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掛高空略偏西,在一條小路中兩個人影行走,仔細看原來是一人一狗,黃色小狗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后面的人蹣跚前行,身穿深藍衣衫,偏僻小路前出現(xiàn)了小鎮(zhèn)。
“找到有人的地方了,前面有個小鎮(zhèn),終于可以飽餐一頓,好餓啊”葉凡有氣無力道。十?dāng)?shù)天的森林跋涉加上四天來的荒蕪?fù)讲?,繞是葉凡修為高真元充沛也不能當(dāng)飯吃啊,身上的深藍衣衫都穢跡斑斑了。
“食物,食物,小鎮(zhèn)我來啦,這次可以給我飽腹了吧”小福興奮道。
葉凡瞪了小福一眼道:“小福你和我一樣四天都沒吃東西,為什么你還能這么精神”,葉凡和小福早在四天前走出了森林,但森林外面一片荒蕪,一個人都沒,直到現(xiàn)在一人一狗才見到一個小鎮(zhèn),在荒蕪之地怕不是步行了有七八百公里,期間動物食料罕見,造成葉凡現(xiàn)在鳩形鵠面,反觀小福一路肚皮嚷嚷但就是沒有受餓的痕跡,小福身上的肉從第一天見到他時就一樣毫無變化。
見小福不作答,葉凡想著想著突然怒道:“你只畜生明明是神獸之體,根本不用作食,每天有足夠的靈氣吸收就可以生存,是因為貪食才整天嚷餓吧”
“呵呵,呵呵……”小福的回答。
葉凡舉起拳頭就向小福跑去,小福見狀直往小鎮(zhèn)沖刺,一人一狗就是這樣狂奔小鎮(zhèn)而去。
小鎮(zhèn)方圓三百丈左右沒有城郭因為是小鎮(zhèn)而已,葉凡沿著小路走到鎮(zhèn)前,見到一個石碑矗立,石碑一丈高半丈粗,是灰褐色的巖石,刻有“昶龍”兩個大字。沒有多加停留,小福和葉凡就向鎮(zhèn)里跑去。
鎮(zhèn)內(nèi)房屋林立,多數(shù)房屋都是用大石堆砌成,也不乏木屋,青磚碧瓦只是少許,街道中人們?nèi)紵釤狒[鬧熙熙攘攘,不少大漢吆喝攀談。葉凡沒有多理,小福更是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一間食肆,“嗷嗷”數(shù)聲就要向食肆沖刺,葉凡立即從后面伸手捉住小福的頸部,像捉小狗一樣拎起來,不是像小狗現(xiàn)在小福的確是小狗一只。
“葉凡你做什么呀?別阻礙我吃東西”小福嚷道。
葉凡一巴掌拍落狗頭,小福“哎呦”一聲不吵了。
“噓,你現(xiàn)在是一只狗啊,哪有狗會說話的,做回狗的本分別說話,不然被人看到一只狗會說話可是麻煩,所以別給我添亂”葉凡小聲道。
“我才不是狗,是饕餮,是神獸”小福反駁道。
葉凡瞅了瞅小福,再用手捏了捏小福的皮毛,戲謔道:“我怎么看,你就怎么像一只狗”葉凡還特意擺出一副“你是笨蛋啊”的表情。
小?!班秽弧敝苯锌棺h。
“還有你要去吃東西你有錢幣付賬嗎?”葉凡問。
小福愣愣道:“什么是錢幣?”
