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馮埃欣喜,寶光大亮,墨蘭心的身影一陣模糊,變成了侍女,而原本侍女的位置上,則變成墨蘭心。
“替身草人!”馮埃暗驚,看著投擲而來的雷珠,當(dāng)下只能只得迅速后退。
道士不重肉身,但道法神奇。替身草人,即是綁定受術(shù)者與施術(shù)者,當(dāng)施術(shù)者受傷,受術(shù)者代施術(shù)者承受傷痛。墨蘭心這是提前設(shè)定好替身草人,讓侍女代她受必死的一擊。
“砰~砰~......”
雷珠炸雷,震天巨響,雷電順著水龍分解時的水,襲向馮埃,馮埃力道用完,只得后退。不給喘息之機,等馮埃后一段距離,連著三片藤縛符飛出,落點呈三角形,將馮埃包圍。
藤蔓開始瘋長,直直向上,拔地而起,粗大的根莖裂出地面,好似無數(shù)蟒蛇纏繞,只幾個呼吸,藤蔓就長成參天大樹!
馮埃心知不妙。原來,水龍銀箓的作用,不是為了傷敵,而是讓此處布滿水之氣。當(dāng)藤縛符飛來,發(fā)揮作用,因為極為濃郁的水之氣,水與木相生,藤縛符便發(fā)揮超常的功效。
他震動翅膀,藤蔓直上天空,將他完全籠罩,而后越來越多的藤蔓瘋長,擁擠著,將他徹底束縛,動彈不得。他被關(guān)在藤萌的牢籠中。
馮埃,敗了!
墨蘭心喘著粗氣,沒有看那死去的侍女一眼。她吃力地走到被藤蔓從頭束縛到腳的馮埃面前,“證據(jù)在哪?拿出來,饒你一命。”
馮埃被藤蔓纏繞得無法呼吸,勉強出聲:“我憑...什么...么...相信你。”
“墨氏言而有信?!蹦m心催促道:“快些吧,你沒有選擇的機會?!?p> 馮埃臉色張紅,思考片刻,將目光投向金明寶鏡,“那就是...證據(jù)...我...做了手腳?!?p> 墨蘭心沒有著急,后退一定距離后,吩咐侍女去寶鏡處查看。侍女到了寶鏡下,閱讀銅柱上的符文。她雖然不懂符箓文,但常隨自家姑娘修道,知道一些關(guān)竅。
母鏡要想收到圖像,子鏡必須知道母鏡的方位,如此才能連通。一般情況,子鏡會將代表方位的信息鐫刻成密文形式的符箓文,使人無法追查母鏡方位,但此銅柱上,竟然用的明文。通過這個線索,足夠鎖定母鏡的位置。
“姑娘,這里有明文。方位在武陵城內(nèi)。”
只要母鏡的方位在武陵,那這就足以拿來當(dāng)證明。
侍女一說,墨蘭心就懂了。武陵城里,想置她于死地,并且是墨家核心族人的,只有墨芊芊的母親————墨秀溪!
墨蘭心暗喜,看向馮埃的眼神中,殺機更為明顯。
“原來還想再拿來利用一番,賣給墨氏其他族人,掙一個大數(shù),現(xiàn)在可不好辦了?!瘪T埃嘆一口氣,“墨家的溪夫人,畢竟不是易于之輩?,F(xiàn)在被她發(fā)現(xiàn),必定派出高手追殺我,而我的實力還不足以應(yīng)對墨氏的襲擊?!?p> “你根本沒有這個機會?!蹦m心正說話,心中升起驚慌的情緒。
馮埃冷漠地打量她一眼,肌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棕櫚色,變得更加堅硬。他諷刺笑道:“看來你也發(fā)現(xiàn)了。我為什么又能流暢說話?!?p> “盡情逃命吧。?!瘪T埃冷然道:“在我完成最后一次蛻變之前,你有一炷香的時間逃跑。逃脫了算你的本事,沒逃脫就準(zhǔn)備死!”
