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不在乎什么臉面名聲,懶得與紅羅分辨,但旁邊還有徐參將等一眾人。
徐參將肅然大聲道:“云三小姐仁慈,對這樣以仆凌主,意圖弒主的惡婢,云三小姐只是讓她到船上幫洗洗衣服甲板,刷刷馬桶,是便宜她了!我一定會讓花大娘好好管教她的!”
云熙旁邊領(lǐng)頭那個健婦花大嬸聽紅羅砌詞狡辯,早已勃然大怒,只是礙于云熙和徐參將都還沒有開口,就沒越俎代庖,現(xiàn)在見徐參將這么說了,她立刻啐了紅羅一口,道:“就你這樣連個衣服都洗不干凈,還當(dāng)牛做馬?你是耕得了地還是拉得了車?我呸!”
圍觀正有愛管閑事又濫好心喜歡說閑話的人說云熙心狠,就聽到徐參將說紅羅以仆凌主,還意圖弒主,以仆凌主還罷了,意圖弒主可是大事了,就有機(jī)靈的人猜出了真相:
這丫鬟其實(shí)不是無意間讓云三小姐落水,而是將云三小姐推到了水里?那這是直接打殺了也不為過?。?p> 但是有明事理的,也有濫好心的看不慣云熙的:“就算這樣,要打要?dú)⒍夹校趺茨馨讶怂偷杰娭腥フ廴枘?!?p> 還說得忒大聲。
紅羅聽到這話,越發(fā)哭得傷心:“三小姐饒了我吧!就算讓我回府里干什么粗活都行,打我出氣也行,就算將我打死了,我也沒有怨言,只求三小姐不要把我留在軍中,軍中……”
說著,她突然哭倒在地:“……那些軍士對奴婢……對奴婢用強(qiáng),奴婢真不愿再待在軍中!”
這會還沒等云熙說話,花大娘就先就忍不住了,又啐了一口道:“我呸!云三小姐將她送到軍中干活就是折辱她了?!當(dāng)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還是咋的?對你用強(qiáng)?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東西?陳將軍麾下的將士誰看得上你?!白給都沒人要,還對你用強(qiáng)!就你這歹毒心腸,連主子都加害,又帶著藥鬧自盡的,誰和你好怕不是會被你藥死!我是飯都不敢讓你煮,也就云三小姐心善,還將你救回來,讓你到船上洗洗甲板刷刷馬桶就像是要了你的命了,還說什么將功贖罪,干什么粗活都行,我怕你回到云家不是要騎到主子頭上!”
而旁邊一眾軍士在紅羅說完那些話之后,面上早已都是一片被惡心到了的神色。
這會聽到花大娘這么說,更是紛紛點(diǎn)頭露出贊同之色,看向紅羅的目光全是鄙夷厭惡。
紅羅知道這下得罪了這些軍士,她到軍中更加沒好果子吃,當(dāng)下膝行幾步就想去抱住云熙的腿哀求。
但云熙是什么人?正想一腳將紅羅踹開,旁邊的陸七卻已經(jīng)很有眼色地抬腳將紅羅踹開,還義正詞嚴(yán)道:“你想干什么?還想加害云三小姐不成?”
這么說著,一眾軍士都警惕地看向了紅羅。
圍觀的人看到這個架勢,心中又動搖了。陳鈺麾下的將士在其管轄下的幾個城都是很有威信的。
而過來接云熙的云家長房的人早就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有一點(diǎn)倒是清楚了,那就是,這些軍士果然是陳鈺的人。
因?yàn)殛惣曳昴赀^節(jié)都往云家送節(jié)禮,云家長房的人都知道云熙與陳鈺的親事。只是,早年云家長房與二房就已經(jīng)分家,云家的宅子分給了奉養(yǎng)云鄒氏的二房,長房則搬到了離老宅比較遠(yuǎn)的地方,云熙到二房生活之后,對長房十分冷淡,是以竟沒人與她提過節(jié)禮之事。
云家長房的人也不知道二房偷梁換柱將親事?lián)Q了的事情,看到海船上的旗幟就認(rèn)出是陳鈺的船,之前還沒確認(rèn),這會知道是自家未來姑爺麾下的人,幾個管事仆婦忙上前給徐參將等人行禮。
云熙懶得再與紅羅糾纏,待管事仆婦與徐參將等人見禮之后,就道:“既如此,就麻煩徐參將與花大嬸和諸位將士了?!?p> 紅羅還哭著糾纏,云熙卻頭也不回地往云家來接的騾車行去,沒再多看她一眼。
待到了車旁,云熙目光瞥到紅羅已經(jīng)被花大娘幾人半拖半扛地帶走,這才停下與家中過來的管事婆子說話。
長房的仆婦不多,這管事嬤嬤姓方,是云熙的祖母云許氏身邊的老人了,頗有臉面,長房讓方嬤嬤過來,足以看出對她還是很重視的。
方嬤嬤也就三四十歲年紀(jì),穿著也十分樸素,不像二房得臉的仆婦那樣穿紅著綠,打扮花團(tuán)錦簇的,也不知道是長房的日子相對拮據(jù),還是祖母云許氏與繼母鐘氏明智,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但長房不學(xué)曾祖母與二房講究什么世家臉面,云熙還是很欣賞的。
當(dāng)下云熙就問了一下祖母與繼母和兩個異母兄弟的情況,得知家中一切都好,這才問起了自己名下產(chǎn)業(yè)的事情。
方嬤嬤聞言道:“這些是先大太太的嫁妝,老太太與太太都沒有插手管過,現(xiàn)在轉(zhuǎn)到小姐的名下之后,不是小姐讓二老爺、二太太代為打理嗎?小姐怎么突然問起這事?可是這些產(chǎn)業(yè)出了什么事?”
說到這里,方嬤嬤才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懊惱道:“是了!我竟忘了!前段時間發(fā)了大水,老太太還問過我,小姐名下產(chǎn)業(yè)怎么樣了。我真是昏了頭了,才過了大半個月,我就把這事忘記了?!?p> 云熙道:“方嬤嬤能者多勞,府里大小事情都需要操心,忘了也是有的?!?p> 這話卻不是客套,而是長房的仆婦下人確實(shí)少,家中又沒個男主人,事情繁多,忘記了真的很正常。
而且連安這邊雖然受災(zāi)比長寧青門那邊還嚴(yán)重,但這港口卻不像青門港那樣一看就是剛受過洪災(zāi),處處是淤泥和垃圾,以至于她都沒意識到這港口也是受了嚴(yán)重的水災(zāi)的。就是這會意識到了再看,也只有修繕過的痕跡還能看出曾經(jīng)因海水肆虐帶來的破壞,卻全無受災(zāi)的破敗,也許是因?yàn)橐呀?jīng)又過了半個月的緣故。
云熙往四周看了看,覺得就算過了半個月,能將恢復(fù)成這樣,也實(shí)在讓人驚訝。
由此可見,陳鈺將連安管理得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