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吃水很深,想必是載客量也很大的緣故,所以這條大魚就在余長嘯的腳下不遠之處,如果余長嘯蹲下來,伸伸手就可以摸到那魚。
說實話,在家里面,很少有機會可以去江邊玩耍,更別說碰到這么大的魚了。所以余長嘯很是好奇地蹲下來,伸出手就要摸那黑色大魚的頭。
如果能夠把這條大魚撈上來,可能也會引起整條船的轟動吧?至少是身后的散客大廳里的人,都會看過來吧。
“別動!你個小娃娃,朗格楞個不曉得好歹耶。這些水里面的東西是你能摸得嗎?還要不要命了喲!這是哪家的娃兒?喂!”
一個老船工,嘴里銜著一卷葉子煙就趕了過來,一把就把余長嘯拉到遠離船舷的地方。他說話的前半句是對著余長嘯說的,后半句是對著散客大廳里面的散客說的。不過說了之后,圍過來幾個人,都沒有人有意上前認領余長嘯這個小孩。
看到?jīng)]有人認領,老船工,又對余長嘯說,
“小崽兒,你一個人上來的嗎?你硬是不要命喲,下回注意點哈,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莫靠近水邊喲?!?p> 老船工說完,吐出了一口葉子煙的眼圈,直撲余長嘯的面門。余長嘯被這葉子煙的味道,嗆得咳嗽了幾聲,很是不服氣地回答,
“哪個小了,我都15歲了。剛剛水下面有條大魚,你給我嚇跑了,你要賠我。不然,你走不脫!”余長嘯這時候也挺少年脾氣的。
“咳咳——哈哈哈——,你個小娃娃,不見棺材不落淚嗎?你看看那是啥!”說著話,老船工就指向了剛剛大魚所在的地方。
余長嘯再湊近了一看,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哪有什么大魚,只有一大撮黑乎乎的,像是頭發(fā)的東西。飄飄忽忽在一起的樣子,還真有點像一條大魚。可明明余長嘯剛剛看見是一條大魚啊,雖然那個時候余長嘯喜歡玩游戲、看電視,但眼睛也不至于這么老眼昏花吧。
余長嘯見那只是頭發(fā),不是魚,可還是不甘心,作勢就要去抓那撮黑乎乎的東西。說來也怪,此時的江水流速可是十分湍急的,別看江水表面上很是平穩(wěn),沒有大海中的那種大風大浪??伤紫聟s是流速極快。如果你丟個葉子下去,很快那片葉子就能飄到百米之外的地方。也不知道這黑乎乎的東西,為啥就能一直黏在船底呢?
趁著老船工轉(zhuǎn)身離去之后,余長嘯見到周圍左右都沒有人看這邊,裝作觀賞水面的樣子,蹲下身子就準備去抓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都是長在紅旗下生在新中國的四有新人,膽子還是十分大的
一把伸入水中,眼看著就要觸摸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
“哎喲——”手上一陣刺痛傳來,疼得余長嘯瞬即把右手掌張開,可就是這么一下子,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驚嚇,“咻”的一下就竄入水下,不見了蹤影。
“誒,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那是頭發(fā)嘛?”
余長嘯很自然地回頭向周圍問道,本意也不是想問誰,只是自問自答。
可沒想到,還真的有人回話了,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發(fā)財兒小鬼。余長嘯再望了望遠處,發(fā)現(xiàn)升官兒小鬼還坐在散客大廳電視的前排,看電影看得津津有味。
發(fā)財兒小鬼,嘴角帶笑,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不是頭發(fā),是長江里面的老東西?!?p> “老東西?那是什么老東西?剛剛那老船工不是說是頭發(fā)的嘛?”余長嘯疑惑地問道。
發(fā)財兒小鬼也搖了搖頭,回答道,
“使者大人,小的只是鬼城里的小鬼,對鬼城里的事情還略微知曉一二,至于這水里面的東西,很多時候不歸咱們管?!?p> “哦,不歸鬼城里面管?那是誰管?”余長嘯很是八卦地問道。
“十八萬尺香君管轄?!?p> “十八萬尺香君?是什么東西?”余長嘯很是童言無忌地問道。才剛一問完,腳底下就是一陣搖晃,整艘船的人都感覺到了。但更怪的事還在后面,船尾的發(fā)動機的轟鳴聲還在繼續(xù)著,可船就在原地打轉(zhuǎn),走不動了。
“是哪個?是哪個?”
這聲音開始十分小,不過很快全船都聽到了這叫罵聲。聽這聲音,很嘈雜,是幾個中年男子發(fā)出的聲音。聽著聲音,這些人的叫罵聲就到了公共船艙——散客大廳這邊來了。
“哪個說了犯忌諱的話?啊,給老子們站出來,你是要害死我們嗎!”
“哪個哪個,有種給老子站出來!”另外一個粗壯的漢子叫嚷著,一身的腱子肉,滿身油污的就到了眾人面前。
接著又看到了一大幫子船上的船工,到了甲板之上,或者是散客大廳里面。找尋了很久,每個被問到的人都說跟自己沒有關系。無奈,這些人只能訕訕地、緊張地來回踱步,也不回到駕駛艙,或者是船底去了。
等過了一會,船上的廣播就響起,發(fā)出一個沙啞男人的嗓音,
“咳咳——,大家好,我是‘三峽情’客輪的船長瑤順。我們的船剛剛出現(xiàn)了故障,無法前進了,請大家管好自己的嘴,也管好自己的手,在船上請不要說什么犯忌諱的話。這也是為了大家著想,接下來我們要檢修找出原因,才能繼續(xù)前進,請大家不要慌亂。”
這時,散客大廳里的人和臥鋪船艙里的人都出來了,紛紛站到了甲板或者是船舷邊,看看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雖然外面的江水湍急無比,馬達的轟鳴聲依舊在繼續(x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船上出問題了,但問題出在哪,誰也說不清楚。
所以大家都只好往船工聚集的地方看過去,有些船工也不知所措,三三兩兩的站著。不過有一個地方的船工卻是最多的,這群船工中的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對著剛剛吸煙卷的那個老船工商量著什么。
幾分鐘之后,好像做了什么決定。船上的客人就看到,領頭的人把船上所有的壯年船工都叫到了船尾,然后一個個從斑駁銹跡的鐵桶里抽出一個竹簽,大多數(shù)人的竹簽上都是空白的,只有一個人抽出的竹簽上有一個毛筆寫的黑點。
這些竹簽看樣子都有些年頭了,都是黃得發(fā)黑了的老竹簽了??磥磉@艘船上的人,很多時候都是采用這種方式來做出決定。
當所有的船工都看向抽中竹簽的人,原來是個年輕人的時候,都是臉上一驚,紛紛表示要求重來??衫洗s是態(tài)度很堅決,力排眾議,讓大家都按照抽簽的決定來。
那個年輕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了,也不見他身上穿什么潛水服之類的東西,只是在和老船工說了幾句之后。老船工摸了摸年輕人的頭,拍了拍肩膀,又抽了口煙,語氣沉重地說道,
“去吧?!?p> 那年輕人也不扭捏,緊了緊自己的周身事物,朝著那船尾槳舵的地方就走了過去。步伐堅定而果決??戳丝此餍问?,確保沒有渦流之后,一個猛子,
“撲通”一聲就跳了下去,不過由于江面太大,聲音并不是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