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桌面,消失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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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宇霖家遭受車禍的事,他們有所耳聞,但具體情況卻不了解。
打電話關(guān)機(jī),家里沒人,突然間失去了馬宇霖的聯(lián)系方式。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強(qiáng)烈,擔(dān)心的情緒也越來越濃。
余魚他們將目光轉(zhuǎn)向唯一知情的阿班,但在被大人們的眼里里,他們這群小孩啊,幫不上什么忙,知道反而是增加煩惱,平添麻煩。
班主任的閉口不談,并未讓余魚他們退縮,少年對朋友的赤城之心連他們自己也無法解釋。
經(jīng)過多方的打聽,他們得知馬宇霖他送著父母的骨灰回老家安葬。
不知道說什么,可以說些什么。
胸口很悶,一股莫名的煩躁,空氣中彌漫著傷感。
人這么說沒就沒了呢!
那么可愛有趣的馬爸爸,那么溫柔的馬媽媽,就這樣離開了!
明明還約好這周末一起給馬宇霖過18歲生日的。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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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的他們還未設(shè)想過父母有一天老去的情況,卻已經(jīng)知道了父母可能會突然不在的痛苦。
意外來得太過突然,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不給。
回家后,他們抱緊了在身邊的父母,而和爸媽冷戰(zhàn)已一個星期的余魚更是哭著打了一晚上的電話讓父母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表示自己再也不和他們冷戰(zhàn)了。
怕了,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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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拿好了,車來了!”李銳拉著兩個行李箱對余魚和依依吩咐道。
“拿好了,走吧!”依依拉著余魚踏上了車。
馬同學(xué)不在的這段時間,依依覺得哪怕是學(xué)習(xí)也無法使她感到快樂了。
“你們說我這樣會不會被我媽砍啊!”留了一份封信就帶著衣服跑路的依依后知后覺的擔(dān)心著。
“你覺得呢?我要是你媽就打斷你的腿?!笨粗?dāng)初一臉瀟灑說要離家出的人,現(xiàn)在坐立不安,余魚非常沒有同情心的嚇到。
“魚啊,你讓我當(dāng)面和我媽說,那我一定來不了我媽是不會讓我請一星期假去H城的。都怪學(xué)校期末考完了,還要補(bǔ)課?!币酪揽鄲灥陌櫨o眉頭。
“依依啊,要不你現(xiàn)在打個電話和燕姨說一聲吧。打個電話??!”李銳看著要都要把自己的臉皺成菜包的依依“好心”勸到。
“李銳,你要害我!你絕對是要害我,我怎么現(xiàn)在才看清你丑惡的嘴臉?!币酪绹樀眠B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可以開機(jī)。開機(jī)了,要是不接電話我會死的很慘,要是接了電話不就得馬上回去。不回去的話,不不,想想就知道會死的很慘,我一定不開機(jī)……”依依碎碎念著,希望親愛的老媽可以被她留的信感動到。
“依依,燕姨沒有那么不通情達(dá)理的,你別自己嚇自己,別怕?!庇圄~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
“她是對你們通情達(dá)理,對我那,簡直是不可理喻,人間悲劇,喪心病狂……”依依一臉痛心的看著余魚,仿佛余魚說了多么讓人傷心的話。
“你這都是什么詞??!我讓我媽打電話給燕姨了,燕姨說啊要我們注意安全。不然你以為你自己早上是怎么從家里逃出來的。就你在門口摔的那一下,你以為誰都是李銳啊,任憑你怎么晃桌子都不會醒嗎?”余魚屈著手指,敲了敲依依的額頭,真的不知道這個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都裝了什么?
“我這算無辜躺槍嗎?”吃瓜群眾李銳表示無奈。
“你們都知道我媽同意了,那為什么不告訴我?!币酪肋€是不敢相信。
“燕姨讓我們不要告訴你,嚇嚇某個不聽話的人。”李銳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
“余魚,這不是真的對吧。你是不會看我笑話的對吧!”依依一臉信任的望著余魚。
“會的哦!”余魚捏了捏依依哭喪的的臉,嗯,手感真好。
“嗚嗚~我不愛你了,現(xiàn)在心情太復(fù)雜了,一下開心可有覺得好像不應(yīng)該是開心,不開心又好像是開心的……”依依又要被自己繞暈了。
這一路上倒是歡聲笑語的,只是在到抵達(dá)了目的地時,心不禁沉了沉,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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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山清水秀的小鎮(zhèn),路上的人依舊行行祿祿。沒有人會因?yàn)檫@兒有一個少年失去雙親而停留,這就是哪怕在你的世界里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事,而這個世界依舊運(yùn)行,沒有你地球照樣轉(zhuǎn)動。
見到馬宇霖是在墓地里,穿著一身黑色喪服的他,沒有了往日的活脫,在這靜穆的環(huán)境中他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們在心中的打好的腹稿一句也說不出來,因?yàn)樵谡嬲乃劳雒媲?,一切的安慰都顯得格外蒼白,格外無力。
李銳緩緩走過去用力抱住他,馬宇霖抬頭看著眼他們,漸漸紅了眼。余魚和依依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嗚嗚,嗚嗚,嗚嗚……”馬宇霖的哭聲由小到大,由克制到失控。
他的哭聲在這片肅靜的墓地上顯得格外凄切,真真是聞?wù)呓员瘋?。余魚和依依也抱在一旁哭出聲,李銳也紅了眼。
感受到了來自朋友的關(guān)心,壓抑多時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多久到馬宇霖已在腦海里重走了一遍和父母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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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打算,要什么時候回去?”月光下李銳看著眼前這個安靜的少年認(rèn)真的問著,倆個姑娘也紛紛轉(zhuǎn)過頭死死盯著他,生怕他說不回去。
馬宇霖看著遠(yuǎn)方,看了很久,像是在認(rèn)真思考,有想是在追憶什么。
然后用著因長時間沒說話而略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打算,你們也知道我之前做事從沒有什么計(jì)劃,遵循的原則是開心就好?!?p> 他停頓了一下,苦笑著繼續(xù)說著“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必須快速長大?!甭曇艉艿蛥s異常堅(jiān)定,“爺爺奶奶他們需要我啊,他們只有,只剩我了?!?p> 他又停了一下,再開口聲音哽咽極了?!澳銈兎判奈視厝サ?,我也會好好活著,我啊怎么可以會那么沒用呢。我……我啊……”想是在叮囑自己一般強(qiáng)調(diào)著。
“呃,總之啊,謝謝了”馬宇霖收回看著遠(yuǎn)方的視線,認(rèn)真的看著他們伸出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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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月光如練,天上繁星點(diǎn)點(diǎn),山坡上四個少年緊緊的抱著一起,傳遞著溫暖和力量。
這場意外帶了沉重的悲傷,打破了馬宇霖幸福的生活,但也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隔閡。
那一晚他們對朋友,對友誼有了新的認(rèn)識。
他們聊了很多很多,聊了過去,聊了現(xiàn)在,更聊了未來。他們之間的情意更深了一步,不管以后怎樣,至少現(xiàn)在“四人幫”不可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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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熟睡的朋友,馬宇霖在日記寫下了這段話。
“爸媽,你們放心我很好,我身邊有一群很好很好的人,你們放心吧!不要擔(dān)心我,真的,我什么都好只是很想你們?!?p> ——馬宇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