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張富說完,卻聽見下方田豐冷笑一聲,“使君就這般當著某面招攬吾主之臣,莫非是未將吾主放在眼中不成?先前用詭計奪走了我河北大將,如今又想招攬我河北謀臣,汝居心何在?”
張富也不在意,淡淡道:
“先生亦是大漢之民,為何卻不思報效朝廷,卻為袁氏之犬牙?無他,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仕一言耳。大將軍在汝心中乃是明主,但于他人有何關(guān)系?河北軍中,以顏良文丑二位大將為首,鞠義將軍都死了,儁乂這般韓氏舊臣哪有立錐之地?先生當年棄了朝廷,又棄了冀州牧韓馥,不就是為此么?何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耶?”
田豐臉色漲紅,似要發(fā)怒,但一下又平靜了下來,道:
“早就聽聞漢中郡守張富聰明絕頂,少有人及,今日某卻是受教了。論及伶牙俐齒,恐怕這大漢天下士皆該以汝為首吧!”
“元浩先生過獎了?!睆埜凰剖菦]聽出田豐話中的嘲諷之意。論及口才,誰又能及得上那位舌戰(zhàn)江東群儒、罵死三朝元老的諸葛妖孽,此時的他,應(yīng)該還隱居在隆中讀書吧!
“說了這般多,卻還不知二位先生來此何意?”張富并不打算再糾纏,直言問道。
田豐正了正色,反問道:
“卻不知使君如何看待如今的天下?”
“自黃巾之后,天下變已經(jīng)大亂,如今亦是亂世,世人皆知,元浩先生此言何意?”
“嘿,使君何故避重就輕。天下大亂誰人不知,不用使君提醒某,某的意思使君也是心知肚明,卻不必故弄玄虛?!碧镓S緊緊的盯著張富。
“若是先生真要這般說的話,我也把話擺明了說,先生此來之意我亦知曉幾分,大將軍怕是要攻打幽州了吧?”
“那是自然,吾主乃是四世三公之后,秉承朝廷之意,鎮(zhèn)守冀州,卻不想公孫匹夫不知死活一直率軍相攻,今吾主已下定決心,一舉平滅幽州禍患。今日某來此,說來也確實與此事有關(guān)?!?p> “哦?”
“據(jù)我所知,令尊據(jù)有涼州之后,便在北地郡駐扎了重兵,莫非有興兵進犯并州之意?”
“怎么可能?”張富斷然否認,“吾父能為涼州牧,奉天子之命鎮(zhèn)守涼州已是得天之幸。連番與逆賊交戰(zhàn)早已經(jīng)耗盡了錢糧,哪還有能力出兵?屯軍北地無非為了守護治下罷了,畢竟涼州境內(nèi)外,亂匪極多,吾父既為涼州牧,自然該守護涼州百姓?!?p> 田豐顯然不信張富這般說辭,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張富看。張富無奈,只得從懷中摸出一封帛書來,道:
“先生若是不信,便請看此信吧!朝廷即將出兵平定袁術(shù)逆賊,恐劉表趁機精兵,命我出兵荊州,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下來,不久之后,涼州大軍便會進入漢中,出征荊州。”說著,讓親衛(wèi)將帛書遞給田豐。
田豐看過之后,微微嘆了口氣,道:
“卻是某小人之心了,還望使君勿怪。實不相瞞,吾主派吾前來,便是有意與使君父子結(jié)盟。方今天下大亂,只有抱起團來,才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如今吾主據(jù)有河北三州之地,使君父子亦是占了涼州、漢中。若是放在太平年間,便該功高震主了。眼下中原大亂,自然是顧不上吾主與使君父子,但若是曹操平定了中原,恐怕就該對吾主與使君父子動手了?!?p> “眼下,吾主欲取幽州,而使君則取荊州。若是互為盟友,他日相約逐鹿中原,吾主自北向南、使君自南向北,何愁天下不定?”
這大逆不道一席話倒是讓張富對田豐更為重視了,卻是更加欣賞田豐的率直,笑道:
“卻不知若他日一切皆如先生之言時,這天下又該如何?”
“若真有那一日,各憑本事就是了。”
“那就依照先生之言!”張富大笑一聲?!跋壬一厝シA明大將軍,吾父與我,意在荊、益二州之地,斷然不會擾亂大將軍取幽州之計。不過也望大將軍莫要輕易信人言,率軍攻打涼州,某卻不想過早與先生兵戎相見?!?p> “諾?!碧镓S應(yīng)諾。一眾人又商議了不少細節(jié)之事,大多由徐庶和閻圃二人代勞了。張富坐在位置上,卻是有些苦笑,好好的一個大年算是泡湯了。這袁紹、曹操也是,派使者來,就不能錯過這幾天么?
“先生,有句話富卻不知當講不當講?!迸R送別田豐,張富還是忍不住道。
“使君但說無妨!”
張富于是屏退眾人,道:
“富之言,先生或許會不喜,但請先生聽完,若是不喜,便讓其隨風而去吧!”
田豐依然看著張富不說話。
“先生,大將軍此人出身四世三公之袁氏,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而大將軍一直以來也是寬厚賢明,又廣納四方豪杰,方才有今日之威勢。但依富看來,卻并非如此,如同上將鞠義,大將張郃皆是世之名將,又投入到大將軍麾下,大將軍卻以其舊時曾為韓氏之臣而不能容忍,氣量不足可見一斑?!?p> “再者,荀氏文若、郭家奉孝早年都曾為袁氏之臣,今日卻棄袁而投曹。此二人者皆時間最智慧的人,然而大將軍卻依門戶之見而棄之如敝履,如此之人,便是一時威勢,早晚為人所敗?!?p> “另外,先生乃是其親近之臣,自然知曉大將軍秉性恃才高傲,外寬而內(nèi)忌,若是出言,必不喜人駁之。先生秉性剛直,眼中揉不得半點沙子,他日事急之時,恐言語沖撞了大將軍,必然因此而獲罪。若是真有那一日,還望先生稍忍一番,大將軍念先生舊日之功績,能留先生一命。”張富也不管田豐會不會以為他是一個瘋子,一口氣將話全部說了出來,倒是感覺輕松了幾分,他想救一救這個曠世之才,但也只能說這些了。
“哦?”田豐并沒有張富意料中的暴怒,深深的看了張富一眼,道:
“若真有那一日,某便是死了也是自作自受?!闭f完,告辭離去。
金雨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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