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分身!堂狂耗絕對沒有料到,涂鴉使者還有這種能力,他以前一直以為涂鴉使者只會操控那些火柴人軍團。本想著暗算鐵劍主一下,沒曾想反倒被他們給暗算了,也罷,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只要能扳倒徜徉,一切就都好辦,現(xiàn)在徜徉正在與鐵劍主他們對線,而自己只要帶著隊友逃到預(yù)留的面粉隧道里就行了!
一千米之外,還在飛船上的沫妁傾擺弄著電子儀器,說:“觀測到了地底世界里面的景象了!”原來,跟著鐵劍主等人一起進入地底世界的,還有戰(zhàn)斗型無人機!
“里面的局勢怎么樣了,我們也恢復(fù)地差不多了?!北本€統(tǒng)領(lǐng)說。
“嗯,好像不用你們二位親自出馬了?!蹦鶅A指著身旁的AR屏,說:“目前是火柴人軍團占了優(yōu)勢,半獸人們已經(jīng)折損過半了,等一下……那邊是……”
“呦!是堂狂耗!”北線統(tǒng)領(lǐng)說道:“他們好像撇下了徜徉,自顧自地跑了。”
“?。≡瓉硭麄兙褪侨祟惐撑颜?。”沫妁傾說。
“那我們該怎么辦?是追還是不追?”北線統(tǒng)領(lǐng)說,并用胳膊肘往外拐了拐熔域領(lǐng)主,說:“你怎么看啊,喂,你別發(fā)呆啊,倒是說句話……”
“嗯!無人機是嗎?這真是個好東西,比先天之覺感受的要好多了。”熔域領(lǐng)主笑著說。
“也罷,你就在這呆著吧。”北線統(tǒng)領(lǐng)抖了抖翅膀,正準備飛入地底世界時?!氨本€統(tǒng)領(lǐng)先生,我覺得我們不必追了。”沫妁傾叫住了他。
“嗯?為什么?”
“因為你就算你追也追不上!”熔域領(lǐng)主說:“你看,那幫家伙已經(jīng)遁到地了去了?!?p> “嗯,面粉管道嗎?上次他們就是這么跑的?!北本€統(tǒng)領(lǐng)說:“不過,如果我速度夠快,應(yīng)該還是來得及的?!?p> “不不不,我們這次要放過他們?!蹦鶅A說。
“放過他們?他們可是叛徒啊,就算是我,也會對叛徒下死手的,我之前擔(dān)心的是那些半獸人,可沒曾想,他們都是那么的瘋狂?!北本€統(tǒng)領(lǐng)說。
“在他們進入面粉管道之前,我就命令了無人機在其中一個人類背叛者的衣服上安裝了攜帶攝像頭的定位器。如果人類背叛者們逃到了暗夜亡靈那,我們?nèi)钥梢詰{借著定位器找到他們的位置,也就是說,時刻了解著敵人的動向并獲得敵人基地的景象資料比直接干掉幾個背叛者要劃算?!?p> “沒想到啊,沫妁傾,你的思維竟然這么縝密!”熔域領(lǐng)主不禁對沫妁傾刮目相看。
“可是……”北線統(tǒng)領(lǐng)說:“如果敵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被按照了那個攜帶著攝像頭的定位器,并把它摧毀了怎么辦???”
“這個我也考慮過?!蹦鶅A說:“首先,這個定位器足夠小,敵人若不仔細觀察的話是很難找到的,而且,被定位器附身的那個敵人,好像不太聰明的亞子?!?p> 一千米之外,面粉隧道里。
“啊啊啊~”沉面想打一個噴嚏,但是并沒有打出來。
“怎么,你被你自己的面粉嗆到了?”黑鵬打趣地問。
“沒有啊?!背撩嬲f:“剛才好像是有人在背后講究我,唉,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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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弓婭莉莎德拉已經(jīng)平穩(wěn)地到達了另一面冰層,而此時此刻的我,還在半空中往下落,而在我正上方的是——天弓之前踩斷的冰層!
