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站立荒原,滿臉古怪,躊躇良久,化為一聲短嘆。
看著曦語驅(qū)架法器飛走,心中隱隱有些不是滋味,這個外表嚴厲的女人,竟有那般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個人都有不愿意面對的事,心魔一般積壓在心底,成為最最深刻的溝壑,填補不滿。
若是坦然面對了,除卻生氣,又有什么大不了……
辨認一番方向,左玄便驅(qū)架起法器,一路掠山過水,朝著松萊宗方向飛去。
此次探索遺址,收獲頗豐,卻也損失慘重,六淵劍與九曲雷珠,一柄普通飛劍紛紛自爆。
現(xiàn)如今,他是手段全無,身上僅余材料,可堪一用的法器卻是沒有。
借以強大的神識,他將目標轉(zhuǎn)向九枚幽螢結(jié)晶,此物暗含太陰之氣,若是用來制作法器,定然不凡。
他忽而想起曦語,那柄幽暗的飛劍,品階極高,顯然超脫法器范疇,是一件準法寶。
法寶乃是金丹期才能煉制的寶物,品階自是比法器高很多,驅(qū)動起來也更加耗費法力,其中神識的消耗更為巨大,忽而少有筑基期能夠操控法寶。
……
……
赤霞峰,山頂某處闊氣洞府內(nèi)。
此處布置豪奢,亭臺樓閣,水榭花園,占地極為廣闊,造價高昂。
曹斌斜躺在床上,一名容貌美艷的女子躺在他懷中,酣睡正香。
日上三竿,二人依舊沒有起床的意思。
曹斌幽幽醒來,深陷的眼眶滿是疲憊,在女子身上拍了一下,將她驚醒,撇了他一眼,嘴角嘟囔了兩句什么,再次趴在床上大睡。
透過紙窗,看向外面的天空,曹斌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一腳將女子踹下床,驚得她嬌呼連連。
“滾!”
曹斌滿臉無情,拿出幾塊靈石,扔在女子臉上。
女子吃痛,徹底清醒,忙站起身來。
她也不敢言,將靈石收起,穿起衣裳,便走,整個過程很是沉默,憋住嘴,沒發(fā)出丁點聲音,生怕再招惹曹斌不高興。
女子前腳剛走,曹斌便站起身來,全不顧穿衣裳,未著寸縷,站在庭院里,不停打砸花草樹木。
“憑什么,憑什么!將我禁足!狗東西!”
他不停喝罵,將整個庭院弄得滿地狼藉,多少盛開的花朵摔進泥土,嬌艷的花瓣沾染污垢,再不復先前。
就在這時,洞府上空的禁制晃了晃,一名肌肉虬扎的男子走了進來,古銅色皮膚,穿著火紅色錦衣,蓄有長須。
曹斌見他進來,慌忙站起身來,滿臉委屈,喚了一聲:“祖爺爺!”
男子竟是赤霞峰峰主,金丹期修士曹啟。
他很是溺愛的摸了摸曹斌頭頂,滿臉慈祥:“斌兒,又胡鬧了,可不能再由著性子?!?p> “祖爺爺,你放我出去好不好,這里,著實悶壞孫兒了!”
曹啟搖了搖頭:“斌兒聽話,你可是我們曹家九脈單傳,現(xiàn)在外面兇險,還是別出去了?!?p> “祖爺爺!”
曹斌又是喚了一聲,拖長了音,撒起嬌來,若是被外人看到,定會起雞皮疙瘩。
曹啟拿出兩瓶丹藥,放在曹斌手心,語重心長:“斌兒,你且留在這里安心修煉,這里有兩枚筑基丹,你再試著突破瓶頸,祖爺爺為你護法。”
“瓶頸,瓶頸!都吃了十幾枚筑基丹了,還不是沒突破,祖爺爺,你把那新雪劫來給我,我保證能突破!”
曹斌氣惱的將丹藥塞回去。
曹啟目光閃動:“斌兒,莫要胡鬧,現(xiàn)在不是時機,日后,整片天下都是我們的,你想要誰,就要誰!”
“真的?”
“祖爺爺何時騙過你,別說是一個煉氣期的小丫頭,便是圣宇峰的墨弦之,也得乖乖聽你的話!”
曹斌面上一喜,問道:“祖爺爺,那要什么時候?!?p> “快了,快了!”
曹啟滿眼寵溺,拉起曹斌的手,往里屋走:“走,斌兒,祖爺爺為你護法,我們再突破試試?!?p> ……
……
左玄一路直驅(qū),回到松萊宗,剛回到洞府,面上一凝,新雪竟然不在此地。
微搖了搖頭,想來是曹斌被禁足,左玄又不在,這丫頭回到自己的洞府去了吧,左玄笑了笑,便進入地下密室。
一夜修煉,借助高階聚靈法陣,法力恢復,更是隱隱精進。
驅(qū)身來到岳麓殿,向趙博繳納了兩塊靈石,左玄便來到了放有煉器玉簡的地方。
此番前來,便是要查詢法寶的制作方法。
剛?cè)朊苁遥笮惚贿@里的景象所驚,偌大的密室分為左右兩排書架,分為上下三層,然而擺放在上面的竹簡僅有寥寥十幾枚。
左玄心疑,索性將所有竹簡都看了個遍,面上更是古怪。
左邊的竹簡記錄了一些中階以下的符箓紋理,更多的則是初階符箓。右邊則記錄了一些法器鍛造方法,與煉器殿所供應的一般無二。
竟沒有法寶的煉制方法!