馮埃的身體變成徹底的棕櫚色,光看外表,似乎比百鍛鋼還要堅硬!
他已無法說話,雙眼仿佛毒蛇一般盯著墨蘭心,看著令她心底發(fā)寒。
侍女連忙跑到墨蘭心身邊,焦急道:“姑娘,先走為妙!”
“半妖的速度與奔馬相當(dāng),我們根本跑不掉?!蹦m心冷靜道:“這像是蟲類妖物?;藲?,堅硬無比。不過如果能打破甬殼,一劍就能殺死此妖?!?p> 墨蘭心撿起斬妖劍,快步來到巨蔓前,上跳幾步,在一處枝椏上站定,使勁全力,朝著甬殼狠狠劈砍。
“噔~噔~”
鏗鏘之聲,甬殼上連一絲白印也沒有留下。
她試著用磷火符,滅妖符,也沒有效果。磷火符還能在甬殼上燒出一個黑印,而滅妖符則完全沒有作用,激發(fā)出的靈光在甬殼逡巡,始終不能鉆入殼中。
侍女跟上來,果決道:“姑娘先走,讓奴婢斷后!去找忠管事,如今只有他有實力對付此妖?!?p> 墨蘭心氣急,仍是不管不顧地劈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奴婢求您了,快走吧!”侍女眼中已有了死志。
“我恨我的母親,我更恨那對母女!她們把屬于我的都奪走了!”墨蘭心怒道:“我寧愿死在這里,也不接受墨忠的保護!”
甬殼突然裂開一條縫,歪歪曲曲的縫。這不是二人劈砍的縫。半妖即將蛻化完成!
......
迷迷糊糊間,趙刃心感覺有東西在急切地撓他。他睜開看,看見懷中的小毛球。
“小毛球...你怎么在這,你主人呢?”
小毛球焦急地嚶叫兩聲,一顛一顛地往外跑。
得把它抓回來,送還給墨蘭心。趙刃心想著,下意識帶上佩劍追了出去。小毛球就在不遠處,但速度并不慢。
天將明,一切出人意料的寧靜。
趙刃心回頭望了一眼,忽然瞥見奇異的畫面。那畫面的主角,正是正值壯年的墨忠。
“我愿永遠守護夫人,以命為誓。”墨忠說著,眼神澄澈地盯著墨秀溪。
墨秀溪的身邊,是一位長發(fā)披肩、雙目如水的年輕俠客。墨秀溪的眼中只有那個俠客,沒有理會墨忠的誓言。
那俠客說:“阿忠,起來吧。往后就做我的義從。”
墨忠仿佛得到天下最寶貴的東西,喜不自禁,連聲道:“是是,是...謝夫人,謝俠客!”
畫面一轉(zhuǎn)。
“我說忠哥兒,你圖的什么!”一個醉漢,抱著墨忠的肩膀,迷迷糊糊道:“溪夫人眼中沒有你,她只在乎俠宗。就算俠宗死了,以墨家的權(quán)勢,也輪不到你?!?p> 墨忠把醉漢扶到踏上,微不可聞道:“我不在乎。”
畫面再變。
“我打算離開,有一件緊要的事?!眰b客說。
墨忠似乎預(yù)感到什么,跪地問:“敢問俠宗,此次要帶上哪位義從?”
“誰也不帶。我此去不知何時能回,妻兒和徒弟溫良就拜托你們照顧?!眰b客說。
墨忠磕頭,哭訴道:“那如何行!墨家皆是材狼虎豹,恨不得吃了夫人和小主。少了俠宗,如何能壓得住。”
俠宗的臉上盡是果決,向墨忠招收,“我知你的忠心,所以要交給你一個重擔(dān)。你且附耳過來......”
......
“趙刃心,趙刃心...”
微風(fēng)一般的聲音。每一次呼喊,風(fēng)的聲音就加劇一分,到最后,變成狂風(fēng)暴雨,響徹心田。
“是我!”趙刃心從畫面中回過神。
“跟著福淵獸,跟著福淵獸!”這聲音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