葉凡被小福打敗了,這根本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以前自己在家鐘鳴鼎食的時候就知道錢幣用法,這小福萬年前都不知道是怎么生活的。
“跟我來吧”葉凡很闊氣道。因為在葉凡離開的時候無良師傅一改平時懶惰性格竟然慷慨的給了葉凡不少錢幣。
走進餐館,現(xiàn)在不過是申時,舉目一看這店生意好得出奇,座無虛席人聲鼎沸吵吵鬧鬧的,不大的餐館內(nèi)有十?dāng)?shù)桌子擺放著略顯狹窄,原本想著餐店里這么多人一定沒位的了,但眼睛一瞅角落處剛好有個桌子空的,葉凡現(xiàn)在已經(jīng)餓得發(fā)慌,見到有位就往那跑。
剛坐下位子,葉凡立刻感覺到餐館里齊刷刷的目光都聚焦自己身上,葉凡也開始有點奇怪餐館里這么多人,有些人還要站著,但自己坐著這張桌子就是一個人都沒有,隱約間葉凡聽到周遭的人竊竊私語道:“這個少年是誰呀?竟敢坐那個桌子,是不是他們的人怎么沒見過,新成員?……”,雖然奇怪人們的反應(yīng),但饑餓壓倒了一切,小福更在葉凡身邊“嗷嗷”直叫,旋即跳上長椅,狗頭耷拉在桌子,期盼著大魚大肉。
小二走過來用奇怪的眼光瞟著一人一狗,葉凡沒有多想,因為他正想著吃什么好,葉凡也是第一次自己來餐館這樣的地方,也不甚清楚人們?yōu)槭裁磳ψ约哼@么好奇,看看自己也沒有不妥啊。
通過小二的介紹葉凡點了不少烤羊、燒雞、燉牛肉等大餐,葉凡打量著四周的人,見葉凡望過來人們都把目光收回,餐館里差不多全一色都是大漢,多數(shù)都是光脖子容貌彪悍的人,容貌還兇神惡煞多數(shù)人臉上身上都留有大大的傷疤,而小孩婦人一個都沒有,老年人只有一兩個在,但就連老年人都是粗聲粗氣老當(dāng)益壯的那種。
很快四周的人們對葉凡失去了好奇,繼續(xù)觥籌交錯酣飲淋漓,高聲吵嚷。
不得不說餐館生意興隆定有其道理,就拿上菜速度可見,葉凡點菜不到一盞茶時間,美味佳肴就來了,一人一狗眼瞪瞪的看著一碟一碟的大魚大肉,哈喇子不自覺“滴答滴答”的流下,小福第一個撕扯出一大塊羊肉吞咽,它現(xiàn)在前腿爬上桌子,后腿站立,小爪子不斷把桌子上的大肉佳肴往嘴里送,葉凡也管不上小福,右手拽羊腿,左手就扒豬腿,吃的不亦樂乎。
四周的大漢不知幾時起又被這奇怪的一人一狗組合吸引住目光,他們見過餓鬼投胎就是沒見過餓狗投胎的組合,大漢們見葉凡任由一只小狗海吃鯨吞,不由都甚是奇怪。小福也不怕別人看由得他們看,自顧自的大吃大喝起來,葉凡連人們的目光又重新聚焦而來都不知道,只是猛將桌上的食物往嘴里灌碗里的白飯不停扒。
直到葉凡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殲滅,肚皮鼓鼓不時還打個飽嗝才停下來,但小福還是一如既往的海吃,葉凡現(xiàn)在真的懷疑小福的肚囊是有納須彌于芥子的能力而不是他所說的消化能力。
小福見桌上的食物吃光了,對著葉凡瞅瞅眼珠轉(zhuǎn)動示意,葉凡闊別了九年的葷食如今再次品嘗還吃得心滿意足,心情好得很連帶對待小福也慷慨起來。
“小二,再來一桌”,也是不到盞茶時間滿桌都是美味佳肴。葉凡已經(jīng)吃飽了沒有再吃,看著小福大口吃四方,自己就拿起茶碗在品茗。
終于葉凡發(fā)覺四周吵雜的聲音不知幾時起稀落,舉目四看人們的目光都在打量著自己和小福。葉凡也沒有多想,認(rèn)為這只是好奇心,畢竟這么能吃的狗可是很少見。
也不知道小福吃了幾桌終于隆起鼓鼓的小腹,躺在地下打嗝,現(xiàn)在也到夜幕時分了,葉凡也要去找落腳地方,喚來小二結(jié)賬。
“客官盛惠五個金幣”
元明大陸都是通用錢幣,換算如一金幣=十銀幣=百銅幣十進制原則。錢幣一律都是直徑兩公分薄如指甲,金幣之上還有晶幣換算是,一晶幣=一百金幣,可知晶幣名貴稀罕一般都是大富人才能用得上晶幣,晶幣不同金幣等扁薄,因為晶幣是用鉆石晶體等數(shù)種堅硬物質(zhì)制成,其晶幣形狀橢圓,外眼可看到晶瑩剔透散發(fā)著熒光。
“什么五個金幣”葉凡雖然深居簡出不諳世事,但這點錢財貨價他還是多少知道的。就算小福吃得再多也不是這個價吧。
當(dāng)即葉凡瞪大眼道:“你們餐館是黑店啊,才吃這么多點東西就收五個金幣?”