左玄滿面狐疑,來到趙博身前,老者依舊在謄抄書籍,看都未看他一眼:“如若需要刻錄,請將竹簡帶來給我,如不需要,請自便?!?p> 左玄蹙眉,躬身行禮:“師叔,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叔解惑。”
趙博抬起頭,斜了他一眼:“長話短說?!?p> “宗門內(nèi)可有何處能夠鍛造極品法器?”
左玄繞了個彎子,沒有直接問關(guān)于法寶的事情。
“要煉器自去煉器殿,來問我作甚,快走,快走,老夫沒空跟你掰扯!”趙博一臉不耐。
“師叔!”
左玄語氣軟了幾分,態(tài)度恭敬:“晚輩不通煉器之道,師叔學識淵博,懇請講解一二?!?p> 趙博停下手中的筆,笑了笑:“你這廝,煩也不煩,也罷,我便與你說上一說?!?p> “晚輩洗耳恭聽!”
趙博道:“煉器之道,本就是將各種天材地寶鍛造,成為順手的法器,借以法力催動,發(fā)揮威力,至于法寶又有不同?!?p> 左玄聽得云里霧里,提及法寶二字,瞬間來了精神:“法寶又有何不同?”
趙博笑了笑:“你還真是好高騖遠,區(qū)區(qū)筑基初期修為,就想著法寶?!?p> 左玄道:“晚輩僅是好奇,還望師叔解惑?!?p> 趙博擺了擺手:“快些回去吧,年輕人,做事情還是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想要煉器,便去尋煉器殿的弟子,別再叨擾我老頭子了?!?p> 左玄還待再問,卻見趙博拾起毛筆,低頭再次謄抄文書,無奈之下,只得行禮告辭。
這趙博,每次說話都有前無后,最是急人。
離開岳麓殿,左玄心中迷茫,略一思量,便驅(qū)身來到圣宇峰大殿。
墨弦之正在大殿之中落座,臻首娥眉,額間點有朱砂,動人心弦。
左玄上前行禮:“徒兒拜見師父!”
“起來吧!”
墨弦之起身,來到左玄身前,目中白光一閃:“你如今修為精進挺快,距離筑基中期已是不愿?!?p> 左玄道:“還要多謝師父修復聚靈法陣,小徒沾光罷了。”
墨弦之道:“此番來此,可是有事?”
左玄想了想,將心中疑惑說出:“師父,小徒想制一件準法寶,不知該如何下手?!?p> “哦?”
墨弦之道:“你可有合適的材料,為師倒是可以替你制作,日后若要成為真正法寶,還需你自行動手?!?p> 墨弦之這話倒是不假,無論是墨靈兒當初那柄飛劍,還是曦語手上的幽暗飛劍,皆是準法寶級別,且都出自她手。
左玄一喜:“那就有勞師父了,我目前想制一套飛劍,手上倒是有些材料,不知夠不夠?!?p> 說著將幽螢結(jié)晶,鑌鐵,犀渠角、皮、骨骼拿出。
墨弦之瞧著,拿起幽螢結(jié)晶,面色凝重:“這晶體你從何處得來?”
左玄猶豫一下,只道是某個古怪山洞得來,只字未提李海白之事。
墨弦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蒼冥結(jié)晶,乃是兇獸幽螢,結(jié)丹之后所化,可吸納一切陰氣,你倒是好運氣,得來這般多?!?p> 左玄撓頭笑了笑。
“眼下倒是有一套法寶適合,我便替你制作,至于這犀渠獸皮,還可制一件防御法衣,日后你若出海,也多一件保命的手段?!?p> 墨弦之之所以如此幫襯左玄,一來是她徒兒,二來,全是為了日后能夠復活墨靈兒。
她念想的,還是那個乖巧可愛,古靈精怪的侄女。
左玄想起墨靈兒,面色一正:“小徒自當拼盡全力?!?p> “好!”
墨弦之將所有材料收起,又道:“你且退下吧,三月后再來大殿尋我?!?p> 左玄恭恭敬敬的行禮,慢慢退出大殿。
墨弦之看著他背影,目露贊許,靈兒果真沒看錯人,此子心性淳厚,也在為出海之事做打算。
……
左玄出了大殿,剛剛驅(qū)架法器,便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飛來,一襲黑衣,面容秀麗清冷,正是曦語。
二人四目相對,左玄率先行禮,對方點了點頭,沒作多言,直直飛至大殿門口,腳步輕快的往里走。