不要慌!如果這是一個伽利略做過實驗的世界,那么這個冰層不會在落地之前追上我,也就是說,我剛剛在落地的時候,冰層還會在半空中,我只要迅速做出反應(yīng),就是還有機會逃脫的,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我摔落在地,但沒有摔死,而且還能保持一個較高的機動力。
按道理,這是一個與我先前所在的世界平行的一個世界,也就是說,它們之間的物理法則是通用的。
但是,糟糕的意外還是發(fā)生了,在我落地的一剎那,一股猛烈的沖擊砸到了后背,它從腹部并發(fā)出來,化為了一道突如其來的涼意,帶來了層層的暈眩,經(jīng)過四肢的神經(jīng)回路,再一縷縷地流回我的腦仁,然后在神經(jīng)里開始下一個輪回,這是無限的接近卻又永遠地達到不了,是那么的令人不寒而栗。而且,這還帶來了不可思議的溫暖,四周到處都是軟滑滑的溫?zé)嵋后w,它們好像是從我身上淌下來的,圍成了一個小水洼,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奇妙的出血量……
我如同一攤爛泥一樣癱在了地底世界的地面上,劇烈的沖擊感在腦海里久久不能平復(fù),無力感是次要的,就算是不老不死,痛苦也會有的,我沒法從痛苦中找到快感,我也不想這么做,也不想淪落為那個模樣,痛覺是為了提醒我們身體受到了傷害,就算我的身體可以恢復(fù),我也不愿舍棄它,因為有著痛覺,我就還是一個人,人是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偉大,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依然要做一個人,即使我沒有半獸人的力量與體力,即使我沒有暗夜亡靈的不老不死,但……成為一個人又是那么的美好,即使有那么多的不爽,但這段時光最難忘,我不愿成為強得可怕的怪物,只是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
冰層落地的時刻,與如斐落地的時刻僅僅差上零點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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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準你對徜徉大人動手!”一個萬分低沉的聲音響起了。
“?。∫轴?!”徜徉驚喜萬分地喊道。
徜徉的部下有很多,而且心腹也不少,但在這個生死攸關(guān)的情況下,他們卻往往都靠不住,在這個危急關(guān)頭,他們不是提前掛了,就是退縮在后,總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沒想到啊,你還在啊?!贬溽嗯d奮地說:“我還以為你先掛了。”
“那怎么行?我得陪徜徉老哥到最后?。 币轴嗾f。
徜徉的老弟,抑徉,長得跟徜徉很像,也是羊頭人身的亞人類,當然,他們的能力也很相似,都是憑借著身體與敵人肉搏。
“嗯,看來我得先把你干掉啊?!辫F劍主說。
“就憑你?就憑你那銹跡斑斑的鐵劍?我可是要宰了你??!”
“嗡~”抑徉腦中震蕩了一下,那是什么?好像是什么無比銳利的東西劃過空氣,產(chǎn)生了一道向下的氣流并沖擊了大地,所以自己才會感到一股從下至上的震蕩,而且越往上震蕩越強烈。
“我從來不會說我要宰了你之類的話,因為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些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jīng)把工作做完了,所以就沒必要再把這些說出來?!辫F劍主冷冷地對抑徉說。
此時此刻,鐵劍主已經(jīng)站到了抑徉的身后,正在將鐵劍收回劍鞘。
“這……不可能……”徜徉喜悅的表情瞬間就消失了,他一直在盯著鐵劍主的動向,可是,鐵劍主是什么時候來到抑徉身后的?這速度,居然快到了連殘影都沒有留下!
“我沒有下死手,因為我的目標是徜徉?!辫F劍主對抑徉說:“我勸你不要亂動,也不要回頭,以你半獸人的恢復(fù)速度,繼續(xù)保持這個姿勢,幾小時后就不會有事了?!?p> “什么啊!你個……”抑徉猛然大怒,回頭罵道。
“哧!”不等抑徉說完,一道血柱立即從抑徉腰間的縫隙中涌出,好似火紅的鮮花噴泉,那是玫瑰溶于水的顏色,鮮紅色的“水”柱直沖云霄,在半空中被劍刃殘余的風(fēng)浪吹散,倒了下去,化為了一陣火紅的煙霧,慢慢地向遠處飄去。
“抑徉!”鐵劍主面前的徜徉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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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那是什么生物啊?”
