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駛進地下車庫，像無頭蒼蠅在里頭轉了好幾圈，依然找不到自己公司那棟的電梯口處。司機老洛斜睨了洛希無一眼，懷疑的語氣說，“嘿，小洛，你不熟悉地下車庫?”
他的耐性早已經(jīng)磨沒了。早知小姑娘不熟悉，耽誤自己下一趟時間，就不接這差事了。
洛希無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說道“不太熟悉，我就來過一兩回?！?p> 她沒車，平日里聚餐，偶爾會坐大家的車一起去。每次前面都有人帶路，她自不用理會具體位置如何。
“你公司現(xiàn)在有同事在嗎？比較熟悉地下車庫的。不然這水果沒法卸，我們一直兜兜轉轉的，何時是個頭?！崩下蹇嘀粡埬?。
“應該有，我問問?！甭逑o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劉一首。
劉一首算是公司中辛苦的人之一，大熱天，經(jīng)常要出外勤調(diào)查市場行情。
周六日來公司，陪老板們喝茶聊天。老板們很閑，也容不得別人閑著，喝茶聊天吃飯總要有人陪。
劉一首是他們首要拖累對象，全源于他精湛的泡茶水平。況且他腦子靈活，典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那種，商場上高談闊論或爾虞我詐，他的存在起到潤滑劑的作用。
洛希無忙著從包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你在地下車庫找不到電梯口?”劉一首大聲喊道，疑惑中帶著一種戲謔，好像在表達你回家找不到家門口，一樣愚蠢。
“是的，真的找不到，你在公司是吧！趕緊下來帶著貨車師傅搞定。我在地下車庫都是蒙圈，繞來繞去?！甭逑o語氣稍微軟了些，其實她怕被劉一首訓。
偶爾外出，他們會去地下車庫坐車老板們的車，洛希無是典型的跟屁蟲那種，都不認路的。
劉一首掛斷電話，一會便出現(xiàn)了。
他坐上車指導師傅左拐右拐地，一下子找到了電梯口。
卸水果是一個問題，沒搬運工具。
眼尖的洛希無，瞧見一位在搞衛(wèi)生的阿姨，有個拖車在她旁邊。開口借車，答應一會用完馬上歸還，阿姨瞥了一頓他們幾個，似乎在考究事實的真實性。
最終同意了。
搬完，兩個人呆在電梯里。
前段時間與呂小妹搬地推活動物品的場景歷歷在目。洛希無甩甩頭，怎么重演女漢子的形象！
到公司樓層，劉一首走進辦公室，艾緬梓、賈思文千呼萬喚始出來，當一回搬運工。兩個大老爺，墨跡墨跡，沒眼看。
結束。
洛希無拍拍身上蹭臟的衣服，黑褲子都有灰，白上衣沒法看，回去得泡洗衣粉久點才行，洗衣機完全不管用。
艾緬梓的意思，趕緊通知大家過來拿走，水果新鮮好吃。
剛停歇坐下的洛希無，開始捧著手機發(fā)通知到微信群，讓大家過來取走自己的份。
一個說晚些……
一個說沒空……
一個說不急……
一個說……
臥槽！
她手機噔的一聲扔在桌子，表示心情不好。
洛希無呆在自己的辦公室，喝著保溫杯里泡的枸杞水，心里的壓抑多了一層。
對，她現(xiàn)在要回財務室坐。
小鄭總去了研發(fā)部，財務室空蕩蕩了。艾緬梓橫眉豎眼地說，“咦，這財務室怎么空蕩蕩??！”
洛希無……
?
