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后羿施了個訣,算是給人打理干凈了,又給人拖回了洛水河底的洛神府,就這么將將就就安頓了下來。
后羿一身的傷,她也不知如何料理,請了洛水河邊上的小地仙來照料他,小地仙很是盡忠職守,一天三回的來回稟她后羿的情況,看著小地仙一臉純真仰慕,她倒不好意思跟人說只是為了那一點子謀算,不需回稟她,只要讓人別死了就行這種話了。
每天無論她躲在哪里,小地仙總是能找到她,然后告訴她今日后羿哪里哪里的傷恢復的不錯,哪里哪里惡化了,需要什么什么藥材,她要去哪里哪里才能采到,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日子倒是有趣起來了,后羿卻一直未醒,這于她而言倒是件好事,不需應付他人,只要保證這后羿不去冥界報道那一切都好說嘛。
故事到了這里,平淡無奇的讓人惶恐不安,連她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一番糾纏著的前塵爛事急需料理,而后那爛事便極其罕見的找上了門。
她以為與河伯大約是相見無期了,從她離了河神府的滿心愁苦,至洛水河幽居至今的心生不甘,期間河伯并未出現(xiàn)卻時時折磨于她。
如今他是來了,也如她當初期盼的一般懺悔,甚至有幾分她也不懂的絕望與急切。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原以為的永世期盼,如今竟真的實現(xiàn)了,可她卻早已在漫漫長夜中獨自撫平了傷口,在無人知曉時執(zhí)念已消,如今日這般的情景,她不知在夢中夢到過多少次,盡管她已許久不做這樣的夢了。
她極其冷淡的站在洛水河畔,聽著河伯一字一句的懺悔,看著他情緒激動的祈求她的原諒,她卻想著,原來夢中未做完的下半場竟是這樣子的。
最后她也只是嘆了口氣,不知說甚,只讓河伯回去。
河伯倒也乖覺,與當年一樣,目光繾綣,溫柔的與她囑咐著一些瑣事,而后告辭離去,并告訴她他明日會再來,她很想說不必,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河伯這才安心離去。
多年來的執(zhí)念在河伯出現(xiàn)在洛水河與她說這番話時就已煙消云散,她心里卻愈加沉重。
河伯前腳剛走,后腳洛水河便來了位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河神府的蚌精,雪喚。
大抵與河伯的情意真的在這幾百年間被洛水沖刷了個干凈,再見到他時她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不要臉的又來算計她了。
見到雪喚時,她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她與雪喚見過兩面,一面是雪喚被河伯帶來河神府時與她見禮,最后一面是她離開河神府時她與她說的一番話。
雪喚來找她不過是痛斥她人都離開了還要來勾引河伯再續(xù)前緣,引得河伯心神不定,特特的跑來洛水河見她,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她聽得有些愣神,她好像還沒與那不要臉的和離吧,這蚌精腦子沒事吧。
照此看來,這河伯心神不定必是有何隱情,她可還沒臉大到認為是她魅力無邊引得這個負心漢浪子回頭。
雪喚此人心計深沉,卻不屑浪費在她身上,畢竟一個連夫君都輸與她的女子何必要用上這些。
很容易的,她便從雪喚嘴里套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她正要再說些什么時,那個小地仙一臉歡喜的跑過來回稟她后羿醒了。
雪喚聽見后終于露出了見到她后的第一個笑,端的艷麗至極,而后歡笑著與她告退,施施然離去。
她一臉無奈,卻也懶得理她,跟著小地仙回了洛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