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變成單調(diào)的幾點一線,內(nèi)心也愈發(fā)平靜下來。
婚期將近,妍已經(jīng)準(zhǔn)備搬家,我也留在家里幫她打包。一點一點收拾著她的東西,裝進紙箱、打包,房間愈空,我內(nèi)心愈發(fā)覺得空空的。很快,我們便不能時刻相伴。余蕭逸很貼心,把妍搬家前的最后幾天時間都留給了我,他最多只來店里陪妍坐坐,并不約她出去。
他們的新房已經(jīng)在裝修,預(yù)計年后才搬進去。位置離我的小公寓很近,只不過中間隔了一棟樓。
她同余蕭逸的婚禮安排在酒店草坪上,預(yù)計到場幾十人,主要是余蕭逸的家人與親戚朋友,妍對于這場婚禮只想要低調(diào)一些,所以除她父母之外,只邀請了幾個關(guān)系要好的朋友。結(jié)婚禮服是中式的,儀式有點中西結(jié)合。
妍第一次的婚禮穿得是白色婚紗,儀式也屬于西式,那時候她很喜歡白色。這次,她想換個樣式,看過越多婚紗,她卻越發(fā)喜歡秀禾服。
相處次數(shù)多了,余蕭逸的爸媽對妍也越發(fā)覺得喜歡起來。她懂事大方有禮貌,長得好看,說話總帶著笑容,又懂得體貼長輩、常常給他們買禮物,這樣的媳婦不比愛使小性子、常叫兒子兩頭為難的媳婦好太多?
我之前并沒有去過余蕭逸父母的家里,只是聽妍說,是個四室一廳帶院子的老房子。四室是三間臥室加一間書房,空出的那間臥室作為客房,妍的爸媽過去便也有地方住,或者將來改成兒童房也不是不可。
余家愈發(fā)熱鬧起來,很多去參加婚禮的人都在屋里逗留,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而我的屋子只剩了冷冷清清。
婚禮那天,我當(dāng)然全程都陪著了妍的身邊,她需要什么便給她拿什么。也就那一回,我進到了余家。房子很大,相比我的公寓,它要大出兩三倍來。房子為上下兩層,一層帶個院子,幾乎一半地方都種了花,另外一半地方則種了一些瓜果蔬菜,中間留出一條小道。院子擺了一張秋千椅,坐在上面吹風(fēng)、曬太陽都十足愜意。
那晚沒有鬧到很晚,余家的人生怕懷著孕的新娘累到,便早早散了人群。
折騰一天,我實在覺得累了,便早早回了家,屋子里黑漆漆的,我伸手開了燈。以后,回家的時候大概再也沒有亮著燈的機會。
我把腳上的高跟鞋甩在門邊,徑直進了房間。
屋子里到處也安靜靜的,只有眉哥偶爾制造出一點響動來。
我只好打開了音樂,不然這安靜只叫我害怕。習(xí)慣這東西真可怕,一旦染上,戒除它又需要力氣。我把眉哥抱在懷里,他的毛茸茸及柔軟,讓我感覺好受許多。這明明是個開心的日子,我不應(yīng)該覺得落寞。
我實在怕散,所以也怕聚,畢竟沒有不散的筵席。音樂里不知唱著些什么,調(diào)子低低的,女聲也郁郁的。我當(dāng)它作催眠曲,單曲循環(huán),連妝也沒卸,便睡著了。
半夜兩點鐘我又醒來,房間的燈開著,音樂也仍舊在播著,我起床關(guān)了音樂,也把妝卸了。
我討厭半夜醒來,那感覺像是整個世界都只有我一個人。街上沒有聲音,小區(qū)也只剩幾盞昏黃的路燈亮著。
我似乎聞到煙味,按說我的屋子里并不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這樣的味道。我抽過煙,但從不自己買煙,每次都是何天從他的煙盒里遞給我一支。
我不由得邁著步子出了房間,想尋找煙味的來源。
是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恍惚間,我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醒了?”他問。
“你怎么在這里?你怎么進來的?”我不記得我有給鑰匙給他。所以仍舊以為是在夢里,我便轉(zhuǎn)了身往房間里走。
他卻趕緊拉住我。那實實在在的觸感叫我清醒過來,這不是夢。
“我有驚喜給你?!彼卣f,似乎那驚喜并不算做驚喜。
“什么驚喜?”我問。
他按滅了煙頭,一把抱我起來。
是,我真懷念這樣的感覺,貼近他,被他的氣息包圍。
他抱著我出了門,我想掙扎,“我穿的是睡衣。”
“沒關(guān)系,這半夜也不會有人看到?!?p> 我不由得拉了拉了自己的衣服。
他抱我進電梯,然后下樓到地下車庫。他準(zhǔn)備放我下來,卻發(fā)現(xiàn)我腳上并沒有穿鞋,他只好將我放在車后座上。
他找了東西墊在地上,又把我抱過去,我站在墊子上。只見他打開了后備箱,里面亮著燈,也擺滿了鮮花。
“俗是俗了點,但我實在是個俗人?!闭f著,他單膝跪在地上。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又伸手拉他起來。
“什么意思?”他問。
“回家。”
他有些困惑。
我從車?yán)镫S便抱了一束花,便關(guān)上了后備箱,然后也不顧光著的腳,拉著他上樓。
一進了屋,我便把那束花放在地上,然后立刻抱住他。“你不用說,什么都不用說。”我忍住的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往下掉。
他便只是用雙手環(huán)住我的腰,什么話也不說。
大概是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裳,他才松開手,想要我擦掉眼淚。
“我跟語妍說我要向你求婚,她才愿意把你家里的鑰匙給我?!彼贿吷焓帜眉埥?,一邊在我耳邊說道。
“戒指呢?”我主動伸出手指來,仍舊抽抽搭搭。
他看著我,突然笑起來?!皠偛拍闩艿锰欤疫€沒有來得及拿,戒指還在車子后備箱?!?p> “快去拿?!蔽掖叽僬f,一邊還紅了臉。
“冰箱里有沒有飲料,我想喝點涼的?”他卻不緊不慢地問道。
我撇撇嘴,只好去冰箱給他拿水。一打開冰箱,卻又是另一波鮮花侵襲。我不由得轉(zhuǎn)頭看他。
冰箱里除了鮮花,還有一個戒指盒。
“這也是后備箱?”我指著冰箱問。
他走過來,先在我臉頰上吻了一口,然后伸手去拿了戒指。
戒指戴在手上冰涼涼的,但他的吻是熱的。
“要是我夜里并沒有醒,怎么辦?”
“你以為你剛剛是自然醒的?”
我看著他,會心一笑。怪不得剛才覺得腳心有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