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回到代成君府上時,第一時間去看望竇洛雪,卻看到竇大小姐哪有什么病樣?
“早上的時候昏昏沉沉地,到了午后,人就清爽得多了?!备]洛雪也覺得奇怪,郎中明明說是風寒,怎么也不會這么快好利索了。
“看來項如意說的是真的?!眲㈧线@才想到項如意離去時的話,這個時代的郎中不太可靠啊。
正說話間,外面?zhèn)鱽眄憚樱删氖绦l(wèi)扶著姬舜進宅來。
劉煜走近前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不禁皺眉道,“四表哥怎么喝成這樣?”
“君上從宮中回來,心情有些郁悶。在路上碰到了一位姓韋的姑娘,那姑娘請君上喝酒,然后就成了這個樣子。”
侍衛(wèi)也是很奇怪,代成君對飲酒還是很控制的,在軍中更是嚴禁喝酒。
他幫著侍衛(wèi)將姬舜扶進房間,剛把人放平在床上,只聽到姬舜喃喃囈語,“蝶兒?!?p> 劉煜自然知道這是表哥想念死去的嫂子了,接著又聽到姬舜又叫了一聲,“英兒?!?p> 劉煜愣住了,剛才侍衛(wèi)說姓韋的姑娘,自己還在想著是誰。
聽到這聲英兒,他很快想到了姬舜是遇到了龍門山的韋英,十有八九的概率。
當時在城門口,姬舜似乎就對韋英有種特殊的情愫。
他是聽到姬舜說韋英很像死去范蝶兒,但以他現(xiàn)代人的思維,總歸是兩個不同的人。
只是對于即使對陷于情網(wǎng)的人來說,所有的智商可能到了歸零的時刻。
“韋英?這個龍門山寨主的女兒不會真的對姬舜動心了吧?”劉煜很快搖搖頭,韋英不是像景珊珊這樣的中二病患者。
那就是有一種可能,就是韋英接近姬舜怕是別有目的吧。
“表少爺,門口來了一位跟夫人長得很像的韋姑娘,并送來了醒酒的茶湯。”清叔進來匯報道。
在劉煜到府之后,姬舜曾經(jīng)說過劉煜是府里的半個主人。
“韋英?”劉煜很快想到來人是誰?一起喝酒,現(xiàn)在卻送醒酒的茶湯來?這是不是太殷勤了點?
“清叔,你現(xiàn)在這里照顧四表哥,我去見見這位韋姑娘?!眲㈧掀鹕淼?。
到了會客的偏廳,劉煜看到韋英臉色紅通通的,應該也是喝過酒,手中提著食盒。
“韋姑娘,咱們又見面了?!眲㈧洗蛄藗€招呼。
“武原君,代成君現(xiàn)在怎么樣了?”韋英的神情透著關(guān)切。
“酒喝得多了,人已經(jīng)睡下了?!眲㈧匣卮鸬?,自從想到韋英可能存在某種目的接近姬舜后,他很關(guān)注對方的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韋英拍拍胸口道,“剛才我就勸代成君少喝一些,沒想到他說自己是千杯不醉?!?p> 說著韋英的臉泛起笑意,嗔道,“這世上哪有什么千杯不酸的人?我看他心情有些郁結(jié),應該是有不如意的事情吧。”
姬舜最近的確很不如意,從代郡回來之后,在絳都成為了無事之人。
他越想做些事情,卻受到了父王的反對,這個時候,心情當然不會太好。
“這個醒酒的茶湯叫醒世湯,是我們韋家的獨有的方子,據(jù)說也是從以前的世族大家里傳出來的。”韋英很是善解人意的道。
“剛才我看代成君喝的是悶酒,醉后醒來肯定是頭痛無比,甚至越加煩悶,先喝點醒世湯,翌日醒來不會覺得頭疼?!?p> “難為韋姑娘這么為表哥考慮?!眲㈧下牫鰜眄f英不像說謊。
“不過表哥是王室公子,對于外來的食物多有防備,具體還是要問清叔的?!闭f著看到姬舜的管家清叔。
“像,太像了,連說話的語氣都像?!鼻迨逅坪鯖]聽到劉煜的話,看著韋英自言自語道。
“清叔,韋姑娘這茶湯可以給表哥喝嗎?”劉煜提醒道,把這老頭子也驚醒過來。
“可以,可以?!鼻迨妩c頭道,“不過事關(guān)君上安全,我們還是選擇下人試喝一些,請韋姑娘見諒?!?p> 老頭子對韋英很是客氣,看她的眼神更像是見了故人。
“清叔,請便?!表f英聽后把食盒遞給了清叔,“不知道我能否見見代成君?”
“當然可以?!鼻迨逡豢趹溃寗㈧喜挥傻匾魂囧e愕。
不一會兒,清叔提著食盒引著韋英進了代成君的房間,似乎神情很是愉悅,劉煜想到韋英可能潛在不利動機,于是跟在后面。
“英兒?!眲傔M屋眾人就聽到代成君的囈語。
韋英聽后耳側(cè)的皮膚都變紅了,估計想到姬舜叫的就是自己。
“韋姑娘,這是你的醒酒茶湯,還是你來給君上喂下吧。”清叔這老頭,眉開眼笑地道。
年老成精,他還看不出來姬舜的想法嗎?
這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的,老人家想成全都來不及。
韋英聽后沒有推辭,一方面她歷來做事干練,另一方面,山寨中人對于男女顧忌也并不太注重。
韋英坐到了床沿,輕輕地把姬舜靠的枕頭墊高。她看到姬舜英俊的臉龐,想起了自己跟他喝酒時的場景。
……
“匈奴犯邊百余年,從來都是匈奴打我們,他們遭遇白災,正是我們有所作為的時候。我當效仿當年趙桓子,爭取為大晉打下邊境的幾十年安定。”他說得很堅定。
“君上莫非要學前輩,率軍出塞?”韋英聽了不由地一驚,她不是無知之人,草原匈奴的兇悍她也是清楚不過的。
“有心又如何?奈何父王不準?!奔锤杀M了手中的酒杯,又給自己倒?jié)M,“奈何,奈何。”
“君上難道不覺得會敗嗎?”韋英當時很奇怪似乎姬舜的眼中只有勝利。
“敗又若何,即使身死又如何?”
“此去即使不成,我必要讓匈奴付出巨大代價?!?p> “戍邊多年,馬革裹尸才是戰(zhàn)士的歸宿?!奔吹木埔呀?jīng)喝多了,神情更是激動。
“將來我若身死,若能葬于匈奴腹地,也要化成鬼雄,讓他們不敢南下!”
韋英也明白酒后吐真言的道理,看姬舜的語氣堅決就知道他說的是心里話。
……
韋英從回憶中醒悟過來,她打開食盒,取出盛著醒世湯的碗盞,用湯匙舀了一勺。
她這茶湯可是現(xiàn)做的,食盒的保溫效果不錯,此時還散著熱氣。
她輕輕地吹了一下,感覺茶湯的溫度適合了,喂到了姬舜的口里。
醉酒之人,口往往為很干,陡然間有湯水喂入,姬舜下意識吞咽起來。只是人已醉倒,嘴角不免有些溢出。
韋英從身上取出手絹,輕輕地擦拭了姬舜的嘴角。
她看著這個與自己家有著世仇的男子有些入神,她的心中在想自己要做的事是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