聽到葉凡的責(zé)問餐館里的大漢又一次竊竊私語起來。
小二愣愣的,他想不到還會有人說這里食物貴是黑店,當(dāng)即請來掌柜。掌柜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身上帶有一種肅殺之氣,走到葉凡前,葉凡不自覺的戒備起來。
“小兄弟,這里的一向是收費高的,你不知道嗎?難道說你付不起?”掌柜用他的嗓子嗡聲道。
葉凡掏掏自己的囊袋,里面只有十五個銀幣根本不夠付。
“五個金幣我的確付不起,你們別仗著多人就來坑我”葉凡辭嚴(yán)義正道,現(xiàn)在自己本事高也不怕他們動手。
“既然你是這桌子的,現(xiàn)在付不起就賒賬先吧”掌柜平和道,他也不為葉凡付不起帳計較反而還給賒賬。
葉凡當(dāng)即楞了一下,他在這人生地不熟人家這樣都給他賒賬,心想:“事有蹺蹊”,不過葉凡還是順了掌柜的意,他既然給賒賬就賒吧,自己又不是吃虧。
“好吧”說完葉凡就拎著小福,急沖沖的往外走。
葉凡不知道的是他走后,餐館里的大漢沖著掌柜道:“老劉,那小鬼還不知是不是這桌的人呢,你就這樣給他賒賬了,不怕有賒無回嗎?”
“這五個金幣我才不在意,他既然在這張桌子吃了東西賒了帳,那就是這張桌子的人負責(zé)”老劉很是無賴道。
“高啊,高啊,竟然想出了這招把戲,看來昶龍鎮(zhèn)是有戲看了”不知道是誰道,餐館內(nèi)的大漢們同時“嘿嘿”笑起來。
酉時,夜幕初臨,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們來來回回,鎮(zhèn)子里華燈初上,大道周圍的店鋪披上螢微燈光,餐館、食肆、酒館等人聲鼎沸。
葉凡和小福行走在燈紅酒綠的街道正覺奇怪這里好像比白天時還要多人,全一色都是和剛剛餐館里的大漢差不多的人,都是身體雄壯,赤身露體,身上帶有傷疤的也不少。
一路上都有不少大漢打量著葉凡,他們對一個少年竟然自己行走這里感到怪異,但大漢也不想在這里惹是生非顯然有所顧忌,也就沒有向葉凡接觸過。
葉凡正在找客棧過夜,數(shù)天來自己和小福一人一狗在森林度過的深夜還有在荒蕪大地上餐風(fēng)飲露的確令他們倆不好受,今天終于找到人住的地方,既然能在夜幕前找到這個小鎮(zhèn)當(dāng)然要好好的睡上一晚以慰勞自己。
不知為什么現(xiàn)在的小福特安靜乖巧沒有吵鬧,靜靜的跟著葉凡,可能是為葉凡能給他品嘗到剛剛的佳肴而賣乖。
“前塵后世,因果定律,福緣禍患皆在一簽內(nèi)……”
行走在街道中的葉凡突然聽見這句話,前行兩步轉(zhuǎn)過頭向幽暗的小巷看去,小巷在夜幕下顯得陰深深的。幽暗中葉凡依稀見到一個白發(fā)老人。
不知為什么葉凡突然有種好奇心要進去看看,于是舉腳踏步進小巷去。
“知天相命宮,測命理運勢,曉趨吉避兇,道盡塵緣種種……”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葉凡兩三步就行進了小巷,舉目一看,身前一個耄耋老人,老人稀疏的頭發(fā),下頜留有尺長胡子,須發(fā)皆白,本以為行將就木的老人,但定睛一看,老人臉上容光煥發(fā)面容上根本找不到皺紋的跡象,眼神炯炯生輝,身材不高,略顯瘦小,但就是腰背挺直一點都沒有駝背的傾向。小巷內(nèi)擺有三尺長兩尺寬的案桌,案桌上放有一桶竹簽,旁邊插有小旗,旗面兩個篆體字“天命”顯得大道深奧,老人就坐在案桌后的小板凳。
看到返老還童的老者葉凡已經(jīng)認(rèn)定他是世外高人,當(dāng)即向前卑謙道:“前輩你好”
