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大人，別來無恙?！苯∶⒆讼聛怼?p> “江小姐也不必太過客氣，我年齡比你小，這聲大人有些擔(dān)當(dāng)不起?！绷聣m指了指旁邊的男子，“這是千秋雪，我的好友。他一向分得清事情緩重，我信他，也希望江小姐信他?！?p> 江小芒和千秋雪相互行了禮，而后開口道：“既然六月姑娘這么說，我自然是信的?！?p> 她今天做好了準(zhǔn)備，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要贏得六月塵的支持。雖然不清楚這個千秋雪是什么來頭，但她也沒辦法，六月塵明擺著就是要千秋雪在場。
千秋雪打量了江小芒一眼：“早就聽聞江小姐雅名，不知可否一睹真容。”
聽見此話，江小芒面色無異，但藏在袖子下的手卻已然攥緊。
穿白衣戴白紗是江府的傳統(tǒng)，是每個江府人最為重視的裝束，女弟子只有在府內(nèi)才會摘下面紗。若府外摘下面紗，輕則會被視為衣冠不整，重則是弟子的個人修養(yǎng)問題，是要受到重罰的。
“千秋雪，你這話說得就太不懂規(guī)矩了?！绷株氐闪怂谎郏敖〗?，他家里一直隱居在外，對江府還不是很了解，希望你能原諒他。”
他搞什么呢？一看見江府的人就控制不住嘴，有必要嗎？她一個林家的都還沒這么喜歡針對人家呢！
林曦示意他閉嘴，對江小芒道：“江小姐，我時間緊，你若有什么事就快些說?！?p> 江小芒一向性格好，既知道那千秋雪是無心，便也不過多計較。何況她來此本就是有求于人，也不好把氣氛弄得太僵。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繞彎子了。邪氣一事，還望六月姑娘能夠相助?！?p> “所以你是打算坦誠相待了？”
林曦在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回到了許汴城，但她不急著暴露自己的蹤跡，而是帶著千秋雪逛遍了許汴的大街小巷。
聽說找她的人已經(jīng)減少了，這兩個月來看見的也不過是皇宮、江府和琴樓的人。
她不知道皇帝為什么要找她，暫時也不關(guān)心，左右不會是什么大事。倒是琴樓還在鍥而不舍地找她，估計不是為了拉攏，而是為了被她救走的云岫。
就這樣吊著人家的胃口，不怕釣不出什么東西來。
江小芒頷首：“是的。之前是我們想得不周到，也不該懷疑六月姑娘的人品。我?guī)熜忠呀?jīng)斥責(zé)了我，所以今日來，首先就要給姑娘道歉?！?p> 林曦擺手：“道歉就不用了。我只想知道，你們值不值得我相助。”
“行，那我就給姑娘講講我們這段時間的發(fā)現(xiàn)吧?！苯∶⒁埠敛慌つ螅靶皻鈦碓从诮?，但并未擴散出去，只是在影響著江府人。府中不止江右兒一人實力突然提升，只是在江右兒身上體現(xiàn)的最為明顯。不瞞你說，自從江右兒體內(nèi)的邪氣被清除后，她便越發(fā)呈現(xiàn)出瘋癲之態(tài)，整日在府中翻找，好像這樣就能再次獲得邪氣的幫助一樣?！?p> “她體內(nèi)的邪氣過重，本身也是爭強好勝之人，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很正常。”林曦抿了一口茶，“治身體容易，治心卻往往很難?！?p> “經(jīng)過對江右兒的觀察，我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往府主書房附近去，而且靠得越近情緒就越激動。因此，我懷疑江府的邪氣……與府主有關(guān)?！?p> 江小芒其實是說了謊的。因為師兄的看護，江右兒清醒的時間很少，就算她真的在府里亂跑，也從未表現(xiàn)過對府主書房獨有鐘情的一面。江小芒之所以知道邪氣與府主有關(guān)，是因為她親眼見到過。
想起某天夜晚，她不由得背脊發(fā)涼。
坐在面前的黑衣女孩挑了挑眉：“哦？你居然懷疑你們的府主？”
“……是。此事有關(guān)江府其他人的安危，即使是府主也不該這樣做?！?p> “你就不怕是你們府主在做什么有利于江府的事，而你攪亂了他的計劃？”
“不可能。”江小芒眼里閃過一絲陰影，被林曦捕捉到。
有故事。
“為什么不可能？”她試圖誘導(dǎo)江小芒說出心中所想。
“邪非正道，不可取。江右兒因此而癲狂，說明這件事已經(jīng)超出了江府的行事準(zhǔn)則，若是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現(xiàn)，江府危矣。即使他是府主，也不能做出這種決定。”
江小芒一派正氣的樣子，讓林曦不由得在心里嘆一口氣。
如果江府的執(zhí)掌者都像江小芒一樣，或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保持沉默的千秋雪突然發(fā)話了：“如果讓你去殺了你們府主，你可敢？”
“敢！”江小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出了答案。
林曦哈哈大笑：“好，就沖你這點，我便愿意相助！”
這個江小芒，心懷大義是不假，但從她的神情和言語上看，她和江無臨之間或許存在著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才能讓她在回答千秋雪的問題時可以如此的斬釘截鐵。
若是有恨，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一把。
“時候不早了，江小姐也該回去了，別讓其他人擔(dān)心?！绷株毓创?，瞟了一眼窗外。
江小芒走出酒樓大門時，一眼就看見了在外面徘徊的江左兒。
“怎么樣了？”江左兒迎了上來。
“她同意了。”
經(jīng)歷了這么長時間的擔(dān)心，江左兒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笑來：“太好了！”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六月塵雖然能夠凈化邪氣，但留下的后遺癥也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江府里在多幾個像右兒師姐這樣的案例也不是什么好事。到時候該怎么做，只怕還是要靠我們自己?！?p> 六月塵畢竟不是江府的，她選擇坦誠一部分，但還是留有余地的。
酒樓包間里，林曦抱著臂靠在窗邊，臉上終于顯出一絲嫌棄來：“你是不會飽的嗎？”
桌上的茶點被一掃而光，千秋雪像喝白水一樣喝著早已涼掉的花茶，這才順下去一口氣。
“難得來許汴一次，我總得吃夠本吧？”
“說的好像這兩個月你什么也沒吃一樣。你是吃夠了，我的錢也快花完了?！?p> “花完了就去賺嘛！你這么厲害，還愁沒錢賺？”
這人真是沒救了，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帶著他了。
林曦嘆了口氣，干脆別過頭去不看他。
坐在一旁的柒羽默默地看著兩人的互動，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