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什么意思?”余長嘯一開口,就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他回想起剛剛在水里經(jīng)過的一切,如夢似幻,好像自己死了,又好像活了。
生死不明,這種感覺,真讓他痛苦不堪。還好他精神夠強大,或者說是神經(jīng)夠大條,不然,都有可能瘋了!
“冥河,也不知從哪里發(fā)端。傳聞經(jīng)過了冥界所有險惡的地方,陸路上危險,那水里自然也不會多安生。所以雖然它經(jīng)過了這么多的地方,至今也沒聽人說過走完了所有的冥河流域?!鼻嗔_想了想,才又說道,
“可能只有冥界天子才能做到吧。”畢竟如果自己的管轄之地都無法遍覽,還怎么談?chuàng)碛姓麄€冥界呢?
“難怪我剛剛在水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原來是這冥河水的問題啊。”
青羅的神情不見好轉(zhuǎn),反倒有些凝重了,她說道,
“你可知,我也做了個夢?”
“你也做夢了?”
青羅沒立即回答,把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亮出來,才說道,
“我夢見你也變成了一個怪物,追著我跑,可無論我怎么逃,你都能馬上追上來。這傷口,就是你最后給我留下的。”
“最后?”余長嘯疑惑。想想,在夢里還能傷人,這到底是個什么樣奇怪的夢?
更重要的是,我夢見她變成怪物,她夢見我變成了怪物。似乎,就是同行之人,相互之間才會這樣。
“不過,我也在夢里把你給殺了,然后我就清醒了。”
青羅沒有一絲一毫地不自然,好像殺了他,是很正常的。畢竟在夢里余長嘯威脅到她的生存了。
這讓余長嘯還是多少有些不好受,她怎么一點愧疚感也沒有,畢竟她在夢里殺了自己也!殺人是多大的一件事!
“所以,我推測,這段冥河,不知道受到什么影響,具有幻化同行之人為怪物的本事。只要兩個人一起趕路,就一定會引起這種變化。要醒來,就一定要在夢里殺死對方?!鼻嗔_看了看余長嘯,繼續(xù)說,
“二人清醒之后,多半會以為是還處在夢境之中,如果關(guān)系稍微不好,或者有什么誤會,就一定會引起爭執(zhí)。甚至于互相廝殺?!鼻嗔_分析道。
“還好,我倆沒有這么做,你看我們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呵呵!”余長嘯干笑了幾聲。見青羅沒有笑,他也只好慢慢地收斂起笑容。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果我們繼續(xù)呆在這,還繼續(xù)呆在一起,我們互相都會再次看到對方變成怪物的一幕。一次兩次,可能能保持克制和清醒,要是時間久了呢?誰能確保對方,不朝自己下手?”
“怎么會呢?不會這么邪門吧?”
“我也不知道,想必這里以前可能死了很多人吧,總感覺這里怨氣不小?!鼻嗔_說。
“對對對,我還做了一個夢,就夢見古代許多人打仗,死在了這里。后來冥河水淹沒了這里,再后來,我就遇見你化作的怪物了!”