小巷中的老人見到葉凡前來一點也沒有奇怪,好整以暇的打量這眼前的少年好像早已經(jīng)知道葉凡必定會來一樣,對著葉凡頷首點頭,老人案桌前還有一張板凳,示意葉凡坐下。葉凡有點拘謹(jǐn),他從老人的表現(xiàn)感到高深莫測,乖乖依指示坐下。
“小兄弟,不知有什么老夫可以幫到你呢?老夫占卜命理,測因緣果報,天星命宮樣樣皆通”老人道。
聽到老人的話,葉凡心中憋了很久心事浮現(xiàn),用顫抖的嘴唇問道:“前輩可知我父母建在?他們?nèi)嗽谀抢?”父母的生死始終縈繞于葉凡心中,那時雖然年紀(jì)小,但從家門被破他就知道葉家將不再復(fù)存,心中唯有對父母的生死抱有希冀。
孰料老人的回答是:“不可道,不可道,天意如此,有緣自會相見”
“為什么……?”葉凡急問,但老人一點回應(yīng)都不給他,自個自的雙目閉合抱守元一裝作高深。
“既然前輩不說那算吧,我也沒有其他事需要幫助,就此別過”葉凡沮喪道,起身就要走。
“慢著,讓我看看小兄弟面相,權(quán)作相遇之禮”老人道。
葉凡想著反正也沒要事,就讓前輩看看也不打緊,旋即對前輩的身份好奇心想“到底是何許人呢?生得如此仙風(fēng)道骨一派名宿隱士風(fēng)范”。問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老夫隱世多年,就算道予名號小兄弟,料小兄弟也不知道”老人委婉拒絕道。既然老人家不肯道予葉凡姓名,葉凡也不免強,正襟危坐等著老人批命。
老人用他神光熠熠的眼睛注視葉凡的臉片刻,認(rèn)真道:“小兄弟,我從你面相看得出,你命宮主星為紫微斗數(shù)十四主星之一的“天機星”,凡有天機星命理之人,多為天資卓越,耳聰目明善辯對錯,但福禍相連,多愁善感,悲喜難料,善惡皆在一線中也是其本質(zhì),所以小兄弟切記要好好的認(rèn)清自己別被一時意氣所縱”
見老人竟然能但憑眼目就能看出自己的命宮本星,而且還侃侃而談的臧否命理,葉凡深信眼前的老人必定是不世高人。
想起在神秘森林的九年,自己就是跟柳姐學(xué)星相命理、穴道針灸甚至連普通人的四書五經(jīng)也學(xué)習(xí),但自己在玄學(xué)、醫(yī)道這方面都興致缺缺可以說是不學(xué)無術(shù),也就不清楚自己命宮主星是猴星猴月,不過聽柳姐說過要看出一個人的命宮星相可不是容易事,特別是看煉氣士的天相,越是厲害的煉氣士就越難看出,因為煉氣士修煉是吸收天地靈氣,靈氣為天地孕育,人吸收靈氣入體煉化成元氣但本質(zhì)還是天地間的氣,氣在人體內(nèi)會和天地間的氣互相呼應(yīng)造成一個天然屏障把煉氣士的命相掩藏。所以連柳姐都看不出自己的命宮主星,練氣士只有從自己心眼方可輕易看出自己本宮星相,而自己對這些興趣也不高就從沒深入研究過。
=奇=“多謝前輩提點”葉凡恭敬道,起身就要走,葉凡還想著要投棧,他可不想再次席地而睡。
=書=“且慢小兄弟,老夫觀你眉宇暗紅天生,隱約含苞待放看來桃花運異性緣都不錯噢,但是桃花運還是桃花劫還是未知之?dāng)?shù)”老人隱晦道。
=網(wǎng)=葉凡想走的腳步被老人的這句話吸引住,終沒有走再次坐下來。問道:“桃花劫桃花運?”
老人捋須頷首道:“還有觀你氣運大勢,近來怕是有一小劫數(shù)要來了,我這里有一個錦囊可助你逢兇化吉”說完掏出一個紅色錦緞做成的錦囊擺在案桌上。
葉凡也不客氣,伸手在桌上拿走錦囊就往口袋里揣。
“盛惠十五銀幣”突兀的一句從老人嘴里道出。
“前輩這個要錢的?”