“哦!我們得躲遠點兒,那是怪物!”
這是一個小女孩與他母親的對話,說話的時候,他們就在徜徉和他弟弟抑徉面前,那時的徜徉抑徉,還是那么的弱小。
在二十多年前,那時的徜徉抑徉兄弟還不到十歲大,由于他們是亞人類的緣故,在人類世界里被受唾棄。也不是說所有的亞人類都融不進去人類的世界,一些數(shù)量較多,實力較強的亞人類,如豬人,兔人之類的,他們甚至有著自己的自治領(lǐng)地,自治領(lǐng)地就相當于一個在帝國旗下的小小王國,有這些作為依靠,豬人,兔人之類的在帝國里生活得也很滋潤。但是,亞人類的種類也有很多,至于數(shù)量有限的羊人,就很難找到自己的話語權(quán)。
如果他們是單純的山羊,人類或許還會飼養(yǎng)他們,但是,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擁有了人類的形狀與智慧,卻沒有人類的那一張臉。沒錯,臉就是這么重要,血液上都可以互相輸送的人類與亞人類,因為一張臉的緣故,被徹底地劃為兩種生物。
可是,就算不是人,他們也要活下去啊,沒有哪種生物天生就是厭世的,每一種生物都有著本能的強烈求生欲,哪怕是一只被人玩弄于掌心的螻蟻,它也在堅強地向外爬!
于是,徜徉與抑徉染上了偷盜的嗜好,有時甚至?xí){借半獸人天生的蠻力硬搶。
久而久之,大城市里的警察都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他們兩個的塊頭也在不斷地增大,模樣也變得越來越兇狠,甚至別人看到他們時都會盡量繞路走。
那是一個冬天,氣溫出奇地冷,徜徉與抑徉為了取暖,不得不去偷一些木材,其實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當時偷的都是一些名貴家具。這個作死的舉動,召喚來了數(shù)十名警察,徜徉與抑徉很是害怕,他們翻墻逃出了警察的重重圍捕,但是,他們依然非常的慌亂,依然非常的害怕,最后他們決定——離開這座城市。
“在別的城市里的人會把我們當人看嗎?”抑徉望著天空,問道。
“估計不會,他們都一樣?!贬溽嗾f。
兩旁的道路上布滿了白日緩緩而下的積雪,它們在寒冷中化為了冰層,玲瓏剔透但卻透露出了滿滿的惡意,呼嘯的北風(fēng)在天空中來回的掛扯,這些惡劣的條件加在一起,簡直是讓人寸步難行。抬頭一看,天空中沒有半點兒的光芒,月亮被云層完整地遮掩住了,低下頭來,遠遠的前方,好像有著一絲亮光。
盡管亞人類的毛皮可以抵御寒冷,但在凜冽的寒冬面前,還是有著一股麻木的感覺,而且他們好久沒吃東西了,缺少熱量的攝入,那還怎么抵御寒冷啊。
徜徉與抑徉走向了那個房子,憑借窗戶的縫隙,他們看到房主是一對沒有子嗣的老夫婦。
“我真想進里面暖暖身子?!币轴嗾f:“如果再能吃點兒東西,那是再好不過了,可是,他們能讓我們進來嗎?”
“我估計不能。”徜徉說:“看來只能硬搶了,不過……錯的不是我們!”
“對!錯的不是我們!”抑徉低聲地重復(fù)一遍。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了。
“這么晚了,會是誰?。俊崩衔绦南?,推開了沒有上鎖的房門。
“咦~哈!”徜徉在暗處撲了過來,用他那鐵錘一般的拳頭敲中了老翁的胸口?!皢E啦!”盡管當時的徜徉還很小,但是他憑借著半獸人天生的力量,打碎了老翁的幾根肋骨,老翁慘叫一聲,向后仰了過去,倒在了雪地上。
老婦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嚇得癱坐在地,但是她又飛快地站起來,像一只母雞一樣張開雙臂,護著倒下的老翁。徜徉看著面如土色的老婦,老婦看著顫抖著的徜徉,就這樣過去了十秒鐘。徜徉知道老婦的心里是十分恐懼的,但是他卻畏懼著老婦那獨有的氣質(zhì),這使他不敢向屋子里挪動半步。
抑徉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但是十秒鐘之后,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跑進了老夫婦的屋內(nèi),帶著能帶上的食物,和徜徉一起逃跑了。
他們或許不知道,這些是老夫婦僅有的食物,就算他們知道了,他們也會這么做。畢竟,誰也不會料到,這次的寒冬會如此漫長,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漫長。而且,如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會怎么做?很多人都是自私的,很少有人能把生存空間留給素不相識的人,更何況被人類百般刁難的徜徉?
