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裝約定
數(shù)塊巨石落在他們身周，似乎下一秒就會落到他們頭上來。耳邊都是轟隆隆的巨響，有種世界正在毀滅的既視感。
然而被森麒抱在懷里，她卻莫名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明明是如此危險的狀況。
森麒勾起一縷她的發(fā)絲，垂著眼似是認(rèn)真思索：“死在這里好像也不錯誒?！?p> “那你死這吧，放開我我自己出去?！?p> 森麒委屈的扁嘴：“你也太無情了。”
好一會兒……
“昭昭……”
“嗯？”
“我不會游泳?！?p> 江昭雪：“……你說什么？”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他不會游泳?！鞭汕鄳袘械牟逶?。
畢竟被關(guān)了一千多年的禁閉，現(xiàn)在逮著個兔子他覺得自己都能叨半天，然而這兩人隔絕他人的氣場太強大，他之前怎么都插不上話。
奚青懸浮在空中，身上一點海水都沒有沾到，他打了個哈欠：“困了，我先睡了，有事也別叫我。”說罷，他化作一束光鉆到江昭雪的頭繩里，一邊暗自吐槽，這女人渾身上下居然連個首飾都沒有，簡直像個男人。
沒人理會奚青。
江昭雪有些憂愁，問：“你能閉氣多久？”
“不知道?！?p> “你先憋氣，從后面抱著我，什么時候憋不住了用手勢告訴我?！苯蜒┱f。
“好?！鄙倌旯皂樀幕卮?。
她又不放心的從包里拿出一個長形氣袋，手一揮讓氣袋里裝滿了空氣，然后將氣袋套在森麒脖子上。
“……這是什么？”森麒表情有些奇異，或者說怪異，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肯定蠢透了。
“游泳圈?！苯蜒┖喍痰慕忉屃艘痪洹?p> “……我可不可以不帶？”森麒不抱希望的問。
“不行?！苯蜒┕环駴Q了。
雖然游泳圈看起來憨，但實際上相當(dāng)實用。
“我們走吧?！苯蜒┠樕媳砬橛行┠兀沁\氣不好，也許他們真要溺死在海里。
森麒從身后摟著她的腰，江昭雪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他潛下去，她能閉氣閉個十來分鐘，現(xiàn)在只能祈禱他們不是在真正的海底。
水下辨識度很低，重點是太黑了，江昭雪憑著記憶游向最近的一處缺口，好在森麒雖然從身后摟著她，但并不是像尸體一樣一動不動，他還會踩水幫助江昭雪移向她想去的方向……
森麒眨眼，看著面前在水中飄蕩如墨般散開的昭昭的長發(fā)，如夢似幻，像海妖一樣，似乎下一秒對方就會消失，森麒摟著江昭雪的力道微微加重。
話說，昭昭有腹肌誒……
不是很明顯的那種，隱隱的輪廓，森麒卻覺得這樣更加勾人。
妖界崇尚力量，一向奉行強者為尊，大多數(shù)女性都追求強壯又火辣的身材，出于本能，男性也更趨向于選擇強大的女性。
江昭雪很想拍掉腰間那兩只不安分的手，但她明顯不能如此，只好忍著，決定上岸了再找森麒算賬。
江昭雪順著缺口鉆出了宮殿，正好與一只不知是什么品種的魚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那條魚驚慌失措的甩尾逃逸，一頭扎進了黑暗中。
深海，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及恐怖的水壓。
江昭雪內(nèi)心稍微認(rèn)同森麒的話了，或許她真的不是人類，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被水壓擠爆。
她費力的往上游。
江昭雪覺得她大概高估自己了，她可能甚至無法堅持滿6分鐘，而周圍還是一片令人絕望的黑暗。
眼前逐漸模糊，意識逐漸渙散，她有些堅持不住了，但又不想放棄，因為要是真的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意識模糊間，兩片溫?zé)崛彳浀拇劫N上了她，出于求生意識，江昭雪立刻就抓緊了他。
一人一妖在漆黑的海中唇齒相依，互相糾纏，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只有彼此是真實的。
森麒的愿望得到了滿足，若是他沒有帶著這個可笑的“游泳圈”就更好了。
他當(dāng)然會游泳，曾經(jīng)還有過身受重傷潛伏在千嶼湖三天三夜之久的輝煌戰(zhàn)績。
正打算帶昭昭上去時，忽然注意到了有一個漩渦在不停的靠近他們。
森麒不避反迎，抱著江昭雪沖進了那個漩渦。
……
“咳咳……咳……”江昭雪睜開眼，看到森麒緩緩靠近的臉龐，再近一步，他們就要親上了。
森麒眨了眨眼，若無其事的移開臉，說：“你醒了啊。”
語氣聽起來還有些遺憾。
江昭雪慢慢回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看著安然無恙的少年……
“啊啊啊，別揪我耳朵……”森麒捂著耳朵慘叫。
