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壁w清溪看向那邊,“所以我會試著糾正他的觀念?!?p> 話音剛落,杜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錢放正想說話,卻被打斷,他不悅的瞥了杜姑娘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
杜姑娘當即臉色一僵,臉上的笑瞬間斂去,低下頭盯著腳上的青石板,不敢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錢放這才收回視線,正要再次繼續(xù)說話,卻被趙清溪打斷。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趙清溪抿了抿嘴,隨后抬頭看向錢放,眼睛閃爍著一絲叫做堅定的光芒,“但我還是相信這世界上美好的心靈才是主流。為此,我愿意嘗試一下,或許他只這是第一次出來干這種事情呢?有時候懲罰并不是改變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更有可能的是讓他的心變得更加冰冷堅硬,對這世界失望,然后干出更可怕的事情?!?p> 聽到這,錢放眼神暗了暗,手上無意識的捏緊荷包,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些許泛白。
趙清溪沒有注意到錢放的異樣,她看著不遠處的小童繼續(xù)說道:“從他對待那幾個饅頭的態(tài)度,我覺得他并非無藥可救,所以……”
說到這里,趙清溪再次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希望你能給他一次機會?!?p> 錢放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與趙清溪對視了片刻。
小姑娘眼神誠懇,不閃不避。
片刻,錢放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弧度道:“好?!?p> 終于……
趙清溪松了口氣,若是這位公子執(zhí)意要送官,她還真沒有什么辦法,好在……
“公子宅心仁厚?!壁w清溪笑道。
錢放笑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用這種詞匯來形容自己,真是新鮮。
他將手中荷包提高一些,讓對面的人注意到,然后開口笑道:“我還要多謝你呢?!?p> “不是的,我們已經兩清了?!笔虑榻鉀Q,趙清溪笑容放松了許多。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錢放也笑了。
不過一旁的杜姑娘心情就沒有這么美了,她沒有抬頭,依舊盯著腳下大塊的青石板,尖尖的下巴線條繃得很緊。
錢放并沒有去和小童交涉的打算,和趙清溪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杜姑娘走了。
二人走出一段距離,杜姑娘還保持著那副從剛才至今欲言又止的神情,顯然是有話要說。
不過錢放并沒有要為她解惑的意思。
錢放望著遠處江面的星星點點道:“讓人跟著他們,打探清楚那個小童住在哪里,還有那個小姑娘是誰家的千金?!?p> “是。”杜姑娘應了聲。
公子并沒有在意她的感受。她眼神有些黯然,不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她走到一邊,打了個手勢,兩名黑衣人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杜姑娘輕聲吩咐了幾句,再次回到錢放身邊。
錢放瞥了她一眼,出言警告了一句:“不要做多余的事?!?p> 杜姑娘心中一驚,隨即咬了咬牙,看向一旁的男人,眼眶有些發(fā)紅,聲音帶著些許委屈:“公子,我什么時候做過讓您不喜的事?”
“沒有最好?!睂τ诙殴媚镞@副嬌態(tài),錢放內心沒有波動,臉上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你跟在我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知道下場?!?p> 這話很重。
杜姑娘也不敢再使小聰明了,老老實實的點頭。
那些女人都不過是一陣風,很快就會從公子身邊離開,但每次看到類似的情況,心中總是忍不住亂想。她又能怎么辦呢。
想到這里,杜姑娘緊握的雙拳愈加用力。
……
……
……
三人到家的時候,月亮已經高懸,院子的輪廓在皎潔的白月光下輪廓清晰。
此時院子很安靜,張端應該已經入睡,三人輕手輕腳摸到院子中,但難免發(fā)出些許輕響。
“能不能輕點!大半夜擾人清夢遭雷劈知不知道?”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
得,這么精神?剛才真是浪費表情啊。
原本還躡手躡腳的三人當即放松了身體,放開手腳開始正?;顒印?p> “你們這幾個兔崽子懂不懂尊老愛幼??!”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些許惱怒。
院中三人相視一笑,卻沒人搭話,推開了各自的房門。
燕青隱隱約約還聽到了不滿的嘟囔聲。
不過燕青也沒有在意,接觸久了才發(fā)現,這大夫脾氣不是一般的暴躁,還傲嬌,這半個多月相處下來,他們幾人都見怪不怪了。
燕青剛將房中的燈油點亮,忽然想到了什么,當即轉身出門來到了秦墨的房門前。
房門沒有關,敞開著,與打開的窗戶正好形成對流。顯然在給屋子換氣。
桌子正好擺在對流的風口上,桌上安靜立著一個水壺四個茶杯,水壺旁的燈火搖晃不止,正在床前整理被褥的秦墨背影在這昏暗的燈光下,有些不真實。
燕青靠在門邊,抬手敲了敲門框。
正在鋪被子的秦墨動作一頓,挺直身子轉頭朝門口望來,看到是燕青,笑了笑:“怎么了嗎?”
“秦墨,你的醫(yī)術不錯吧?”燕青收回敲門的手環(huán)抱在胸前,看著屋內的年輕男子,并沒有走進去。
自從秦墨出事之后,燕青沒有主動問過關于秦墨身上的任何秘密,今晚忽然開口,是因為確定了一些事情,必須盡快解決,想尋求點外援。
其實這件事情找張端理論上也可以,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現在,她比較相信秦墨,怎么說也是有過生死相交的情誼了,滿點無關緊要的小事,應該能做到。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聽到燕青的問話,秦墨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道:“應該是在上次會試吧?!?p> “沒錯?!毖嗲帱c了點頭,又問道,“那么毒術呢?”
“應該比醫(yī)術好一些吧?!鼻啬珡氐追畔率种械谋蛔樱D身走到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推到另一個對面的空座前,“雖然是冷的,但應該能解渴。”
燕青再次笑了,她垂下雙手,一步邁入門內,隨手將身后的房門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