至今為止,徜徉也不認為他做錯了什么,他只是堅強地活下去,盡最大的努力活著?;钪?,一個多么困難又多么無奈的字眼啊,或許有的人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些,還會大言不慚地笑道:“那又有什么難的???”的確,錯的不是徜徉,錯的是這個世界,命運是如此的不公,命運對有的人如此的厚愛有加,卻對有的人如此的辛酸刻薄,一直以來,徜徉為“活著”這個字眼拼上了性命,他投靠暗夜亡靈,暗中危害著人類,但又瞞著暗夜亡靈修筑地下世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更好的活著,只要帝國與暗夜亡靈的這個平衡不被打破,他就能永遠地這樣活下去,永遠地活著。
命運限制了徜徉的出身,還讓人類不斷地壓迫他。但是,他盡其所能,違抗了命運,改變了自己的現(xiàn)狀。而現(xiàn)在,命運再一次迫害他,把他扔入一個進退兩難的處境,徜徉自己也清楚,無論如何,他都逃不出命運的魔爪了,活著這個字眼,終究成為了一個奢望。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退縮,死,是那么的可怕,它完全不同于活著,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曾經(jīng)的徜徉是畏懼死亡的,但是,抑徉的身體被鐵劍主給一分為二了,死亡,好像也沒那么可怕……
既然已經(jīng)沒有能力違抗命運了,就讓命運見識一下自己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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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飄灑而下,給地底世界的地面蒙上了一層紅色的地毯,徜徉踩在上面,兩股暖流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徜徉心想,這是長久以來,一直壓抑在內(nèi)心的痛苦,他要把這些痛苦化為了力量,凝聚在指尖,覆蓋在伸出的拳頭上,這么多年來,命運的不公,徜徉……“我徜徉要把這些虧欠的都還回去!”徜徉的思維得到了空前的加速,他清晰地意識到,鐵劍主在速度上有很大的優(yōu)勢,自己必須盡一切可能加快攻擊速度,否則自己根本就打不到鐵劍主。
徜徉揮出了他人生中最快的一拳,可是,這對鐵劍主來說,還是太慢了,兩人實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抱有必死的覺悟,希翼與敵人同歸于盡……都辦不到……
鐵劍主沒有留下任何一道殘影,徜徉的鐵拳還在半空中凝滯,鐵劍主直起身,收起鐵劍了,一邊摸著劍鞘一邊說:“我也抱有著覺悟,我的村莊就是在戰(zhàn)火中消逝的,命運是否凄慘,你與我……說的不算!”
半獸人化的徜徉用剛墨之御覆蓋了全身,他覺得這樣做就不會受傷了??墒?,他錯了,鐵劍主匯聚畢生氣力凝聚于劍尖一點,再加上那連殘影都不留下的速度,輕而易舉地就打破了徜徉的防線,要是徜徉不把剛墨之御分散開來,而是凝聚在被攻擊的一點,那么他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被打敗,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徜徉緩緩地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被利刃剜下來的心臟,跪了下來,緩緩地說:“活著的時候…真…好……”
“抱歉?!辫F劍主回過頭來,對著徜徉已經(jīng)倒下的尸體說:“沒曾想,你也曾抗衡過命運……”
其余的半獸人們見徜徉抑徉兩兄弟已死,一個個地放下了武器,將目光投向了鐵劍主,好像在祈求他饒恕自己犯下的罪過。
“看來人類背叛者們已經(jīng)逃跑了?!蓖盔f使者說。
“沒關(guān)系,至少我的鐵劍找到了?!辫F劍主笑著說:“這次,沒用上飛刀啊?!?p> 然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壓在厚重冰層之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