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嫌單純的帽子礙事,他伸手將她的帽子稍微抬高了些,露出她的額頭,還有她的眼睛。
琉璃般干凈的眼睛里映著自己的模樣,神情卻是帶點被搶了食的憤怒。
不由想起大前天晚上她在燈光下仰頭看著自己的模樣,稚氣,柔軟。
不同的是,此刻是要亮出爪子護食的小獸的模樣。
“生病也沒好吧?”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是責怪的。
單純冷哼一聲,然后轉身打算再去買一個。
這一個就當是送他了。
豈料郭騁拉住她的手,道:“干嗎去?還想再買一個?”儼然一副家長的模樣。
單純擰眉,扭頭瞪他一眼。
“你為什么在這?”然后甩開他的手。
看著眼前警惕的單純,郭騁快速吃完手里的雪糕,末了還抿了抿嘴唇,似是怕嘴上還殘留著雪糕,卻不知在單純看來有些性感。
他長得好看,此刻頭發(fā)凌亂,眼神懶散,濕潤潤的唇紅紅的,這樣一抿,倒像是妖孽。
她的眸色不禁更深。
“來辦事?!闭l知他輕吐三個字,然后朝垃圾箱走去,扔了那棍子。
單純再擰眉。
轉身要走。
可是郭騁大步走過來:“順便問問你,你的那些錢是要給誰?”
單純頓住腳步。
她扭頭,此時的郭騁沒了懶散的神色,臉上不帶笑容,這突然的嚴肅令單純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又想起在他家時,他因為同樣的事情那樣質問自己的情景。
在他義正言辭的眼神的審視下,單純有些心虛,氣短。
干脆不理。
她轉頭走了。
郭騁微微挑眉,跟了上去。
“為什么又要不告而別?”
跑上癮了嗎?
他辛辛苦苦找到的人,還照顧了她大半夜,結果呢?連再見也不當面說一聲就走了。
還帶著滿身的秘密。
難道她不知道最吸引男人的就是秘密?
單純覺得這人真的很煩。
給你錢就拿著。
我走了,你又不少塊肉,怎么就非要陰魂不散?還要質問不休?
不對。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
單純忽地頓住腳步。
郭騁也停下腳步。
單純扭頭,一臉冷色:“你跟蹤我?”
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和防備。
她對別人跟蹤她的事情這么敏感?
但是郭騁怎么可能承認?
“我怎么跟蹤你?你可是一點聯(lián)系方式都沒留,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彼浜咭宦?。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承認。
被質問的人忽地又變成了有理的人,一字一句地砸在單純身上。
單純噎住。
到底還是自己理虧,單純說不出別的什么來,她緊閉嘴巴,轉身走了。
可是郭騁那廝卻一直跟著她。
“你跟著我干什么?”咬牙切齒。
“這條路好像不是單小姐的專用通道吧?”
單純一臉不快地朝前走。
“別跟著我了,咱們萍水相逢,現(xiàn)在要各走各的大道?!?p> 呵,好一個萍水相逢。
郭騁的舌尖頂了頂腮幫,眸色暗了暗。
遠處不時打量單純的兩個皮衣男面色猶豫。
“她旁邊那男的怎么一直跟著她?”
“甭管,只要看住她就行了。”
說完,兩人又偽裝著追了上去。
眼見兩人轉了個彎,他們頓了一會兒,然后又快步跟上去。
就在轉彎之際,突然伸出來兩只手各抓著他們的一只胳膊用力一甩,他們不防這突然的力道,然后被甩在地上。
直到身上的痛楚傳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的事情。
“跟著我們干嗎?”就在他們齜牙咧嘴的時候,頭頂傳來一個冷然的聲音。
他們抬頭便看見郭騁沉著臉盯著他們,而他后邊,站著一個纖瘦的身影。
郭騁看到他倆的眼神不約而同地飄到自己身后,心中一頓。
“誰跟著你們了?我們走得好好的,你摔我們干嗎?”其中一個瘦點的男人最先反應過來,立馬站起來怒吼,就好像是郭騁真的誤會了他們一樣。
另外一個胖點的也站起來,跟著說:“就是!”
郭騁看著這兩個非要撞上槍口的人,不打算開口了。
單純本來是冷眼旁觀的,但是看著那兩個人被郭騁兩下子就打得嗷嗷叫,面色不禁一動。
這真是氣狠了吧?
單純聰明地不打算開口。
郭騁絞著那瘦子的手將他摜在墻壁上,瘦子臉上和肚子剛才都被招呼了,現(xiàn)在痛得嗷嗷叫,更別說胳膊還被扭成這樣,簡直是萬分后悔招惹到身后的男人。
而郭騁沒空管的胖子則嚇得立馬站起來跑了。
瘦子發(fā)現(xiàn)后,掙扎著大叫道:“哎哎!”
沒料到郭騁使了點力,他的胳膊疼得幾乎要斷掉!
“哎!大哥饒命!”
“讓他走不好嗎?不然連給你收尸的人都沒有?!惫G在后邊輕描淡寫,但是嚇得瘦子肝都顫了。
“大哥有話好好說,小的狗命一條實在不值得您費心動手。”瘦子一臉烏青,鼻子還露著兩管血,立馬低了頭。
“誰叫你來跟蹤她的?”郭騁看了旁邊一言不發(fā)的單純一眼,隨即又扭頭補充一句,“我不想聽廢話。”
言下之意就是最好一口氣把他想知道的說完。
瘦子能感覺到身后的人身手了得,氣勢也不是常人能有的,嘴里立馬倒豆子一樣說:“魏老三叫我們哥倆來看住那個女的,只說看住,沒別的?!彼叨哙锣碌?,生怕身后的人不高興給他擰斷了胳膊。
郭騁這么一聽,又扭頭看了一眼單純,單純一臉的無動于衷。
壓下心中疑惑,他扭頭,手上使了力,折了瘦子一個胳膊。
“嘎嘣”一聲,隨后傳來瘦子的痛呼。
郭騁將他甩開,也不再看他,只是轉身拉著單純走了。
瘦子光顧著吃痛地齜牙咧嘴,待回神,早都見不到他倆的身影了。
回去的路上,最該說話的人還是沒開口。
單純一言不發(fā)。
沒有解釋,也沒有疑問。
仿佛被跟蹤,并不是什么大事,或者,不值得跟他解釋。
郭騁不知道自己在這抓心撓肺什么。
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抓著她的手腕,他沉著臉色放開她的手。
走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問:“仇家?”
單純搖搖頭。
郭騁看著她那張沒有平時鋒利神色的小臉,胸中那股郁氣漸漸散去。
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跟蹤。
跟個小姑娘有啥好置氣的?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