“當(dāng)然,這個錦囊可是能解你劫數(shù),十五銀幣應(yīng)該很值得”
葉凡也不計較錢財了,既然這個錦囊能解自己劫數(shù)那破財擋災(zāi)也是可以的,葉凡付了錢便走出小巷。
須臾葉凡才想起自己全副身家就得十五銀幣現(xiàn)在全用了,那現(xiàn)在不就是一窮二白了嗎?還那里有錢投棧??!
打開錦囊看看前輩給什么能讓自己化劫的,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既來之則安之,隨遇而安”這句廢話。
“小福,我是不是被人騙了?”葉凡問。
“是吧”小福的回答。
當(dāng)下一人一狗跑回小巷,但已經(jīng)人去巷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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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有個少年帶著一只狗當(dāng)著十五寨的人面前在我們的桌子大魚大肉,這分明是不把我們“螟蛉”看在眼內(nèi),是羞辱,還有吃完后沒錢付,在我們的桌子那賒賬,現(xiàn)在劉掌柜把那筆帳算到我們身上了,這簡直是……”一個身體雄壯兇神惡煞的大漢喘氣怒道。他鼻大口寬,濃眉大眼,身體黝黑,衣衫都是粗布麻衣一副野人作風(fēng)。
夜已深但這里燈火通明,寬敞的大廳四周都有點亮油燈,全是用紗罩蓋著,天花板上還有吊燈照明。大廳兩旁都擺放著不少東西,紅檀木制的椅子就有十張分兩邊放一邊五張,兩旁各還擺放著三張案子,上面陶瓷花瓶琳瑯滿目。
廳內(nèi)只有兩個人,身體雄壯的大漢站在大廳中對著坐在大廳首位的老大說話,大漢身前一丈處有三個梯級,在上面有張紫檀木制長榻,榻長六尺,榻上有一個樣貌清雋的中年人坐著。
中年人沒有像大漢般蠻橫的肌肉,體現(xiàn)出一身勻稱健美,頭上的長發(fā)被綸巾挽著,身穿青衿長袍一臉正容,眼神中散發(fā)著犀利銳芒。比起“老大”這個稱呼,中年人更像文士。
中年人用渾厚的聲音道:“哦,有這樣的事?”
大漢陰鷙道:“老大等厲雄親自去把那小子捉回來,慢慢拷打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人敢在我們螟蛉的桌子耍賴”,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
“厲雄說了你幾次了做事別沖動,我們同一般山賊不同,我們螟蛉有自己的規(guī)矩”中年人訓(xùn)導(dǎo)道。
厲雄摸摸自己的腦袋道:“老大,我這不是給你匯報了先嘛”
“恩,的確比起以前獨斷獨行的做事風(fēng)格進步了”中年人不咸不淡道。顯然對厲雄的表現(xiàn)還不滿意。
“那老大現(xiàn)在怎么辦,難道對那個少年置之不理嗎?”厲雄憨憨的問。
中年人沉吟一會道:“對不把我們螟蛉看在眼里的人當(dāng)然要教訓(xùn),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只會被其余十五寨的人拿笑話,但事情還不清楚前還是要對那少年多加小心,現(xiàn)在你去招集兄弟用老方法把人捉回來”
“是,老大”厲雄道,轉(zhuǎn)身就向外走去。
中年人的名字叫“任道遠”是螟蛉山賊團現(xiàn)任老大,螟蛉在山賊世界盛名已久。他們有別于普通山賊有自己的規(guī)矩,螟蛉建立已有二百多年歷史,雖然人數(shù)從沒有上萬,(在山賊界有個不成文的共識沒有萬人以上的話算不得大賊團)但勝在螟蛉之人全是精英高手,隱約間螟蛉已經(jīng)雄踞山賊第一團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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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寅時
葉凡和小福最終還是露宿野外,幸好他們在鎮(zhèn)里找了個空置的草棚,在草棚下蓋著禾草睡,像葉凡這樣到達質(zhì)花期的高手根本不用怕風(fēng)餐露宿,只不過是難熬點而已,這方面不得不說葉凡天資超卓以十六歲之齡修為達到質(zhì)花期在修煉界中平均都要三十歲才有如此成就。
正睡得酣暢的葉凡鼻子抽動中嗅到了一種淡淡的香味,睜開眼睛,突然又閉上。
草棚外走出了五人,其中一人道:“看來不過是個普通人啊,怎么就有膽子向我們螟蛉挑釁”
“別管了,帶回去慢慢審問先”一個雄壯大漢道,此人正是受命捉人的厲雄。
“這只小狗怎么辦?”
