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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韓彥赤身從床上起來,伸手一探卻不見了枕邊佳人,他小心喊了一聲:“臻姐姐?”
屋內卻無人回應,他狠狠拍了拍自己雙頰?;叵胱蛞苟死p綿的景象及被褥間殘留著的淡淡幽香,好不容易斷定自己并非做了場春夢!
“臻姐姐為何又不辭而別,莫不是在怪我昨晚對她...”韓彥忽然有些患得患失,只怕藍臻是酒醒過后對昨晚之事悔恨,覺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
他腦中此刻一團亂麻,雖說自己對藍臻早有愛慕之心,可像昨夜那般捅破窗戶紙,甚至與其共度春宵,先前怕是連想都不敢想!
“她定是生氣了!”韓彥猛拍腦門道:“無名無分輕薄了人家姑娘,這豈不是登徒子所為!我...我怎會如此色授予魂?”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韓彥心下一喜道:“是臻姐姐嗎?”
他急匆匆打開房門,卻見門外站著的是唐清幽和小環(huán)二人。
“藍姑娘昨晚來過?”唐清幽奇道。
韓彥大失所望道:“沒...沒有,是我以為她來了?!?p> 但見唐清幽皺眉道:“你...能先把衣服穿好嗎?”
原來韓彥門開得匆忙,只穿了件褲衩件就出來,經唐清幽提醒這才注意到。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二女,見唐清幽臉色不悅,小環(huán)則捂著嘴不住偷笑。
“實在對不住,請姑娘稍等!”韓彥見狀羞紅了臉,忙又將門關上。
片刻后韓彥穿戴齊整,開門后臉色卻還有些尷尬,他拱手道:“不知姑娘何事?”
唐清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胡府的人到了,你準備好了隨我一同前去?!?p> “我收拾下馬上過來。”韓彥點頭道,唐清幽聽罷也不再啰嗦帶著小環(huán)轉身離去。
看著二女離開的背影,韓彥心中想的卻還是藍臻之事。
“不管臻姐姐她如何看我,我既已許下承諾又和她有了肌膚之親,定是要對她負責到底?!彼露Q心要照顧藍臻后半生。
“只是我已經答應好了唐姑娘,需得先替她偷來胡家的賬本,待此間事了便立馬去尋臻姐姐,然后親口告訴之,從今往后我都會對她好?!弊蛲磉^后藍臻又不見了蹤影,韓彥心急如焚只想趕緊找到佳人向她表明心跡。
可想到之前已答應好了唐清幽,所謂人無信則不立,思慮再三后還是決定壓抑住急切的心情,先替唐清幽拿到胡家貪贓枉法的證據后再去尋藍臻。
想到此他靜下心來,腦中反復推演胡府的布局及唐清幽對他講述的各種應對方略。終于他長舒口氣從衣柜中翻出一把匕首,再將匕首藏于左手臂并用衣袖遮掩好后,韓彥推門而出。
大廳內唐清幽和鄧嬤嬤早已等候多時,她們面前還站了個身著青緞的家丁,想來是胡府派來的人。見韓彥下樓來,鄧嬤嬤清了清嗓子罵道:“你這奴才竟如此貪睡,還不快過來幫扶著,讓我們姑娘一陣好等!”
有胡府的人在場韓彥自然不敢露餡,他點頭哈腰連連告罪,小心翼翼的將唐清幽腳邊包裹和裝琵琶的木盒背在了身上。
“走吧!”唐清幽只是冷冷說了句便動身,一旁的胡府家丁看了眼韓彥心道:“跟著這姓唐的漂亮妞可真不錯,在我們胡府敢讓主子等你,早就被打斷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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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府家丁的引路下,幾人乘坐馬車很快到了位于城南的胡府宅邸。那日和朱壽他們來時是夜晚,視野昏暗還有些瞧不清,今日再見這胡府的高墻大院,韓彥更覺氣派非常!
唐清幽看著房檐下那大大的“胡府”牌匾,臉上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就在這時大門洞開,管家坤鵬快步走出滿臉堆笑道:“哎呀是鳴鳳閣唐姑娘到了快快有情,老爺和貴客們早就候您多時了!”