“什么?你再說一遍!”青羅抓緊了余長嘯的手,讓他的胳膊有些疼??勺鳛橐粋€男的,不能叫一個女人松手吧,他余長嘯還是要點面子的。
余長嘯老老實實地,齜牙咧嘴地說了一遍前因后果,聽得青羅的臉色越發(fā)的陰沉。還沒等他說完,青羅就抬手了,
“冥河水自古以來就只在冥界存在,什么什么時候會去到普通活人待的地方了。這不可能!”青羅斬釘截鐵地說。
“別說了,情況更加復(fù)雜了。也不知道這天選閣,安的什么心。竟然把我們安排在這么個九死無生的冥河段?!鼻嗔_看著自己身處的水域。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余長嘯是沒有什么注意的,特別是青羅說的這些,他完全不懂,到底哪里危險了。不就是水里有怪物嗎?但好像青羅怕的并不是這些怪物。
“事不宜遲,我倆趕緊分開,必須分頭過河。聚在一起就是個死。分開,可能還有一線生機?!闭f著話,青羅顧不得身上還有傷,腳步不慢,毅然地獨自走進(jìn)了黑色的冥河之水中。一點也沒有回頭看余長嘯跟上來沒有。
“喂,等等,該往哪個方向走啊?我們在哪見面啊?”余長嘯大聲喊叫,可惜青羅不知道聽見沒,一只有漆黑如墨的冥河水在他面前。
很快,原地又只剩下余長嘯一人了。這種景象跟余長嘯獨自一個人醒來是一樣的。他甚至都不能確定剛剛是否,青羅就站在自己身旁。
余長嘯的精神有些恍惚,好像眼前周圍的黑水里藏著更多的人影??蛇@里是個極容易迷路的地方,基本上沒有什么標(biāo)志性的東西。想要憑借地勢來定位是很難的。
該怎么走?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確認(rèn)的是,他不想再待在這水里了。
余長嘯也不再猶豫,果斷地走進(jìn)了前方更黑的水域里。
周圍的視線越來越差,好像自己不是在冥河水里,而是在更深的海溝底。要不然不會這么黑,只有水深到了一定程度,才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幸運的是,青羅所說是對的,一路走來再也沒有其它的怪物出現(xiàn)。好像這里是生命的禁區(qū),哪怕是怪物也不可能涉足。
想到了這里,他才想通,原來外面的那些人化作的怪物就是因為知道這里的情況。
而它們又通常是成群結(jié)隊的出現(xiàn),不可能單獨出現(xiàn),所以只要它們踏入了這片水域,可能會全軍覆沒,互相爭斗而死。
只可恨,那些怪物不會開口說話,不然也可以把這里的真相告訴他們。
可轉(zhuǎn)念一想,它們已經(jīng)變?yōu)榱斯治?,不再是人。這種遭遇,也讓余長嘯不得不唏噓感慨,哀嘆它們好慘。
生前經(jīng)過了苦難,被秦軍活埋了,死后被冥河水淹沒,還成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若是他們的人魂還清醒的話,不知道是什么感想,是不是想魂飛魄散更好一些。
余長嘯現(xiàn)在走在黑色的冥河水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這么一直走著。
或是碰見了河底的石頭,被絆了一跤,他并不在意,畢竟他現(xiàn)在相當(dāng)于是閉著眼走路。即使他面前就有障礙也看不見。
可再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不對了,因為腳下幾乎是寸步難行。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一腳踩下去,就有什么被踩碎的觸感。
“什么東西?”余長嘯感覺到腳踝處,好像被人抓住了??伤皇箘牛莻€力道又消失了。他不禁搖搖頭,懷疑自己搞錯了。
想要繼續(xù)往前,或者是繞路從旁邊經(jīng)過,不走這些具有障礙物的地方。
繞了一長段距離,他伸腳出去,仍然感覺踩到了什么東西。
“該不會是——”余長嘯心里充滿了疑惑,但他心里也有了個答案,他要求證一下。
他蹲下身子,想要看看眼前的腳下到底是什么,可一看之下,什么也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
無可奈何,他只好,伸手到那黑暗之中。
有泥沙在水中翻滾,他還能抓到一些。他想了想剛剛踩下去的地方,再一伸手過去。
余長嘯心里一涼,因為那個地方什么東西也沒有,連泥沙好像也少得可憐。
“怎么會呢?剛剛這里不是就有什么東西在腳下嗎?”
沒有人與他商量,也沒有人幫他分析,在這個漆黑,安靜的地方,余長嘯又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剛剛這里就沒有什么東西。
他只好站起身,沒有東西也好,他可以放心地踩過去了。
“咔嚓——”很清晰的踩碎東西的震動,從腳底傳過來。
“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