“一并帶走吧,聽說這只小狗吃的分量比這少年還大”
葉凡悠悠醒來,發(fā)覺自己雙手被麻繩束縛在腰背,全身無力癱軟,躺在冰涼地板,地上潮濕,入眼灰暗看不清。葉凡精神有點混亂,先是一片茫然,然后突然驚醒,他記得自己熟睡時聞到一陣幽香,一身冷汗不自覺涔涔而出,他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迷藥捉住了。
幽暗的房間里,葉凡慢慢坐起來,動作有點生硬,心道:“這是什么迷藥,很厲害啊,自己竟然毫無所覺就中標(biāo)了”以前葉凡在神秘森林里跟師傅修煉時也曾經(jīng)涉獵過迷藥,他師傅是怕葉凡對這些江湖學(xué)術(shù)不甚了解容易被制,所以特意讓葉凡學(xué)習(xí)的。
想當(dāng)年葉凡的師傅也夠狠的,為養(yǎng)成葉凡的警惕心,在他飯菜茶水中不時放上一兩包巴豆粉或迷魂藥,葉凡當(dāng)年可是中了不少標(biāo)啊,中了巴豆粉,葉凡就得在茅廁蹲,中了迷魂藥就得在床上呻吟,多數(shù)時候都是師姐配解藥給葉凡救命,無良師傅只會下藥不會解藥,當(dāng)年葉凡可是每過兩三天定會被這些藥物放倒一次,但隨著身體慢慢對藥物的適應(yīng),竟然無意間養(yǎng)成了免疫力,之后普通藥物對葉凡影響都不大。
葉凡現(xiàn)在明白自己身中的迷藥不是普通貨式,幸好還記得當(dāng)年中了迷魂藥、巴豆粉時師傅所傳授的解藥方法,當(dāng)年因為自己功力低微這個方法就用不上,到后來身體自然免疫力就能扛得住藥性所以也就沒有多加練習(xí),也不知道行不行。
盤坐在潮濕陰涼的地板,閉上雙目凝神專注,因為雙手被束在背后不能合掌配煉,葉凡也得將就將就伸開盤坐的雙腿,兩只腳板底粘合,合腳配煉。
心中默念晦澀的口訣,體內(nèi)元氣被迷藥壓制,現(xiàn)在筋脈氣道都被封元氣只剩余平時的一成可用,調(diào)動元氣順著自己意志的方向流動,在丹田聚集,順流而下進入氣海,過了氣海匯入右腿筋脈,葉凡現(xiàn)在滿頭大汗,汗珠滑過臉頰滴下胸口,背部也汗流浹背,身體被藥物所制,元氣不同平時可以隨心所欲暢流于身體筋脈,現(xiàn)在就像拓荒者攀爬陡峭山峰一樣一步步的開鑿道路。
葉凡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時間終于把右腿中被藥物所制的筋脈打暢通,這樣的過程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跟師傅修煉時做的壓腿拉筋,那時候葉凡也是承受著痛苦一點點的做起來。右腿暢通無阻,繼續(xù)控制著元氣匯到涌泉穴,涌泉穴位于人體的足底部,卷足時足前部凹陷處,約當(dāng)?shù)冢?、3趾趾指縫紋頭端與足跟連線的前1/3與后2/3交點上。
葉凡把元氣從右腳涌泉穴渡出再匯入左腳涌泉穴渡入,同右腿一樣,左腿也要把筋脈打通。葉凡心里默默計算這次打通左腿用了一個時辰,那么打通右腿時怕且也是差不多時間,用了兩個時辰才能把兩條大腿打通被阻隔的筋脈氣道。
雙腿打通后葉凡沒有把元氣匯去其他地方繼續(xù),而是在抱腳的右腿和左腿不停的打轉(zhuǎn)繞圈,神識依照口訣穩(wěn)穩(wěn)的控制著元氣,慢慢的身體內(nèi)的迷藥藥力開始潰散。
一個時辰后葉凡站起來,身體散發(fā)著白霧,睜開雙眼一道神光射出隨后消散,額頭和身上的汗水都被清除干凈,低喝一聲,束縛著雙手的粗大麻繩就被震碎紛飛。
現(xiàn)在葉凡靈臺已經(jīng)恢復(fù)明朗,真元能夠動用九成。望著四周幽暗的墻壁,這里明顯是一個地窖,完全沒有窗口,地面潮濕,感受著這里寂靜的空間和以前師傅擺放自己醅酒的地窖一樣。因為能動用真元葉凡的眼睛在這幽暗的地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百平方米的空間,地上有些禾草,四面墻壁均嵌有手臂粗的鎖鏈耷拉著,墻邊還有一個鐵制的臺子,臺子擺放著一些刑具,從地窖里的空氣中葉凡嗅到一些血腥味,顯然這里是一個刑房。
往地下一看一只黃色小狗趴在地上四腿張開,原來小福就在自己身邊,葉凡忙蹲下摸摸小福的身體,檢查小福有沒有受到傷害,這樣的神態(tài)表明葉凡對小福還是相當(dāng)關(guān)心的。
