金玲,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金玲。
金玲接過紙條,看著上面的留言:
麟,爹爹把錢交給玉宇之后,你幫我把錢拿回來,再放回原處。
其實,這紙條并不是林月盈事先交給楚麟的,而是讓飛燕在離開望舒閣時悄悄交給楚麟的。
金玲把紙條連帶著契約和斷章都還給楚麟:“看來,妾身不過是陪著月盈姑娘,給林大人演了一出戲而已!”
楚麟接過金玲遞過來的東西,卻沒接她的話:“你們東家很忙啊,月盈和三姨夫拿這么多錢來,他都不露面。”
金玲從楚麟的話中可以知道,林月盈并沒有把玉宇閣的事告訴他。
“我們東家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妾身都見不著,更別說月盈姑娘了?!?p> “他為什么要無條件的幫月盈?”
齊宇并不是無條件的要幫林月盈,他不過是在幫自己,可是這番話,金玲是不能告訴楚麟的。
金玲只是笑,沒有回答,微微屈膝,就和楚麟告辭。
走到門口的殊辰,看著金玲下了樓梯后,就折回來:“公子,要我跟去看看嗎?”
楚麟也想知道金玲的底細,可是,既然上次偷偷調(diào)查都沒有結(jié)果,這次明目張膽的去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
“算了,倒是想想該怎么把這幾箱銀子帶回去吧?!?p> “帶回去也不難,就是……”
殊辰看著那還有水漬的錢箱:“真的要按著月盈小姐的話,把這些銀子放回望舒閣的池塘嗎?”
楚麟也低頭看了看那些錢箱,也跟著犯難:“這個嘛……”
初七,在楚府門前站崗的侍衛(wèi),見林易趕著馬車來了,轉(zhuǎn)身就跑進去通報。
從馬車上下來的林月盈,看著對面的林府,心中并沒有一絲感懷,反倒是有了一絲羞澀。
聞訊而來的楚殷,小跑著來到林月盈面前:“月盈小姐怎么這會兒客氣起來了,平日里不都是直接進來的嗎?”
“沒有。這不是搬家了嗎,可是離開也就兩天的功夫,再回來,感覺有些怪怪的。”
“那是,畢竟您在對面也住了那么長的時間了?!?p> 楚殷說著話,就把林月盈往里面請。
林月盈往里走著,就問楚殷:“姨父姨母可在,我去請個安?!?p> “不用。夫人一大早就帶著二少爺出門了,老爺吃了午飯也出門了,倒是大少爺還在府里。”
“哦?!?p> 林月盈應著就是一笑,加快了步伐,直奔鱗兮院而去。
跟在林月盈身后的鈴鐺和林峰,見林月盈快步走了,都跟楚殷打了招呼,就追著林月盈去了。
林月盈所到之處,沒一個人敢攔著,但凡有人看見她,都退到一旁行禮問候。林月盈也沒有嬌縱,皆以點頭還禮。
秋日的落葉從樹上脫落,落入了水面,水下的魚兒以為是有人投食呢,都紛紛游了過來,可當魚兒知道那并不能吃時,就都游開了。
殊辰獨自一人坐在門前閉目養(yǎng)神著,而海棠她們則是在院中的涼亭里繡著花兒。
閉目養(yǎng)神的殊辰,聽到那熟悉的鈴聲由遠至近,就睜開了雙眼,起身迎了過去,把剛?cè)朐洪T的林月盈給攔了下來。
殊辰攔下林月盈,這可是奇事,林月盈就問了:“怎么了?”
殊辰把林月盈請向涼亭處:“昨夜公子沒有休息好,碰巧今日軍營里又有事,直至午時都過了一半才完事。這不,簡單的吃了午飯才睡下?!?p> 殊辰把林月盈請到?jīng)鐾ぬ帲L乃齻兌技娂娖鹕?,站到一旁?p> 楚麟昨夜為什么沒睡好,林月盈心知肚明,她也不想打擾楚麟休息,就坐在亭子里等著。
林月盈這么懂事,殊辰也寬心了不少,可是他又覺得,讓林月盈在這干坐著也不是個事,思來想去之后,就想起了一件事。
殊辰從亭子了退出來后,一個人來到了楚麟的內(nèi)室。
殊辰生怕打擾楚麟休息,就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楚麟的內(nèi)室,又輕手輕腳地取下和昆山寒玉劍掛在一起的繡球,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把繡球拿出來的殊辰,不好直接把繡球交給林月盈,他就招來海棠,讓海棠交給林月盈。
林月盈看著海棠交給自己的繡球,正要拿楚麟開玩笑呢,卻注意到了紅綢上的一橫小字“庚寅元宵”。
林月盈看著那四個小字,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十二年前,楚麟為自己贏來的。
林月盈又盯著繡球傻樂了半天,這才舉著手里的繡球問殊辰:“這當年不是丟了嗎,怎么又找著了?”
“半年前在書房里的書架后面找到的?!?p> 這繡球怎么找著的,殊辰大可告訴林月盈,可是為什么會找著,殊辰就覺沒必要告訴林月盈了,要不然,林月盈自責起來,回頭自己又要倒霉了。
“沒想到楚大公子也有粗心大意的時候!”
林月盈說著就拋了拋手里的繡球,又舉著問海棠:“玩玩?”
海棠坐在這也無事,見林月盈相邀,已就爽快的答應了。
林月盈覺得,幾個姑娘家要是在鱗兮院玩起來,勢必會吵到還在休息的楚麟,所以就帶著海棠她們?nèi)チ撕笤?。而海棠覺得姑娘們要全都去了后院,楚麟要是醒了就沒人服侍了,所以就留下了兩個丫鬟,其余人都跟著林月盈去了后院。
左右想不出自己對林月盈是什么感覺的袁承,索性懶得去想,直接去找林月盈,可當他從林府門房那里得知,林月盈已經(jīng)出門了,他也只能悻悻地回去了。
黛紫的窗紗遮住了窗外大部分的光線,而那雙麟楣板下垂落的青白色的輕紗,又遮住了一層光線。
還在沉睡的楚麟,不曉得又在做什么美夢,讓他那微抿的嘴角微微上揚著。許是他真的做了什么美夢,讓他那本就上揚的嘴角笑得越發(fā)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