“有勞坤管事了。”唐清幽略一福身,帶著鄧嬤嬤和韓彥跟在坤鵬身后。
那坤鵬嘴上說著“不敢當,唐姑娘太過客氣!”眼睛卻不經意掃過唐清幽身后二人,尤其在韓彥身上頓了片刻。
幾人跟著坤鵬進到庭院,韓彥環(huán)顧自周只見亭臺水榭、假山玉雕絲毫不亞于長春園,心中不禁又一次感嘆“上回天黑還看得不真切,這胡氏不愧為金陵百姓口中的鐘鳴鼎食之家,單看府內裝飾怕是一般王侯貴戚也不過如此了?!?p> 庭院布置奢華且繁復,唐清幽三人跟著坤鵬穿來走去,若不是有人接引怕是要迷路。在經過一間不起眼的二層青瓦院樓時,韓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只見樓前站著兩個胡府家丁看起來沒精打采毫無警惕,守著的正是胡府書庫。
韓彥只是偷看了一眼就很快收回目光,不多時幾人來到了胡家會客的正廳。乞巧節(jié)那晚張永正是帶著韓彥、朱壽二人趴在這間屋子的房頂,偷聽屋內胡奎幾人的談話。
兩個守在正廳門前的家仆打開大門,進到屋內卻見里面燈火輝煌,將大廳照得宛如白晝。廳堂之上胡奎端坐首席身后站著護院統(tǒng)領榮慶,下首處則坐著一個韓彥也不認識的干瘦老頭。
廳堂兩側則都已擺好了筵席,韓彥在席上看到幾個熟面孔,如碧嫣館的宇文虛、紅衣女塔娜,還有前緋云樓名妓沐云傾及跟在她身邊的尚書公子吳謙。算上唐清幽今次花榜的前三甲,都已匯聚于此了。
“哈哈哈...原來是新科花魁到了,還請上座?!焙娞魄逵囊恍械絹?,起身笑迎道。
紅衣女子塔娜和沐云傾聽到“花魁”二字不約而同的發(fā)出一聲輕哼,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如今看來女子間比拼才色,更像江湖中人一般技高不讓人,大多數情況是誰也不服誰的。
唐清幽從韓彥手中接過琴盒開口道:“你在外邊候著吧。”
“是!”韓彥將裝有琵琶的木盒遞上正準備退下,卻被管家坤鵬笑瞇瞇的攔阻道:“等等!唐姑娘為何不讓這位小兄弟也入席?”
唐清幽道:“他不過是我們閣中雜役,如何上得了今日宴席這等臺面。”
“唉!我們老爺向來寬厚,所謂來者是客,總不能讓這位小兄弟白跑一趟,還是請他也入座吧?!崩i道。
“不錯,今日我這宴席很大一部分是為清幽姑娘您準備的,只要是鳴鳳閣來人都是客?!焙策m時道。
話說到這份上唐清幽若再婉拒,未免顯得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她只得嘆息一聲道:“胡老爺既如此大度那你也進來吧,可別給我們鳴鳳閣丟臉?!倍鴥刃纳钐幪魄逵囊讶幻缮弦粚雨幱埃居媱澋牡谝徊骄统隽思劼?!
韓彥低聲應了個“是”心下卻是一寒道:“這可怎么辦?本想著趁唐姑娘與胡奎等人宴飲之時在外偷摸入書庫,現如今到了他們眼皮子底下,該找個什么理由脫身?”
胡府的人一反常態(tài)讓身為雜役的韓彥都入席宴飲,事出反常必有妖,唐清幽三人此時已生出不詳之感。
首席上胡奎端起酒杯先敬來客道:“感謝諸位蒞臨賞光,尤其是三位美人,妳們之前在居水閣展現出的才藝實在讓胡某大開眼界!”
“胡老爺這話客氣的...”沐云傾笑道:“您自出貴寶良園來嘉獎花榜三甲,云傾都還來不及說個謝字,您反到搶在了前頭?!?p> “哈哈聽起來沐姑娘似乎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焙_懷一笑接著輕拍雙掌,只見三個府內丫鬟托著錦盒緩步走來?!?p> “唐姑娘是花魁,按約定三樣東西由你先選?!焙?,唐清幽看了眼三個錦盒道:“花榜已過妾身很快會回京師,既不能久居金陵胡老爺的春園雖好于我也無用,至于那張羊皮卷...”
她說到這時語氣停頓,看了眼碧嫣館二人方向道:“有人應該比我更感興趣,妾身不奪人所好,看來只有那碧玉瓚鳳與我有緣了。”
此話一出宇文虛與塔娜面露喜色,二人雙目對望眼中甚至有一絲不可置信?!昂?!”胡奎單手一揮道:“那這碧玉瓚鳳就是姑娘您的了?!?p> 唐清幽從丫鬟盒中接過珠釵,觀瞻片刻后用絲巾包好收入懷中。韓彥坐在她身后不遠,見那珠釵通體鎏金又有花絲鑲嵌青玉實在做工精美,不由得心道:“臻姐姐平日喜歡穿戴銀裝首飾,若我能有一枝這樣的寶釵送她,該能讓她有多歡喜!”
隨即搖了搖頭暗嘆道:“這東西能被胡奎拿來賞賜花榜三甲,想來定是無價之寶,你如今身無長物早已不是當初的韓家少爺,拿什么換得寶釵?”
這時又聽胡奎開口道:“那么榜眼的塔娜姑娘...”他話音未落紅衣女郎便接口道:“我選那張羊皮紙!”
胡奎笑了笑顯然這回答并不出其所料,不過他還是頗為自嘲的說道:“沒想到我這長春園居然成了最不受歡迎的賞賜,既如此只能勉為其難讓探花沐姑娘收下了。”
“多謝胡老爺!”沐云傾喜出望外哪有半點勉為其難的樣子,她心道:“本以為最多得個金釵,最壞拿到那不知是個什么東西的破紙,還要想著怎么跟胡老爺換成銀子。誰知這兩丫頭是不是腦子進水,放著明晃晃的長春園地契不拿,去爭枝釵子和破紙,結果居然便宜了姑奶奶我!”
另一面紅衣女郎塔娜接過羊皮卷后迫不及待的將其張開與毒公子宇文虛確認,不多時兩人皆露出驚喜神色。總言之此刻大廳內算上唐清幽,似乎一時間皆大歡喜,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汨水懷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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