四腿張開趴在地上的小福,顯出享受的神態(tài),嘴角還掛有涎水,仔細聽能聽到輕微的“呼嚕呼?!?p> “小福,小福……醒醒啊”
現(xiàn)在葉凡捉住小福的兩只前腿拎起來搖晃著。
“干什么啊,本座睡的正香呢,大餐的時間到了嗎?”小福迷糊道。
葉凡被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愣住了,旋即放下小福,綣起手指關(guān)節(jié)當(dāng)下就在小福額頭敲下。
“哎呦”小福再次用兩只前腿抱住腦瓜。
“你別跟我說,你一直都在美滋滋的睡覺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發(fā)生什么事了啊”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鞍ミ稀碑?dāng)下又受了葉凡爆栗。
葉凡對這只所謂的神獸完全失去了敬畏,既然他說自己不過是失去了力量,食量只是大了一點,葉凡完全不計較,但現(xiàn)在身陷囹圄,這只所謂的神獸還懵然不知,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呢,葉凡現(xiàn)在心里嘀咕:“當(dāng)初師傅把小福送我,肯定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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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森林中,一間茅廬內(nèi),有個老人站著,后背佝僂,滿臉褶皺,下頜留有一撮山羊胡子,頭發(fā)多半花白,眼神卻炯炯有神。
“哈秋”老人打了個噴嚏,走出房間望著西邊天空,現(xiàn)在正值日落時分,西邊霞光萬丈,天空中的云彩均被其渲染,形成一副如詩如畫的美景。艷紅的浮云,良禽飛過留下婉約啼鳴,橙紅的太陽有小半邊落入深山中,夜幕降臨。
“那小子肯定是在想念我了”老人自言自語道。
“老頭又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呀”一句悠韻之音響起。
佳人從隔壁的茅廬中步出,烏亮秀發(fā)上一個發(fā)髻,用青竹做的發(fā)簪插著,一襲青色衣裙,晶瑩剔透的臉上從未施過胭脂粉飾,明亮的眼瞳黑白分明,挺翹的俏鼻,紅桃小唇,一切仍是如此樸素如此靚麗。
老人先瞪了她一眼道:“天弘走了有十多天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樣呢”
“嗯,不知道小鬼有沒有好好吃飯,平時就笨笨的,現(xiàn)在出到去肯定沒好果子吃”佳人淡淡道,神色間多了分關(guān)心。
“那小子的事,就由得他吧,之所以這么早就要他出去歷練,就是要他受苦,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事宜早不宜遲”
佳人沒有說話看似是認(rèn)同老人的話。
“好了,人都走了,我們也不用撒操心,還是為自己的胃操心吧”老人很是無良道。佳人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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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閃過,身后跟著一只黃色小狗,人影躲在幽暗的小巷中小狗跟至。
“小福嗅到我們來時的路嗎?”葉凡問道。
“你把本座當(dāng)什么了,竟然要我學(xué)狗一樣嗅氣味”小福威嚴(yán)道,但一只小狗就算擺出多么莊嚴(yán)神圣的樣子,外人也只能當(dāng)他是狗。
“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拿你尊嚴(yán)來”說完葉凡就作勢拿出拳頭要揍狗。
小?,F(xiàn)在“虎落平陽被犬欺”倍感心酸,但性格欺軟怕硬攝于葉凡的淫威也是沒辦法的事。唯有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不停的在地上嗅來嗅去。
