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不低，不缺錢，貪婪，能接觸到監(jiān)獄長給他提供死囚，能輕易殺死那么多貧民和奴隸作為獻祭，外鄉(xiāng)人不引起本地人注意，清楚巡查隊的工作方式，不把審夜人放在眼里，而且實力不弱?！?p> 夜小燭重復(fù)了所有的推測條件：“沒錯啊，整個青草城，符合的只有你一個人了，調(diào)研員大人，你為什么要甘心情愿的做魔狼族和黑暗女神教會的狗腿子呢。真是讓人不解?！?p> 嘆了口氣，勝利者夜小燭道：“你是議會的人，青草城的人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公費來青草城旅游，卻帶著殺人過百的任務(wù)，你是個神經(jīng)病嗎？我想，你一定是長了一個豬腦子。”
“哈哈哈哈哈。”調(diào)研員整理了一下他精致的裝束，從口袋里拿出一根金質(zhì)的手杖，頭發(fā)向后梳著，一絲不茍，臉上擦有小貴族鐘愛的化妝品，露出既純真又惡心的笑容。
“你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
他說：“我從你們城防長官那兒聽說，審夜人今晚會舉行破解艾努西斯詛咒的儀式。我這個人喜歡玩，到晚上沒忍住好奇心，不愿意麻煩別人，才不帶隨從自己來這兒看看。結(jié)果呢！媽的，我受到了你們的圍攻，你是要殺了我嗎？
你要是不現(xiàn)在殺我，咱們把朱卿叫過來，把馬頓叫過來，或者去君王城找黑權(quán)杖的人，找大法官談一談，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能言善辯?！币剐T朝他豎起大拇指：“你是個很好的對手，奈何認賊作父。我早就懷疑是你，才調(diào)動了審夜人里其他的幾個巫師，又在畫像的末尾寫上了你的名字。
等你看到艾努西斯的后面是你的名字，自然誤以為暴露了，驚慌失措的想逃走。這是你心里有鬼?！?p> “一派胡言?！闭{(diào)研員憤怒的口噴吐沫，試圖狡辯：“你這是誣陷，是誣告，是謀害。我為什么要殺那么多人，我從小在西南境長大，連天國山脈和圣雅城都沒去過，怎么會和他們有關(guān)聯(lián)？”
夜小燭高舉著雙手，微微閉上雙目，仿佛在感受著什么。
半天后，他倒吸了一口氣：“哦，原來黑暗女神教會的總部在中南大陸的圣雅城啊，這個消息連馬頓都不知道。調(diào)研員大人，您這是身在高塔議會心在教會，兩面派，不容易，不容易啊?！?p> “臭小子，你不要跟我玩這套！”調(diào)研員怒氣沖沖的斥責(zé)：“我是不害怕你的，不管你怎么栽贓，你有證據(jù)嗎，你憑什么，憑什么說我是殺人兇手，我看你才是，你這個下賤的奴仆，低賤的奴隸，兇險的混賬?！?p> “隨便你罵，使勁兒罵吧?！币剐T走過去善意的拍打同伴們的身體表示鼓勵：“會有人去搜查你的住處，你這種位高權(quán)重的人應(yīng)該不會驕傲到一旦蹤跡都不留下吧，另外提供給你死囚的監(jiān)獄長已經(jīng)被擒拿了，看看他是怎么說的。
他難道也被黑暗女神教會收買了？如果是，那多半可以從他那里得到線索，如果不是，你用來搞定他的金銀應(yīng)該還在他家里放著。
還有，你用的高級劍油，在整個西南境都不超過十個人能制作，問清楚劍油的來歷也不是什么難事……
調(diào)研員大人，方法有的是，在水落石出，證明你是奸細前，你可以用光你所有的詞匯來罵我……”
隨著夜小燭風(fēng)輕云淡的敘述，調(diào)研員的臉色從紅轉(zhuǎn)白，又從白轉(zhuǎn)青。辯解開始變得虛軟無力，殘破的身軀也在精神崩潰后，陷入了絕望的邊緣。
第二天，審夜人和青草城上上下下，多對這件事默契的閉口不談。
好像從來從存在過九十九個死人頭，也沒存在過什么備受尊重的調(diào)研員。連黑暗女神教會和牧狼神艾努西斯、天國山脈都成為了口頭禁忌。
在一座城市里，這么多位置不低的人被別人收買，很不可思議，很長一段時間都個謎題。夜小燭后來思考了很久，才想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
這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他們是碩鼠，偷走了糧倉里的老鼠。是狐貍，偷走了籠子里的雞。大家表面和和氣氣，其實心里都有為自己打算的陰暗內(nèi)心，只不過恰到此刻因為種種巧合暴露出來了一小部分罷了。
調(diào)研員和監(jiān)獄長運氣不好，被逮住了。但在你身邊，也許是你朝夕相處的同時，也許是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大巫師，也許是愛民如子、心地善良的官員。
他們的內(nèi)心世界里多數(shù)有別人見不得的陰謀。一旦暴露，就會掀起讓不明就里的人驚訝難以置信的險惡波瀾。
區(qū)別不在于人心如何，而在于是否被人知曉。
換而言之，人人都可能是惡魔。
正如《道德情操論》里說過的：貪婪和野心兩種目標(biāo)的不同，僅僅在于它們是否偉大，一個吝嗇鬼對于半便士的追求同一個具有野心的人征服一個王國的意圖一樣狂熱。
要是那位牧狼神，或者黑暗女神，真的做成了他想要做的事，他就會從一個跳梁小丑變成某個野心家甚至政治家。他的做法也從卑鄙無恥的小人，轉(zhuǎn)化成為拯救蒼生的好人。至于他殺過的人，理所當(dāng)然的會被人們選擇性遺忘。
更有可能，調(diào)研員這種人并不忠于任何人，他們兩面下手，兩邊都想得到充分的好處和利益。只要事情不暴露，他依然能享有外人給予的大筆金錢，和高塔議會提供的豐厚資源。
而騎墻派，在人群中是占大多數(shù)的。每天渾渾噩噩，裝作什么都不懂，有的工作勤懇，待人真誠。等看到形式變化，能相繼做出反應(yīng)。支持即將勝利的一方，為勝利者搖旗吶喊，把失敗者踩在腳下，說不定還會撒上一炮尿。
調(diào)研員、監(jiān)獄長，西南境和大陸上千千萬萬的人都是如此。
審夜人從那天開始進入了休整狀態(tài)，手頭上的任務(wù)都處理完了，也沒有接到新的任務(wù)，大家都樂的安閑。
艾拉再次問夜小燭，為什么還要在青草城呆下去，他們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
而夜小燭回答說：“你以為別的地方會很干凈嗎，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奪，就有暗算，就有忠誠和背叛?！?p> 數(shù)日后，夜小燭偶然之間，聽彼得說從調(diào)研員的大人的家里搜出了一張紙條，上面是任務(wù)明細，大意是做完一次艾努西斯詛咒任務(wù)，能獲得大量的珠寶和魔化物品為感謝，而紙條的末尾，則是個擁有男人的上半身，狼的下半身的四足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