裝傻？
“小洛，你怎么不進去坐?”艾緬梓話鋒一轉，立馬指向洛希無。
洛希無直直地看著艾緬梓，倏然一笑“艾總忘記了嗎？我早搬出來了?！?p> 艾緬梓一怔，自言自語道“怎么能讓財務室空空蕩蕩呢？財務室得有水流動，因水生財，有人走動?！?p> 他踱步走向自己辦公室的瞬間，偏頭對洛希無說“你明天搬回去財務室坐?！?p> 語氣不容置喙。
洛希無:……
——
在她手下工作小女孩，年齡尚小，傳聞零零后。
起初，賈思文拋一個難題給洛希無。大概意思，“你選一個，給你打下手?！?p> 洛希無眉峰一蹙，我有那么忙嗎？硬塞給我一個手下。
平白無故地多個下屬，真不習慣。選擇前，她曾試探地問韓墨，“你認為哪個合適？”
“如果給我，兩個都不要。硬要選一個的話，就那小女孩吧！她腦子靈活，思維邏輯性強?！表n墨手持一把扇子，活像出家人的形象，慢悠悠地扇著風。
“嗯，我是兩個都不想要。算了，看老板的意思吧！”洛希無沒情緒地說。
當天下午，賈思文把洛希無叫進去辦公室?！澳阌X得小女孩和呂小妹，兩個人怎么樣？”
“都挺好的??！”
“你現(xiàn)在手上工作多，負責的方面廣，配一個人給你打下手。你意思呢？”
“嗯，工作還好。配人的話，以后再說好點，現(xiàn)在有點浪費。”洛希無真誠地說。
現(xiàn)在她的工作看起來是多了點，可配一個人的話，顯得多余。她不可能去手把手地教怎么看合同審合同、做財務研發(fā)經(jīng)費……等等。
就算真的忙，老板們不可能同意讓她手下看公司的股東協(xié)議。
“這樣??！得配一個人?，F(xiàn)在人員多余了……我考慮了一下，小女孩放在你那好的，她各方面挺好。呂小妹的話，等新前臺過來，她就去銷售部?！辟Z思文若有所思，看似非常滿意自己的安排。
“那行，都考慮好了，就按照您的意思吧！”洛希無贊同道。
其實，贊同與否都無所謂了，人都被賈思文安排好了，總不能駁面子，說不吧！
呂小妹收到消息，正好瞥見洛希無和小女孩搬進同一間辦公室。
前幾天她心里歡呼不已，新的前臺招到了。目前她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銷售部，一個是跟隨洛希無。
銷售部一直是她的目的，但今非昔比，權衡利弊后，她更想跟隨洛希無。
銷售部的秦家望秦總監(jiān)，就讓她不舒服了很長一段時間。對自己的穿衣打扮指手畫腳的，說什么破洞的衣服都不能穿，頭發(fā)太長要扎起來，不能有染色……
去洛希無手下就自由，穿衣打扮她從來不會理睬，就是做事，人比較好相處。何況，能從她身上學東西。
今天的事實擺在她面前，如同被棒子打了頭，自己像是被拋棄了的小狗。
心里說不埋怨洛希無，自己都不會相信。曾記得洛希無有意無意表露過，可以推薦她跟隨的。事實卻是赤裸裸的撒謊。
公司里的任何一個人，自己都不想深聊，唯有把心思壓下去。
聽見另一個自己在冷笑，“呵，你呂小妹太相信別人了吧！被賣了都不知道，被拋棄一回還不長記性，現(xiàn)在又被拋棄……哈哈哈哈?！?p> 呂小妹受不了此刻的自己，忙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強顏歡笑，轉身去了樓層休閑區(qū)，站著遙望一座一座的高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忽而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再從另外一個口袋夾一把打火機。咔嚓一聲，蹭的一下，煙忽而被點上。
煙圈一陣一陣地隨風飄散……
——
開始的幾天，時不時從辦公室里傳來洛希無與小女孩的談話和笑聲，呂小妹的內(nèi)心深處像有毛毛蟲在爬，難受。
洛希無自知，人員安排自己沒有決定權。呂小妹的事情，也看清楚了，當你在一個人的眼里如此，就算怎么努力地爬起來，都無濟于事。
艾緬梓、賈思文眼里的呂小妹就如此。洛希無可以感覺出來，無論呂小妹怎么努力工作，都不管用。
呂小妹、洛希無、小女孩，三個綁著，好比就構成“三角戀”的關系。反正三角戀中，無論跟誰一起，有一個總會受傷。雖然用三角戀形容有點搞笑，但就是如此。
日子一天一天的，呂小妹的事情慢慢變淡……
公司被特邀參加S市某高校舉行的產(chǎn)品推廣會，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