須臾還真的被小福聞到他們被捉來的路,葉凡手里攥有一根木棒,是從地牢里拿的,在打開地窖門后還打翻了一個看守的人,當(dāng)時葉凡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有人在門后,他使用元氣震斷了門閂,趁其不備一棒對準(zhǔn)那人后腦,“撲通”看守的人已經(jīng)打昏了。因為葉凡閱歷不足當(dāng)時沒有想到審問那人為什么要捉他還有路怎么走,便徑直向外走去,向外走了一段路,轉(zhuǎn)了幾個巷口,葉凡才發(fā)覺自己不認(rèn)識路,這時才想起審問,當(dāng)即回頭走,不過為時已晚,輪值人員知道了守衛(wèi)被打翻了立即通知所有人,現(xiàn)在葉凡可是過街老鼠一般左藏右匿。
葉凡借著夜幕沿著墻壁向小福指出的方向走去,躡手躡腳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聽到不少腳步聲四起,葉凡知道那些人是要捉自己的,心里暗忖“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我好像從走出森林到現(xiàn)在還沒得罪過人呀,接觸過的人就昨晚的老人,是老騙子才是,都是那老頭,害自己要睡草棚,現(xiàn)在好了還兼被人綁架,都是那個死老頭害的”葉凡對昨晚的老人恨的牙癢癢,“既來之則安之,隨遇而安”這句話說了不是等于沒說嗎?一句廢話就要了自己全副身家十五銀幣。
心中一個警兆,葉凡神識追尋,他知道有人在窺探自己,但任葉凡如何搜尋都找不出那人的位置。
事不宜遲,也不管被追尋自己的人發(fā)現(xiàn),大步向前沖去,小福緊隨其后。
“人在這”不知那個大漢聲音像銅鑼一樣響起,“唰唰”聲中周遭的人都趕來。
葉凡剛剛走出了巷道,入目一看燈紅酒綠人聲鼎沸,人來人往,心道原來自己還在鎮(zhèn)子內(nèi)啊,葉凡沒有停下腳步走在大道上,心道:“這里這么多人在,那些人應(yīng)該不敢明目張膽來捉自己”
世事難料,葉凡還沒走出百步前面就有十?dāng)?shù)個大漢攔住他,大漢們一個個兇神惡煞,還手持刀劍兇器。后面也有十多人堵截。
“小子本事蠻高嘛,想不到你中了我們的“魂香散”還能若無其事的跑了出來”十?dāng)?shù)人中一個樣貌比較精瘦的漢子道。他心里也在打鼓“依照魂香散的藥力就算像老大這樣的高手沒有解藥也要兩三天時間身體才能動,這個少年半天就能行走自如,事有蹊蹺啊”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對付我”葉凡問道,小福在旁邊朝那些大漢齜牙咧嘴“嗷嗷”亂叫,惟恐天下不亂。
“先捉住他”精瘦的漢子命令道。
葉凡就算心性多么容忍和氣現(xiàn)在都氣的肺都炸了,自己明明什么事都沒做過人家不容分說一來就直指要捉自己。還當(dāng)自己是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魚肉,昨晚如果不是一時大意中了他們的什么魂香散,那容他們輕易捉住自己。
“你們別欺人太甚,捉我?還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葉凡現(xiàn)在是藝高人膽大。
大街上的閑人現(xiàn)在都退避到一邊去,但都沒有走遠皆是推到五十丈的距離而已,他們都是伸脖子遙望著,像是等看戲一樣。現(xiàn)在寬有五丈的街道空置出來的地方只剩葉凡和小福站在路中間,兩邊就是兇神惡煞要捉他的人。
五十丈外遙觀的人他們都是五大三粗身體雄壯,身高都是兩米上。他們在有說有笑完全不忌諱離他們五十丈外劍拔弩張的情勢。
“我就說那小子不是他們的人,老三這次你輸了,是你自己說一賠三的,可別耍賴”
“有熱鬧看,看來要開打了,看不出那少年能耐這么高,驚動了螟蛉三十人呢”
“這次我是輸了,但你敢不敢再來賭”那名老三道。
“賭,當(dāng)然要賭,那賭什么先?賠率如何”這個一聽就是賭鬼。
“這次就賭那名少年能放翻多少人……”老三道。
“好”
“我們也來下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