“騙我很好玩？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江昭雪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她笑了一聲，“如果你只是想找樂子的話，恕不奉陪。”她這會已經(jīng)看出來了，雖然最開始森麒老是在她面前裝怪賣傻，但實際上的性格根本不是這樣，明明是個十分惡劣漠視玩弄他人的家伙。
“昭昭……”森麒伸手想拉著她，你聽我解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江昭雪便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
他們在一個地下巖洞里，旁邊是一條地下河。
江昭雪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但現(xiàn)在她并不太想去思考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她心里莫名有些煩躁。
森麒看到江昭雪一言不發(fā)的往前走，連忙跟了上去，一路上無論他說什么，江昭雪都沒有再回他一個字。
“都是我不好，昭昭……”他忍不住伸手去拉江昭雪。
“不，你救了我，我應(yīng)該謝謝你才對?！苯蜒┩Ｏ履_步。
“……昭昭，別這樣?！?p> 江昭雪說：“抱歉?！?p> “別跟我道歉……”這種客氣的口吻反而讓森麒更加不安。
眼看江昭雪又不理他了，獨自一人往前走，仿佛要拋下他似的，森麒慌了。
“昭昭……”
“森麒，”江昭雪打斷他“你可能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很后悔相信了你?！卑踩惺裁吹?，果然不可信，她心里冷嘲。
森麒一時說不出話來。
“因為幼年經(jīng)歷，我比常人對謊言的容忍度更低，和我相處，肯定不如與其他人相處要舒服?！?p> 十歲那年，她的母親毫無預(yù)兆的消失，所有人都說她出軌和男人跑了。后來她才知道謠言是父親散播出去的，然后不到一個月，他就帶回來了一個女人，要江昭雪認(rèn)那個女人為后媽。
后來，那兩個人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六歲的孩子，她才知道，出軌的，原來是父親。
再后來的發(fā)展就很常見了，是狗血小說里常常有的橋段。她被那女人逼到不得不搬出來，無家可歸，當(dāng)然她也并不想回去。
她現(xiàn)在在外租房住，靠著畫插畫和偶爾接些委托，漸漸有了積蓄。
曾經(jīng)她的家人每當(dāng)說一句謊言，就會被惡鬼在她耳邊尖笑著拆穿。
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她的父親一臉為難的對她說“家里供不起她的學(xué)費了，以后她就輟學(xué)吧”的時候，一道尖利的聲音在她耳邊嘲笑拆穿其實她的學(xué)費是拿去給那個弟弟買最新一款的手機了。
“如果你只是想找樂子打發(fā)時間的話，請換個目標(biāo)，有趣的人類也有很多……”
森麒收斂了笑容，打斷她：“不是找樂子，”他又強調(diào)了一遍，“不是找樂子。”
“我承認(rèn)對其他人抱有一種看戲打發(fā)無聊的心態(tài)，但唯獨對你，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認(rèn)真的?！?p> 江昭雪一頓，看著森麒難得認(rèn)真的表情，不知該怎么接。
“那我想看你穿裙子你會穿嗎？”
“……”森麒在江昭雪期待的眼神下艱難答道，“會。”
江昭雪原諒他了。
森麒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中計了。
江昭雪看著他脖子上還套著那個滑稽的“游泳圈”，沒忍住彎了彎嘴角。
“下不為例。”江昭雪說。
“好?！鄙枰活w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落下來。
“我們怎么到這里的？”江昭雪問。
“那個山嶺里的墓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在海底，”森麒解釋，一邊摘下脖子上那個蠢兮兮的氣袋“兩者間通過空間門連接，我們就是從其中一個空間門出來的?！?p> 太玄幻了，跟小說似的，江昭雪覺得世界上有妖魔鬼怪就已經(jīng)很匪夷所思了，現(xiàn)在又得知世界上還存在空間門這種東西，還是一千年前留下的。
見江昭雪一臉匪夷所思的模樣，森麒又說：“昭昭，妖界有很多超乎人類想象的東西，若人類以科學(xué)的眼光來看，那里就是未來的世界，而我們，就是高科技文明下的居民?！?p> 一個妖怪在跟她大談特談如何以科學(xué)的眼光看這個世界……
不過江昭雪大概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